第181章 百草堂之紫背天葵草根

字數:13501   加入書籤

A+A-


    秋雨如絲,淅淅瀝瀝地打在百草堂的青瓦上。王寧立在藥鋪櫃台後,望著堂內擠擠挨挨的傷患,眉頭擰成了一個結。他身著藏青色粗布長衫,袖口和衣擺處沾著星星點點的藥漬,腰間掛著的藥葫蘆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常年熬藥熏染,讓他的麵容籠著一層淡淡的藥香霧氣,棱角分明的下頜蓄著短短的胡茬,深邃的眼眸裏滿是疲憊與焦急。
    “王堂主,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一位婦人跪在地上,懷裏抱著腿上鮮血淋漓的少年,哭聲淒厲。王寧連忙上前攙扶,卻被藥櫃前的景象刺痛了眼——本該擺滿三七、血竭的藥屜空空如也,唯有幾片幹枯的藥渣散落其中。
    “張陽,庫存還剩多少?”王寧轉身問道。角落裏,戴著圓框眼鏡的張陽正翻檢著賬本,他身形單薄,一襲洗得發白的灰布長衫,手中的狼毫筆不停顫抖:“堂主,治跌打損傷的藥材最多撐到明日晌午。”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頭戴氈帽、身形矮胖的男人擠了進來,正是藥材商人錢多多。他的綢緞長衫上繡著金線牡丹,腰間的翡翠玉佩隨著步伐晃悠,臉上堆滿油膩的笑容:“王堂主這是遇上難處了?巧了,小人倒是知道一味神藥——紫背天葵草根,散瘀消腫的功效比三七強上十倍!”
    王寧目光一凜:“錢老板消息倒是靈通。隻是這紫背天葵草根生長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常人根本尋不到。”
    錢多多湊近兩步,壓低聲音:“不瞞您說,小人前些日子在鷹嘴崖采藥,正巧瞧見了。不過......”他搓了搓手指,“事成之後,百草堂新研製的養顏秘方,得優先賣給我。”
    還未等王寧回答,一道清脆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想得倒美!”王雪抱著藥箱從樓梯上跑下來,她紮著雙馬尾,發梢係著鮮豔的紅繩,鵝黃色的短襖上繡著小巧的藥草圖案。圓潤的杏眼瞪著錢多多:“上次你賣給我們摻假的黃芪,害得李阿婆的病拖了半個月,現在還敢來談條件?”
    錢多多漲紅了臉,支支吾吾道:“那......那是誤會!這次絕對靠譜!”
    王寧抬手製止了妹妹,沉吟片刻後道:“好,我答應你。”他轉頭吩咐張陽:“你留守藥鋪,照顧傷患。婉兒,你與我和阿雪一同進山。”
    話音剛落,一道白衣身影從房梁躍下,正是護道者林婉兒。她身姿輕盈如燕,腰間軟劍泛著寒光,一襲白色勁裝利落修身,勾勒出纖細的身形。臉上蒙著半幅白色麵紗,隻露出一雙冷冽如寒星的眸子:“堂主,一切聽您吩咐。”
    次日清晨,四人背著竹簍,手持采藥鋤,踏入了霧氣彌漫的鷹嘴崖。山路崎嶇難行,王雪一邊撥開擋路的荊棘,一邊嘟囔:“也不知錢多多那奸商說的是不是真的。”王寧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不管真假,總要一試。紫背天葵草根喜陰濕,多生在懸崖背陰處,大家小心。”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林婉兒身形一閃,擋在眾人身前:“有情況!”王寧心頭一緊,加快腳步循聲趕去。轉過一處山坳,隻見一位采藥人癱坐在地,腿上鮮血汩汩流出,身旁散落著破碎的竹簍。
    “老鄉,怎麽回事?”王寧蹲下身為他包紮傷口。采藥人麵色慘白,聲音顫抖:“有鬼......山鬼......”他的眼神中滿是恐懼,“我剛走到這裏,突然一陣陰風刮過,腿上就被什麽東西劃了道口子!”
    林婉兒皺眉環顧四周,發現地上有幾道新鮮的繩索勒痕:“這不是山鬼作祟,是有人故意設下的陷阱。”王雪氣得跺腳:“肯定是孫玉國那老賊幹的好事!他怕我們找到紫背天葵草根,壞了他的生意!”
    王寧臉色陰沉如水,替采藥人上好藥後,將他托付給一位路過的村民,繼續向深山進發。他們沿著潮濕的岩壁攀爬,終於在一處陰暗的石縫中,發現了幾株紫紅色的植物——正是紫背天葵草!
    “找到了!”王雪興奮地叫出聲,正要上前采摘,卻被林婉兒一把拉住。隻見林婉兒劍尖指向前方的灌木叢,寒光閃爍:“出來吧,藏頭露尾算什麽好漢!”
    隨著一陣窸窣聲,劉二狗從樹後現身。他歪戴著破舊的草帽,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嘴裏叼著草根,一臉痞笑:“王堂主好本事,可惜,這藥材你們帶不走了。”話音未落,他身後湧出五六個手持棍棒的打手。
    林婉兒冷笑一聲,手中軟劍出鞘:“就憑你們?”她身形如電,劍光閃爍間,已經與打手們纏鬥在一起。王寧護著妹妹,一邊躲避攻擊,一邊試圖采摘紫背天葵草根。混亂中,劉二狗瞅準機會,揮著棍棒朝王雪砸去。
    “小心!”王寧撲上前去,用身體擋住了攻擊,後背重重挨了一棍,悶哼一聲摔倒在地。王雪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撿起采藥鋤,朝劉二狗砸去:“你這混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張陽帶著十幾個村民舉著火把趕來:“住手!”他揮舞著藥鋤,氣勢洶洶。村民們齊聲呐喊,劉二狗等人見勢不妙,落荒而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王寧掙紮著起身,看著滿地狼藉,心中滿是怒火。他強忍著疼痛,繼續采摘紫背天葵草根。夜色漸深,一行人背著沉甸甸的竹簍,踏上了歸途。山風呼嘯,仿佛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采藥之旅。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機,正悄然逼近。
    夜幕如墨,百草堂內燭火搖曳。王寧倚在藥臼旁,後背纏著浸血的布條,卻顧不上傷痛,指尖輕輕摩挲著剛采回的紫背天葵草根。這些根莖呈暗褐色,表皮粗糙如老人掌紋,折斷處滲出淡紫色汁液,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幽光。
    “哥,你先歇會兒吧。”王雪捧著熬好的藥湯走進來,看見兄長蒼白的臉色,眼眶又紅了,“後背都腫成這樣,再折騰下去要垮了。”少女將瓷碗輕輕放在案幾上,發間的紅繩隨著動作微微晃動,映得她臉上的擔憂愈發明顯。
    王寧搖頭,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傷者等不得。張陽,按古籍記載,紫背天葵草根需配伍七葉一枝花、血竭,用黃酒慢火淬製七日。”他看向一旁正整理藥材的張陽,後者推了推圓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專注而謹慎。
    “堂主,此法雖能激發藥效,但......”張陽欲言又止,“古籍記載,此藥淬製時若火候不當,輕則藥性盡失,重則......”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
    林婉兒如鬼魅般掠進屋內,手中軟劍還滴著血,白色麵紗已被染紅大半:“孫玉國的人摸到後山,想趁夜毀了我們的藥材。”她扯下麵紗,露出冷豔而淩厲的麵容,左臉頰一道新鮮的傷口猙獰可怖。
    王寧猛地起身,牽動後背傷口,悶哼一聲:“果然是他!阿雪,你去照看傷患,婉兒,隨我去後山。”他抓起牆角的藥鋤,大步往外走,卻在門檻處踉蹌了一下。
    張陽急忙扶住他:“堂主,您傷勢太重,我帶人去!”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把銀針,迅速紮入王寧身上幾處穴位,“先護住心脈,這是金瘡藥,敷上能止痛。”
    後山密林中,月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光影。王寧帶著眾人埋伏在暗處,看著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地靠近晾曬藥材的竹架。為首的正是劉二狗,他手裏拿著浸透煤油的火把,臉上掛著陰笑:“燒幹淨了,看百草堂拿什麽救人!”
    “住手!”王寧大喝一聲,領著眾人衝了出來。劉二狗見狀,獰笑一聲點燃火把,火焰瞬間竄起,照亮了他臉上扭曲的表情:“晚了!”
    林婉兒身形如電,軟劍直取劉二狗咽喉。然而,就在此時,一陣強風突然刮過,火勢借著風勢迅速蔓延,將晾曬的藥材和幹草盡數吞噬。王寧目眥欲裂,不顧張陽阻攔,衝進火海搶救藥材。熱浪撲麵而來,濃煙嗆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可他仍死死護著幾捆紫背天葵草根。
    “哥!”王雪的尖叫從身後傳來。王寧感覺後背一陣劇痛,回頭隻見一根燃燒的橫梁正朝他砸來。千鈞一發之際,林婉兒飛身撲來,用身體將他推開。橫梁重重砸在林婉兒肩上,她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婉兒!”王寧抱起昏迷的林婉兒,轉身衝出火海。此時,火勢已被眾人撲滅,但大部分藥材都化為了灰燼,隻餘幾株紫背天葵草根還冒著青煙。王寧跪在焦土上,顫抖著拾起那幾株劫後餘生的草藥,指腹擦過焦黑的根莖,突然發現被火燎過的部位滲出晶瑩的汁液,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這......”張陽蹲下身仔細觀察,“堂主,古籍記載,紫背天葵草根經火劫後,若能保留藥效,反而會激發更強的藥力!或許......這是天意!”
    王寧眼神一亮,立刻吩咐道:“張陽,立刻將這些藥材送入丹房,按淬藥之法炮製。阿雪,你去準備黃酒和七葉一枝花。”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林婉兒,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一定要製出特效藥,救婉兒,也救所有傷者!”
    丹房內,爐火熊熊。王寧守在藥鼎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鼎中藥液翻滾。紫背天葵草根在黃酒中漸漸舒展,原本暗褐色的根莖變得通體透亮,宛如紫色水晶。張陽手持竹扇,小心翼翼地調節火候,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堂主,時辰到了!”張陽話音未落,藥鼎突然劇烈震動,一股濃鬱的藥香衝天而起。王寧屏住呼吸,揭開鼎蓋,隻見藥液呈琥珀色,表麵漂浮著一層細密的金紋。
    “成了!”王寧舀出一勺藥液,滴在自己手背的傷口上。瞬間,傷口處傳來清涼之感,原本紅腫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大喜過望,立刻命人將藥液製成藥膏,給林婉兒和其他傷者敷上。
    三日後,林婉兒悠悠轉醒,看著完好如初的肩膀,驚訝不已:“這藥效......簡直不可思議!”消息傳開,小鎮百姓紛紛湧來百草堂。那些跌打損傷、癰腫瘡毒的患者,在敷上藥膏後,疼痛迅速緩解,傷口愈合速度驚人。
    孫玉國得知此事,氣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盞。他盯著藥鋪裏寥寥無幾的客人,咬牙切齒道:“王寧,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他叫來劉二狗,在其耳邊低語幾句,後者臉上露出陰毒的笑容,領命而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深秋的晨霧裹著寒意滲入百草堂的窗欞,王寧握著銅秤的手突然頓住。秤盤裏的紫背天葵草根粉末泛著異樣的暗紫色,湊近鼻尖細嗅,竟在藥香中辨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這和三日前入藥的那批藥材氣息截然不同。
    “張陽,你來聞。”他將瓷碗推過藥案。戴圓框眼鏡的藥師俯身,臉色瞬間煞白:“這......這是混入了蛇莓汁!蛇莓劇毒,與紫背天葵草根外形相似,若製成藥膏......”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王雪衝進來時,裙擺沾滿泥漿,發間紅繩歪斜:“哥!西街李阿婆的孫子敷了藥膏,突然口吐白沫!”少女眼中蓄滿淚水,“還有隔壁王獵戶,傷口非但沒愈合,反而開始潰爛發黑!”
    藥鋪外傳來騷動,十幾個村民舉著木棍將百草堂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壯漢滿臉怒容,懷裏抱著昏迷的孩童:“王寧!你竟敢用假藥害人!我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了!”
    王寧攥緊腰間藥葫蘆,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望著人群中幾個麵生的麵孔——那些人刻意將臉埋在鬥笠陰影下,卻難掩袖口繡著的金絲雲紋,與孫玉國藥鋪的夥計服飾如出一轍。
    “各位鄉親!”王寧躍上石階,聲音穿透嘈雜,“百草堂行醫十載,何時出過差錯?這批藥膏用的是經火淬煉的紫背天葵草根,藥效比尋常藥材強數倍。”他舉起手中瓷碗,“但此刻碗中藥物有蛇莓混毒,顯然是有人蓄意 投毒!”
    “狡辯!”人群中突然有人甩出半片枯萎的蛇莓葉,“這是從你家後院搜出來的!你分明是見生意太好,想以次充好!”話音未落,石塊如雨點般砸向百草堂的匾額,“懸壺濟世”四個鎏金大字瞬間斑駁。
    林婉兒從屋簷躍下,軟劍出鞘劃出冷光:“誰敢動?”她麵紗下的傷口尚未痊愈,蒼白的臉上透著狠厲。可村民們被憤怒蒙蔽雙眼,抄起農具便要衝上前。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清脆的馬嘶聲刺破僵局。藥材商人錢多多騎著高頭大馬闖入,綢緞長衫沾滿塵土,懷中死死抱著個檀木藥箱:“都住手!”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王堂主說的沒錯!我親眼看見孫玉國的人......”
    “啪!”一柄飛刀擦著錢多多耳畔釘入木柱,刀身上刻著孫記藥鋪的徽記。人群頓時炸開鍋,村民們的叫罵聲與錢多多的呼喊混作一團。王寧趁機拉過妹妹:“阿雪,去地窖取三年陳的牛黃解毒丸,先救中毒的孩子!婉兒,保護錢老板!”
    地窖裏黴味刺鼻,王雪舉著油燈翻找藥匣。突然,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她猛地轉身,隻見一團黑影從梁柱上撲下。少女本能地舉起藥鋤格擋,黑暗中傳來金屬碰撞的脆響。油燈被打翻在地,火苗舔舐著牆角的幹草。
    “誰?!”王雪大喊,卻被對方掐住手腕。月光從氣窗漏進來,照亮 恐怖刀疤男 臉上猙獰的刀疤——正是劉二狗!他另一隻手掏出浸油的火把,獰笑道:“小丫頭,你們的藥鋪今晚就得燒成灰!”
    千鈞一發之際,一柄銀針刺入劉二狗手腕。張陽舉著藥箱衝進來,圓框眼鏡歪斜,卻死死護著箱中藥丸:“阿雪快走!”兩人合力撞開地窖門,濃煙瞬間灌滿藥鋪。
    王寧在混亂中瞥見火光,瞳孔驟縮。他抓起水瓢潑向火苗,卻見火焰非但沒滅,反而騰起詭異的綠色。這是磷粉!他突然想起前日在後山火場,也見過類似的火焰。
    “所有人退到大街上!”王寧扯下衣襟捂住口鼻,衝進內室背起昏迷的孩童。林婉兒護著錢多多殺出重圍,軟劍上沾滿血汙。當最後一個村民撤離時,百草堂的屋頂轟然坍塌,梁柱上“孫記藥鋪”的字樣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廢墟前,錢多多哆哆嗦嗦打開檀木藥箱,裏麵是半卷泛黃的賬本:“孫玉國勾結山匪劫了藥材商隊,那些蛇莓......是他從黑市買來的。”他擦了把冷汗,“今日我去交貨,親眼看見他的夥計往藥膏裏摻毒!”
    人群一片嘩然。壯漢望著懷中逐漸轉醒的孩子,撲通一聲跪在王寧麵前:“王堂主,俺錯怪你了!”其他村民紛紛羞愧低頭,有人突然指著街道盡頭大喊:“看!孫玉國的藥鋪......”
    眾人望去,隻見孫記藥鋪門前圍滿了人,幾個壯漢正抬著擔架往外跑。擔架上的人麵色青紫,嘴角溢出黑血——赫然是服用了蛇莓毒的症狀。王寧望著衝天火光,握緊了腰間的藥葫蘆。這場藥材之戰,已經從商鬥演變成了生死較量。而暗處,還有更危險的陰謀在悄然滋長。
    殘陽如血,將百草堂的廢墟染成一片暗紅。王寧蹲在焦黑的梁柱旁,指尖摩挲著一塊燒得半焦的藥牌,上麵“百草堂”三個字早已模糊不清。寒風卷起灰燼,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仿佛一場無聲的葬禮。
    “堂主,這是從地窖裏搶出來的最後幾味藥材。”張陽抱著殘破的藥箱走來,鏡片上布滿裂痕,灰布長衫被燒出幾個大洞。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油紙包,“還有錢老板留下的賬本,隻是......”他欲言又止。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隻是什麽?”王寧抬起頭,目光如炬。
    “錢老板今早被人發現死在城外破廟,胸口插著一把淬毒的匕首。”張陽聲音低沉,“現場隻留下半枚沾著金線的布片,和孫玉國藥鋪的夥計服飾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王寧猛地起身,牽動後背舊傷,卻渾然不覺。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孫玉國,你好狠的心!”話音未落,王雪跌跌撞撞地跑來,發間的紅繩不知何時已經丟失,鵝黃色短襖上沾滿塵土。"哥!孫玉國在鎮口擺了擂台,說要和你當眾比試醫術,還說......"少女喘著粗氣,"還說你不敢應戰就是承認用毒害人!"
    林婉兒不知何時出現在屋頂,白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她躍下屋簷,冷聲道:"這擺明是陷阱。以孫玉國的為人,隻怕擂台上下都做了手腳。"
    王寧沉默片刻,突然彎腰拾起一根焦黑的樹枝,在地上畫出幾味草藥的圖案:"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玩。張陽,你去準備幾味特殊藥材。阿雪,你去聯絡鎮裏的老主顧,讓他們明日到場作證。婉兒,我們今晚先去孫記藥鋪探探虛實。"
    夜色深沉,孫記藥鋪後院一片寂靜。林婉兒如鬼魅般翻過院牆,王寧緊隨其後。兩人貼著牆角移動,突然聽見屋內傳來爭吵聲。
    "那些中毒的人怎麽辦?萬一他們供出我們......"是劉二狗的聲音。
    "怕什麽?"孫玉國的聲音陰冷如蛇,"明日擂台,我自有安排。王寧若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王寧屏住呼吸,透過窗紙的破洞望去。屋內,孫玉國正把玩著一個小巧的瓷瓶,瓶中裝著淡綠色的粉末。劉二狗諂媚地遞上一個木盒:"東家,這是從南洋商人那裏搞來的"七日斷魂散",無色無味,就算大羅神仙也查不出死因。"
    林婉兒瞳孔驟縮,手中軟劍幾乎出鞘。王寧卻按住她的手腕,示意繼續聽下去。
    "很好。"孫玉國陰森地笑了,"明日擂台,我會讓王寧當眾給患者診治。隻要他一用藥,就把這"七日斷魂散"摻進去。到時候,整個小鎮都會以為他是殺人庸醫!"
    王寧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悄無聲息地退開,和林婉兒消失在夜色中。回到臨時落腳的破廟,張陽和王雪已經準備好藥材。
    "哥,你真的要去擂台?"王雪看著兄長蒼白的臉色,眼眶泛紅,"太危險了!"
    王寧展開一張藥方,在上麵寫下幾味藥材:"這是紫背天葵草根的改良配方,加入了牛黃和靈芝,既能解毒又能增強藥效。明日擂台,我就用這個。"他看向眾人,目光堅定,"孫玉國想置我於死地,我偏要在眾人麵前揭穿他的陰謀!"
    次日正午,鎮口擂台前人山人海。孫玉國身著華麗的錦袍,端坐在擂台中央,身後站著劉二狗和幾個打手。看到王寧帶著眾人走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堂主,你終於敢來了?"
    王寧走上擂台,目光掃過台下百姓:"孫玉國,你勾結山匪,搶奪藥材,又在藥膏裏摻毒嫁禍於人,該當何罪?"
    "血口噴人!"孫玉國猛地起身,"有本事就用醫術證明!這裏有十位患者,若是你能治好他們,我孫玉國甘願認罪!但若治不好......"他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你就給我滾出小鎮,永遠不許行醫!"
    王寧掃視台下的患者,心中一沉。這些人麵色青紫,症狀與前日中毒者如出一轍,顯然都中了蛇莓之毒。他深吸一口氣,示意張陽將藥材遞上。就在這時,孫玉國的眼神微微一動,劉二狗悄悄將一個小瓶藏在袖中。
    "且慢!"王寧突然大喝一聲,"在診治之前,我要先檢查藥材!"他快步走到藥案前,拿起每一味藥材仔細查看。果然,在幾味草藥中,他發現了細微的粉末痕跡——正是"七日斷魂散"!
    "孫玉國,你還有什麽可說?"王寧舉起沾有粉末的藥材,麵向眾人。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孫玉國臉色驟變,惱羞成怒:"你......你這是栽贓!給我上,把他趕走!"他的打手們揮舞著棍棒衝上台,林婉兒和王雪立刻擋在王寧身前,與打手們纏鬥在一起。
    混亂中,王寧突然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個曾在山中毒害采藥人的村民!他心中一驚,立刻明白了什麽。原來,這一切都是孫玉國精心策劃的局!
    "大家住手!"王寧大喊一聲,聲音穿透嘈雜,"孫玉國不僅用毒嫁禍,還買通村民誣陷我!這賬本就是證據!"他拿出錢多多留下的賬本,高高舉起。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傳來。隻見那個村民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孫玉國趁機大喊:"看!王寧又殺人了!"人群頓時陷入恐慌。
    王寧望著垂死的村民,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他蹲下身子,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將裏麵的藥液灌入村民口中。這是他連夜研製的解毒劑,專門針對蛇莓和"七日斷魂散"的混合毒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你......你給我吃了什麽?"村民蘇醒過來,驚恐地看著王寧。
    "是解藥。"王寧直視著他的眼睛,"隻要你說出真相,我可以救你一命。"
    村民顫抖著手指向孫玉國:"他......他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假裝中毒,還說事成之後......"
    話未說完,一支毒箭突然射來,正中村民咽喉。王寧抬頭望去,隻見屋頂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逝。孫玉國趁機想要逃跑,卻被林婉兒攔住。
    "想走?沒那麽容易!"林婉兒手中軟劍寒光閃爍。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官兵衝進人群,領頭的正是縣令大人。他掃視全場,目光落在孫玉國身上:"孫玉國,有人狀告你勾結山匪、毒害百姓,現在將你緝拿歸案!"
    原來,王寧早已讓張陽連夜去縣城報官,並將賬本交給了縣令。孫玉國癱倒在地,臉上的得意之色消失殆盡。劉二狗和其他打手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官兵一一抓獲。
    百姓們歡呼起來,紛紛向王寧道歉。王寧望著眾人,疲憊地笑了笑:"各位鄉親,醫者仁心,百草堂定會重新開張,繼續為大家治病救人。"
    寒風裹挾著細雪掠過小鎮,王寧站在重建的百草堂門前,望著新漆的匾額上"懸壺濟世"四個鎏金大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斑駁的藥葫蘆。這葫蘆曾在火場中被燒得焦黑,如今裂痕處纏著銀絲,反倒生出幾分古樸韻味——正如死裏逃生的百草堂。
    "哥,第一批紫背天葵草根曬幹了!"王雪抱著竹筐從後院跑來,發間重新係上鮮豔的紅繩,鵝黃色短襖袖口繡著新的藥草紋樣。她身後跟著幾個學徒,正小心翼翼搬運晾曬好的藥材,"張陽師兄說這次的藥效比上次更好!"
    話音未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婉兒裹著白色披風疾步而入,麵紗下的麵容仍帶著幾分蒼白,肩頭的舊傷尚未痊愈:"堂主,孫玉國在牢裏自盡了。獄卒發現時,他枕邊放著半塊刻有"南洋商會"的玉牌。"
    王寧瞳孔微縮。這個細節與錢多多賬本裏提到的"神秘買家"不謀而合——那些蛇莓和淬毒匕首,背後或許另有勢力操控。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婉兒,你暗中查訪南洋商會的底細。阿雪,準備些藥材,我們去探望那些中毒未愈的百姓。"
    一行人剛出藥鋪,卻見街角圍了一群人。王寧撥開人群,隻見一個衣著華貴的老者倒在雪地裏,臉色青紫,嘴角泛著白沫。他蹲下身翻開老者眼皮,瞳孔呈針尖狀:"是烏頭堿中毒,還有救!"
    "慢著!"一聲厲喝響起。孫玉國的舊部突然衝出,手持棍棒將眾人圍住,"王寧,你少假惺惺!上次的中毒事件還沒查清,如今又有人在你藥鋪附近出事,分明是你......"
    "住口!"林婉兒長劍出鞘,寒芒逼退眾人。王寧卻抬手製止,從藥箱中取出銀針,迅速刺入老者幾處大穴:"烏頭堿中毒,三刻鍾內若不解,必死無疑。我現在施救,若有閃失,甘願領罪。"
    銀針入穴的瞬間,老者喉嚨裏發出一陣咯咯聲響。王寧毫不猶豫掰開他的嘴,將一顆褐色藥丸灌了下去——正是用改良後的紫背天葵草根為主藥製成的解毒丹。片刻後,老者吐出一口黑血,緩緩睜開眼睛。
    "爹!"人群中衝出一個青年,正是藥材商人錢多多的兒子錢明。他撲通一聲跪在王寧麵前:"王堂主,多謝您救了家父!實不相瞞,我爹那日發現孫玉國與南洋商會勾結,想要暗中收集證據,卻......"他哽咽著從懷中掏出半卷殘破的密信,"這是在父親書房找到的,上麵提到商會要在小鎮建立據點,壟斷藥材生意。"
    王寧展開密信,目光掃過字跡斑駁的紙頁。信中內容觸目驚心:南洋商會計劃通過控製藥材流通,逼迫當地藥鋪成為傀儡,若有不從,便以投毒、誣陷等手段鏟除。孫玉國不過是他們推出來的棋子。
    "原來如此。"王寧將密信收好,望向遠處被查封的孫記藥鋪,"孫玉國的自盡,怕是為了斷了線索。"他轉身吩咐張陽,"立刻將此事呈報縣令,讓官府加強戒備。"
    夜色漸深,百草堂內燈火通明。王寧與眾人圍坐在案前,桌上鋪滿了藥材樣本和密信殘片。張陽推了推圓框眼鏡,指著一張泛黃的圖紙:"堂主,我在孫玉國書房暗格裏發現了這個。這是一種新型毒藥的配方,主藥竟是......紫背天葵草根。"
    屋內氣氛驟然凝固。王寧拿起圖紙,借著燭光仔細查看。隻見配方上赫然寫著:"以紫背天葵草根為引,配伍南洋毒藤,製成無色無味之毒,三日之內五髒俱焚......"
    "他們這是要把罪名徹底栽贓給百草堂!"王雪氣得拍案而起,"若這種毒藥流傳出去,所有用紫背天葵草根入藥的藥鋪都會被牽連!"
    林婉兒握緊劍柄:"我這就去查探商會據點,不能讓他們得逞。"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且慢。"王寧突然起身,從藥櫃深處取出一個檀木盒,"還記得火場中那株異變的紫背天葵草根嗎?我將它單獨培育,發現其根莖竟能中和南洋毒藤的毒性。"他打開木盒,裏麵一株通體晶瑩的紫背天葵草靜靜生長,葉片泛著淡淡的紫光,"或許,這就是破解危機的關鍵。"
    三日後,小鎮碼頭。林婉兒喬裝成商船水手,混進了南洋商會的貨船。船艙內,幾個黑衣人正往木箱裏裝填黑色藥粉,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腥甜——正是密信中提到的毒藥。
    "動手!"隨著一聲令下,官兵如潮水般湧入。黑衣人拔刀反抗,卻被林婉兒等人死死壓製。混亂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掏出火折子,妄圖燒毀證據。千鈞一發之際,王寧突然出現,甩出一把藥粉。火苗瞬間熄滅,藥粉與毒藥接觸,竟冒出陣陣白煙。
    "你......你做了什麽?"黑衣人驚恐後退。
    王寧舉起手中的紫背天葵草根:"你們以為用毒就能掌控一切?卻不知相生相克,自有天道。"他轉頭望向官兵首領,"這些毒藥和密信,足以證明南洋商會的罪行。"
    事件平息後,小鎮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孫記藥鋪被查封,百草堂的名聲卻傳遍了方圓百裏。王寧站在新擴建的藥田旁,看著長勢喜人的紫背天葵草,心中感慨萬千。
    "哥,縣令大人送來了牌匾!"王雪舉著紅綢包裹的匾額跑來,"上麵寫著"仁心妙手"!"
    王寧接過匾額,目光落在遠處結伴而來的百姓身上。有人提著自家釀的米酒,有人背著新鮮的山貨,都是來感謝救命之恩的。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教誨:"醫者,當以慈悲為懷,以蒼生為念。"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藥田上,為紫背天葵草鍍上一層金色。王寧將匾額掛在門楣上,轉身走進堂內。藥香嫋嫋中,他知道,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雖已暫時落幕,但懸壺濟世的道路,永無止境。而那些經曆過的磨難與考驗,終將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喜歡短篇中草藥故事集請大家收藏:()短篇中草藥故事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