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百草堂之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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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雪:百草堂的春日良方
    暮春的青溪鎮總裹著一層薄紗似的雨霧,鎮東頭那棵百年老梨樹的花瓣被風卷著,簌簌落在百草堂的青石板台階上,像是鋪了層碎雪。王寧蹲在藥曬場上,指尖捏著片剛采的梨花,正仔細挑揀著混在花瓣裏的細枝。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月白長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背上沾著些淺黃的藥漬——那是今早炮製川貝時蹭上的,指節處還留著幾道淺淺的劃傷,是前幾日上山采麥冬時被荊棘劃的。
    “哥,這筐梨花曬得差不多了吧?”身後傳來王雪清脆的聲音。小姑娘才十六歲,梳著雙丫髻,發梢別著朵新鮮的白梨花,身上的淺綠布裙口袋裏鼓鼓囊囊的,裝著她剛采的藥材標本。她蹲到王寧身邊,學著他的樣子挑揀花瓣,指尖卻忍不住捏起片梨花往鼻尖湊,“這梨花聞著真清爽,比濟世堂那些陳草藥好聞多了。”
    王寧抬頭看了眼西邊,濟世堂的方向隱約飄來陣若有若無的藥味,那味道混著些黴氣,遠不如自家藥曬場上梨花與麥冬的清香。他輕輕歎了口氣,把挑好的梨花攤在竹匾裏:“再曬半個時辰,得趕在雨來前收進藥房。最近濕氣重,藥材得晾透,不然容易壞。”
    正說著,裏屋的門簾“嘩啦”一聲被掀開,張娜端著個陶碗走出來。她穿著件素雅的藍布褂子,發髻上插著支銀簪,是王寧成親時給她打的。碗裏盛著剛熬好的梨湯,冒著熱氣,甜香混著藥香飄散開。“先歇會兒吧,喝碗湯暖暖身子。”她把碗遞到王寧手裏,眼神裏藏著幾分憂慮,“今早趙大叔來抓藥,說濟世堂的甘草比咱們便宜兩文錢,猶豫了半天還是走了。”
    王寧接過碗,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傳到心口。他喝了口梨湯,清甜裏帶著點藥材的微苦,正好壓下春日的燥氣。“孫玉國那是在賠本賺吆喝,”他聲音很穩,“他進的藥材都是陳貨,有些甚至是受潮發黴的,藥效差不說,還可能傷身子。咱們不能學他。”
    話音剛落,院門外忽然傳來陣腳步聲,林婉兒掀著傘走了進來。她穿著身利落的墨綠短打,腰間別著把短劍,頭發束成高馬尾,臉上還沾著點泥點。“王寧兄,”她收起傘,水珠順著傘骨滴在地上,“我剛從濟世堂後巷過來,看到劉二正往藥材堆上噴水,那些當歸都快發黑了,他還往裏麵摻碎木屑。”
    王寧握著碗的手緊了緊,指節微微發白。張娜也皺起眉:“這孫玉國也太黑心了,藥材是治病救人的,怎麽能這麽糊弄?”
    “他就是想把咱們擠走,好壟斷青溪鎮的藥材生意。”王雪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攥著梨花的手都用上了勁,“前幾天我去買針線,還聽見濟世堂的夥計跟村民說,咱們百草堂的梨花是拿來當擺設的,根本不能入藥,說哥你是拿沒用的東西騙錢!”
    王寧沉默著站起身,走到藥曬場邊,望著滿場晾曬的梨花。那些潔白的花瓣在雨霧裏泛著微光,像是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他想起小時候,父親帶著他在梨樹下采藥,說梨花性涼,能潤肺止咳,是春日裏最好的藥引。那時候的青溪鎮,藥香是幹淨的,醫者的心也是幹淨的。
    “別氣,”王寧轉過身,眼神裏沒了剛才的沉鬱,多了幾分堅定,“真的假的,遲早會分清。咱們好好曬藥,好好治病,村民們總會明白的。”他抬手拍了拍王雪的肩膀,又看向林婉兒:“婉兒,麻煩你多留意著濟世堂,有動靜隨時告訴我。”
    林婉兒點頭:“放心,我會盯著。要是他們敢賣假藥害人,我絕不會饒了他們。”
    張娜走到王寧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不管怎麽樣,我都跟你一起。咱們百草堂的名聲,不是他幾句流言就能毀的。”
    王寧看著身邊的人,心裏的暖意漸漸散開。雨還在下,梨花還在落,但他知道,隻要他們守著醫者的本心,守著這些幹淨的藥材,百草堂的藥香,總有一天會重新傳遍青溪鎮的每個角落。他低頭看了眼碗裏剩下的梨湯,又看了眼竹匾裏的梨花,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好藥材,從來都藏在尋常草木裏,就像這梨花,看著普通,卻是能救人的春日良方。
    午後的雨絲漸漸密了,打在百草堂的木窗欞上,發出“沙沙”的輕響。王寧正坐在櫃台後整理藥方,指尖劃過泛黃的《本草通玄》,目光停在“梨花潤肺”那一頁,手邊的硯台裏還沾著研碎的梨花粉末——方才他試著將幹燥的梨花與川貝磨成細粉,想配成方便服用的散劑。
    忽然,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混著少年的喘息聲,打破了藥鋪的寧靜。“王大夫!王大夫您在嗎?”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背著個老婆婆,跌跌撞撞地衝進院子,雨水順著他的發髻往下淌,打濕了粗布短褂,也浸濕了老婆婆花白的頭發。
    王寧立刻起身迎上去,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兩人:“快,先把老人家扶到裏屋炕上。”張娜也快步從後堂出來,拿著幹毛巾遞給少年,又轉身去燒熱水。王雪則機靈地搬來小板凳,讓少年坐下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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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屋的炕上鋪著幹淨的粗布褥子,王寧小心地將老婆婆扶躺下,指尖搭上她的手腕。老婆婆臉色蠟黃,嘴唇幹裂,呼吸時帶著明顯的喘息,每咳一聲,胸口都劇烈起伏,像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阿婆這咳了多久了?”王寧輕聲問,目光始終沒離開老婆婆的麵前。
    “得有五六天了,”少年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聲音帶著哭腔,“一開始隻是偶爾咳,去濟世堂抓了兩副藥,孫掌櫃說是風寒咳嗽,給開了麻黃和幹薑。可喝了藥之後,我奶奶咳得更厲害了,還說胸口悶得慌,吃不下東西。”
    王寧皺起眉,收回搭脈的手,又翻開老婆婆的眼皮看了看:“不是風寒,是肺燥。阿婆年歲大了,脾胃本就虛,麻黃幹薑性溫燥,吃了隻會加重肺裏的燥氣,還傷脾胃。”他轉身從藥櫃裏取出個白瓷碗,抓了些剛磨好的梨花川貝粉放進去,又衝上溫水,“先把這碗藥粉喝了,能暫時緩解咳嗽。”
    張娜端著熱水進來,幫老婆婆慢慢把藥粉水喝下去。剛喝完沒多久,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囂張的腳步聲,孫玉國穿著件綢緞長袍,搖著把折扇,身後跟著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正是林婉兒說的劉二。
    “王寧啊王寧,你可真有膽子!”孫玉國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折扇“啪”地合上,指著炕上的老婆婆,“李阿婆明明是風寒咳嗽,你卻給她亂用藥,要是耽誤了病情,你擔得起責任嗎?”
    劉二也跟著起哄:“就是!咱們濟世堂的藥才是正宗的,孫掌櫃可是師從名醫,你這百草堂連個正經藥方都沒有,別是想拿李阿婆試藥吧!”
    院子裏的動靜引來了不少避雨的村民,大家圍在門口,竊竊私語。有人看著王寧,眼神裏帶著懷疑;也有人想起濟世堂最近的低價藥材,小聲議論著“會不會是濟世堂的藥有問題”。
    王寧站起身,走到孫玉國麵前,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孫掌櫃,治病講究辨證施治。李阿婆舌苔少而幹,脈象細數,是典型的肺燥症狀,用溫燥的麻黃幹薑,隻會火上澆油。我給她用的是梨花川貝粉,梨花性涼,味甘微酸,歸肺經胃經,能潤肺化痰,還不會傷脾胃,正好對症。”
    “梨花入藥?”孫玉國像是聽到了笑話,哈哈大笑起來,“我活了這麽大,隻知道梨花能看能聞,從沒聽說能入藥!王寧,你別是沒藥材了,拿些花瓣來糊弄人吧?”
    村民們聞言,議論聲更大了。李阿婆的孫子急得站起來:“王大夫,這梨花真的能治病嗎?我奶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王寧還沒開口,裏屋忽然傳來老婆婆的聲音:“咳……咳……好多了……”大家都轉頭看去,隻見李阿婆坐起身,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呼吸比剛才平穩了不少,“剛才喝了那碗藥粉,胸口不那麽悶了,也沒那麽想咳了。”
    孫玉國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又立刻強裝鎮定:“這……這隻是暫時的!說不定等會兒咳得更厲害!”
    就在這時,林婉兒從人群裏走出來,手裏拿著個油紙包,走到孫玉國麵前打開——裏麵是些發黑的當歸,還混著碎木屑。“孫掌櫃,這是我今早從你濟世堂後巷的垃圾堆裏撿到的,”她眼神銳利,聲音清亮,“劉二往藥材上噴水,還摻木屑,這些發黴的藥材,你也好意思賣給村民?”
    劉二臉色瞬間慘白,往後縮了縮。孫玉國慌忙把他擋在身後:“你……你胡說!這是你故意偽造的,想毀我濟世堂的名聲!”
    王寧看著眼前的鬧劇,忽然轉身對村民們說:“大家要是不信梨花能入藥,我這就去後院采新鮮梨花,當場熬水給大家嚐。是真是假,是好是壞,大家試過就知道。”說著,他拿起牆角的竹籃,朝著後院的梨樹走去,王雪立刻跟上,眼神裏滿是堅定。
    雨還在下,但院門口的村民們卻安靜下來,目光都跟著王寧的身影,落在後院那棵開滿白花的梨樹上——那裏,或許藏著解開這場風波的關鍵。
    後院的梨樹下積著一層薄薄的花瓣,雨絲落在花瓣上,暈開點點水光。王寧踩著花瓣走到樹前,抬手折下一枝綴滿花苞的梨枝——他特意選了向陽麵的枝條,這裏的梨花受日照充足,花瓣更厚實,藥效也更好。王雪跟在身後,手裏拿著竹籃,小心地接住哥哥摘下的梨花,指尖偶爾碰到花瓣,便會沾染上淡淡的清香。
    “哥,要不要挑開些花苞?”王雪看著籃裏半開的梨花,輕聲問道,“張嫂子說過,半開的梨花藥性最足,全開的反而差些。”
    王寧點頭,指尖捏起一朵半開的梨花,輕輕撥開花瓣檢查花蕊:“沒錯,得挑這種花瓣微張、花蕊呈淡黃色的,要是花蕊發黑,就已經過了最佳采摘期。”他一邊說,一邊把不符合要求的梨花挑出來,隨手放在樹下——這些稍後可以曬幹了給孩子們做香包,倒也不算浪費。
    院門口的村民們早已圍了過來,有人踮著腳往後院看,有人小聲議論著。孫玉國站在人群外,臉色陰晴不定,手裏的折扇被捏得變了形,劉二則躲在他身後,眼神躲閃,不敢看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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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王寧便采了滿滿一籃梨花。他提著竹籃走到前院,張娜已經燒好了熱水,正站在灶台邊等著。王寧將梨花倒進幹淨的陶鍋裏,又加了些冰糖和幾片生薑——生薑能中和梨花的涼性,就算是脾胃弱的人喝了也不會不適。陶鍋架在火上,隨著水溫漸漸升高,梨花的清香慢慢飄散開,混著冰糖的甜意,縈繞在整個院子裏。
    “這味道真好聞,比濟世堂的藥香多了。”有村民忍不住感歎,眼神裏的懷疑少了幾分。
    孫玉國聽到這話,立刻反駁:“好聞有什麽用?能治病才是正經!別是用香味糊弄人,根本沒藥效!”
    王寧沒理會他,隻是專注地看著鍋裏的梨花,時不時用勺子攪拌一下。“梨花入藥,古已有之。”他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村民耳中,“《本草通玄》裏說‘梨花潤肺、化痰、止咳’,《本草綱目》也記載‘梨花可去麵黑粉滓’。咱們青溪鎮的土壤是沙質壤土,透水保水好,日照又足,種出來的梨花花性溫和,潤肺不傷脾,最適合春日肺燥的病症。”
    這時,藥師張陽從後院的藥房走了出來。他穿著件整潔的青色長衫,衣襟上別著個繡著藥草的香囊,手裏拿著一本泛黃的冊子。“我這裏有記錄,”他走到村民麵前,翻開冊子,“前幾日我和王寧兄用梨花煎水,給鎮上幾隻咳嗽的老母雞喝,不過三日,雞的咳嗽就好了。後來又給隔壁家的孩子試過,那孩子咳得睡不著覺,喝了兩天梨花水,就安穩多了。”
    村民們湊過去看冊子,隻見上麵密密麻麻記著用藥的時間、劑量和效果,還有幾個村民的簽名——都是鎮上住的人,大家一眼就認了出來。
    “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王大夫瞎編的呢。”
    “難怪我家孩子前幾天喝了百草堂的梨水,咳嗽就好了,當時還不知道是梨花做的。”
    議論聲漸漸變了風向,孫玉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沒過多久,陶鍋裏的梨花水熬好了。張娜拿來幾個粗瓷碗,王寧盛了一碗,先遞給李阿婆:“阿婆,您再喝一碗,鞏固一下。”李阿婆接過碗,小口喝著,喝完後笑著說:“舒服,胸口一點都不悶了,也不想咳了。”
    王寧又盛了幾碗,遞給旁邊有輕微咳嗽的村民:“大家都嚐嚐,要是覺得喉嚨幹、偶爾咳嗽,喝了能緩解。”村民們紛紛接過碗,小口品嚐起來。“甜絲絲的,真好喝,一點都不苦!”“我喉嚨幹了好幾天,喝了這個,瞬間舒服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孫玉國看著這一幕,知道自己大勢已去,轉身就要走。林婉兒立刻攔住他:“孫掌櫃,你還沒給大家解釋,濟世堂的藥材為什麽會發黴,為什麽要摻木屑呢?”
    孫玉國臉色慘白,推了林婉兒一把:“你別多管閑事!”說完,拉著劉二就往外跑,狼狽地消失在雨霧裏。村民們看著他們的背影,紛紛唾罵起來。
    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照在院子裏的梨花上,泛著晶瑩的光。王寧看著眼前的村民,心裏忽然覺得溫暖——他知道,百草堂的藥香,終於又能在青溪鎮裏重新飄散了。
    雨後的青溪鎮彌漫著泥土與梨花混合的清潤氣息,百草堂的門扉早早敞開,竹匾裏晾曬的梨花被陽光曬得微微卷曲,散出更濃的藥香。王寧正低頭研磨川貝,指尖的力道均勻,將顆粒碾成細膩的粉末,張娜則在一旁整理藥方,時不時抬頭看向門口——自昨日梨花水驗過藥效後,今日來抓藥的村民絡繹不絕,連往日隻去濟世堂的老主顧也轉了回來。
    “王大夫,再給我包點梨花川貝粉唄!”隔壁的張嬸提著竹籃走進來,臉上帶著笑意,“我家老頭子喝了兩天,夜裏不咳了,能睡安穩覺了。”王寧笑著應下,從藥櫃裏取出油紙,仔細稱量好粉末包好,又叮囑道:“早晚各一勺,用溫水衝,別和辛辣的東西一起吃。”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個穿著錦緞馬褂的中年男子牽著馬走了進來。他頭戴瓜皮帽,腰間掛著個嵌玉的荷包,手裏提著個精致的木盒,眼神銳利地掃過藥鋪裏的藥材,最後落在竹匾裏的梨花上。“這位便是百草堂的王寧大夫吧?”男子拱手問道,語氣帶著幾分客氣。
    王寧放下手裏的活,拱手回禮:“在下正是王寧,不知先生是?”
    “在下錢多多,做藥材生意的,”男子笑著自我介紹,目光始終沒離開那些梨花,“久聞青溪鎮盛產好藥材,特意來看看。昨日在鎮上聽說,王大夫用梨花入藥,治好了肺燥咳嗽,便想來見識見識。”
    張娜端來一杯剛泡好的梨花茶,遞到錢多多麵前:“錢先生先嚐嚐這梨花茶,是用今早剛采的梨花泡的。”錢多多接過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這茶清甜潤喉,帶著股草木的清氣,比我在京城喝的那些花茶還好!”他放下茶杯,走到竹匾前,拿起一片梨花仔細端詳,“這梨花花瓣厚實,顏色潔白,沒有雜色,一看就是生長在日照足、土壤好的地方,藥性肯定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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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寧心中一動,錢多多能從梨花的外觀判斷藥性,顯然是懂行的人。他便詳細說道:“錢先生好眼光。青溪鎮的土壤是沙質壤土,透水保水性能好,梨樹長得旺。這些梨花都是半開時采摘的,此時藥性最足,曬幹後入藥,潤肺化痰的效果最好。”
    錢多多點點頭,又打開隨身的木盒,取出幾包藥材:“王大夫請看,這是我從濟世堂買的當歸和甘草。”王寧接過一看,隻見當歸顏色發黑,還帶著點黴味,甘草裏混著不少細小的雜質。“孫玉國的藥材,都是些陳貨次品,”錢多多的臉色沉了下來,“我早就聽說他以次充好,低價擾亂市場,這次來就是想看看,青溪鎮有沒有真正懂藥材、守本心的藥鋪。如今看來,百草堂果然名不虛傳。”
    就在這時,林婉兒從外麵匆匆走進來,手裏拿著張官府的告示:“王寧兄,官府查封濟世堂了!”大家圍過去一看,告示上寫著,濟世堂因售賣假藥、危害百姓健康,被官府查封,孫玉國和劉二已被關押,等待進一步處置。
    村民們聞訊,都拍手稱快。錢多多看著眼前的情景,對王寧說:“王大夫,我想跟你合作。我負責把你這裏的梨花藥材運到外地,讓更多人知道梨花的藥效,而且我給的價錢,肯定比孫玉國的高,保證你不虧。”
    王寧又驚又喜,他從未想過,百草堂的梨花藥材能走出青溪鎮。張娜和王雪也滿臉激動,張陽更是說道:“錢先生要是早來幾天,就能看到我們用梨花配的新藥方了,效果比單用梨花還好!”
    錢多多一聽,更來了興趣:“哦?還有新藥方?快給我說說!”王寧便把梨花與川貝、麥冬搭配的藥方說了一遍,錢多多聽得連連點頭:“好方子!既發揮了梨花潤肺的功效,又用川貝、麥冬輔助,藥性更全麵。我這就回去安排,過幾日就派車隊來拉貨!”
    送走錢多多後,王寧站在藥鋪門口,看著街上往來的村民,心裏充滿了希望。陽光灑在他身上,竹匾裏的梨花泛著微光,他知道,百草堂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而那些潔白的梨花,不僅治好了村民的病,也為青溪鎮帶來了新的生機。
    又是一年暮春,青溪鎮的梨花漫山遍野地開了,像是給鎮子裹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百草堂的院門前掛著塊新牌匾,上麵“梨花藥會”四個大字是王寧請鎮上最有名的先生寫的,墨色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院子裏早已擠滿了人,有來自鄰鎮的藥師,有背著藥簍的采藥人,還有不少來看熱鬧的村民。王雪穿著一身素雅的淺藍布裙,正帶著幾個年輕學徒給大家分發梨花茶,她的發髻上依舊別著朵新鮮的白梨花,隻是比起去年,眼神裏多了幾分沉穩。“大家慢用,這是今早剛采的梨花泡的茶,潤肺潤喉。”她笑著說道,聲音清脆悅耳。
    王寧站在院子中央的高台上,身邊站著錢多多。這一年來,在錢多多的幫助下,百草堂的梨花藥材不僅賣到了周邊的州縣,還傳到了京城,不少達官貴人都特意托人來買梨花川貝粉。錢多多穿著一身嶄新的錦緞長袍,手裏拿著本厚厚的賬本,笑著對眾人說:“去年咱們百草堂的梨花藥材賣了上千斤,幫不少人治好了肺燥咳嗽。今年我特意帶了京城的藥方來,想跟大家一起研究,怎麽把梨花的藥效發揮得更好。”
    台下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張陽站在人群裏,手裏拿著一本泛黃的冊子,那是他和王寧一年來記錄的梨花藥方。“我這裏有個新發現,”他舉起冊子說道,“把梨花和蜂蜜一起熬製成膏,不僅能潤肺止咳,還能治喉嚨痛,尤其適合孩子吃。”說著,他從隨身的藥箱裏拿出一罐梨花膏,打開蓋子,甜香立刻飄了出來,引得不少人湊上前去看。
    林婉兒也來了,她還是穿著那身利落的墨綠短打,隻是腰間的短劍換成了一個裝著梨花種子的布包。“去年我去山裏考察,發現有些地方的梨樹長得特別好,”她舉起布包說道,“我收集了些好品種的梨花種子,想分給大家,讓更多地方能種出好梨花,讓更多人能用到這好藥材。”
    就在這時,人群裏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王大夫,王大夫!”大家轉頭看去,隻見李阿婆在孫子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的臉色紅潤,精神矍鑠,完全看不出去年咳得喘不過氣的樣子。“我聽說今天有梨花藥會,特意來看看,”李阿婆握著王寧的手,激動地說,“多虧了你用梨花治好我的病,我現在每天都喝梨花茶,身體好得很!”
    王寧看著李阿婆,又看了看身邊的人,心裏充滿了暖意。他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聲音堅定而有力:“各位鄉親,各位同仁,梨花是咱們青溪鎮的寶貝,也是治病救人的良方。我希望通過這個梨花藥會,把梨花入藥的知識傳下去,讓更多人知道,尋常草木裏也藏著治病的良藥,也希望大家都能守住醫者的本心,用好藥材、好藥方,為百姓治病。”
    台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不少人都紅了眼眶。王雪牽著幾個孩子的手,走到梨樹下,摘下幾朵梨花遞給他們:“你們看,這梨花不僅好看,還能治病,咱們要好好保護梨樹,讓它年年都開這麽美的花。”孩子們拿著梨花,笑得格外開心。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梨花上,泛著溫暖的光。百草堂的藥香與梨花的清香交織在一起,飄遍了整個青溪鎮。王寧站在梨樹下,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想起去年這個時候,百草堂還麵臨著關門的危機,而現在,不僅百草堂活了過來,梨花入藥的良方還傳遍了四方。他知道,這一切都離不開大家的幫助,更離不開對中醫藥的堅守與傳承。
    往後的每一年,青溪鎮的梨花都會如期盛開,百草堂的梨花藥會也會如期舉辦。潔白的梨花,不僅成了青溪鎮最美的風景,更成了醫者仁心與中醫藥文化傳承的象征,年年歲歲,傳遞著治愈與希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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