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百草堂之玉米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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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米須:古村醫案裏的“淡金草”
    清末民初的魯南,暑氣總裹著沂河的水汽,黏糊糊地貼在人身上。青岩村的玉米地剛抽穗,淡綠色的穗須垂在苞葉外,風一吹,像千萬根細絲線在晃——王寧蹲在田埂上,指尖撚起一縷玉米須,湊到鼻尖輕嗅。他穿件洗得發白的月白長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著幾點褐色藥漬,那是今早碾藥時濺上的。
    “哥,該回堂裏了,張嬸子還等著拿治咳嗽的杏仁呢!”田埂那頭傳來王雪的聲音。小姑娘才十五歲,梳著雙丫髻,髻梢別著朵曬幹的金銀花——那是她昨天跟著學認藥草時摘的,說要當“藥香簪子”。她背上的粗布藥簍鼓囊囊的,裝著剛采的車前草,簍繩把肩膀勒出淡淡的紅痕,可眼睛亮得很,滿是對學醫的新鮮勁兒。
    王寧應了聲,把手裏的玉米須小心放進衣袋裏,起身時順手幫妹妹提了提藥簍:“這玉米須看著尋常,曬幹了可是好東西,能利水消腫,往後見著了多撿些,曬在堂屋的窗台上。”
    王雪撇撇嘴,伸手撥了撥藥簍裏的車前草:“哥,這玩意兒地裏到處都是,豬都不吃,真能當藥?上次孫掌櫃還說,您這是‘拿莊稼破爛湊數,誤人子弟’呢!”
    這話剛落地,就見村裏的捕魚漢李大叔拄著根竹竿,一瘸一拐地往這邊挪。他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腫得像充了氣的冬瓜,皮膚繃得發亮,一按一個坑。“王大夫,您快給看看!”李大叔抹了把臉上的汗,聲音發急,“昨兒還能下船,今早起就腫得走不動道,小便也不利索,這是咋了?”
    王寧趕緊扶他到田邊的老槐樹下坐下,指尖搭在他腕脈上,又掀開他眼皮看了看:“是水濕內停,連日泡在河水裏,濕氣滲進身子裏了。得用利水的藥,把濕氣排出去。”他轉頭對王雪說:“回堂裏取五錢車前子,再配些茯苓,煎水給李大叔喝。”
    王雪應著要走,卻被王寧叫住——他突然想起,昨天藥材商人錢多多來收藥,把堂裏僅剩的車前子都賒走了,說是要運到城裏的大藥鋪,還拍著胸脯保證“三五天準能補回來”。“壞了,車前子沒了。”王寧眉頭皺起來,“去看看澤瀉還有沒有。”
    三人急急忙忙趕回百草堂。這藥鋪是兩間土坯房,門楣上掛著塊發黑的木匾,“百草堂”三個字是王寧爹當年親手寫的。堂屋裏擺著兩排藥櫃,抽屜上貼著泛黃的藥名簽,張娜正坐在櫃台後記賬,她穿件淺藍布衫,頭發挽成圓髻,發間插著支銀簪,見三人進來,連忙起身:“咋了這是?李大叔看著臉色不對。”
    王雪手腳麻利地拉開裝澤瀉的藥櫃抽屜,伸手一摸,臉色垮了下來:“嫂子,澤瀉也沒了!就剩點藥渣子了。”
    “咋會沒了?”王寧愣了愣,隨即想起前兒個孫玉國來過。那孫玉國是村東濟生堂的掌櫃,總穿件綢緞馬褂,手指上戴著個玉扳指,說話時習慣捋著山羊胡,眼神裏總帶著股精明勁兒。昨天他來百草堂,假意閑聊,實則打探藥材存量,臨走時還陰陽怪氣地說:“王老弟,如今藥材緊俏,你這小藥鋪怕是撐不住吧?不如跟我合夥,我給你拿名貴藥材,保準賺大錢。”
    “定是孫玉國搞的鬼!”張娜把賬本往櫃台上一拍,聲音裏帶著氣,“他早盯著咱們的澤瀉了,前兒個還讓劉二來問過,我說不賣,他準是把鎮上藥鋪的澤瀉都收了,等著抬價呢!”
    正說著,門外傳來劉二的大嗓門。那劉二是孫玉國的手下,總穿件灰布短打,臉上帶著道刀疤,說話粗聲粗氣的。他手裏提著個藥包,站在門口嚷嚷:“李大叔,您是不是找王大夫治腫腳啊?別白費功夫了!他這兒連澤瀉都沒有,還拿玉米須這種破爛當藥,您要是信他,早晚把身子耽誤了!我們濟生堂有上好的澤瀉,就是貴點,一兩銀子一包,您要是想買,我給您留著!”
    李大叔一聽“一兩銀子”,臉都白了——他打一天魚也就能賺二十文錢,一兩銀子夠他吃半個月的了。他歎了口氣,拄著竹竿就要走:“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家熬點薑湯泡泡腳吧,這藥我實在買不起。”
    王寧看著李大叔蹣跚的背影,心裏像堵了塊石頭。他知道,村裏還有不少人跟李大叔一樣,受著腫腳的苦,要是拿不到藥,病情拖重了,後果不堪設想。王雪急得眼圈都紅了,拉著王寧的袖子:“哥,這可咋辦啊?總不能看著鄉親們遭罪吧?”
    張娜站在一旁,看著王寧愁眉不展的樣子,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當家的,你忘了?前幾天咱們曬玉米,你不是說玉米須能利水嗎?咱家曬穀場的牆角,還堆著不少曬幹的玉米須呢!”
    王寧猛地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麽寶貝似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快步走到門口,望著村外的玉米地,又低頭摸了摸衣袋裏那縷新鮮的玉米須,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對!玉米須!性味甘平,歸腎、膀胱經,利水消腫還溫和,不會傷著身子,而且村裏家家種玉米,隨手就能采來,不花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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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對王雪說:“雪兒,你跟我去曬穀場,把玉米須都裝回來!再去挨家挨戶說一聲,讓大家把家裏曬幹的玉米須都送來,越多越好!張娜,你在堂裏燒上開水,準備生薑和大棗,咱們這就給鄉親們煮玉米須水!”
    王雪看著哥哥篤定的眼神,心裏的懷疑少了幾分。她用力點了點頭,抓起牆角的布袋子:“哥,我跟你去!要是這玉米須真能治病,我以後再也不覺得它是破爛了!”
    張娜笑著把櫃台上的生薑和大棗收進籃子裏:“你們放心去,我這兒準保準備好!”
    三人分頭行動,王寧和王雪扛著布袋子往曬穀場走,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把玉米地的影子拉得很長。王寧邊走邊對王雪說:“雪兒,你記住,學醫不能隻看藥材的貴賤,得看它能不能對症。有些看似尋常的草木,隻要用對了,比名貴藥材還管用。今兒個咱們就用這玉米須,給鄉親們治病,也讓孫玉國看看,咱們百草堂的藥,不是破爛!”
    王雪重重地點了點頭,心裏對這不起眼的玉米須,第一次生出了期待。她仿佛已經看到,鄉親們喝了玉米須水,腫腳慢慢消退,又能下地幹活、下河捕魚的樣子。
    曬穀場在村西頭的高地上,正午的日頭正烈,曬得玉米秸稈泛出淺黃,空氣裏飄著淡淡的穀物香。王寧和王雪剛到地頭,就見張陽蹲在穀堆旁翻曬玉米,他是百草堂的藥師,二十出頭,穿件漿洗得平整的青布長衫,衣襟上別著個繡著“藥”字的香囊,裏麵裝著薄荷和陳皮,走動時飄出清淺的藥香。
    “王大夫,雪兒姑娘,你們咋來了?”張陽站起身,露出雙手——指節粗大,掌心布滿老繭,那是常年碾藥、切藥磨出來的,指縫裏還沾著點淡黃色的玉米須。他剛把曬幹的玉米須歸攏到竹筐裏,見王寧扛著布袋子,忙上前搭手:“這是要收玉米須?莫不是要用它來治村裏的腫腳?”
    王寧點點頭,蹲下身抓起一把玉米須——幹燥的須子呈淡黃綠色,像極了細碎的金條,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這東西性味甘平,能利水消腫,正好對症。”他把玉米須遞到王雪麵前,“你仔細看看,幹燥的玉米須要選這種顏色鮮亮、無黴點的,要是發暗、結塊,就沒藥效了。”
    王雪湊過去細看,指尖輕輕撚了撚,須子脆而易斷,湊近鼻尖聞,隻有淡淡的草香。“哥,這麽輕的東西,真能比澤瀉管用?”她話裏還有幾分不確定,卻伸手幫著往布袋子裏裝玉米須,動作比剛才認真了許多。
    三人正忙著,就見幾個村民挎著竹籃往這邊來,為首的是李大叔的媳婦,籃子裏裝著半籃玉米須,上麵還蓋著塊濕布。“王大夫,俺聽雪兒姑娘說您要玉米須,就趕緊回家翻了翻,這是去年曬的,您看看能用不?”她把籃子遞過來,眼神裏滿是期盼——李大叔在家躺著,腳腫得連鞋都穿不上,她急得一夜沒合眼。
    王寧接過籃子,抓起一把玉米須仔細看了看:“成色好得很,能用藥。”他一邊往布袋子裏裝,一邊教大家挑揀:“選玉米須得看‘三色’——顏色要淡黃綠,不發黑;手感要幹爽,不發潮;聞著要無異味,隻有草香。大家回去多找找,越多越好,熬水喝能治腫腳,不要錢!”
    村民們一聽“不要錢還能治病”,頓時來了勁,紛紛轉身往家跑。沒半個時辰,曬穀場就聚了十幾個人,竹籃、布包堆了一地,淡黃綠色的玉米須在陽光下鋪展開,像撒了一地碎金。王雪忙著登記各家送來的玉米須,張陽則把須子攤在竹席上二次晾曬,王寧蹲在一旁,手裏拿著個小秤,正按“五錢一份”的量分裝,嘴裏還不忘叮囑:“孕婦和總口幹、夜裏盜汗的人,得先讓我診脈,可不能亂喝。”
    日頭偏西時,布袋子已經裝得滿滿當當,王寧讓張陽先把玉米須運回百草堂,他和王雪則提著裝好的藥包往村民家去。剛走到李大叔家門口,就聽見院裏傳來劉二的聲音,粗聲粗氣的,帶著股子不耐煩:“李大嬸,我都說了,王寧那玉米須是喂豬的,你家老李要是喝了,腫腳沒好,再拉了肚子,可別來找我們濟生堂!”
    王雪剛要推門,被王寧拉住了。兩人站在院門外,就聽李大嬸小聲說:“可王大夫說這藥管用,還不要錢……”
    “管用?他那是沒本事!”劉二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孫掌櫃說了,治病得用名貴藥材,你看這澤瀉,城裏來的好貨,一兩銀子一包,喝三副準好!你要是現在買,我還能給你便宜點。”
    王寧眉頭皺緊,推開門走了進去。劉二正站在堂屋中央,手裏拿著個油紙包,見王寧進來,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卻沒挪步:“喲,王大夫來了?是來送你那‘破爛藥’的?我可提醒你,要是把人治壞了,青岩村可容不下你!”
    王寧沒理他,徑直走到裏屋。李大叔躺在床上,右腿腫得比左腿粗了一圈,腳踝處的皮膚都泛出了淡紅。王寧坐在床邊,先摸了摸他的脈,又看了看舌苔,然後把藥包遞過去:“李大叔,這是五錢玉米須,加兩片生薑、三枚大棗,加水煮半個時辰,早晚各喝一碗,喝完要是有尿意,就說明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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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夫,俺聽劉二說……”李大叔話沒說完,就被王寧打斷了:“您要是信我,就試試;要是不信,我也不勉強。隻是這腫腳拖不得,再耽誤幾天,怕是要傷著腎。”
    劉二在一旁冷笑:“哼,要是喝出毛病,我看你怎麽收場!”他見李大嬸沒接油紙包,氣呼呼地把藥包往桌上一摔,甩著袖子走了,出門時還故意撞了王雪一下,差點把她手裏的藥包撞掉。
    王雪扶著門框,看著劉二的背影,氣得眼圈發紅:“哥,他太過分了!明明是想賺黑心錢,還說您的藥不好!”
    王寧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平靜:“治病靠的是藥效,不是嘴說。咱們先把李大叔的藥煮上,讓他喝了看看效果。”
    李大嬸趕緊燒火煮藥,玉米須在鍋裏翻騰,漸漸煮出淡黃色的水,散出淡淡的草香。李大叔喝第一碗時,還皺著眉,覺得味道寡淡,可到了傍晚,他突然喊著要上茅房——這是他這兩天第一次有尿意。等他回來,摸著腿感歎:“好像……沒那麽脹了!”
    王寧聞訊趕來,掀開李大叔的褲腿一看,腫脹確實消了些,按下去的坑比之前淺了。他又叮囑:“明早再喝一碗,記得多喝些溫水,幫助排濕。”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傳遍了青岩村。第二天一早,百草堂門口就排起了長隊,村民們要麽拿著玉米須來換藥包,要麽直接來要煮好的玉米須水。張娜和張陽忙著煮藥、分藥,王雪則站在一旁,幫著解答疑問,有人問“孕婦能不能喝”,她就仔細記下來,等王寧診脈後再回複;有人問“喝多久能好”,她就說“按王大夫說的,早晚各一碗,三五天就見效”,話裏已經沒了之前的懷疑。
    可沒人注意到,濟生堂的門簾後,孫玉國正盯著百草堂的方向,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手裏把玩著玉扳指,對站在一旁的劉二說:“看來這玉米須還真有點用,不能讓他這麽順利。你去村裏轉一圈,就說……喝玉米須水會傷腎,要是有人喝出毛病,讓他們來找我,我免費給他們治!”
    劉二眼睛一亮,拍著胸脯說:“掌櫃的您放心,我保證把這事辦得妥妥的!”他轉身就往外走,沒看見孫玉國嘴角勾起的陰笑——他根本不在乎村民的死活,隻想著把百草堂的名聲搞臭,讓村民們都來濟生堂買貴藥。
    此時的百草堂裏,王寧正給一位老大娘診脈。老大娘說自己口幹、夜裏總出汗,還想喝玉米須水治腫腳。王寧搖了搖頭,遞給她另一包藥:“您這是陰虛火旺,不能喝玉米須水,我給您開點滋陰的藥,先把虛火降下去,腫腳自然會好。”
    老大娘接過藥包,疑惑地問:“王大夫,為啥別人能喝,我就不能喝啊?”
    王寧指著牆上掛的《本草綱目》抄本,耐心解釋:“每種藥都有它的藥性,玉米須利水,您本身就缺水,再利水,身子就更虛了。治病得對症,不能跟風啊。”
    老大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拿著藥包走了。王雪站在一旁,把王寧的話記在藥筆記上,還特意畫了個小標記——“陰虛火旺者忌用玉米須”。她看著眼前忙碌卻有序的景象,心裏突然明白:原來學醫不僅要認藥、懂藥,還要會辨人、對症,這比單純記藥方難得多。而那看似普通的玉米須,在哥哥手裏,竟真的成了能治病的“淡金草”。
    連著兩日,百草堂的藥鍋就沒停過火。張娜守在灶台前,往大鐵鍋裏添著玉米須、生薑和大棗,蒸汽裹著淡淡的藥香飄出屋外,引得排隊的村民頻頻探頭。王雪則幫著張陽分藥,她的粗布藥簍裏多了個小瓷瓶,裝著王寧特意配的甘草片——怕有些孩子嫌玉米須水味淡,就給他們加一片調味。
    可到了第三日清晨,排隊的村民卻少了大半。王雪正納悶,就見李大叔拄著竹竿慢慢走來,臉色比前兩天差了些,腫消下去的腳又微微發沉。“王大夫,俺家老婆子昨兒聽劉二說,喝玉米須水傷腎,硬拉著俺停了一天,今早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他歎了口氣,聲音裏滿是懊悔,“這劉二還說,濟生堂有‘護腎藥’,要五錢銀子一副,俺沒敢買。”
    王寧剛給一位村民診完脈,聞言眉頭一皺。他伸手按了按李大叔的腳,沉聲道:“這是水濕沒排淨,停了藥才反彈的。劉二純屬胡說,玉米須性味甘平,歸腎、膀胱經,利水消腫卻不耗傷正氣,怎麽會傷腎?隻是有人故意造謠。”話剛說完,就見幾個村民站在藥鋪門口徘徊,想進來又不敢,顯然是也聽了劉二的話。
    王雪急得直跺腳:“哥,這可怎麽辦?再這麽傳下去,鄉親們都不敢喝藥了!”她攥著藥筆記的手緊了緊,本子上剛記的“玉米須利水不傷正”的字樣,仿佛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從村外傳來。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素色布裙的女子騎著青驄馬而來,她約莫二十五六歲,發髻上插著支木簪,簪頭綴著顆曬幹的枸杞,背上背著個竹編藥箱,箱上刻著“護道”二字——正是遊方醫林婉兒。她勒住馬韁繩,目光掃過百草堂前的景象,翻身下馬時,露出雙手:指腹圓潤卻有力,指甲修剪得整齊,那是常年采藥、辨藥練出的手,虎口處還沾著點泥土,顯然是剛從山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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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可是百草堂的王寧大夫?”林婉兒走進藥鋪,目光落在櫃台上的玉米須上,眼神亮了亮,“我路過村口,聽村民說你用玉米須治水腫,卻有人說這藥傷腎,特來看看。”
    王寧連忙起身:“正是在下。林姑娘是江湖上有名的護道者,快請坐。這玉米須性味甘平,歸腎、膀胱經,利水消腫卻不耗傷正氣,怎麽會傷腎?隻是有人故意造謠。”
    林婉兒沒坐下,反而走到藥鍋前,拿起一把幹燥的玉米須——淡黃綠色的須子在她指尖輕輕撚過,脆聲斷裂。“這玉米須選得好,幹燥無黴,是上等的入藥材料。”她轉頭看向門口徘徊的村民,朗聲道:“我林婉兒走南闖北,用玉米須治過不少水濕輕症,從未聽說過傷腎的說法。今日我便當著大家的麵,煮一碗玉米須水喝,若真有問題,我自己擔著!”
    這話一出,村民們都圍了過來。劉二不知何時也擠在人群裏,臉色發白,卻硬著頭皮喊道:“你是王寧請來的托吧?誰知道你喝的是不是真的玉米須水!”
    林婉兒冷笑一聲,從自己的藥箱裏取出個小瓷碗,親自從藥鍋裏舀了一碗玉米須水——淡黃色的水清澈透亮,飄著幾片生薑。她端起碗,仰頭一飲而盡,喝完還亮了亮碗底:“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普通的玉米須水。若我半個時辰內有任何不適,任憑你們處置。”
    村民們都安靜下來,盯著林婉兒看。王雪心裏也捏著把汗,手裏的藥筆記都被攥出了褶皺。張陽站在一旁,悄悄給林婉兒遞了杯溫水,卻被她擺手拒絕:“不必,我倒要看看,這造謠的人還能說什麽。”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林婉兒不僅沒不適,反而神采奕奕。她走到李大叔麵前,伸手搭在他的腕脈上,又看了看他的腳:“你這是水濕內停,之前喝的玉米須水已經起了效,隻是停藥太早。來,我再給你加個方子——玉米須加紅糖煮水,既能利水,又能補氣血,喝兩天就能好。”她一邊說,一邊從藥箱裏取出些紅糖,遞給李大叔,“這紅糖我送你,不用錢。”
    李大叔接過紅糖,眼眶都紅了:“多謝林姑娘!俺這就回去煮水喝,再也不信劉二的鬼話了!”
    劉二見勢不妙,轉身就要溜,卻被村民們攔住了。“劉二,你為啥要造謠?是不是孫玉國讓你幹的?”有人質問道,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劉二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林婉兒走到王雪麵前,看到她手裏的藥筆記,伸手翻了翻——上麵記著玉米須的性味、功效,還有王寧叮囑的慎用人群,字跡雖然稚嫩,卻很認真。“你是跟著王大夫學醫的?”她笑著問。
    王雪點點頭,臉頰有些發紅:“之前我總覺得玉米須是普通草木,不信它能治病,現在才知道,是我太無知了。”
    “不無知,”林婉兒合上藥筆記,語氣溫和,“學醫本就是個從疑到信的過程。你看這玉米須,看似不起眼,卻能在關鍵時刻救急,這就是‘草木無貴賤,對症即良藥’的道理。”她指著櫃台上的玉米須,“你再仔細想想,它生長在玉米穗頂,吸收了玉米的精氣,又能疏導玉米的水分,這和它利水消腫的功效,是不是很像?”
    王雪恍然大悟,她之前隻記著玉米須的藥性,卻沒琢磨過它的生長特性。“林姑娘,您是說,藥材的功效和它的生長環境、形態都有關係?”
    “正是。”林婉兒點點頭,“就像車前草長在路邊,耐濕耐旱,所以能清熱利尿;蒲公英能隨風飄散,所以能清熱解毒、消腫散結。你往後學醫,不僅要記藥方,還要多觀察藥材的生長,這樣才能真正懂藥。”
    王雪把林婉兒的話記在藥筆記上,還特意畫了個玉米的簡筆畫,旁邊標注著“生長於穗頂,疏導水分,故利水消腫”。她看著手裏的玉米須,突然覺得這淡黃綠色的須子,比任何名貴藥材都珍貴——它不僅能治病,還讓她明白了學醫的真諦。
    這時,王寧走到林婉兒麵前,深深作了一揖:“多謝林姑娘仗義相助,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澄清謠言。”
    林婉兒扶起他,笑著說:“我隻是做了護道者該做的事。你能用尋常草木治病,還不圖錢財,這才是醫者該有的樣子。孫玉國那種隻認名貴藥材、不顧村民死活的人,根本不配做醫者。”
    村民們聽了,都紛紛稱讚王寧和林婉兒。百草堂前又排起了長隊,這次沒人再懷疑玉米須的藥效,大家都拿著自家的玉米須來換藥包,還有人主動幫著張娜煮藥,藥鋪裏一片熱鬧景象。王雪站在人群中,手裏攥著藥筆記,心裏充滿了堅定——她要跟著哥哥好好學醫,像林姑娘一樣,做個懂藥、愛藥,還能為鄉親們治病的好醫者。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百草堂,藥鍋裏的玉米須水還在醫著冒泡,淡金色的水汽裹著薑棗香,飄得滿街都是。王寧正幫一位老大娘分裝玉米須,就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馬蹄聲——藥材商人錢多多騎著匹棗紅馬,馬背上馱著兩個鼓鼓的布囊,老遠就揚著嗓子喊:“王大夫,我來給您補車前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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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多多五十上下,穿件藏青緞麵馬褂,腰間係著個繡著銅錢紋樣的腰包,手裏總提著個算盤,臉上堆著笑,眼神卻精明得很。他剛進藥鋪,目光就被櫃台上的玉米須吸引了——竹筐裏的須子色澤鮮亮,像撒了層碎金,幾個村民正圍著要裝。
    “王大夫,您這是……用玉米須當藥賣?”錢多多放下算盤,伸手捏起一撮玉米須,指尖撚了撚,“這東西我收藥材時見多了,農戶都用來喂牲口,您竟能拿來治病?”
    王雪正好從裏屋出來,聽見這話,忍不住開口:“錢掌櫃,這玉米須能利水消腫,村裏好多人喝了它,腫腳都好了呢!林姑娘還說,它是上等的入藥材料。”她把自己的藥筆記遞過去,指著上麵的記載,語氣裏滿是自豪。
    錢多多接過藥筆記,仔細翻看著,眼神漸漸變了——之前他隻盯著人參、當歸這些名貴藥材,從沒把玉米須放在眼裏,可如今看著村民們捧著玉米須排隊的模樣,再想想城裏藥鋪總缺溫和的利尿藥材,心裏突然有了主意。
    “王大夫,”他收起算盤,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您看這樣行不行?往後我來收您這玉米須,一兩銀子十斤,您看劃算不?我運到城裏的大藥鋪,保準能賣個好價錢!”
    王寧愣了愣,隨即笑了:“錢掌櫃倒是有眼光。隻是這玉米須是村民們自願送來的,我不能獨自收錢。不如這樣,你收的玉米須,錢分給送須子的村民,也算給他們添份收入。”
    “爽快!”錢多多一拍大腿,“就按您說的辦!我這就去村裏貼告示,誰家有曬幹的玉米須,都可以賣給我,保證不虧!”他說著,就從馬背上的布囊裏取出車前子,“這是您要的車前子,先給您送來,玉米須的事咱們後續再細算。”
    張陽忙著清點車前子,王雪則幫著錢多多寫告示,她的字比之前工整了許多,還特意在告示上寫了“玉米須,性味甘平,利水消腫”,引來不少村民圍觀。大家聽說玉米須能賣錢,都高興得很,紛紛回家翻找儲存的玉米須,沒一會兒,藥鋪門口就堆起了好幾筐淡金色的須子。
    這熱鬧景象,偏偏被來買鹽的劉二看了去。他躲在街角,看著錢多多和王寧相談甚歡,村民們圍著玉米須笑逐顏開,心裏又急又氣,轉身就往濟生堂跑。
    濟生堂裏,孫玉國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茶,麵前的桌上擺著幾包名貴藥材,卻沒一個村民來買。他見劉二氣喘籲籲地跑進來,皺著眉問:“慌慌張張的,出什麽事了?”
    “掌櫃的,不好了!”劉二扶著門框,喘著粗氣,“錢多多來了,他不僅給百草堂送了車前子,還說要收玉米須,一兩銀子十斤!村民們都去給王寧送玉米須了,沒人來咱們這兒買藥了!”
    “什麽?”孫玉國手裏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桌上,茶水濺了滿桌,他猛地站起身,山羊胡氣得直抖,“錢多多這老東西,放著名貴藥材不做,倒去收那破爛玉米須!還有王寧,不過是用破草治好了幾個腫腳,竟還真成了氣候!”
    他在屋裏踱來踱去,玉扳指被撚得發亮,突然停住腳步,眼神陰鷙:“不能就這麽算了。劉二,你去把村裏的玉米都買下來,不管多少錢,都要比王寧他們收得貴!我倒要看看,沒了玉米,他們還怎麽收玉米須!”
    劉二愣了愣:“掌櫃的,買那麽多玉米得花不少銀子,而且咱們也用不上啊……”
    “你懂什麽!”孫玉國狠狠瞪了他一眼,“隻要斷了他們的玉米須來源,用不了幾天,村民們還得回來買我的澤瀉!到時候我把價錢再漲一倍,看他們買不買!”
    劉二不敢再多說,隻好拿著銀子去村裏買玉米。可村民們知道他是替孫玉國辦事,要麽說玉米早就賣了,要麽故意把價錢抬得極高,劉二跑了一下午,隻買了幾袋玉米,還花了比平時多兩倍的銀子。
    傍晚時分,劉二垂頭喪氣地回到濟生堂,把情況一說,孫玉國氣得差點掀了桌子。他走到門口,望著百草堂的方向——那裏還亮著燈,隱約能聽見村民們的談笑聲,心裏的妒火越燒越旺。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是李大叔的媳婦提著個竹籃路過。孫玉國眼珠一轉,走上前,臉上擠出假笑:“李大嬸,這是剛從百草堂回來?王大夫的玉米須真那麽管用?”
    李大嬸點點頭,掀開籃子——裏麵裝著剛買的鹽,還有一小包玉米須,“可不是嘛,俺家老李喝了三天,腫腳全消了,還賣了玉米須換了些銀子,多虧了王大夫和錢掌櫃。”她說著,轉身就要走,不想再跟孫玉國多聊。
    孫玉國卻攔住她,壓低聲音說:“李大嬸,你可別被王寧騙了!那玉米須喝多了傷身子,錢掌櫃收它,不過是想賺筆快錢,等他賺夠了,就不會再收了。你要是信我,就別再喝了,我這兒有上好的補藥,便宜點賣給你。”
    李大嬸皺起眉,往後退了一步:“孫掌櫃,您就別瞎說了。林姑娘親自喝了玉米須水,一點事都沒有,您要是真心為村民好,就別總想著抬價賣藥。”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孫玉國站在原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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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百草堂裏還亮著燈。王寧、張娜、王雪和張陽圍坐在桌前,錢多多正拿著算盤算玉米須的賬。“這第一批玉米須收了五十斤,按一兩銀子十斤算,能給村民們分五兩銀子。”錢多多把算盤一推,“往後要是能穩定供應,咱們還能跟城裏的藥鋪簽長期合同,讓青岩村的玉米須,變成真真正正的‘淡金草’!”
    王雪看著賬本上的數字,又看了看窗外——月光下,曬穀場的玉米須還堆在竹筐裏,像一堆堆淡金色的寶藏。她突然覺得,自己跟著哥哥學醫,是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而這不起眼的玉米須,不僅治好了村民的病,還讓她看到了中醫藥的魅力,看到了醫者仁心的力量。
    秋分這天,青岩村的玉米地迎來了豐收,金黃的玉米穗壓彎了秸稈,風一吹,淡綠色的玉米須隨風飄落,像給田地蓋了層細碎的輕紗。百草堂門口格外熱鬧,王寧正踩著木梯,往門楣上掛一塊新做的木牌——牌子是張陽用老梨木做的,打磨得光滑發亮,上麵刻著王寧親筆寫的字,墨跡濃黑,一筆一劃都透著認真。
    “哥,你慢著點,我扶著梯子呢!”王雪站在梯子下,仰頭看著木牌,手裏還攥著塊布,準備等木牌掛好後擦去上麵的浮塵。她如今穿了件新做的青布長衫,衣襟上別著張娜繡的香囊,裏麵裝著曬幹的玉米須和薄荷,說話時眼神篤定,早已沒了當初的懵懂。
    張娜站在一旁,手裏端著碗剛煮好的玉米須水,碗裏飄著兩片生薑,香氣嫋嫋。林婉兒今日要離開青岩村,特意來百草堂道別,她看著王寧掛木牌,笑著說:“這木牌做得好,既寫了玉米須的藥性,又提醒了慎用人群,往後村民們一看便知,再也不用多問了。”
    木牌終於掛好,陽光照在上麵,“玉米須:甘平,利水消腫,利濕退黃,生於玉米穗頂,隨處可采,慎用人群:陰虛者、孕婦”這幾行字清晰可見。村民們圍過來觀看,李大叔伸手摸了摸木牌,感慨道:“多虧了這玉米須,俺的腫腳才能好,如今它掛在這兒,就像給咱們村立了個‘救命牌’!”
    正說著,就見錢多多騎著馬趕來,馬背上馱著兩個大布囊,裏麵裝著剛從城裏藥鋪換來的銀子。“王大夫,好消息!”他勒住馬,臉上笑開了花,“城裏的‘回春堂’說咱們的玉米須藥效好,要跟咱們長期合作,以後每月都收一百斤,價錢還漲了兩成!”
    村民們一聽,頓時歡呼起來。之前送玉米須的人家,都分到了銀子,如今又能多賺,大家都高興得合不攏嘴。王雪拿出賬本,開始登記各家的玉米須產量,她的字寫得又快又好,還在旁邊標注了“需二次晾曬”“無黴點”等注意事項,張陽則在一旁幫著稱重,兩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就在這時,濟生堂的門開了,孫玉國低著頭走了出來,他的綢緞馬褂上沾了不少灰塵,玉扳指也沒戴,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自從玉米須的名聲傳開後,濟生堂的生意一落千丈,名貴藥材賣不出去,劉二也因為之前造謠被村民們排擠,早就離開了青岩村。
    “王大夫,”孫玉國走到王寧麵前,聲音低沉,“之前是我糊塗,不該嫉妒你,更不該讓劉二造謠,耽誤村民治病。”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遞給王寧,“這是之前炒高價錢的澤瀉,我低價賣給您,也算彌補我的過錯。”
    王寧接過布包,打開看了看,裏麵的澤瀉成色不錯。他笑著說:“孫掌櫃能知錯就改,就還是好的。這澤瀉我收下,以後要是村裏有需要,咱們還可以一起為村民治病。”
    孫玉國愣了愣,隨即紅了眼眶,他對著王寧深深作了一揖,轉身慢慢走回濟生堂。村民們看著他的背影,也沒再議論,畢竟誰都有犯錯的時候,能改正就好。
    林婉兒看著眼前的景象,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從藥箱裏取出一本泛黃的書,遞給王雪:“這是我家傳的《草木醫案》,裏麵記了不少尋常草木的藥用方法,就送給你了。你學得認真,往後定能成為好醫者。”
    王雪雙手接過書,書頁邊緣有些磨損,紙頁上還留著前人批注的墨跡,指尖觸碰時仿佛能感受到一代代醫者的溫度。她鄭重地對林婉兒鞠了一躬:“多謝林姑娘,我一定會好好研讀,不辜負您的期望,也不辜負這草木的心意。”
    太陽漸漸西斜,金色的餘暉灑在青岩村的玉米地和百草堂上,給淡綠色的玉米須鍍上了一層暖光。林婉兒翻身上馬,青驄馬輕輕刨了刨蹄子,她回頭望著眾人,聲音清亮:“王大夫,雪兒姑娘,還有各位鄉親,草木無言,卻藏著濟世的真心;醫者仁心,才是最好的藥方。願你們守住這份初心,讓更多尋常草木,都能發揮治病救人的用處!”
    說完,她輕輕一夾馬腹,馬兒踏著餘暉慢慢遠去,身影逐漸融入村口的暮色裏。村民們站在原地揮手,直到那抹素色身影看不見了,才慢慢散開。
    王雪捧著《草木醫案》,走到掛著玉米須木牌的門邊,抬頭看著木牌上的字,又低頭摸了摸衣襟上的藥囊——裏麵的玉米須幹燥而輕盈,散發著淡淡的草木香。她轉頭對王寧說:“哥,我以前總覺得學醫要靠名貴藥材撐場麵,現在才明白,真正的醫術,是能在田埂間、穀堆旁找到治病的寶貝,是能讓鄉親們花最少的錢,治最難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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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落在藥鋪裏忙碌的張娜和張陽身上——張娜正幫一位老奶奶裝玉米須,張陽則在整理藥櫃,把新收的玉米須小心地放進竹筐,貼上“淡金草”的標簽。“你能明白這點,比記住多少藥方都強。”他說,“往後咱們百草堂,不僅要用好玉米須,還要多找些像它這樣的尋常草木,把它們的藥性、用法記下來,傳給更多人。”
    張娜端著剛煮好的玉米須水走過來,分給兩人:“快嚐嚐,今兒個加了點陳皮,更順口了。”淡黃色的水在碗裏晃蕩,薑棗的香氣混著陳皮的清苦,喝下去暖乎乎的,從喉嚨一直暖到心裏。
    夜色慢慢籠罩下來,百草堂的燈還亮著,窗紙上映出幾個人忙碌的身影——王寧在整理藥方,王雪在《草木醫案》上補記玉米須的用法,張陽在碾藥,張娜則在縫製藥囊。偶爾有晚歸的村民路過,會隔著門喊一聲:“王大夫,俺家還有些玉米須,明早給您送來!”王寧總會笑著應一聲:“好嘞,多謝鄉親!”
    月光灑在曬穀場的玉米堆上,也灑在百草堂的木牌上,“玉米須”三個字在月光下隱約可見。風從玉米地吹過來,帶著成熟穀物的香氣,也帶著玉米須的淡香,拂過藥鋪的門窗,像是在輕輕訴說著——這株生長在玉米穗頂的尋常草木,如何在一個小山村,用自己的“甘平”之性,治好了一場急症,也點亮了一群醫者的初心,更讓“草木無貴賤,對症即良藥”的道理,深深種在了青岩村的土地上,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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