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路遇兩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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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路扛著沉甸甸的麻袋穿過混亂的車廂,耳邊充斥著乘客們的尖叫與哭喊。幾個機靈的家夥已經砸開車窗跳了出去,正手忙腳亂地解開車廂後部的馬匹。
    周路看到一個留著油膩八字胡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摸向"阿爾忒彌斯"。那家夥穿著皺巴巴的西裝,手指上還戴著幾枚金戒指,一看就是個專幹偷雞摸狗勾當的二道販子。
    "好馬...真是好馬..."八字胡貪婪地搓著手,眼睛死死盯著"阿爾忒彌斯"雪白的鬃毛。這匹純種阿拉伯母馬肌肉線條優美,渾身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良駒。
    他剛抓住韁繩,"阿爾忒彌斯"就猛地揚起前蹄,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馬蹄鐵在陽光下劃出兩道銀光,差點踢碎八字胡的下巴。
    "該死的畜生!"八字胡氣急敗壞地拽緊韁繩,從一旁拿起鞭子,作勢要抽打馬匹,"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突然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將他那頂廉價禮帽打飛了出去。八字胡僵在原地,冷汗順著鬢角流進衣領。    "那匹馬,"周路的聲音從車廂陰影處傳來,黃金毛瑟手槍的槍管在陽光下泛著危險的光芒,"碰一下,斷一指。"
    八字胡顫抖著鬆開韁繩,"阿爾忒彌斯"立刻小跑著奔向主人,親昵地用鼻子蹭著周路的臉頰。周路單手撫摸著馬兒柔軟的耳後,眼睛卻始終盯著那個偷馬賊。
    "滾。"
    這個簡單的字眼讓八字胡如蒙大赦,他連滾帶爬地逃向荒野,連掉在地上的帽子都不敢撿。周路把麻袋捆在馬鞍後,翻身騎上"阿爾忒彌斯"。馬兒興奮地刨著前蹄,似乎早已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周路站在車廂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挎包上的血跡。昏暗的車廂裏,那位婦人跪坐在血泊中,將丈夫的頭顱輕輕枕在自己膝上。她的手指正顫抖著為丈夫合上雙眼,淚水在臉上衝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節哀順變,女士。"周路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婦人抬起頭,渾濁的淚眼中映出這個滿身硝煙的年輕人。她認出了他——正是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在匪徒的槍口下救下了整車人,也替她丈夫報了仇。幹裂的嘴唇顫抖著擠出兩個字:"謝謝。"
    周路的目光落在她丈夫胸前的懷表上。表鏈已經斷了,玻璃表盤碎裂的縫隙間,隱約可見一張泛黃的全家福。
    "對不起。"周路手指深深掐進掌心,"是我來晚了。"
    婦人用袖子擦了擦丈夫臉上的血漬,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熟睡的嬰兒。"我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錯,孩子。"她抬起淚眼,竟對周路露出一個破碎的微笑,"至少...至少你給他報了仇,也救了我……”
    周路沉默地摘下帽子。陽光從破碎的車窗斜射進來,照亮了地板上散落的子彈殼——其中一顆還帶著暗紅的血跡。周路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取走匪徒的性命,麵對自己無力挽救消逝的無辜生命卻滿是遺憾和惋惜。
    "他們都死了。"他像是在陳述,又像是在確認。
    婦人輕輕握住丈夫僵硬的手指,聲音輕得像歎息:"是啊...都結束了..."
    遠處傳來洲警的哨聲,周路知道該離開了。他默默從內袋掏出幾張鈔票,悄悄放在女人懷裏的男人身上。
    “我知道這沒法補救你今天失去的萬分之一,但是至少能讓你以後的日子好過點。”
    女人轉頭時,隻看見一個挺拔的背影已經翻出車廂,雪白的阿拉伯馬載著他消失在滾滾煙塵中。而那位婦人正望著丈夫懷裏的鈔票,淚水中閃爍起希望的光芒。
    那個年輕記者踉蹌著衝出車廂,雙手緊握著一台笨重的箱式相機。黃銅鏡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黑色蒙布上還沾著剛才慌亂中打翻的顯影液。
    "先生!請等一下!"他聲嘶力竭地喊著,手指顫抖著調整焦距。這台1899年最新款的柯達相機此刻重若千鈞——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正在錯過此生最震撼的新聞照片。
    透過毛玻璃取景器,他隻能捕捉到那個神秘槍手遠去的背影:黑色風衣在疾馳中獵獵作響,雪白的阿拉伯馬四蹄騰空,馬蹄揚起的沙塵在晨光中形成金色的薄霧。記者絕望地按下氣動快門,相機發出"嗤"的漏氣聲。
    "該死!"他懊惱地看著玻璃底片上模糊的影像。就在這時,遠處的槍手突然回頭——記者發誓自己看到了那人嘴角噙著的微笑,但等他手忙腳亂地更換底片時,那道身影已經消失在起伏的荒原盡頭。
    警察的吼叫聲越來越近,記者卻死死攥著那張失敗的底片。他知道,這個畫麵雖然模糊,但那個沐浴著晨光策馬離去的剪影,將成為他記者生涯永遠追逐的幻影。
    周路輕夾馬腹,"阿爾忒彌斯"立刻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雪白的鬃毛在風中飄揚,宛如一道劃過荒野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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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陽光如潮水般漫過草原,阿爾忒彌斯的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一處長滿鼠尾草的小丘上。周路鬆開韁繩,任由這匹白色阿拉伯馬低頭啃食著青草。他伸手拍了拍馬背後鼓鼓囊囊的麻袋,沉甸甸的分量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該死..."他低聲咒罵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那把鎏金的毛瑟手槍。這筆從天而降的橫財就像塊燙手的烙鐵——成捆的美鈔上還帶著血跡,切割好的寶石和黃金閃爍著誘人的光芒,更別提那些印著財政部徽記的債券。隨便哪一樣都足以讓整個西部的亡命之徒為之瘋狂。
    周路翻身下馬,靴底碾碎了幾株野薄荷,清冽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靠著一塊風化的砂岩坐下,從內袋掏出一個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燒著喉嚨,卻澆不滅心頭的煩躁。
    周路首先放棄了將其帶回營地的想法,先不說達奇那離譜的“營地建設費”抽成。光這麽一大筆資金都快比得上幫派在黑水鎮幹的那一票了,這足夠所有人眼紅,人心經不起也不能被考驗。
    "存銀行?"周路自嘲地笑了笑。他不確定1899年的追蹤技術是否能通過鈔票編號追蹤,但是那些成捆染著鮮血的鈔票就不好解釋去向,況且這邊剛被盜,那邊就存大筆來曆不明的資金,不被懷疑才怪了。
    "埋起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否決了。荒野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被淘金者的鐵鍬翻個底朝天,更別說那些專門尋找藏寶的賞金獵人。他可不想到頭來便宜了別人,就像遊戲裏那些被玩家挖出來的寶藏一樣。
    阿爾忒彌斯突然打了個響鼻,警覺地豎起耳朵。周路立刻按住腰間的槍,眯起眼睛掃視四周。遠處山坡上,幾隻郊狼正對著這裏嚎叫,除此之外別無動靜。他鬆了口氣,從馬鞍袋裏取出水壺,往掌心倒了點清水,讓阿爾忒彌斯舔舐。
    或許...可以把錢分批處理?寶石黃金拿去換成鈔票,債券找個中間人去東部兌現...至於那些染血的鈔票...周路突然想起翡翠牧場那個黑市,也許...
    周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當他重新上馬時,阿爾忒彌斯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像是在安慰這個為錢所困的主人。
    "有錢人的煩惱,嗯?"周路苦笑著摸了摸馬兒的耳朵,輕輕一夾馬腹。
    周路勒住阿爾忒彌斯的韁繩,白色阿拉伯馬的前蹄在小徑上輕輕刨動。轉過一片茂密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高亢的女高音刺破荒野的寂靜,正在演唱《茶花女》的詠歎調。那聲音時而如夜鶯啼轉,時而似裂帛斷金,在荒無人煙的山穀裏顯得格外詭異。
    幾十碼開外,一輛花裏胡哨的馬車停在一處空地。特裏洛尼這個騙子此刻正單膝跪地,誇張地揮舞著手,對著一旁的婦人大獻殷勤:"啊!您的歌聲讓夜鶯都羞愧!我敢打賭,連大都會歌劇院的首席都要甘拜下風!"
    那位穿著鯨骨裙的胖婦人被捧得滿麵紅光,又拔高了兩個調門。
    周路的嘴角抽了抽。他的目光越過這出荒誕劇,落在馬車後方——亞瑟·摩根正撅著大腚,牛仔褲繃得緊緊的,整個人幾乎貼在馬車後廂上,正在撬一個鑲嵌著黃銅包角的保險箱。保險箱上還留著幾道新鮮的劃痕,顯然這位範德林德幫的得力幹將已經跟這個鐵疙瘩較勁好一陣子了。
    "咳咳。"周路悄無聲息地牽馬靠近,突然咳嗽了兩聲。
    亞瑟渾身一僵,差點把匕首捅進自己的手掌。他轉過頭,看向周路的眼睛裏寫滿了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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