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奧德裏斯科幫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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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話頭,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輪槍柄,灰藍色的眼睛裏翻湧著壓抑的怒火。"邁卡那個瘋狗,"他咬著煙蒂含糊地咒罵,"腿上的槍傷還沒結痂就拖著瘸腿發瘋,整天念叨著他那匹見鬼的狐步馬。"
    “該死的邁卡,”亞瑟啐了一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真該在草莓鎮就讓他爛在那兒。”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韁繩,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路側頭看了他一眼。“那家夥確實是個麻煩。”他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空氣中迅速消散。“但達奇似乎很信任他。”
    “信任?”亞瑟冷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意,“達奇現在隻聽他的鬼話,好像我們那些老夥計都成了累贅。”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黑黢黢的山影,像是怕被人聽見似的壓低了嗓音。“你知道嗎?那混蛋甚至打起了何西阿那匹‘銀幣’的主意。那匹跟著老家夥出生入死十二年的老夥計——"你們這些老廢物配不上這樣的好馬",他他媽的原話就這麽說的!"”
    周路眉頭一皺,煙頭被他狠狠摁滅在掌心。“他瘋了?那可是何西阿的命根子。”
    “瘋子?他比瘋子還糟。”亞瑟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他就像條瘋狗,咬住什麽就不鬆口……而我,我真他媽受夠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周路最終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試探。
    亞瑟沒有立刻回答,抬頭望向遠處。
    “不知道。”他最終歎了口氣,語氣沉重而無奈。“但遲早……遲早會有人讓他付出代價。”
    達奇的名字被亞瑟從嘴裏吐出來時帶著某種冰冷的失望:"要不是達奇攔著..."他忽然噤聲,拇指緩慢撫過扳機護圈上陳舊的劃痕。
    周路喉結動了動才開口:"我有時候在想,或許我們應該給幫派裏那些成員一條出路。"
    "你這是什麽意思?"亞瑟沙啞的聲線裹著冰碴。
    周路扯鬆頸間紅巾,望著遠處營地的方向:"幫派裏那些老人,何西阿腰不好,蒂莉她們手無縛雞之力...還有小傑克,他本該在學堂裏念書。"他頓了頓,將燒到盡頭的煙卷丟進路旁的泥坑,"他們跟著我們太危險了。我有預感,平克頓的眼線已經快要摸到我們了,奧德裏斯科的人也在蠢蠢欲動。"
    "你是要我們放棄他們?"亞瑟猛的轉身,凝視著周路,腰間的槍套隨著動作晃出寒光,像頭被激怒的灰熊。
    "不!"周路毫不退讓對上他憤怒的眼睛,雙手攤開以示無害,"是給他們找更好的出路。他們的名字還沒登上懸賞令,雙手還是幹淨的。隻要..."他突然壓低聲音,"隻要有人能帶他們穿過新奧斯汀……"
    亞瑟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達奇的計劃不就是如此嗎?”
    周路沉默片刻,“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達奇的計劃裏沒有退路,他要所有人賭上性命,可那些女人和孩子……不該成為他孤注一擲的籌碼。”
    亞瑟的手指又開始無意識摩挲槍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的金屬被磨得發燙,他沒再回應,卻將臉轉了回去,泄露了內心翻湧的暗潮。
    周路突然勒住韁繩,目光死死鎖定在樹林深處——一抹鮮豔的紅色在叢林的陰影中一閃而過。
    "亞瑟,"他壓低聲音,手指悄悄指向那片陰影,"幫派裏除了你的博阿斯西亞,還有誰的馬是純紅色的?"
    亞瑟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柄:"比爾那匹不就是..."
    "不,"周路打斷他,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比爾那是紅棕色。那匹是鮮紅色的,像血一樣。"他緩緩抽出腰間的毛瑟手槍。
    亞瑟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順著周路指的方向望去,樹影幢幢,寂靜得隻能聽見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但他明白——周路從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下馬。"亞瑟的聲音輕得幾乎融進風裏。兩人同時翻身落地,馬靴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沒發出半點聲響。亞瑟的指腹輕輕擦過左輪的擊錘,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稍稍安心。
    周路像影子般滑到一棵大樹後,毛瑟手槍穩穩地指向那片可疑的陰影。亞瑟看見地上幾片被踩碎的樹葉——新鮮的痕跡,不會超過十分鍾。
    潮濕的腐葉在靴底發出微弱的“咯吱”聲,亞瑟與周路如兩頭蟄伏的野獸,屏息對視。周路喉頭微動,喉結一道緊繃的弧線,他刻意放緩了力道,撥開層層交錯的藤蔓,兩匹陌生的馬赫然闖入視線——赤紅鬃毛如流動的熔岩,黑馬鬃毛則像浸透夜色的綢緞,它們低頭啃食漿果的模樣,卻難掩鞍具上嶄新的金屬扣泛著冷光。
    亞瑟的食指撫過左輪槍柄上的防滑紋,灰藍色眼眸警惕地掃過馬鞍兩側的槍套。兩人默契地貼著樹幹繞開馬匹,周路突然頓住身形——老樹根部的苔蘚上,一灘新鮮的尿液正蒸騰著熱氣,混著刺鼻的威士忌氣味。草葉倒伏的軌跡如箭矢般指向西北方,斷裂的草莖還泛著嫩綠的汁水,昭示著不久前的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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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路貼在一顆大樹旁,直起腰來,鷹眼前的世界瞬間褪去色彩。數十米外的灌木叢如同蒙著薄霜,兩團灼目的熱源蜷縮其中,懷裏的金屬物件在黑白視像裏泛著刺目的白光。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出“二”的手勢,又握拳輕叩掌心示意生擒。亞瑟抿緊嘴角,點了點頭。
    兩人呈扇形散開,枯葉在鹿皮靴下悄無聲息。潮濕的風裹挾著鬆針的苦澀,在灌木叢間穿梭。周路與亞瑟如鬼魅般潛行,鹿皮靴精準避開每根枯枝,呼吸輕得近乎凝滯。——此刻距離那兩個不速之客,不過幾米之遙。
    “我看到科爾姆老大指明要他們命的那兩個家夥了。”沙啞的嗓音混著粗重喘息,舉著黃銅望遠鏡的漢子猛地推了推帽簷,鏡片反光在夜色中一閃而逝,“那兩個雜種的背叛可是把老大氣的不輕。你說抓住他們,是剝皮還是砍頭?”
    身旁的同伴卻紋絲未動,望遠鏡筒固執地鎖定在營地東側。
    阿比蓋爾的身影正在搖曳的光暈邊緣浮現——她警惕地左右張望後,提起裙擺鑽進了矮樹叢。那家夥喉結劇烈滾動的聲音在死寂的樹林格外清晰,那人甚至微微撐起上半身,望遠鏡隨著急促的呼吸不住顫抖。
    “你他媽看什麽呢?”問話的漢子終於察覺異樣,長滿老繭的手掌狠狠砸向同伴後腦勺,“盯著營地出入口,別他媽壞了大事!”
    “哎喲!”吃痛的男人猛地回頭,臉上騰起病態的潮紅,渾濁的眼球布滿血絲,“再等半秒就能看見那白花花的——”話未說完,望遠鏡已被同伴奪過。
    “在哪呢?在哪呢?”兩人如同爭搶玩具的孩童,推搡著將鏡筒轉向阿比蓋爾消失的方向。
    “操!”咒罵聲與歎息聲同時響起。舉鏡的漢子不甘心地來回掃視,帆布褲襠處高高支起帳篷,“便宜那娘們了......”他啐了口濃痰。
    "有沒有人和你們說過——"周路的聲音如同幽穀回響,在兩名探子身後驟然響起,"偷窺一位女士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兩個奧德裏斯科幫的探子渾身一顫,還未來得及轉身,視線便被一隻沾滿泥濘的靴底填滿。"砰!"沉悶的撞擊聲中,其中一人直接仰麵栽倒,鼻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
    周路甩了甩有些發麻的右腳,蹲下身粗暴地扯住昏迷者的衣領。染血的綠色領巾格外刺眼。"果然是科爾姆的狗崽子。"
    亞瑟像扛麻袋般將另一個昏迷的探子甩上肩頭,那人腰間的酒壺叮當作響。
    周路起身按住太陽穴,眼中的世界瞬間褪去色彩。死眼狀態下,方圓百米的草叢、樹影都化作灰白線條,唯有幾隻受驚的飛鳥在枝頭留下橙紅的軌跡。"幹淨了。"他眨眨眼恢複正常視覺,順勢將癱軟的探子扛起,"不過保險起見,得讓查爾斯帶人在外圍再掃一遍。"
    亞瑟調整了下肩上俘虜的位置,突然發現這家夥後頸有個新鮮的咬痕——整齊的牙印還滲著血絲。"有意思,"他用拇指抹了把血跡,"我們的"客人"臨出發前還在妓院快活。"
    兩人扛著俘虜穿過灌木叢時,那匹紅馬突然焦躁地噴著鼻息。周路順手從口袋摸出塊方糖,紅馬立刻溫順地低頭啃食。"聰明姑娘,"他輕撫馬鬃,"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周路將昏迷的奧德裏斯科幫的探子放在馬背上。
    亞瑟肩膀上的俘虜突然發出含糊的呻吟,他毫不客氣地往對方後頸補了一記手刀。"我們被奧德裏斯科那家夥盯上了。"
    風送來營地裏斷斷續續的吉他聲,兩人騎馬返回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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