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拯救亞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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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瑟的指尖在最後一刻碰到了銼刀的木質把手。
    亞瑟的心髒幾乎停跳——門外的腳步聲突然停住了。
    沒有時間了。
    亞瑟的手指像鉗子一樣死死扣住銼刀把手,他已經成功握住了這個救命工具。
    "你聽到什麽了嗎?"門外那個粗啞的聲音問道。
    "可能是老鼠。"另一個聲音回答,但語氣裏帶著懷疑。
    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他們開始推門了。
    亞瑟的血液在血管裏奔湧,耳朵裏全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必須爭分奪秒。倒吊的姿態讓他很難發力,但他還是咬緊牙關,憑借腹部力量將上半身向上卷起,像一條掙紮的魚。每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議,繩索深深勒進腳踝的皮肉。
    終於,亞瑟夠到了腳踝處的繩結。他的手指因為長時間缺血而發麻,幾乎感受不到銼刀的存在。血液倒流讓他的視野邊緣開始發黑,像是有無數隻烏鴉在眼前盤旋。他強忍眩暈,將銼刀抵在粗糙的麻繩上,開始來回磨割。
    "砰"的一聲,倉庫的門被完全推開了。靴子踏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檢查一下那個混蛋。"粗啞聲音命令道。
    亞瑟加快了動作。銼刀與麻繩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在他耳中卻如同雷鳴。每一次拉動都讓繩索顫動,加劇了腳踝的疼痛。汗水混合著血水從額頭滴落,模糊了他的視線。
    繩索才磨到一半,亞瑟的體力就耗盡了。腹肌像被火燒一樣疼痛,再也無法維持蜷縮的姿勢。他重重地落回倒吊狀態,世界頓時天旋地轉。血液如潮水般衝向頭部,眼球脹痛得幾乎要爆裂。一陣劇烈的惡心感從胃部翻湧而上,亞瑟咬緊牙關才沒有吐出來。
    "他還在那兒。"一個聲音說,距離亞瑟不過十幾英尺。
    "看起來像條死魚。"另一個人嘲笑道,靴子踏地的聲音越來越近。
    亞瑟的視野已經完全被血色和黑斑占據,意識像風中殘燭般搖曳。就在他即將昏厥的邊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範德林德幫營地的畫麵——篝火旁喝著劣質威士忌的哈維爾,擦拭槍支的約翰,還有站在馬車頂上慷慨陳詞的達奇...
    "我不能死在這裏..."亞瑟在心中嘶吼,"不能像條狗一樣被吊死..."
    這股執念如閃電般貫穿他的全身。亞瑟深吸一口氣,再次卷起身體。這次他甚至能聽到自己肌肉纖維撕裂的聲音,但疼痛已經無關緊要了。銼刀重新抵上繩索,亞瑟發瘋般地來回磨割,完全不顧動作發出的聲響。
    麻繩的纖維一根根斷裂,隻剩下最後幾縷細絲頑強地連接著。他的手指已經被銼刀磨破,但機械性的動作仍在繼續。隨著最後一聲細微的"啪",繩索終於斷裂了。
    亞瑟像一袋土豆般重重摔在地窖的泥地上。撞擊的瞬間,他感到脊椎傳來一陣劇痛,肺部空氣被全部擠出。但比起倒吊的痛苦,這種疼痛幾乎算是一種解脫。
    他的耳朵裏充斥著血液重新流動的轟鳴聲,像是有一千隻蜜蜂在顱腔內振翅。外界的聲響全部變成了模糊的、扭曲的雜音。亞瑟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像麵條一樣綿軟無力。長期倒吊導致血液循環嚴重紊亂,他的身體暫時失去了正常功能。
    濃密的烏雲吞噬了最後一縷月光,世界陷入絕對的黑暗。奧德裏斯科幫的兩個成員圍在地窖入口處,煤油燈在他們腳邊投下搖曳的光圈。
    "你確定聽到裏麵有動靜?"一個戴著破氈帽的壯漢用槍管頂了頂帽簷,地窖裏傳來的悶響讓他指節發白。
    瘦高個蹲下身,耳朵貼近地窖木板:"像是重物摔——"
    馬蹄聲。
    起初隻是遙遠的震動,像地平線傳來的悶雷。轉眼間就變成暴雨般的轟鳴,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營地裏全部奧幫成員像受驚的鹿群般猛然抬頭,手中的槍支胡亂指向黑暗。
    槍火先於馬蹄聲到來。
    一道刺目的火光劃破黑暗,瞬間照亮了周路冷峻的側臉——他單手持毛瑟c96,槍身平舉如法官的法槌。子彈穿過五十碼的黑暗,精準地鑽進氈帽壯漢的眉心。後者的頭猛地後仰,氈帽飛向空中,在煤油燈的光暈裏緩緩旋轉。
    "敵襲!"瘦高個的尖叫撕裂夜空。剩餘成員像炸窩的黃蜂般散開,手中的槍支噴吐出慌亂的火舌。子彈盲目地射向黑暗,卻隻擊中了幾棵無辜的樹,樹皮碎片四濺。
    這些槍火反而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三十碼外,哈維爾·埃斯奎拉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溫徹斯特步槍穩穩架在樹幹上。借著敵人槍火的閃光,他快速鎖定目標。"uno."他輕聲計數,扣動扳機。一個正在裝彈的奧幫成員胸口炸開血花。
    比爾從左側包抄,雙持柯爾特左輪在手中旋轉。他像參加射擊遊戲般閑庭信步,每次槍口閃光都伴隨著一個敵人倒下。"太簡單了,"他啐了一口,"連熱身都算不上。"
    最右側的查爾斯·史密斯沒有開槍。他像幽靈般潛行到二十碼內,長弓拉滿如月。當一個奧幫成員轉身逃跑時,羽箭破空而出,穿透那人的後頸,將他釘在一棵橡樹上。箭尾的白羽在黑暗中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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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在槍焰中支離破碎。六道黑影在廢棄農場的殘垣間穿梭,彈殼如金幣般灑落在焦土上。奧德裏斯科幫的十幾杆槍竟被壓製得抬不起頭。
    周路的身影在兩棵大樹間一閃而過,兩把毛瑟手槍交替開火。當三個奧幫成員同時向他開火時,查爾斯的羽箭已穿透其中一人的咽喉。剩下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哈維爾從側麵射來的子彈掀開了天靈蓋。
    哈維爾的左輪手槍的轉輪空倉聲剛響,他便閃身躲到幹草堆後。敵人聽到換彈聲正要探頭,卻聽見尖銳的口哨聲劃破夜空——這是哈維爾的拿手好戲。兩個奧幫成員被騙出掩體,立刻被比爾的霰彈槍轟成血霧。
    沙迪像幽靈般遊走在戰場邊緣,雙管獵槍步槍每聲轟鳴就有一簇火光熄滅。黑暗成為她最好的盟友,奧幫成員到死都沒看清子彈來自何方。
    泰倫的戰鬥方式最為野蠻。他直接撞進敵方陣線,獵刀在月光下劃出銀色弧線。一個奧幫成員剛舉起槍就被割開手腕,動脈血噴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另一人轉身要跑,卻被泰倫擲出的匕首釘穿靴子,慘叫著跪倒在泥地裏。
    "注意換位!"周路突然低喝。六人立刻如鍾表齒輪般精準輪轉。查爾斯接替周路的狙擊點,哈維爾補上沙迪的火力缺口,比爾則掩護泰倫後撤。他們移動時總有人保持射擊,彈幕從未間斷。奧幫成員驚恐地發現,仿佛有幾十個槍手在同時開火。
    穀倉角落的煤油燈被流彈擊中,火焰順著幹草迅速蔓延。
    當最後一聲槍響消散,農場隻剩下火焰吞噬木料的劈啪聲。六人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槍管冒著縷縷青煙。
    地窖裏彌漫著血腥味和黴變的潮氣,亞瑟的呼吸聲在密閉空間裏顯得格外粗重。耳鳴如同千萬隻蜜蜂在顱腔內振翅,將外界的一切聲響都隔絕在外。他嚐試用肘部撐起身體,右肩突然爆發的劇痛讓他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操..."亞瑟從牙縫裏擠出嘶啞的咒罵,冷汗順著眉骨滴進眼睛裏。借著地窖縫隙透進的微光,他看見自己右肩的傷口——奧幫的雜種們用燒紅的匕首烙燙過皮肉,焦黑的皮膚邊緣翻卷著,散發出淡淡的腐肉氣息。這種野蠻的止血方式讓表層結痂,但埋在肌肉裏的鉛彈卻像毒蛇的獠牙般持續釋放著痛苦。
    亞瑟顫抖的手指摸到掉落的銼刀。他在褲腿上反複擦拭,鏽跡在布料上留下褐紅色的痕跡。當冰涼的金屬探入傷口時,他咬緊了後槽牙,下頜線條在陰影中繃得像拉滿的弓弦。
    "咯吱"——銼刀尖端碰到了異物。亞瑟的太陽穴突突跳動,眼前閃過細碎的黑點。他調整角度,用銼刀鋸齒邊緣勾住彈頭,肌肉纖維被牽拉的劇痛讓他的視野邊緣泛起血色。隨著"啵"的一聲輕響,變形的鉛彈帶著碎骨渣被挑了出來,掉在泥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新鮮的血立刻從傷口湧出,在亞瑟蒼白的胸膛上畫出蜿蜒的溪流。他摸索著從腰帶裏摳出一顆霰彈槍子彈,牙齒咬住銅製彈頭時嚐到火藥苦澀的味道。隨著脖頸青筋暴起,"哢"的一聲脆響,彈殼分離。黑火藥顆粒灑在傷口上時,亞瑟從襯衫撕下一條布條咬在嘴裏。
    地窖外突然閃過一道刺目的亮光,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鳴。亞瑟不知道那是周路他們的槍火,但本能的危機感讓他加快了動作。他取下一旁的煤油燈,火星濺落的瞬間,肩頭爆開一團藍色火焰。
    "唔——!"亞瑟的喉嚨深處擠出野獸般的悶吼,咬著的布條被臼齒撕成兩截。皮肉燒灼的焦臭味充斥鼻腔,但血流確實在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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