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馬廄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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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梅根:
希望這封信送達時,你和家裏一切都好。羅茲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暴亂、火災,還有那些無休止的幫派爭鬥,讓整座城鎮幾乎淪為廢墟。我親眼目睹了羅茲兩大家族覆滅的慘狀。投資?現在那裏連一塊完整的磚瓦都難找。我不得不提前收拾行裝離開,生怕再耽擱下去,連最後一點本錢都要賠進去。
說來也巧,就在我準備動身的那天,遇見了兩位遠房表妹。她們風塵仆仆,神色慌張,似乎剛剛逃過一場劫難。我幫她們整理了行裝,給了她們一些盤纏,又詳細畫了回家的路線圖。但願她們已經安全抵達,沒再遇上什麽麻煩。
如今,我在聖丹尼斯附近安頓下來。這裏雖然喧囂,但至少秩序井然,機會也比羅茲多得多。我最近結識了幾位牧場主,他們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我正打算在這裏尋找合適的投資機會,順便物色幾個能幹的牧場工人——他們手底下有幾個小夥子,幹活利索,頭腦也靈活,我總覺得他們值得更好的待遇。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說服他們加入我的計劃。
隨信附上這段時間的收益,雖然不算豐厚,但至少是個好的開始。希望很快能收到你的回信,告訴我家裏的近況。代我向孩子們問好,告訴他們,很快就能帶他們去見識聖丹尼斯的繁華了。
愛你們的,
侯默
p.s.如果表妹們已經到家,請務必告訴我一聲,免得我掛心。
聖丹尼斯的街道上已經熱鬧起來。周路站在郵局門前,從口袋裏掏出那封寫好的信,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信紙平整地疊放著,邊緣對齊,幾百美元現鈔夾在中間,確保不會在運輸途中滑落。他用拇指撫過信封上工整的墨跡:"科瑞町瑞德莊園",隨後借著郵局櫃台上的蠟燭,讓深紅色的蠟滴緩緩落在封口處。隨著印章的按壓,蠟麵上浮現出精細的麥穗紋樣,象征著土地與豐收的祝福。
郵局的老職員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慢悠悠地接過信件,瞥了一眼地址。"西部專線?"他咕噥著,從抽屜裏取出一張郵票,用沾濕的海綿輕輕一貼,再順手扔進標著"西部特快"的橡木郵筒裏。"加急的話,兩天能到。"周路點點頭,額外付了幾枚硬幣作為小費,確保這封信能盡快送到黑衣美人手中。
走出郵局,上午的陽光已經驅散了晨霧,街道上熙熙攘攘。阿爾忒彌斯正安靜地站在拴馬柱旁,低頭啃食著路邊冒出的一簇野草。周路解開韁繩,輕輕拍了拍它的脖頸,正準備翻身上馬,忽然察覺到馬蹄聲裏夾雜著一絲異樣的金屬刮擦聲。他皺了皺眉,蹲下身,托起阿爾忒彌斯的前蹄仔細檢查——果然,右前蹄的鐵掌邊緣已經磨損得厲害,一顆釘子甚至鬆脫了一半,再這樣下去,趕路時很可能會傷到馬蹄。
"看來我們得先給你換副新蹄鐵了,好姑娘。"周路低聲說道,手指撫過馬蹄邊緣。阿爾忒彌斯似乎聽懂了,輕輕噴了個響鼻,溫順地低下頭。他牽著馬,沿著聖丹尼斯的主街緩步前行,街道兩側的商鋪陸續開張,麵包房的香氣混合著咖啡的醇厚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馬廄的招牌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門口的馬童盯著阿爾忒彌斯——這樣毛色油亮的阿拉伯馬在城裏並不多見。"先生!"少年小跑著迎上來,眼睛發亮,"您的馬可真精神!蹄鐵出了問題?我們這兒有上好的鋼材,保證耐用!"周路微微點頭,從錢袋裏取出幾枚銀幣:"要最好的,加防滑紋。"
鐵匠鋪裏爐火正旺,通紅的鐵塊在鐵砧上被敲打出清脆的聲響。老師傅叼著煙鬥,接過活兒,仔細測量了阿爾忒彌斯的蹄形,隨後從架子上取出一副嶄新的蹄鐵,邊緣刻著細密的防滑紋路。熾熱的金屬貼上馬蹄時,騰起一縷白煙,阿爾忒彌斯隻是輕輕甩了甩尾巴,顯得格外配合。
"好了,先生。"鐵匠拍了拍馬腿,滿意地點頭,"這下跑上幾百英裏都不成問題。"周路付了錢,又額外給了馬童一枚硬幣,讓他給阿爾忒彌斯喂了把新鮮的燕麥。
走出馬廄時,陽光正好,他翻身上馬,輕輕一抖韁繩。"走吧,"他低聲說道,"謝迪貝萊還在等著我們。"
阿爾忒彌斯昂首闊步,新蹄鐵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節奏,仿佛在回應主人的期待。
就在周路準備離開馬廄時,一陣急促的車輪聲伴隨著慌亂的吆喝聲從街道另一端傳來。兩個滿身狼狽的馬廄工人駕著一輛空蕩蕩的馬車衝進院子,車輪在鵝卵石地麵上擦出刺耳的聲響。
這兩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泥潭裏爬出來——褲腿上沾滿泥漿,襯衫被樹枝劃得破爛,其中一人的肩膀還纏著滲血的紗布,臉色蒼白得像是見了鬼。馬廄老板原本正叼著煙鬥清點賬目,見狀猛地站起身,煙鬥差點掉在地上。
"老天!"老板大步上前,瞪大眼睛盯著空蕩蕩的馬車,"馬呢?那匹純血土庫曼斯坦馬呢?我不是讓你們去範霍恩貿易站接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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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工人麵麵相覷,嘴唇哆嗦著,卻半天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老板的眉頭越皺越緊,突然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是不是範霍恩那幫土匪又搶貨了?我就知道他們——"
"不、不是......"被抓住的工人慌忙搖頭,聲音發顫,"是那匹馬......它自己跑了......"
"跑了?!"老板的吼聲嚇得馬廄裏的其他馬匹都躁動起來,"你們讓一匹價值兩千美元的賽馬跑了?你們知道為了把它從遠東運過來,我付了多少運費嗎?"
受傷的工人突然扯開自己的紗布,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那畜生不一樣!它、它簡直是個惡魔!"他的聲音裏帶著恐懼,"它不但用牙咬開了馬車鐵鎖,還......還吃人!"
"吃人的馬?"老板氣極反笑,"你們是喝了多少私釀酒?"
"我發誓!"受傷工人激動地指著自己的傷口,"它咬住我的肩膀時,我親眼看見它嘴裏長著......長著像狼一樣的尖牙!要不是傑克用馬鞭抽它,我這條胳膊就沒了!"
他的同伴連連點頭,從馬車座位下抽出一截被咬斷的鐵鏈:"您看這個!普通馬能把半英寸粗的鐵鏈咬斷嗎?"
老板接過鐵鏈,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斷口處確實布滿齒痕,但那些痕跡太過尖銳,完全不像是馬齒留下的。
周路若有所思地離開馬廄,腦海中還回響著關於那匹"食人馬"的離奇故事。他正打算繼續前往謝迪貝萊,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女聲從街對麵傳來:"亞瑟!亞瑟!你終於來了!"
他勒住阿爾忒彌斯的韁繩,循聲望去。隻見亞瑟·摩根正站在一棟紅磚公寓樓下,仰頭望著二樓陽台。瑪麗·靈頓穿著棕色的連衣裙,正倚在鑄鐵欄杆上朝他揮手。
周路立即調轉馬頭,悄無聲息地退到街角。他翻身下馬,將阿爾忒彌斯拴在一棵鑄鐵馬樁上,自己則隱身在磚牆的陰影處。從這個角度,他能清楚地看到兩人的一舉一動,卻不會被發現。
就在這時,一輛叮當作響的有軌電車從街道中央駛過,鐵輪與軌道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完全蓋過了兩人的對話。周路隻能看到瑪麗激動地比劃著手勢,而亞瑟低著頭,不停擺弄著帽簷。
電車駛過後,兩人的爭執似乎也告一段落。
亞瑟環顧四周,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伸手將瑪麗拉上馬背。瑪麗熟練地側坐在馬鞍上,一隻手環住亞瑟的腰,另一隻手整理著被風吹亂的發絲。
周路屏住呼吸,看著他們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緩緩走來。馬蹄聲越來越近,
周路正牽著阿爾忒彌斯往馬廄旁的窄巷裏鑽,突然一個踉蹌的身影從拐角處猛衝出來。那人渾身散發著劣質威士忌的酸臭味,猩紅色的風衣下擺沾滿了泥漿和嘔吐物的痕跡。
"小子,沒長眼啊!"老酒鬼被撞得四仰八叉地摔進泥坑,那頂皺巴巴的高禮帽滾出老遠。他掙紮著爬起來時,周路注意到他左眼帶著渾濁的白翳。
醉漢突然暴起發難,掄起手臂朝著周路臉上揮來。
周路身形微側,左手如鐵鉗般扣住對方手腕。"先生,"他聲音輕柔得可怕,右手緩緩掀開風衣下擺,露出腰間的黃金毛瑟,"您確定要繼續嗎?"
"抱...抱歉,先生..."醉漢突然結巴起來,踉蹌著後退時被自己的風衣下擺絆倒。他手腳並用地爬向巷口,活像隻受驚的螃蟹。
周路歎了口氣,這時他突然注意到,泥地上躺著一枚精致的祖母綠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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