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取什麽標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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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草藥。”
十七聽後更是不解:“江公子若要采藥,林中人眾多,為何偏要找我作陪?”
枯樹下的人雙手抱胸,一副不是你還能是誰的模樣“這深山凶險,常有猛獸出沒。林中雖人多,但論身手,除了我師兄,數你最好。”他頓了頓,語氣略顯生硬,“伯父伯母身子不好,我總不能叫師兄陪我涉險。”
十七沉默。
自他踏入這處山林以來,與江予白的見麵僅有三次。
這三次,幾乎每次相處都不太友好。
以他的性情,向來不會輕易求人,今日究竟是為何?
可想起自己對李慕白的承諾,對江予白需事事順從,不可起任何爭執,沉默半響後終究還是將疑問咽了回去。
“好。”十七點頭,“我陪江公子走一趟。”
江予白似乎對他的爽快有些意外,但很快恢複如常。他轉身朝深山走去,聲音冷淡:“跟緊些。”
十七迅速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挨得很近,四周樹影濃厚。越往裏走,狼嚎聲也越來越大。
甚至還能嗅到一絲野獸特有的腥氣,十七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他側目看向江予白,對方卻神色如常,仍大步向前。
十七想起李慕白曾說過,江予白靠曼陀雪蓮起死回生,記憶全失武功盡廢,再往裏走,若遇猛獸,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江公子,不能再往前了。”
江予白腳步一頓,偏頭看他,月光下那雙眸子冷得滲人:“怎麽,怕了?”
十七搖頭,語氣認真:“你武功已廢,再往裏走,若遇危險,很難逃出去。”
話音一落,空氣驟然凝固。
江予白轉身,唇角上揚:“蕭公子怎麽知道我武功盡廢?”他逼近一步,聲音極輕,“而不是... ...根本不會武功?”
十七心頭微緊,暗叫不好。
“李前輩告知的。”他迅速補充,可話一出口,便知這理由拙劣。
果然,江予白嗤笑一聲,眼底寒意更甚:“蕭公子不如說是我師兄告訴你的,這樣... ...或許更有信服力。”
十七又開始沉默。
江予白盯著他,忽然又問:“藥房那日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你可是有意在躲我?”
“沒有... ...”
十七眼皮輕顫,下意識後退半步。可後背抵上樹幹,退無可退。
江予白冷笑,他看似隨意卻實際在意“你到底瞞了我什麽?”
“江公子多慮了。”轉而問道:“你要采什麽藥?”
被反問的江予白語塞,餘光瞥見前方岩縫間一株暗紅藥草,隨手一指:“那個。”
十七走近查看,竟是罕見的沉夢枝。
他小心采下,遞到江予白麵前:“可以回去了?”
“一株不夠。”
江予白接過藥草,他可不能就這麽放十七走。
與此人見麵共三次。
而這三次幾乎都能讓他想起點什麽,若要恢複記憶,必須得長時間相處。
這也是他為何找十七作陪的原由。
熟悉的刺痛感立刻竄上太陽穴,果然,那些破碎的畫麵又開始浮現。
十七敏銳地察覺他神色不對:“你...”
“再多采幾株。”
江予白強忍頭痛,聲音發緊。他必須弄清真相,那些閃回的記憶裏,為何總是十七持劍相向?
十七無奈,隻好繼續往裏走。
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泥地與潮濕的氣味撲鼻。
走了約十丈左右,在一處岩縫間發現了數株暗紅的沉夢枝。
他迅速上前,俯身采摘。
“蕭公子是哪裏人?”江予白的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
十七指尖微頓,低聲道:“雲夢城... ...望月山莊。”
“望月山莊?”
江予白眉頭一皺,腦中驟然炸開一陣劇痛。
血。
滿地的血。
腦子忽然突然閃現三個字...
七鏡樓...
七鏡樓又是什麽?
他甩了甩頭後退幾步撐在樹旁,視野逐漸模糊。
十七察覺異樣,回頭見他臉色煞白,當即上前詢問。
江予白強壓下翻湧的眩暈感,指節在樹皮上抓了又抓。
“無妨,昨日太累,今日又起得早,許是身子吃不消了。”
十七半信半疑,將新采的沉夢枝遞到他眼前:“可夠了?”
為了不讓十七起疑自己的目的,他強撐站直。“明日申時,還在此處。”
十七本不想應下,可若無理由回絕難免怕他會心生不滿。
況且,十七也挺想和江予白緩和關係。
回程時十七扶著他,隔著衣袖都能覺出對方體溫異常。
快到山腳時,江予白忽然低聲道了句多謝,驚得十七險些鬆手。
“分內之事。”
十七鬆開他,退後兩步隱入岔路。兩道影子撕開,一東一西,各自沒入黑暗。
他與江予白的住處隔得遠,走了大約半柱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剛進門,便瞧見溫瑾川正坐在他的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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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床邊那人抬起頭,嘴角上揚。
“回來了?”聲音很輕,但十七還是有被嚇到。
畢竟他才剛剛與江予白分開。
三日前親口答應會避著東側走,盡量不與江予白見麵,可今日便失了言。
十七點了點頭。
“過來。”溫瑾川衝他招手,眸子裏盡顯溫柔。
這兩日他幾乎時時陪溫夫人,到底有些疏忽了十七。
待十七走近,他一把將人拉到自己身側,隨後拍了拍大腿。
“坐這。”
十七垂著頭,順從地坐到了溫瑾川的腿上。溫瑾川的手臂環住他的腰,將他往懷裏帶了帶。
“做什麽去了,我等你好久。”
“幫顧辭換藥。”十七脫口而出,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幹澀。
溫瑾川不說話了。
十七有些緊張,也不知有沒有瞞過去。
兩人同時沉默了會,隻見溫瑾川的手指撚起十七的衣擺,指腹蹭過布料上幹涸的泥漬,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我不記得顧辭的房間在深山。”
十七愣住:“換藥前,有人托我去采沉夢枝,說隻有深山才有,我便去了。”
“誰?”
“沒問名字。”
溫瑾川有些好氣“十七啊,你這幹活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可這是你的地方,我不想什麽事都不做。”
溫瑾川歎了口氣,將人往懷裏又帶了帶。
“你在我這裏,本就不需要做什麽。況且深山危險,下次不許再去了。”
十七抿了抿唇,手指本能的揪住溫瑾川的衣袖:“可是...”
他想說,就算不是江予白,是這百裏山林的任何一人開口,他都會幫忙。
因為他們都是溫瑾川的人。
“沒有可是。”溫瑾川打斷他,指尖抬起十七的下巴,“若有人要采藥,讓他們自己去。你是我的人,不是誰都能使喚的。”
十七小聲反駁“不過是采藥而已...”
溫瑾川低笑一聲,一個翻身。忽然將人壓在身下。
“該休息了。”
... ...
... ...
... ...
第二日申時,十七已在深山入口處靜候。
森林間霧氣未散,濕冷的空氣滲入衣領,竟讓他有了些許寒意。
腳步聲由遠及近,江予白踏著枯葉走來。
“走吧。”他徑直越過十七。
十七未動:“今日最後一次,明日江公子另尋他人作陪吧。”
江予白腳步一頓,側目看他:“為何?”
十七避開他的視線:“山林裏還有其他事要做。”
“嗬。”江予白冷笑,“我比你清楚,林中各處都有人負責。”他逼近一步,聲音沉下來,“若你不想幫我,直說便是。”
十七抿唇。
江予白盯著他的反應,輕笑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恩怨?所以蕭公子才不願與我同路?”
十七怎麽可能承認?
可否認又顯得刻意,最終隻能沉默。
江予白眼底暗了暗,轉身朝前走去:“跟上。”
十七站在原地,終究還是邁開了步子。
兩人一路無話。
林中霧氣比昨日還濃,江予白忽然在一處斷崖前停下。
崖邊斜生著一株靈芝,正是他要找的藥引。
他指了指,“勞煩蕭公子。”
十七上前查看,剛俯身,忽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
江予白竟直接將他推下了懸崖!
失重感猛然襲來,十七本能地反手扣住崖壁凸石,整個人懸在半空。
碎石簌簌滾落,許久才傳來墜底的悶響。
他抬頭,對上江予白俯視的目光。
那雙眼裏沒有殺意,隻有近乎寒冷的探究。
“現在能說了嗎?你究竟是誰?”
十七冷眼“江公子好手段。”
江予白沉思,漫不經心道“其實這幾天和你相處,我腦子裏出了很多畫麵。我大概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記起來了?”
江予白搖頭,眼神愈發冰冷:“沒有。但我知道是你殺了我。”
十七輕顫,抓著壁石的手開始打顫。
“每次靠近你,我都能看見你拿劍刺中我的胸口。”
... ...
十七心下了然。
原是七鏡樓去滅逍遙宗那日。
他忽而有一種釋然感。
這幾日,他總是擔心他恢複記憶,怕溫瑾川陷入兩難。
直到從江予白親口說出,是自己害了他後,倒也沒那麽難以接受。
他一直覺得自己虧欠江予白,這條命,或許本就該用來償還。
隻是... ...他好不容易才和溫瑾川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不想就此了結。
於是,他轉向江予白,帶著最後一絲希望開口:“我是溫瑾川帶來的。你若殺了我,他...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予白聞言,神態很是自信:“是嗎?我是他師弟。他每次來見我,我看得出來,他心中有愧。你覺得,他會為了你,真的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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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幾乎在哀求:“求江公子,放過我...我不想死。”
江予白並未鬆口,繼續逼問:“隻要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我可以饒你一命。”
十七咬牙。
在內心經過一番鬥爭後,正要開口。卻在這時,周圍的草地裏傳來一陣細微的異動。
隻見周圍草地不停地發出聲響,枯葉間探出幾雙幽綠的眼睛。
低沉的獸喘聲從四麵八方傳來,腥臭味瞬間濃烈得令人作嘔。
江予白臉色驟變,一把拽住十七手腕將他拉上崖邊。
十七本能摸向腰間,卻抓了個空。這才記起那柄貼身短刃被溫瑾川收走了。
“走!”十七反手扣住江予白的手腕,拖著他衝向右側灌木叢。
兩人剛拐過山坳,十七猛地刹住腳步。
前方十丈開外,十餘頭灰狼正呲著獠牙緩步逼近。
江予白咬牙,這下... ...他們兩人怕是得交代在這。
“別動!”十七低斥,“我去引開它們,你趁機出去!”
話落,江予白忽然意識到,若不是自己執意要找回記憶,若不是他設計將十七逼至懸崖... ...
他們本不會陷入絕境。
既然上天讓他忘卻前塵,或許本就是一場仁慈。
為何偏要強求?
剛醒悟之際,麵前人影閃動。
隻見十七淹沒在群狼之間往遠處引去。
江予白猛地驚顫,踉蹌著朝山下狂奔。
溫瑾川正在藥圃晾曬新采的茯苓,抬頭就見江予白滿身狼狽地撞開籬笆。
“師兄... ...”江予白抓住他衣袖的手在發抖,“快去救蕭公子!”
溫瑾川瞳孔驟縮。
... ...
十七背靠岩壁,右臂已被狼牙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腿上幾乎全是抓痕。
他踢開撲來的灰狼,突然聽見林間傳來一聲熟悉的哨響。
狼群騷動退散的刹那,溫瑾川的劍光已斬落三顆狼首。
顧辭跟在他身後,手裏緊攥著李慕白給他的藥粉。
十七脫力滑坐在地,看著溫瑾川染血的衣擺停在自己眼前。
“我說過什麽?”溫瑾川的手在發顫。“深山裏不準來!”
顧辭忽然上前半步,將藥粉撒在十七的各處抓痕上。
十七疼得全身發顫,冷汗浸透了後背。
可他瞧見溫瑾川那副滿是怒氣的臉,不敢發出聲響,硬生生將痛呼咽了回去。
顧辭撒藥的手頓了頓,低聲道:“傷口太深,得盡快... ...”
話未說完,溫瑾川衝上前將十七打橫抱起。
森林間隻剩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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