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日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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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一行人出了深山,各自散去。
    李慕白臨走前拍了拍沈懷卿的肩,叮囑道:“明日辰時,繼續隨我進山認藥,可別遲了。”
    沈懷卿點頭應下:“是,師父。”
    待李慕白走遠,十七與溫瑾川並肩而行,臨別時,十七回頭看了一眼。
    沈懷卿不緊不慢地跟在顧辭身後,特別像隻被遺棄的大狗。
    顧辭走得很快,卻始終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到了房門口,他才轉過身,沈懷卿猝不及防,差點撞上他。
    “不是辰時就進了深山嗎?還不去歇息。”顧辭冷聲道。
    沈懷卿摸了摸鼻子,苦著臉:“我沒房間。”
    “又想說胡話?”
    “是真的。這幾日都借住在瑾川房裏,總不能一直占著他的地方... ...”
    顧辭皺眉:“這兒空屋子多的是。”
    “都沒收拾過,這大半夜的,也不好去討要鋪蓋... ...”
    月色下,沈懷卿無處可去的模樣顯得格外可憐。顧辭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側身讓開一條縫。
    “進來吧。”
    沈懷卿眼睛一亮,生怕他反悔似的,飛快鑽了進去。
    屋內燭火生起,顧辭背對著他整理床鋪,聲音悶悶的:“就一晚。”
    沈懷卿嘴角微揚,沒回應。
    一晚...
    那怎麽行。
    顧辭整理完床鋪,轉身去櫃前又抱出一張被子,鋪在地上。
    沈懷卿不解:“你做什麽?”
    顧辭頭也不抬:“就一張床,你睡了我睡哪?”
    “不能一起睡?”
    顧辭瞥他一眼,語氣嫌棄:“我不想和你擠一張床。”
    沈懷卿張了張嘴,想反駁,又怕惹惱他,最後隻能悶悶地哦了一聲,不滿的走到床邊。
    “你睡床。”
    話落,顧辭卻跟沒聽到一般背對著他躺下,聲音冷淡:“熄燈。”
    沈懷卿隻好作罷,抬手一揮,勁風掃過燭台,屋內陷入黑暗。
    他盯著顧辭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不急,慢慢來。’
    第二日天剛亮,趁著床上那位還未醒,悄悄掩上門,徑直去了溫瑾川的房間。
    屋內空無一人。
    他又轉向十七的住處,抬手敲門。
    “進來。”
    推門而入,隻見十七正半蹲在地上,專注地給溫瑾川係腰帶。
    他聞聲抬頭,問道“有事?”
    顧辭開門見山:“溫公子,能否給主...給沈懷備間房?”
    十七和溫瑾川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猜到定是沈懷卿賴在顧辭房裏不走了。
    溫瑾川輕咳一聲:“當然可以。隻是...”他麵露難色,“空房雖多,但床榻被褥都需去城內置辦,頗為麻煩。這幾日不如就讓他在你那兒暫住?”
    顧辭皺眉:“置辦這些有何麻煩?我去便是。”
    十七急忙扯了扯溫瑾川的衣袖。
    “你不行。”溫瑾川正色道,“今日你得去藥圃除草,你也知道,我們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要幹,那邊人手不夠,我想你不會推辭吧?”
    “除草?昨日怎麽沒聽說?”
    “今早師父剛交代的。”溫瑾川麵不改色,“十七也要去,你們正好一道。”
    十七連連點頭:“是...”
    顧辭盯著兩人看了半晌,終是沒再說什麽,轉身離去。
    門一關,十七便低頭一笑“沈閣主臉皮真厚...”
    溫瑾川勾唇“不厚點,怎麽把人追到手呢?”
    ——
    顧辭推門回到房間時,沈懷卿剛洗漱完,正用布巾擦著發梢。
    見他進來,眼睛頓時彎成月牙,迅速湊上去:“方才沒見到你,我很難過。”
    顧辭白了他一眼,一大早就不正經。
    “主人說笑了,若真時時刻刻都見著,您豈不是要厭煩死我?”
    “不會。”沈懷卿看著他,回答的很是幹脆:“不如試試,看看我們時時刻刻在一起,到底是誰先厭煩。”
    顧辭不說話了。
    沈懷卿得意道“顧辭哥還是叫我名字吧,那兩個字...我不喜歡。”
    “不敢,若主人日後與我清算,我該怎麽辦?”
    兩人幼稚般鬥著嘴,沈懷卿笑意收斂。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
    顧辭轉身去拿藥簍:“主人若是不滿,大可以罰我。”
    聞聲,沈懷卿嘴角重新掛上笑意,他抬手按住藥簍“我怎麽敢罰顧辭哥哥呢?你罰我還差不多。昨夜睡得可好?我沒吵到你吧?”
    顧辭冷著臉不理他,徑直去收拾床鋪。
    “今晚我打地鋪吧。”沈懷卿又湊過來,語氣誠懇,“總不能一直委屈你。”
    顧辭動作一頓,突然轉身嚴肅道:“我等會要去除草。你自己下山置辦些被褥...”
    聽到這話,沈懷卿一拍額頭,滿臉懊惱,“哎呀!顧辭哥是忘了嗎?我拜了李醫仙為師,待會還要去認草藥呢!”
    他邊說邊往門口退,最後幹脆一個閃身溜了出去:“你忙,我先走了!”
    房門砰地關上,顧辭站在原地,氣得牙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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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沈懷卿靠在牆邊偷笑。他摸了摸下巴,心道想讓我走?沒門!
    接連三日,顧辭天未亮就被十七拉去藥圃。除草、鬆土、分株,待到日頭西斜才得歇息。
    回屋時總見沈懷卿已打好地鋪,正盤腿坐在蒲團上搗藥。
    “師父他今日教了草藥混合的辨法。”那人聽見推門聲就仰起臉,指尖還沾著青綠藥汁,“顧辭哥要不要學?”
    顧辭甩下沾泥的外袍,聲音始終發冷:“不必。”
    燭火晃動,照見地鋪上多出的軟枕。
    是前日曬過的。
    顧辭別過臉,卻聽見身後傳來窸窣響動。
    沈懷卿正把藥碾往牆角推,寬袖掃過地麵。他望著麵前的人,眉頭皺了又皺。
    不行...
    他得想辦法...
    在這麽下去,他真的就滾出這間屋子了。
    深夜,幾聲悶哼刺破寂靜。
    顧辭猛然睜眼,確認聲音來自地鋪上的沈懷卿後,立即掀被下榻。
    借著月光,隻見沈懷卿蜷縮成一團,額發被冷汗浸透,麵色潮紅得異常。
    “沈懷卿?”
    顧辭伸手觸他額頭,頓時被燙得指尖一顫。
    地上的人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沈懷卿雙眼半闔,齒關打顫:“冷...”
    顧辭立刻彎腰將他抱起。
    沈懷卿滾燙的呼吸噴在他頸側,床榻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兩層棉被嚴嚴實實裹住顫抖的身軀。
    顧辭剛要去取冷水帕子,腰身卻被猛然箍住。沈懷卿滾燙的胸膛貼上來,將他重重壓進床褥。
    “你... ...”顧辭突然察覺此人竟是在裝病!
    沈懷卿低笑一聲,伸手解開他的衣帶。
    “顧辭哥,我冷。”
    聞言,顧辭抬膝要踹,反被扣住雙腿。
    沈懷卿掐著他下巴吻上去,將鳴咽盡數吞沒。
    “沈懷卿!”罵聲陡然變調。
    “我在。”
    許是上方之人力氣太大,被壓的顧辭終是敗下陣來。
    衣衫褪盡,燭火搖曳間,沈懷卿突然僵住。
    身下人的胸膛上交錯著數十道疤痕,最長的從鎖骨斜貫至腰腹,在夜色下都能輕易可見。
    “怎麽會... ...”沈懷卿呼吸驟然停滯。嗓音支離破碎,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傷痕,“這些...都是我... ...”
    顧辭閉眼。
    “好看嗎?這都是你賞賜給我的。”
    聞言,淚水砸下。
    “我居然......我居然還想著......”
    沈懷卿悔恨好似聚集到了一起,整個人不受控的抖動。
    “對不起...對不起...”
    “都過去了...顧辭哥...都過去了...我不會再那樣了...我會對你好...”
    沈懷卿的眼淚滾燙,砸在顧辭胸口的疤痕上。他顫抖著去碰那些凸起的痕跡,指尖剛觸到就被狠狠拍開。
    “下去。”
    沈懷卿咽了口唾沫,一把扣住他手腕:“顧辭哥,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原以為沈懷卿看了自己滿身的疤痕後,會放過他。沒想到,卻引的沈懷卿更加凶狠。
    於是便放棄掙紮。
    隨他折騰。
    一夜難眠。
    ... ...
    ... ...
    ... ...
    烈日懸掛。
    十七照例來尋顧辭同去藥圃。剛至門前,卻見沈懷卿推門而出,反手迅速帶上了房門。
    “蕭公子早,顧辭今日不便去藥圃。”
    沈懷卿理了理微亂的衣襟,嘴角噙著滿意的笑。
    十七見他麵色紅潤,目光掃過他頸間紅痕,又瞥向緊閉的房門,頓時了然。他輕咳一聲:“那...我獨自去便是。”
    屋內隱約傳來重物砸門的悶響。
    沈懷卿笑意更深,轉身推門而入:“可是要喝水?”
    床上人傳出怒罵:“滾!”
    沈懷卿反手鎖門,慢悠悠 到床邊。顧辭正裹著被子麵朝裏側,露出半截泛紅的後頸。
    “藥田的活我替顧辭哥告假了。”他指尖劃過床柱,在榻邊坐下,“蕭公子很是體貼,還說要送些活血化疼的膏藥來。”
    被褥猛地掀起,顧辭抄起枕頭砸來。
    沈懷卿偏頭躲過,順勢扣住他手腕,將人壓回錦被間。
    “為何這麽生氣,昨夜...顧辭哥不是叫得很歡麽?”
    “閉嘴!“顧辭屈膝就頂,卻被早有防備的沈懷卿壓住腿根。他氣得耳根通紅:“再胡言亂語,就給我滾遠點!"
    見人是真生氣了,沈懷卿立即鬆手,老老實實跪坐在床沿:“我錯了。”
    顧辭別過臉不理,他又湊近些輕聲道:“餓不餓?”
    “滾。”
    沈懷卿利落起身,“顧辭哥好生歇息,我去做早飯。”
    木門開合聲過後,院裏傳來打水聲。
    顧辭試著撐起身子,腰間酸軟頓時讓他倒抽涼氣。
    昨夜荒唐畫麵猝不及防湧來,他抓起沈懷卿的枕頭狠狠砸向窗戶。
    昨夜他居然...
    和沈懷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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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灶房飄來米香,沈懷卿端著托盤推門而入。青瓷碗裏白粥冒著熱氣,旁邊配了份小碟醃蘿卜。
    顧辭睜眼,依舊不想搭理他。
    “你現在身子很虛,必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顧辭冷笑:“好讓你晚上繼續折騰?”
    洗懷卿眉梢一挑,眼底漾起笑意:“既然顧辭哥想,我自然不能拂了你的意。”
    “你...“顧辭抓起瓷枕又要砸,卻被沈懷卿眼疾手快地按住手腕。
    “再鬧粥要涼了,起來。”
    顧辭沒動。
    沈懷卿不急,慢悠悠道“這是想讓我抱你起來?”
    話剛出口,顧辭憤憤的咬牙,隨後掀被半坐起來。
    沈懷卿舀起一勺白粥,吹涼遞到他唇邊,“張嘴。”
    顧辭別過臉,沈懷卿不惱,將勺子轉了個方向:“那先吃口醃蘿卜開胃?”
    這般溫和的語氣簡直少有。
    顧辭回頭,盯著粥碗突然冷笑:“在我剛進千麵閣時,主人若能像現在這般...我們也不至於...”
    沈懷卿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眼底的笑意驟然冷卻。
    “別這麽叫我,也別提之前。”
    顧辭嗤笑:“為何不能提?”
    沈懷卿攥緊拳頭,盯著顧辭,眸色晦暗不明,半晌才咬牙道強行笑道:“當我沒說,你想怎麽提就怎麽提。”
    屋內一時沉寂,隻聽得見窗外鳥雀啁啾。
    顧辭垂眸,許久才淡淡道:“粥要涼了。”
    沈懷卿抬眼看他,見他神色鬆動,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
    他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遞過去,低聲道:“先吃飯。”
    顧辭沒再躲,沉默地接過勺子,自己慢慢吃了起來。
    沈懷卿看著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
    至少,沒再趕他走。
    沈懷卿盯著顧辭身上的疤痕,喉結滾動了幾下,:“師父那裏有許多上乘的膏藥,一定也有去疤的......我去拿些給你。”
    顧辭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神色淡淡:“不用。”
    “為什麽?”
    “這些疤能讓我時刻記住,”顧辭抬眸,眼底一片冷意,“千麵閣那三年,你是怎麽對我的。”
    沈懷卿手指一顫,眼眶驟然紅了:“你就......不能忘了嗎?”
    顧辭輕笑,“我倒是想,但忘不掉。”
    沈懷卿再也待不下去,他猛的站起身,轉身走向門口,卻在握住門把時停住。
    “......對不起。”
    顧辭沒應聲,隻是低頭繼續喝粥。
    沈懷卿深吸一口氣,“我去師父那了,你...吃完再睡會...”
    說完推門而出。
    屋內重新歸於寂靜,顧辭盯著碗底最後一點粥,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他放下勺子,眼神漸漸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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