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他想起蘇滿的囑咐，立馬改口：“滿崽！滿崽在不在？”
    “在的在的。”蘇滿從小廚房跑出來，看見老饕的神情，又瞥見桌上動了一下的菌菇湯，了然。
    “是不是燙著了？你等著，我去給你端涼水來。”
    這事兒他遇見過不少了，好多人都不聽他的話，一口下去就被燙的嗷嗷叫，再喊他來要一碗涼水解燙，或者是解辣，這事兒他熟！
    “哎，不……”這小崽子跑的太快了，人不大腿倒騰的挺快，老饕伸手沒喊住，回頭就看到蘇滿已經端了碗涼水放過來。
    “我不是說這事兒。”
    “那是啥？你要加麵嗎？”
    “不是不是，都不是。”老饕搖搖頭，對著蘇滿說：“你們這兒的大廚在不在？能不能引薦一下？”
    他這人有一點，吃到好吃的東西必須要見大廚，這些年五花八門的大廚他都見過了，但看見蘇禾的那一瞬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女娃娃？
    “您找我？可是有什麽地方吃的不好了？”
    “沒有，都沒有。”老饕在心裏斟酌了一下語言，仰麵：“可否問一句，您今年貴庚？”
    蘇禾有些茫然，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回答了。
    “不滿十八。”
    老饕：“？！！”
    “那您師傅……可不可以引薦一下？”
    蘇滿插嘴：“阿姐沒有師傅！這些菜都是阿姐一個人想的。”
    小家夥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阿姐也不收徒弟。”
    這下輪到老饕尷尬了。
    不是，天縱奇才？沒有師傅？他持保留意見，他不信真的有天才自己想就能做出這等美妙的湯，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個，您沒有別的事兒了吧？”
    老饕沉默搖頭。
    “那您有事兒喊滿崽就成，或者喊春花嬸，他們都能做主。”
    她就算了，她隻適合小廚房。
    既然人家不願意跟自己說實話，就算追問出來也沒什麽意義了，老饕就此作罷，一心一意把視線撲在餐食上。
    剛才他嚐了菌菇湯，那一口鮮甜驚為天人，想來其他的菜也是不差的。
    他拿起筷子，把筷尖兒插進麵碗裏，上下一翻拌，讓每一根麵條均勻的裹上鹵子，白生生的麵條瞬間紅裏透白。
    麵條是蘇禾每天手擀的，為了讓麵更勁道，擀麵時她還放了一點鹽進去，韌勁十足，不經意間咬到夾在麵裏的鹵子，醬香味徹底在嘴裏迸發。
    一口麵一口湯，再咬一口熱騰騰的澆汁豆腐，食材混著熱湯滑入腹中，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張開來，吃完一碗麵，喝了半碗湯，從頭到腳都暖洋洋的，再配著外麵呼嘯而過的冷風，別提多美了。
    老饕吃的起了一層薄汗，吃到爽的時候還喚來蘇滿要了一小瓣蒜，和麵條一起吃。
    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感受著嘴裏的辛辣味，老饕仰頭喟歎了一聲。
    這麽些年他都是白活了啊，徹底白活了啊！若是能早些吃到這種東西，他還談什麽走南闖北，直接就在這小店旁邊定居了，一日三餐頓頓都來。
    “你們這兒還有別的吃食嗎？還是每日都是這些？”老饕吃美了，看著角落裏和小丫甜妹一起撅著屁股掃地的蘇滿，大聲道。
    反正鋪子裏也沒多少人了，高聲也吵不到。
    “有的，每日的菜式都是會變的，昨天就沒有鹵肉麵。”蘇滿老實巴交道。
    “那昨日是什麽？”
    “醬肉包和辣花卷呀，其實今天還有生煎包的，但是你來晚了，已經賣沒了。”
    什麽？他還錯過了別的美食？老饕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眼神一個勁的往小廚房裏飄。
    甜妹此刻站出來講話：“不過生煎包明日還會做，醬肉包和辣花卷要看阿姐的心情，可能不會做了，可能明日也會做。”
    “敢問你們幾時開門？”
    他必須做好打算，最好店一開他就進來，做第一個食客，吃到第一口美味。
    蘇甜不太理解這些人為什麽非得爭第一，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這個，他們賺錢就好啦，其他的都無所謂。
    “天亮時就開門了。”這個她也說不準，但天亮時肯定開門。
    “那行，那我明日早些來，真確定明日有那個什麽，生煎包嗎？”
    蘇甜：“這個也不是很確定。”
    老饕：……
    老饕徹底崩潰，他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右手按了一下肚皮，咬了咬後槽牙，大手一揮：“滿崽，剩下的菜式都給我來一份吧，吃不完可否能帶回家吃？”
    “可以的，但是湯要帶回家的話，湯罐要先付兩文錢，回頭拿來再把錢退給你。”
    有這種美食在，那兩文錢根本就不算什麽，老饕點頭應下。
    “行，都給我端上來，吃不完再說。”
    “那我去跟阿姐說。”幾個小崽子開火車一樣，以蘇滿為車頭，一個接一個的鑽進小廚房。
    留老饕一個人在外麵對著空盤子發呆。
    小廚房內，蘇禾正在烤雞蛋吃。
    她好久沒吃過土灶烤的雞蛋了。
    “阿姐，外麵的人要吃油燜茄子和胡辣湯。”
    “行，你們吃烤雞蛋嗎？”蘇禾舉了舉手上還沒開始烤的生雞蛋。
    “吃！”
    不過……“阿姐，雞蛋還能烤著吃？”
    說話的是蘇甜，小丫頭一臉求知欲，蘇禾也不藏著掖著。
    “有的，我覺得烤雞蛋比煮雞蛋，煎雞蛋還好吃。”
    “那怎麽做？”小丫在一邊追問。
    她學會了也要回去烤雞蛋給奶奶吃。
    “這個呀，就是把雞蛋從雞窩裏掏出來，洗幹淨，丟進灶膛裏麵就行了呀，最好放進去後再扒拉一點旁邊的草木灰蓋上去。”
    但烤雞蛋會炸，蘇禾一邊講一邊跟他們示範。
    “烤雞蛋的時候一定要離得遠遠的，放進去前記得一定要用東西在上麵嗑一個小坑，就像這樣。”
    蘇禾說著歪手把雞蛋放在灶台上敲了敲，小心的把敲出裂紋的地方扣下來。
    “這樣再放進小坑裏。”她向三個小孩展示。
    而後把雞蛋放進提前挖好小坑的草木灰裏，用火鉗往雞蛋周圍撥拉了一點草木灰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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