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謀劃如棋,一步三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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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史為鑒,有心人或許能夠察覺到,土地兼並問題在真正曆史上的大宋朝,貌似並未引起多大注意。
難不成是相較前朝采取均田製改革,舉全國政令之力,維護佃農土地權利的措施。
大宋天子官家想到了比這更好的遏製土地兼並方法?根治當然不可能,那遏製有沒有可能做到呢?
事實上,大宋朝廷對於民間世家大族兼並土地的行為,不僅沒有任何遏製。
反倒在大宋朝建立之初,因為種種原因,導致大宋朝廷急需殘存世家大族勢力支持,因此對於原先他們兼並下來的土地。
大宋朝廷並未將之推倒重來,全部還給無地佃農,以此博得民心擁護。
而是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方式,默認那群幸存下來,手裏仍舊握有大量土地財富的世家大族們。
默認他們可以繼續持有那些前朝禍亂之前,他們兼並下來的土地。
與此同時,待到新生朝廷政權徹底穩固下來後,大宋天子也並未做出什麽過分的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之舉。
土地買賣不僅受到朝廷政令許可,甚至相較前朝均田製還放寬了許多要求。
幾乎就是在縱容那群幸存下來的世家大族,繼續大肆兼並土地,逼迫底下貧苦佃農再度走投無路。
按照常理推論,像趙宋朝廷這般“昏庸至極,有眼無珠”的自絕行為。
應該很快便會引起新的農民起義浪潮,就像前朝末年那樣,國祚綿延時間甚至還遠遠不如前朝。
可事實卻是,大宋朝廷直至滅亡前夕,總共延續了超過三百年國祚傳承。
勝過前朝二百八十九年國祚綿延。
並且滅亡原因還不在於農民起義,而是北部蒙元王朝的崛起。
導致這一奇怪現象出現的原因極其複雜,固然有趙宋太祖,太宗吸取前朝教訓,製定重文輕武根本國策。
從而確保中央集權的穩固因素在。
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因素隱藏背後發揮作用。
在此就不作過多贅述了,且看後文。
方才講到趙宋朝廷在應對土地兼並問題上,基本沒有采取什麽強有力的遏製措施。
基本沒有,並不意味著完全沒有。
即便朝廷承認土地私有,允許民間土地自由買賣,其中買賣也分絕賣,活賣和典賣。
前者絕賣很好理解,字麵意思上的一次性生意,將自己名下土地全部賣給田主,換取錢糧生活。
除非田主後來善心大發,亦或撞見什麽變故,急需用錢。
否則那塊地從此以後就跟原來主人徹底沒關係了,即便他後來想出錢買回,也得看那田主意願。
後者活賣,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鄉紳田主兼並土地方法。
農民以自身土地作為抵押,從田主這借到錢糧,絕大多數精明市儈的田主往往會趁他急,要他命。
故意定下一個對方必然償還不起的利息,然後坐等土地到手。
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相較前者付出的錢糧少些,但同時也存在一定變數和靈活可操作性。
至於最後一個典賣,顧名思義,類似於典當行那樣典當土地,無需支付利息。
隻要農民能在最後還清本金錢糧,那麽田主就必須把土地還給他,在此期間,作為利益交換。
田主可以自由使用農民放在那作抵押的土地,前者活賣則不行。
解釋完三者間區別,“強買強賣”四字也就不難理解了,自然是“活賣”這一交易方式裏麵可操作性多。
隨隨便便都能舉出好幾個例子,比如那些田主仗著農民不識字,隻會按手印。
可以偷偷買通村內識字的公證人,讓他在替雙方立下字據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沒注意到其中貓膩。
到時候農民沒還上錢,糧最為省事,直接把地拿走就是。
倘若出現意外,他找周圍相熟之人借上了,那田主也可以翻臉不認人,指著他們當初立下字據狡辯。
說什麽字據上寫的明明是多少多少斤糧食,現在他還的錢糧還不到數目一半。
想贖回自己的地,做夢呢?
白紙黑字紅手印清清楚楚就擺在那,任他如何氣憤爭辯,哪怕是找來村長小吏為他主持公道都沒用。
一個占據道理的田主,和一個口說無憑的佃農,孰輕孰重還用多說嗎?
就這還隻是最為不入流的一種“強買強賣”手段,隨口便能說出,完全經不起推敲,畢竟人與人之間信任有限。
今天這個田主和擔保人即便坑騙了那位佃農,村裏村民們也都不傻。
以他們對那佃農了解,除非對方徹底得了失心瘋,否則當初豈敢向田主借下那麽多他根本就不可能償還得起的錢糧。
有一難有二,如此明顯的齷齪方法自然會給村裏其他人敲響警鍾。
屬於竭澤而漁式不入流耍賴手段。
比這更高明的“強買強賣”方法講究的是一句黃泥掉褲襠,要讓對方有苦說不出。
似那等過於陰損的手段,在此就沒必要提及了,到那份上也不能稱為“強買強賣”,那哪叫買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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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叫作“巧取豪奪”最為合適。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明搶,吃相太過難看了也容易遭報應。
說完“土地兼並,強買強賣”八字,還有後麵八個字沒講,“把控官道,賣官鬻爵”才是真正重點。
前者“土地兼並”的涉及範圍實在太廣,大多位於潼川府城外麵鄉間村落。
皇權不下縣的說法自古以來便有。
更何況是鄉,村一帶,那些世家大族,田主豪強的勢力之強大,為人之跋扈。
哪怕衙役小吏都不被他們放在眼裏。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足夠強硬的軍隊士卒出麵威脅,他們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斃。
礙於世家大族在廟堂上那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關係,新任潼川知府自然不可能如此莽撞行事,將話柄白送給對方彈劾。
可這也絕不意味著,他會眼睜睜看著對方繼續在自己治理地區囂張跋扈下去。
因此他在新官上任的前麵幾個月時間裏,答應幫助張乾和那位年輕劍客,替他們動用府衙力量查清當年舊案。
支持他們全力以赴去在偌大潼川府內,緝拿從事“略賣人口,采生折割”行當的賊寇。
包括前麵向廟堂官家爭取來的幾個破格拔擢機會。
表麵的確是為了激勵衙門裏那些整日無所事事,油滑成性的衙役捕快們,幫助他燒起來“吏治清明”的第一把火。
飯要一口一口吃,官場政治,治理一方更是講究如此。
沒有一口飯就能吃成的大胖小子,更沒有一口氣就能實現的政治抱負,這個道理當然極為淺顯易懂。
但讓那群世家大族,田主豪強之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位新官上任的潼川知府。
早在拿起筷子,端起碗來吃第一口飯的時候,不對,應該說他是還沒拿起筷子,剛坐上桌的時候。
這賊老頭眼睛就已經瞟向了旁邊放著的第三口肉,對,是第三口!
甚至就連他後麵吃的第二口菜,也是用來迷惑他們的!刻意向他們傳遞一種錯誤信息,誤導他們。
使他們誤以為這老小子剛來潼川府上任,肯定會挑好啃的骨頭啃。
破格拔擢小吏,大肆緝拿府衙通緝流寇便很好證明了這一點,直至後來,十年之前發生的那起舊案重審。
在這老小子的背後主導,推動下,兩個誌同道合的小年輕頂在前麵費心賣命。
終於查明當初西南地帶那夥人犯下的滔天罪孽,然人死債未消,那條罪惡鏈條的終端盡管早已不複存在。
仍有他們留存的小股餘孽勢力,盤踞在偌大潼川府路重操舊業,藏汙納垢。
眼看著這位潼川知府新官上任,先後力排眾議,做出的兩大決策,世家大族之人再結合他上任緣由。
自然而然便得出來廟堂黨爭仍在延續,有人不想讓那夥人好過的斬草除根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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