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彬突然舉起作業本扇風，油墨味卷著辣椒分子撲進程父鼻腔，激得他嗆出淚花。
    "叔叔要加醋解辣嗎？"徐佳琪推來的醋瓶貼著"特調"標簽，半凝固的液體泛著可疑的金屬光澤。
    程父擺手的動作被噴嚏打斷，醫用口罩滑落瞬間，徐文彬的橡皮擦"意外"滾到他腳邊。
    黏在鞋底的微型追蹤器正閃著完成任務的綠光。
    張媽擦著玻璃櫃輕笑："這辣椒叫"往事如焚"。"
    她忽然彎腰調整煤氣管，褲腳上翻的刹那，腳踝燒傷疤邊緣的朱砂痣在夕陽下驚鴻一瞥。
    程父的瞳孔驟然收縮，卻在對上徐佳琪純真眼神時，被辣椒油熏得再度淚流滿麵。
    麵湯倒影裏，張媽腕間的銀鐲閃過編碼微光。
    與實驗室爆炸案殘骸中發現的編號同源。徐文彬哼著兒歌踢翻板凳，童謠旋律恰好掩蓋了程父手機裏傳來的短信提示音："樣本d確認，終止行動。"
    吳美玲的指尖懸在酒店電話按鍵上，窗外翡冷翠的夜雨將"0400"的電子鍾暈染成模糊光斑。
    聽筒貼在耳畔第三秒，她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碎了七千公裏外的寂靜。
    "喂？"
    辰申子沙啞的尾音裹著被褥摩擦聲，驚飛了吳美玲喉間演練十遍的開場白。
    她突然攥緊窗簾流蘇，絲綢撕裂聲混著亞平寧半島的雷暴："你教文彬的防身術？"
    "錯了第三式銜接？"他翻身時金屬床架吱呀作響，"還是佳琪又拿辣椒醬當武器？"
    吳美玲的指甲掐進掌心，電話線在腕上纏出紅痕。
    巷口醉漢突然撞翻垃圾桶的巨響，驚得她脫口而出："要是敢教壞他們！"
    "就飛過來給我加訓？"辰申子低笑的氣流震著聽筒，"冰箱裏你的特調辣椒醬，"
    玻璃瓶碰撞的叮當聲穿透電波，"比催淚彈還夠勁，我可等著你來哦。"
    聖母百花大教堂的鍾聲撞破淩晨的寂靜。
    吳美玲望著鏡中自己泛紅的耳尖，將聽筒按在鎖骨舊疤處。
    那裏還烙著他昨夜視頻時隔空親吻的幻痛："下月擂台賽……"
    "買了前排票。"辰申子截斷話頭的速度比拆彈還快，"要是女王陛下準假的話，嘿嘿。"
    他忽然壓低嗓音，像特訓時貼在她耳畔調整握刀姿勢，"或許還能討個早安吻當彩頭。"
    雨滴在窗欞敲出摩斯密碼的節奏。
    吳美玲扯斷的流蘇墜地瞬間，辰申子那邊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是徐佳琪偷藏的預警暗號。她對著掛斷的忙音輕嗤："活該。"
    染著硝煙味的笑意卻攀上唇角，將翡冷翠的寒夜灼出個溫柔缺口。
    聽筒裏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像匕首劃過皮質刀鞘。
    吳美玲的呼吸凝在十二層樓高的夜風裏，指尖無意識地將酒店信紙撕成雪花般的碎屑。
    翡冷翠的雨撲在玻璃窗上，將辰申子那聲沙啞的"喂"洇染得潮濕破碎。
    "對了，當時你教文彬的肘擊，"她突然攥緊窗簾穗子，流蘇纏住手腕像戰術繩索，"第三式收得太急。"
    聖母百花大教堂的鍾聲撞碎在淩晨四點的寂靜裏，驚飛了後半句哽在喉間的"會扯到舊傷"。
    電話那頭傳來金屬罐滾落的聲響，辰申子低笑的氣流震著聽筒："知道了，知道了，小鬼頭偷喝你的辣椒醬了？"
    背景裏隱約有急救車鳴笛掠過，他忽然壓低嗓音，"剛才在撬c區通風管。"
    吳美玲的緊緊攥著掌心，威尼斯水晶吊燈將她的影子釘在孔雀藍壁紙上。
    她望著鏡中自己繃緊的肩線，恍若看見辰申子蜷在防空洞拆彈的模樣："那下月擂台賽的票買好了沒？"
    "訂了雙人席。"金屬刮擦聲突然尖銳，像刀鋒劈開鐵網，"不過主辦方說，"
    他停頓的間隙，吳美玲聽見自己脈搏在頸動脈轟鳴，"女王專屬區要配防彈玻璃。"
    窗外的閃電劈開雲層，吳美玲紅著臉將聽筒貼在鎖骨槍傷處。
    那道疤隨著他含混的喘息灼燒起來，像被撒上她特製的辣椒粉。
    雨滴順著電話線淌進耳蝸，她仿佛看見辰申子正用染血的繃帶纏住通訊器，把生死一線的爆破聲擰成溫柔氣音："你們好油膩哦。"
    消防車刺耳的警笛截斷話語。
    吳美玲猛地推開露台門，亞得裏亞海的風卷著雨星撲在臉上："他們還小，不要什麽都學，要是你敢教他們拆炸彈，那我可要好好教訓你了。"
    "那你還是飛過來擰斷我胳膊最好。"辰申子突然咳嗽起來，悶響像沙袋砸在水泥地，"放心。"
    他喘息的頻率讓吳美玲想起格鬥賽後替他數肋骨的夜晚，"辣椒配方加密了三次。"
    鍾聲再度撞破寂靜時，電話已隻剩忙音。
    吳美玲攥著燙紅的聽筒，將濕發別到耳後的動作，與辰申子扣動扳機前整理護目鏡的姿態如出一轍。
    遠處鬥獸場的輪廓在雨霧中搖晃，像極了那年被他倆聯手摧毀的毒梟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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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那端的雜音忽然消失，辰申子的呼吸聲清晰得仿佛穿透亞平寧的夜雨，落在她耳畔："你窗台第三盆綠蘿該澆水了。"
    吳美玲猛地轉身，指尖掐斷一片發蔫的葉子。
    那是辰申子臨行前硬塞的"安保係統"。
    葉脈間幹涸的水漬拚出摩爾斯密碼，翻譯過來是"等你的電話三天了"。
    "擂台賽的vip通道有暗門。"他忽然壓低嗓音，背景傳來金屬鎖扣開啟的哢嗒聲，"別穿那件露背禮服，上次的仇家混進主辦方了。"
    吳美玲的指甲在窗欞劃出白痕："你倒是清楚我的衣櫃。"
    "張媽說佳琪偷拍了你試裝視頻。"他輕笑的氣流震著聽筒，"小鬼頭用三包辣條收買的監控室。"
    聖母百花大教堂的鍾聲撞碎在淩晨四點的寂靜裏。
    辰申子突然沉默，直到吳美玲聽見自己腕表秒針走過五圈："文彬的數學卷子。"
    "最後那道追擊題是我改的。"她突然將枯葉揉碎在掌心，"正確答案是繞到敵人後方擰斷胳膊——你教的爛招數。"
    亞得裏亞海的風卷著鹹腥灌入聽筒，辰申子忽然輕叩三下話筒。
    這是他們拆彈時的安全信號。吳美玲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無意識地在玻璃上畫出爆破裝置的拆解圖。
    "辣椒醬瓶底刻著新坐標。"他的尾音消失在突如其來的忙音中，餘韻卻纏住她發燙的耳廓。
    吳美玲掀開迷你吧的暗格，在龍舌蘭酒瓶底摸到凸起的刻痕。
    經緯度指向鬥獸場廢墟，血色箭頭旁還畫著個齜牙的卡通炸彈。
    吳建華第三次按下重撥鍵時，掌心的冷汗在手機屏上暈出漣漪。
    祠堂檀香被暴雨打濕，悶出腐朽的氣息。
    爺爺的龍頭杖重重戳向族譜某頁，泛黃的"吳美玲"三字頓時裂開蛛網紋："派人去威尼斯，現在！"
    徐文彬的作業本突然被風掀到半空，數學題間隙的塗鴉在吊燈下顯形。
    歪扭的飛機圖案旁寫著"姐姐在彩虹島"。
    張媽撈麵的鐵勺哐當砸進湯鍋，滾燙的骨湯濺上她腳踝舊疤："文彬昨晚說夢話，說什麽都是假象。"
    她突然噤聲，渾濁的眼珠倒映著徐佳琪腕間閃爍的兒童表。
    辰申子踹開安全屋鐵門時，監控屏正回放吳美玲最後的身影。
    她站在歎息橋下的貢多拉上，右手按著心口，那是他們約定的"遭遇脅迫"暗號。
    染血的船槳卡在橋洞陰影處，槳柄刻著新坐標：北緯45°26"，東經12°20"。
    "聖馬可大教堂地窖。"辰申子碾碎掌心的辣椒膠囊，灼痛感讓他想起吳美玲的警告，"別碰我的辣椒醬！"
    赭石色披風在暴雨中翻飛如戰旗，他摸向腰間的拆彈鉗，卻在觸及冰涼的金屬時怔住。
    鉗柄纏著根栗色長發，是那晚摩天輪升至頂點時，從她發間勾落的信物。
    校長辦公室的百葉窗漏進一線暮光，將吳美玲的休學申請照得慘白。
    老式座鍾的銅擺突然卡頓，校長擦著玳瑁鏡框的手頓了頓。
    玻璃倒影裏，吳家保鏢正倚在走廊立柱上把玩瑞士軍刀。
    "可惜了那棵好苗子。"他指尖撫過戰術訓練班合影，吳美玲冷冽的側臉被雨漬洇出裂紋。
    窗外的銀杏突然狂搖，暴雨裹挾著殘葉砸向防彈玻璃，像極了三年前她踹碎訓練場沙袋的狠勁。
    檔案櫃深處傳來電子蜂鳴，加密抽屜的虹膜鎖突然失效。
    校長摸到藏在《論語》書脊裏的備用鑰匙時，指腹沾了層熒光粉。
    是吳美玲上周潛入時留下的暗號。
    翻開夾層裏的泛黃檔案，1999屆學員名冊上，吳美玲母親的照片正被紅筆圈出，旁邊批注著"解毒劑樣本a0927"。
    祠堂方向突然傳來引擎轟鳴，吳建華派出的車隊碾過滿地銀杏果。
    校長將假休學證明塞進碎紙機，看著絞碎的紙屑如白蝶紛飛，忽然想起吳美玲最後一次實戰課的眼神。
    和二十年前她母親拒絕交出實驗數據時的倔強如出一轍。
    暴雨漫過排水渠時，校長摸出抽屜底層的諾基亞手機。
    按下重撥鍵的刹那，聖馬可廣場的鍾聲穿透電波，混著吳美玲壓低嗓音的密語："地窖第三根石柱，那裏有你想要的東西。"
    話音被槍栓上膛聲截斷，但校長已聽清後半句。
    那是他二十年前親手刻在實驗室逃生通道的暗碼。
    吳美玲的靴跟碾過青石板縫隙裏的苔蘚，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出辰申子的簡訊："老地方，帶答案來。"
    巷尾的霓虹燈管滋啦閃爍，將"老周麵館"的招牌染成血色。
    她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時，正撞見辰申子用拆彈鉗擰開辣椒罐。
    瓶底黏著的微型膠卷筒滾落湯碗，在骨湯表麵浮成個問號。
    "第三個問題。"辰申子舀起泡發的膠卷，"你母親實驗室的密碼，"他忽然用筷子尖挑起根魚丸，丸子裏藏的金屬片刻著"cx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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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你七歲生日那天的監控錄像？"
    吳美玲的戰術手套拍在油膩桌麵上，驚飛了鄰桌的綠頭蒼蠅："先解釋聖馬可地窖的機關箱。"
    她甩出的拍賣名錄插進木桌裂縫，頁邊熒光筆圈出的"解毒劑原型機"字樣正滲出淡藍液體。
    辰申子突然擒住她手腕翻轉，露出袖口內側的灼痕。
    與拍賣會機關箱的燙印完全吻合："你撬鎖的手法退步了。"
    他沾著辣油的指尖劃過她掌紋："這招還是我教的。"
    玻璃窗轟然炸裂，催淚瓦斯湧進來的刹那，吳美玲被辰申子拽進後廚。
    醃菜缸後藏著條暗道，黴味裏混著她最熟悉的硝煙氣息。
    追兵的腳步聲逼近時，辰申子忽然將膠卷筒塞進她唇間："含著，答案在第三幀。"
    吳美玲齒間嚐到鹹腥味。
    膠卷暗格裏嵌著粒膠囊，正是母親實驗室特製的氰化物中和劑。
    辰申子踹開逃生門的力道讓她想起格鬥決賽夜，而他貼在她耳後的那句"密碼是你咬我的力道"，比任何加密程序都更難破譯。
    ……………
    吳美玲偷偷攥著打印的《情侶必做100件事》清單，站在遊樂園的彩虹拱門下，晨露沾濕了她特意換上的碎花裙擺。
    辰申子捏著兩張門票，戰術靴碾碎了一路飄來的櫻花花瓣，他脖頸處未愈的牙印在陽光下泛著可疑的紅。
    "先去坐旋轉木馬。"吳美玲用指揮作戰的語調宣布，指尖戳向地圖的動作卻泄了顫。
    排隊時總忍不住瞟向前麵黏糊的小情侶，學著那女生將冰淇淋遞到辰申子嘴邊，卻因手勁太大懟得他鼻尖沾滿奶油。
    辰申子沉默著掏出手帕，卻錯拿了訓練用的止血繃帶。
    吳美玲盯著他笨拙擦拭的動作，突然拽過繃帶纏住兩人手腕："這樣就不會走散了。"
    纏得太緊的結口勒出紅痕，像對蹩腳的紅繩。
    鬼屋裏此起彼伏的尖叫中，吳美玲反手將嚇哭的小姑娘護到身後，條件反射地擺出格鬥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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