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星隕大漠，孤勇者破九重淵
    甬道崩塌的轟鳴聲中，林夕攥緊虎符玉璽，軍魂白骨在沙暴中若隱若現。戒嗔的狂笑從四麵八方湧來："林氏子孫喚醒亡靈，這弑君叛國的罪名，小王爺可還背得動？"
    "大師錯了。"林夕突然並指為劍，劃破掌心。鮮血滴在虎符雲雷紋上，霎時金光暴漲，軍魂眼眶中的幽綠鬼火竟染上血色，"他們效忠的從來不是玉璽，而是這山河永固的執念。"
    話音未落，整座地宮突然靜止。沙粒懸浮半空，長明燈焰凝成冰晶，唯有林夕手中的虎符玉璽流轉著赤金光芒。戒嗔的青銅麵具出現裂痕，露出下方潰爛的麵皮："你……你竟解開了……"
    "三百年前，鎮西將軍以十萬軍魂為祭，封印的何止是玉璽？"林夕踏前一步，腳下沙地浮現出星圖般的紋路，"分魂鎮八荒，聚魂鎖龍脈。你們真正害怕的，是這些英靈重見天日！"
    穹頂星辰突然流轉，投下血色光柱。軍魂們齊聲嘶吼，白骨手臂刺入沙地，竟從地脈深處拽出八條玄鐵鎖鏈。每根鎖鏈盡頭都拴著具青銅棺槨，棺蓋上刻著不同朝代的年號，最古老的那具，赫然是前朝開國太祖的陵寢規格。
    戒嗔揮劍斬向鎖鏈，承影劍光卻如泥牛入海。林夕趁機將虎符按在主棺之上，霎時地動山搖，八棺同時炸裂。腐臭的黑霧中，八具身著龍袍的幹屍睜開眼睛，他們胸前的玉璽殘片與林夕手中那塊產生共鳴，整座大漠的龍脈之氣如百川歸海般湧來。
    "住手！你會喚醒……"戒嗔的聲音戛然而止。林夕已踏著軍魂的白骨衝天而起，虎符玉璽重重按在穹頂星圖中央。霎時銀河倒懸，星辰如雨墜落，將八具龍袍幹屍釘回棺槨。地宮深處傳來淒厲的慘叫，似有無數靈魂在哀嚎。
    當最後一顆流星隕落，沙暴平息。林夕跪坐在廢墟中央，手中虎符玉璽已化作齏粉。他身前躺著戒嗔的青銅麵具，麵具後隻有一灘血水，混著半截刻有"東廠"二字的腰牌。
    "少主，東南方三十裏發現活水。"淩霄的聲音沙啞，暗衛們鎧甲盡碎，卻仍固執地圍成人牆。林夕抬頭望去，晨曦中竟真有綠洲輪廓。更詭異的是，綠洲上空盤旋著成群的烏鴉，每隻烏鴉爪上都係著殘破的詔書。
    當眾人抵達綠洲時，才發現所謂活水是片血色湖泊。湖心浮著具具屍體，皆穿著宦官服飾，他們胸口插著同樣的竹簡，墨跡未幹地寫著："玉璽現，龍脈斷，江山易主在今朝。"
    林夕掬起一捧湖水，腥甜氣息撲麵而來。這不是水，是融化的朱砂。他忽然並指為劍，刺向湖底某處。劍鋒觸及硬物瞬間，整片湖泊沸騰起來，無數竹簡從淤泥中浮出，竟拚湊成半部《山河誌》。
    "少主快看！"淩霄從竹簡中撿起塊青銅殘片，其上紋路與地宮鎖鏈如出一轍。殘片邊緣刻著行小字："欲尋剩餘玉璽，須往……"話音未落，殘片突然自燃，火光中映出張殘破的輿圖，正是他們此前苦苦尋覓的西域古道。
    湖對岸突然傳來馬蹄聲。數百鐵騎踏浪而來，為首者竟是本該鎮守邊關的威遠將軍。他手中長槍挑著麵殘旗，旗上金線繡著的雲雷紋，與林夕掌心的虎符殘片一模一樣。
    "小王爺好手段。"威遠將軍槍尖點地，鐵甲碰撞聲如喪鍾，"竟能解開八棺鎖龍陣。隻是不知這江山氣運，你背不背得起？"他忽然甩槍刺來，槍尖竟纏繞著與戒嗔相同的淡金光暈。
    林夕旋身避開，袖中銀絲纏住槍杆。兩股內力相撞，震得血湖泛起巨浪。浪尖上，無數竹簡重新排列組合，顯露出被抹去的後半句話："……須往酆都鬼城，取帝王頭骨為引。"
    威遠將軍突然撤槍後躍，鐵甲縫隙中滲出黑血。他撕開胸甲，露出下方潰爛的皮肉，竟與戒嗔如出一轍："你中計了！這八棺鎖龍陣，本就是為你林氏……"話音未落，他整顆頭顱突然炸裂，腦漿中飛出隻青銅蠱蟲，直撲林夕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淩霄的刀光劈開蠱蟲。暗衛們同時吐血，他們鎧甲接縫處竟也爬出同款蠱蟲。林夕終於明白，從踏入戈壁那刻起，他們就成了養蠱的容器。
    血湖突然沸騰，湖底升起九座青銅祭壇。每座祭壇上都擺著具無頭屍體，從服飾判斷，正是失蹤的鎮西軍九部統領。他們的斷頸處插著玉圭，圭上血字觸目驚心："林氏不滅，江山不穩。"
    林夕握緊腰間僅存的半塊玉佩，感受著其中愈發熾熱的溫度。遠處天際，烏雲正聚成龍首形狀，雲層間隱約可見宮闕輪廓。他忽然輕笑出聲，指尖在玉佩缺口處輕輕一彈。
    霎時龍吟震天，烏雲裂開縫隙。九道金光從天而降，精準刺入九座祭壇。五頭屍體齊齊震顫，斷頸處竟長出嫩綠新芽。玉圭上的血字如活物般蠕動，最終匯聚成八個朱紅大字："破而後立，曉喻新生。"
    威遠將軍的無頭屍體突然跪下，鐵甲碰撞聲中，林夕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中響起："夕兒，你比父王想象中走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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