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九重宮闕鎖星河，紫薇移位現天機
    青銅巨城的輪廓在沙暴中扭曲如巨獸，林夕握緊殘旗，旗麵星紋已化作血色。城門洞開時湧出的不是罡風，而是粘稠如實質的星光，將他周身銀絲染成淡紫。
    "九幽玄晶鑄城，好大的手筆。"林夕並指劃過城牆上凝結的霜花，指尖傳來灼痛——這寒氣竟能侵蝕護體真氣。城內傳來鎖鏈拖拽聲，三十六具青銅傀儡抬著口棺槨緩步而出，棺蓋上鑲嵌的星圖，正是他曾在血湖底見過的《山河誌》殘篇。
    傀儡隊列突然分立兩側，戒嗔拄著根白骨杖踏出陰影。他潰爛的麵皮上竟生出了細密鱗片，每片鱗中都嵌著粒星砂："小王爺好眼力，這玄晶采自北鬥隕鐵，鎮壓龍脈三百年，就等著今日……"話音未落，他手中骨杖突然刺向棺槨。
    林夕旋身避開飛濺的星砂，殘旗卷住最近那具傀儡的脖頸。傀儡頭顱應聲而落，腔內卻湧出汩汩黑水，在沙地上匯成個扭曲的"鎮"字——與綠洲地宮中的血字同源。
    "你還要執迷不悟到幾時？"林夕甩開殘旗上的黑水，掌心血玉突然發燙。棺槨中傳來嬰兒啼哭，九目龍子破棺而出，後腦九隻眼睛同時睜開，映出九重宮闕的幻影。每重宮闕中都懸著盞青銅燈，燈火依次亮起，竟組成北鬥九星逆行的軌跡。
    戒嗔狂笑著擲出骨杖，白骨頂端嵌著的赫然是傳國玉璽最後一塊殘片。林夕飛身接住玉璽的瞬間，九重宮闕轟然震動，穹頂垂下萬千星輝，在他掌心凝成枚星軌羅盤。羅盤中央的凹痕，與他懷中血玉嚴絲合縫。
    "紫薇帝星西沉，七殺破軍耀世。"林夕將血玉按入羅盤，霎時星河倒卷。整座青銅巨城在星光中剝落外層銅鏽，露出內裏晶瑩的玉骨——竟是整條龍脈被煉作城池。城中傳來此起彼伏的龍吟，每道聲波都震碎具青銅傀儡，露出裏麵風幹的鎮西軍將士。
    戒嗔突然撲向龍子，白骨杖刺向嬰兒心口。林夕甩出銀絲纏住杖身，卻發現戒嗔潰爛的脖頸處伸出新的鱗片，每片鱗下都藏著隻猩紅的眼睛："晚了！當九星連珠時，這孽種就是最好的祭品！"
    龍子突然發出尖嘯，九目同時迸發血光。血光過處，鎮西軍將士的幹屍竟開始膨脹，鎧甲縫隙中鑽出嫩綠新芽。林夕握緊星軌羅盤，發現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最終指向龍子眉心——那裏藏著粒米粒大的金丹，正是龍脈精魄所化。
    "原來你才是鎮壓龍脈的關鍵。"林夕並指為劍，刺向龍子眉心。劍鋒觸及金丹的刹那，整條龍脈突然發出哀鳴，青銅巨城開始崩塌。戒嗔在廢墟中狂笑，他手中的白骨杖已化作玉璽，表麵浮動著林夕記憶中父親的麵容。
    龍子突然抓住林夕的手腕，九目中流出血淚。每滴淚落地都化作星辰，在沙地上拚出半闕詩："玉碎九重天，魂歸大漠煙。若解山河劫，須向……"最後兩字被沙暴抹去，林夕卻感覺懷中星軌羅盤發燙，羅盤背麵浮現出完整的詩文——"須向黃泉問前緣"。
    青銅巨城徹底坍塌時，林夕抱著龍子衝天而起。腳下廢墟中升起九道光柱，光柱交匯處懸浮著半塊玉璧，璧上銘文竟與血湖底的《山河誌》殘篇互補。當林夕觸碰到玉璧的瞬間，腦海中響起無數人的低語，有鎮西將軍的號令，有前朝帝王的歎息，最後化作父親臨終前的呢喃："夕兒，這江山……從來都不是林家的江山。"
    星軌羅盤突然爆發出強光，將林夕與龍子卷入時空裂隙。再睜眼時，他們已身處陌生的山穀，穀中開著成片血色曼陀羅，花叢間立著塊無字石碑。龍子突然掙脫懷抱，九目同時望向天際，那裏北鬥九星連珠成線，正對著石碑底部緩緩開啟的地宮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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