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曼陀羅陣鎖黃泉，無字碑中見千年
    血色曼陀羅在星輝下搖曳，林夕的靴底沾滿晶瑩花粉。龍子突然掙開他的懷抱，九隻眼睛同時望向無字石碑。碑底滲出的黑水在月光下泛起漣漪，倒映出張模糊的人臉——竟與水晶棺中的女子有七分相似。
    "你果然還活著。"林夕將星軌羅盤按在石碑上，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在碑麵刻出道血痕。黑水順著血痕蜿蜒，竟拚成個"卍"字，與棺中女子腹部的刺青如出一轍。
    地宮入口轟然洞開時，龍子發出尖嘯。九道青銅鎖鏈從洞中射出，纏住林夕四肢。他反手斬斷鎖鏈，卻發現斷口處湧出汩汩鮮血，在沙地上匯成個旋轉的八卦。八卦中央升起具水晶棺，棺中男子身著龍袍，眉心嵌著半塊玉璧——正是林夕在綠洲得到的那塊。
    "三百年了……"沙啞的聲音從棺中傳來，男子突然睜眼，瞳孔竟是重瞳。他抬手輕點，林夕懷中的星軌羅盤便脫手飛出，與棺中玉璧合二為一。霎時星河倒灌，整片山穀被籠罩在紫色光暈中，曼陀羅花叢間浮出萬千亡魂。
    林夕揮劍斬向鎖鏈，劍鋒卻穿透男子虛影。重瞳男子輕笑："這具不過是引魂幡，真正的本體……"他忽然轉頭看向龍子，九目龍子突然蜷縮成團，後腦九隻眼睛依次閉合，最終隻剩下中央那隻泛著金光的豎瞳。
    "原來是你。"男子抬手，龍子不受控製地飄向水晶棺。林夕甩出銀絲纏住嬰兒腳踝，卻感覺有無數雙手從地底伸出，拽著他向棺中拖去。沙地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銘文，正是他在血湖底見過的《山河誌》全文。
    當最後一個字浮現時，整片山穀開始崩塌。林夕抓住機會刺向男子咽喉，劍鋒卻刺入團青煙。煙塵中傳來戒嗔的狂笑："林氏小兒，你可知這地宮本就是為你準備的棺槨？"隨著笑聲，四麵八方湧來無數紙人，每張紙臉上都畫著林夕的麵容。
    龍子突然發出清越啼哭，豎瞳中射出金光。金光所過之處，紙人紛紛自燃，露出裏麵風幹的玉骨。林夕趁機躍上棺蓋，劍尖挑起龍袍男子的衣襟，露出下方刻著的星圖——正是星軌羅盤背麵的完整詩文。
    "玉碎九重天……"林夕念出首句，腳下突然一空。他抱著龍子墜入無盡虛空，四周飄過無數破碎的玉片，每片上都刻著不同朝代的年號。最古老的玉片上，篆刻著前朝開國皇帝的敕令："以山河為祭，換千年國運。"
    虛空深處傳來鎖鏈聲，九條玄鐵鎖鏈纏住林夕腰身。他抬頭望去，鎖鏈盡頭拴著九顆龍首，每顆龍首都咬著半塊玉璽。當九塊玉璽拚合時，整片虛空突然靜止，林夕看見了自己——穿著龍袍坐在焦土之上，腳下是萬裏江山，懷中抱著具冰冷玉棺。
    "少主小心！"淩霄的聲音從現實傳來。林夕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仍站在地宮入口，懷中龍子正舔舐著他掌心的血痕。水晶棺中的男子已化作飛灰，唯有星軌羅盤在沙地上緩緩旋轉，指針正對著曼陀羅花叢中的某處。
    林夕撥開花叢，發現底下埋著具骸骨。骸骨懷中抱著個銅匣，匣中除了半塊玉璽，還有封泛黃的信箋。信箋上墨跡未幹，寫著："夕兒親啟，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說明為父的賭局終於要分勝負了……"
    地宮突然劇烈震顫，龍子突然抓住林夕手指，九目同時望向天際。北鬥九星連珠成線，紫薇帝星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林夕感覺懷中玉璽發燙，當他將兩塊玉璽拚合時，整片天空裂開縫隙，縫隙中浮現出座巍峨的宮闕——正是他在幻境中見過的九重天宮。
    "原來山河的真相，藏在天上。"林夕將龍子拋向高空，嬰兒在星輝中化作九色神龍，盤旋著衝向天宮。地宮入口傳來此起彼伏的龍吟，林夕握緊星軌羅盤，邁步踏入那道越來越大的時空裂縫。在他身後，無字石碑突然浮現出血色銘文："山河既倒，天命將傾，破局者……"
    最後三個字尚未成形，林夕已消失在裂縫深處。遠處沙丘上，戒嗔潰爛的麵皮正在重生，他望著天宮喃喃自語："三百年了，這場賭局，終於要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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