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岷山飯店中餐廳，那精美的雕花木窗宛如時光的篩子，將傾灑而入的陽光濾成細碎的金箔，輕柔地落在田毅正摩挲報表的指尖。何潔把《壹周刊》拍在酸枝圓桌上，標題“劉亦菲變性手術全記錄”格外醒目：“二十六針啊！你猜縫的是喉結還是……”
    田毅解開阿瑪尼西裝的紐扣，銀質打火機在他修長的指尖靈活轉動，折射出冷冽的光，“我懶得管這些，不過我倒覺得她要是真是變性，反而更勾人。”他夾起一筷樟茶鴨的脆皮，琥珀色的油光裏清晰映出何潔驟然發亮的眼睛。
    "你見過她真人？"何潔鑲鑽的卡地亞手鏈磕在骨瓷杯沿，發出細碎的金屬聲。
    田毅抿了口竹葉青，喉結滾動間又溢出一聲低笑：“廖威上個月就在《神雕俠侶》片場，照他的說法，劉亦菲裹著羽絨服從威亞上下來……”他故意拖長尾音，饒有興致地看著何潔身子前傾，幾乎要碰翻青花瓷醋碟，這才慢悠悠接著說：“穿著褲子的腿都比王祖賢穿絲襪還直三公分。”
    斜後方突然傳來銀勺墜地的脆響，一個戴墨鏡的女人猛地攥緊桌布。田毅用餘光掃過她微微顫抖的珍珠項鏈，壓低聲音道：“聽說這篇報道是宋祖德花三百塊買通小報寫的，我倒是覺得這八成是有人給劉亦菲做宣傳，後天2月1日《仙劍奇俠傳》就在國內開播了，你說巧不巧，1月就爆出這麽個新聞。”
    “要我說啊，如果是資本炒作，她經紀人買通狗仔的手法還沒我高中同學高明……”何潔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指尖戳著雜誌封麵：“用穿褲子是防止看見腿毛來宣傳，簡直可笑。”
    女人，尤其是漂亮且有些年紀的女人，似乎更愛八卦了，對年輕漂亮的女星總會不自覺地帶些敵意。就像之前田毅在新加坡和北京的時候，何潔還專門打電話跟他聊某位女星隆胸、整容之類的傳聞。此刻的何潔正說得興起：“你看這標題取得多好，多勁爆！嘿嘿，她本人都隻敢用家人和朋友都知道真相，清者自清這句話來敷衍。”
    你要說何潔不知道劉亦菲這事兒有貓膩嗎？說破天田毅都不信，這明顯就是何潔嫉妒了，想自欺欺人地在自己的圈子裏給劉亦菲定個性。
    斜後方戴墨鏡的女人猛地起身，半杯赤霞珠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陸虎一個箭步擋住潑來的紅酒，戰術背心上瞬間洇開一片如血色般的印記。何潔的尖叫聲剛出口，就被田毅迅速用手掌捂成了悶哼。他扯過愛馬仕絲巾，輕柔地擦拭著何潔鎖骨間濺上的酒漬，伸出另一隻手按住陸虎青筋暴起、蓄勢待發的手臂。隨後，轉頭對著嚇呆的服務員露出溫和的微笑：“勞煩請陳總來一趟。”
    【四川省恒星影視製作有限責任公司熊建新大女兒熊倩，劉亦菲“茜影菲香”影迷會西南分會長。】係統適時地跳出提示。熊倩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衝動闖禍了，正哆哆嗦嗦地摸手機。
    很快，岷江集團少東家陳明急匆匆地衝了過來，額頭上沁著一層薄汗：“田哥，對不住啊，今天這頓記我賬上……”話還沒說完，就被田毅抬手打斷：“聽說令尊在搶天府廣場的商鋪？我手裏正好有一個，就不溢價了，按市場價賣給你，換你這裏的監控硬盤，不過分吧？”
    陳明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心裏暗自埋怨熊倩這女人真不省心。但她家和《成都商報》關係錯綜複雜，陳明隻能低聲拉住田毅：“田哥，監控硬盤我給你沒問題。可這女人母親那邊和《成都商報》的陳舒平關係……，最近《成都商報》又承接了快樂女聲成都海選……你看我讓她家大人來擺一桌，大家坐下來好好聊聊，怎麽樣？”
    《成都商報》……田毅微微一愣，如果隻是恒星這家娛樂公司，他或許會為了麵子強硬到底。但提到《成都商報》，他就得掂量掂量了。這可不是錢的問題，《成都商報》所屬的成都日報報業集團算是國企，而且高度市場化，年發行量穩定在60萬份，傳閱率近5人份，是西部最具商業價值的報紙之一。
    田毅緩緩起身，整理了下阿瑪尼西裝的下擺，目光冷冷地落在臉色煞白的熊倩身上：“擺一桌就算了，這眼瞅著快過年了，叫陳舒平來接人。”
    眾人自然不可能在大廳處理這事兒，便都移步到了包廂。熊倩顫顫巍巍地站在包廂內，她平日裏雖隻關心明星、演員，但田毅的名字，她還是從母親口中聽說過的。此時的她，滿心懊悔與恐懼，雙腿止不住地微微顫抖。陳明也趕忙安排人快速送來一套全新的香奈兒套裝。何潔披上米色風衣時，陳舒平就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包廂。
    田毅拿起沾了酒漬的《壹周刊》，慢悠悠地扇著風：“陳主編，貴報上周爆料我的工人不帶安全帽……”他抬起頭，手指直直地指向熊倩：“那你家的人無故潑酒水，是不是也該報道一下？嗯……就叫《成都商報陳主編侄女仗勢欺人》，這個標題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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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先生怎麽可能跟這些小孩子一般見識，您有什麽條件可以直說。”陳舒平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扯鬆領帶。
    “小孩……陳主編的侄女並不比我小幾歲啊。這樣吧，”田毅輕輕敲擊著餐桌，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我要成都快樂女聲成都選手簽約優先分成和廣告收益的15，不過分吧。”
    何潔突然嗤笑出聲：“你們當快樂女聲是菜市場豬肉，可以隨意分割買賣？”她那鑲鑽的甲片劃過桌麵，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我喜歡李宇春這女人，她在川音食堂唱《我的心裏隻有你沒有他》時，我就……”話沒說完，就被田毅用一片藍鰭金槍魚刺身堵住了嘴。
    陳舒平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他可不敢把何潔的話當耳旁風，畢竟田毅一天到晚四處奔波，成都這邊基本都是何潔坐鎮。他趕忙應道：“沒有問題。”說著，便掏出黑莓手機，熟練地調出排期表，“下周三娛樂版頭條，標題就叫《用中性風格定義“新女性偶像”》。”
    田毅拿起沾了芥末的紙巾擦拭著桌麵：“我要追加兩個直通賽名額。”他突然一把拽過何潔，低頭吻上她染了酒漬的脖頸，“就像劉亦菲需要緋聞，選秀也需要故事——陳總編覺得我的財務總監當評委夠不夠話題？”
    就在這時，陳明帶著打好的協議走進包廂，遞上一支鋼筆，筆帽上鑲著的翡翠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光芒，晃花了陳舒平的眼。當田毅在協議上落下最後一筆時，隔壁房間碎紙機裏同時傳出監控硬盤被碾碎的聲響。窗外，人民南路的喧囂如潮水般漫進來，混著擔擔麵那濃鬱的辣香，糊在華麗的水晶吊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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