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李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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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注資蓮花味精並以低價控股實現抄底,田毅必須得見到蓮花味精的前董事長李懷清,由於蓮花味精出現市場占比下降厲害以及大股東占用上市公司資金等一係列棘手問題,李懷清辭去了蓮花集團董事長一職,而後由政府派來的官員繼任。現任蓮花味精董事長鄭獻鋒是政府人員兼職,同時還擔任南省農業綜合開發公司、河南聯創股份公司董事長,其社會關係錯綜複雜。
田毅乘坐的奔馳s600如利刃般,在麥浪翻滾的平原上疾馳。突然,電話鈴聲炸響。“田總!蓮花李董約您看球賽!”助理汪洋洋舉著諾基亞手機,急切地匯報著,後座的文件袋因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滑落,一些文件散落在地。
“項城不去了,”田毅伸手撚碎手中的帝豪煙,“直接拐去新鄉。”他的目光透過車窗,掠過窗外那片金黃的麥田,隻見河南建業vs江蘇舜天的中甲預告正張貼在鄉間小賣部的牆頭上,紅紙的一角被風掀起,恰似一麵潰退的旗幟。
“足球……”這兩個字,瞬間刺痛了田毅的神經,他讀書時曾義無反顧追捧的這項運動。1994年,在成都體育場那震耳欲聾的“雄起”聲浪中,年僅18歲的田毅熱血沸騰,他翻過看台的鐵網,鮮血從破皮的掌心滲出,洇染進藍色的旗幟。他踩著同伴的肩膀,奮力展開一條一米長的橫幅,上麵赫然寫著:“百萬川軍為保級而戰!”當翟飆那記頭球破網的瞬間,全場八萬人淚雨傾盆,那場麵至今仍曆曆在目。
“田總?”汪洋洋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遞過一條冰毛巾。田毅伸手扯鬆領帶,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買三百張建業球票,雇些學生組個‘死忠看台’。”如今,田毅的熱血大多已凝練成報表裏的數字,但綠茵場那特有的沸騰氛圍,卻仍能激起他久違的激情。
在服務區洗手間門口,田毅偶然撞見一位身著胖東來工裝的司機正在擦洗卡車。冷藏車廂上印著“新鄉店鮮品專運”的字樣,可側門卻還貼著“許昌王記凍肉”的舊標。“於東來連冷鏈車都買不起?”田毅不禁挑眉。
“當然租啊!”司機憨厚地笑著,擰幹手中的抹布,“於總說省下錢給保安漲工資咧!”說著,他掏出自己的工資條,上麵清晰地顯示“月薪3200元”,而駕駛座下壓著一張沃爾瑪的招募廣告,上麵寫著:誠聘貨車司機,月薪2500元起。
回到車上,田毅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連貨運車輛都選擇租賃的老板,就如同不用抵押物的賭徒。
吃完服務區盒飯的田毅,正擦著嘴角。車窗外,一輛輛滿載味精的卡車正朝著新鄉胖東來倉庫駛去。“嗬嗬,去尼瑪的真心、真誠,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賺錢。”田毅他可不認為一個締造零售行業神話的人,會不知道味精的謠言,更不會不清楚在謠言影響下,味精背負著會讓食用者手抖心悸的不實代價。於東來的資本積累過程,恐怕同樣充斥著不為人知的“血腥味”,這更說明了胖東來的模式存在錯誤,且極有可能遭受反噬。
新鄉體育場的水泥台階,蒸騰著令人作嘔的汗酸味。田毅的白襯衫被周圍的民工擠得皺巴巴的,前麵一個光頭漢子後頸曬脫的皮翻卷著,如同一張皺巴巴的地圖。“日他姐!建業必勝!”那漢子的唾沫星子直接噴到了田毅的百達翡麗手表上。
中國足球在這一點上倒是格外接地氣,至少在排隊入場時,人人平等。即便田毅一會兒能進入貴賓席,但此刻排隊時,也得和大家一樣,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而此刻貴賓席上的李懷清,卻如坐針氈。他對田毅的到來滿懷希望,盡管已經離職,但他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蓮花味精就這樣在時代的浪潮中消逝。
就在這時,田毅手持望遠鏡,緩緩走了過來。球場大屏上,積分榜旁滾動的廣告突然切換:“在新世紀的曙光裏,胖東來商貿集團將服務的視野轉向全省,在新鄉開設胖東來流行百貨大型綜合商場……”
“於東來的宣傳又來了!”李懷清砸碎手中的茶杯,田毅卻微微一笑:“這位零售大王的野心倒是不小,想成為河南第一品牌呢。”
“田總,請入座。”李懷清扯著嗓門,聲音洪亮如銅鑼,“來看看咱建業怎麽教江蘇人踢球。”
田毅的指尖輕輕劃過座椅,說道:“李董好雅興啊,以前……”田毅故意停頓了三秒,“這裏打的還是蓮花的廣告,如今卻換成胖東來了。”
“哎呦!於東來那倔驢!”李懷清突然壓低聲音,湊近田毅,“他許昌店打價格戰,本地的供貨商其實早就炸鍋很久了!您要是能順手掐斷他的生鮮供應鏈……”
田毅嘴角浮現出一絲無聲的冷笑,這位靠二十噸味精換蘇聯飛機起家的豫商,分明是想借胖東來作為談判的開場白。
“田總覺得蓮花和胖東來,誰更有資本價值呢?”李懷清再次開口,“上月連雲港的合資提案,鄭獻鋒來問我,我直接連設備清單都沒給他。”
田毅沒有直接回應:“蓮花以前占據全國43的市場份額,可現在卻隻剩下10.37,而且每袋的利潤微薄得如同刀鋒一般——2004年報顯示,其毛利率僅11.7……”就在這時,貴賓席的收音機突然傳出一陣高音——江蘇舜天的外援薩米爾公然放話,要橫掃河南!
就在此時,貴賓室裏飄來了一陣雪茄的味道。田毅剛接過侍者遞來的香檳,後背突然遭遇一記熊抱:“田老板也愛足球?”回頭一看,原來是河南建業集團的胡葆森,他掌心的戒指硌得田毅生疼。
“建業俱樂部第二大股東。”李懷清在田毅耳邊低聲耳語。
胡葆森和田毅的公司本質上都是搞房地產的。雖說兩人是初次見麵,但神交已久,而且河南人特有的熱情,讓胡葆森拉著田毅就熱絡地聊起了家常:“田老板,老許前幾天還念叨你呢,說你是和他做事方法最合拍的……”
田毅做事確實有點德隆係的風格,和許家印一樣,他們修建的房子大多公攤麵積高,小戶型居多。不過許家印是直接以地養貸,而田毅則是大麵積尋求現金流,通過金融手段來支撐拿地,但表麵上看,兩人做事方式確實有相似之處。
“許老板太客氣了,我這都是小打小鬧,可比不了他……”
這時,李懷清和胡葆森兩人之間似乎氣氛有些不對付。胡葆森突然拽過一旁的球童:“給田總說說球員的夥食!”
“早……早餐有蓮花味精調餡的包子!”男孩緊張得結結巴巴,田毅眼角的餘光瞥見李懷清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夕陽的餘暉將東看台染成了一片熔金之色—— 四萬雙手齊刷刷地高舉著黃色塑料袋,如麥浪般翻湧,仿佛是在烈日下暴曬的金黃麥浪。就在開場哨吹響的刹那,暴雨如注,傾盆而下。身著10號球衣的建業前鋒如離弦之箭,單刀突入禁區。田毅見狀,忽然站起身來——那衝刺的姿態,像極了1996年全興隊的姚夏,恰似貼著草皮刮起的一股紅色旋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