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關東大地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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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話都已經挑明了,趙本山也不再惺惺作態,一邊剔著牙花子,一邊眯起眼睛,直截了當地說道:“聽說田總在香港養著一支操盤手團隊?給我那《劉老根大舞台》整點‘嘎嘣脆’、實實在在的上市方案唄!”
田毅聞言,不緊不慢地掏出vertu手機,熟練地調出k線圖,說道:“港股市場向來喜歡聽‘中國故事’,就您這二人轉的特色,要是運作得當,估值至少能翻三倍。不過——”他指尖輕輕劃過屏幕,話鋒一轉,“投資人最怕遇到‘政策黑天鵝’,您名下那三個被通報的礦......”
趙本山聽聞,突然爆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笑聲震得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笑罵道:“田總查得比紀委還細致啊!要不咋說你們這些搞資本的人鼻子比狗還靈呢?”說著,他隨手甩出一個牛皮紙袋,“這是下周省裏給咱頒發‘綠色文化企業’的批文,可是環保局老劉親手蓋的章。怎麽樣,這玩意兒夠不夠給那幫洋鬼子吃顆定心丸?”
田毅接過批文,仔細摩挲著上麵的鋼印,思索片刻後說道:“有您這塊金字招牌,高盛那邊估計能多掏出五千萬美金。不過國際路演的時候,宣傳詞得改改——‘黑土喜劇’這說法太直白了,換成‘東方草根藝術複興’,您覺得咋樣?”
趙本山猛地灌了一口老龍口白酒,咧著嘴笑道:“中!你們文化人就是講究,玩的都是高雅玩意兒!不過田總你得記住嘍——”他忽然伸手拽過田毅的衣領,噴著酒氣在對方耳畔低語,“在東北,煤渣子裏能刨出金疙瘩,可金疙瘩要是掉煤堆裏......它看著就跟個煤球沒啥兩樣!”
趙本山一到場,整個宴會廳的氣氛瞬間變得熱烈起來,甚至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酒過三巡,某領導拎著一瓶茅台,滿臉笑意地湊到趙本山跟前,說道:“本山呐,鐵西老廠區改造那八百畝地的事兒,您給幫忙遞個話唄!”趙本山笑著夾起一筷子酸菜白肉,往田毅碟子裏一放,說道:“瞅瞅,咱東北的‘白肉外交’!田總覺得怎麽樣,你要是能在沈陽紮根,這碟酸菜都能給你醃出黃金的味道。”
趁著趙本山被一群官員簇擁著,興致勃勃地唱起《月牙兒》,田毅踱步到落地窗前。這時,手機輕輕震動,顧問周放發來密信:“查實:趙關聯的鑫隆煤礦上月發生透水事故,已私下處理,賠償金走的是本山傳媒的賬。”田毅看完後,不動聲色地刪掉短信,透過玻璃的倒影,他看到王奉友正捧著蟻力神的合同,滿臉諂媚地笑著。
田毅繼續踱步至落地窗前。窗外,冰雪覆蓋的故宮在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個巨大的棋盤。他對著玻璃嗬出一口白霧,隨手畫了個美元符號,轉頭問王奉友:“王總覺得,本山老師這張國際牌......能打幾分?”
王奉友趕忙壓低嗓音:“在遼寧地界兒,隻要是本山老師想做的事兒,還從來沒有黃過呢。”
嗬嗬,田毅暗自冷笑,地方保護主義都快讓這些人飄飄然了。他輕輕搖頭,說道:“紐約時報的劇評人去年還罵《圖蘭朵》像‘裹腳布歌劇’呢。二人轉這種粗糲的美......”他突然收住話頭,因為玻璃反光裏,趙本山正大步朝這邊走來。
田毅迅速轉身,臉上已換上一副熱絡的笑容。趙老師走進後,伸手撣了撣田毅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說道:“田總你是個明白人,再幫咱搞個海外巡演,咋樣?也好讓那些老外瞧瞧啥叫真正的民間藝術!你要知道在咱這兒,關係就像路,資本就像車——沒路的話,再好的車也隻能趴窩!”
田毅抽出雪茄剪,慢條斯理地修剪著雪茄,不慌不忙地說道:“趙老師啊!老外觀眾跟國內可不一樣,就拿看《包公賠情》來說,咱都得先備好雙語字幕機。記得去年在波士頓上演京劇《三岔口》,那些老外愣是當成默劇看到散場。”他吐出一縷藍色的煙霧,接著說道,“要不咱先拍部紀錄片?bbc剛找我談東北工業轉型的事兒......”
趙本山聽到這兒,突然一拍大腿,大笑道:“田總這是信不過我的招牌啊?當年《紅高粱模特隊》進xxx演出,首長看得那叫一個樂嗬,直拍大腿呢!”
田毅還沒來得及回話,趙本山突然扯著嗓子唱了起來:“正月裏來是新年啊~”那聲震屋瓦的轉音過後,他眯起眼睛,模仿著xxx的姿態,拍了拍田毅的肩膀,說道:“xx問:本山呐,東北人咋這麽樂嗬?我就說——”他提高音量,“窮不紮根,富不長腳,笑是咱保命的鍬!”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根本沒給田毅反駁的餘地。田毅心裏明白,要想打進遼寧市場,這忙就得幫,權當是打點費了:“時代廣場的ed屏,現在的檔期每分鍾得三千美金。您錄一段拜年vcr,台詞裏插一句‘翠花,上美股k線圖!’,高盛那邊我去談品牌聯名的事兒。”他一邊說著,一邊滑動手機屏幕顯示報表,“但您得答應我一件事:遼籃主場冠名換成‘一路狂奔資本’,您繼續當形象大使——球迷信您可比信財報管用多了。”
趙本山得到田毅的準確回複後,滿意地拍了拍肚子,剛轉身準備離開,王奉友又趕緊湊過來,堵住田毅:“田總,你看......我那螞蟻咋辦呢?”田毅抽出紙巾,慢悠悠地擦了擦手:“蟻力神是打算ipo?”說完,他將紙團精準地扔進紙簍,“下周盡調團隊就到,生物科技企業的估值主要看專利數量......但......”
話還沒說完,趙本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王董啊,心急可吃不著熱豆腐!”他甩著濕漉漉的手踱步過來,“田總在滬上的房子都得5萬一平,你那螞蟻酒定價都超過茅台了——資本這玩意兒,勒太緊喘不上氣,鬆了勁兒......又顯不出派頭!”
田毅幹笑兩聲,說道:“趙老師這話,讓我想起美聯儲調息。”他輕輕拍了拍王奉友的後背,“王董你先備好三類數據:用戶複購率、養殖基地產權證,還有......”他瞥了一眼趙本山,“最關鍵的,是東北群眾的滿意度。”
停車場裏,奔馳車的車窗上結滿了厚厚的霜花。田薇婭坐在副駕駛座上,低聲向田毅匯報:“查清了,趙老師通過小舅子控股遼北焦煤,去年的排汙罰單都一直壓在市裏沒處理。”
田毅對著玻璃嗬了口氣,又畫了個圈,隨後抹去,喃喃自語道:“文化搭台,煤焦唱戲?......”他突然用力敲擊了一下隔板,果斷地說道:“做兩套方案:a案要求注資本山傳媒,b案收購遼寧男籃20的股權。”窗外,冰淩哢嚓一聲斷裂,他接著說道:“讓香港那邊放風出去,就說我考慮進軍東北,要建分部。”
此刻,宴會廳的露台上,趙本山正嚼著凍梨,冷笑一聲:“這小子,跟個小狐狸似的!嘴上說著遼籃,眼睛盯的分明是渾南那三百畝文體用地。”王奉友在一旁哈著腰,遞上一杯茶,說道:“人家玩reits的,一根鋼筋都能算出債息......”
“資本算盤?”趙本山將梨核像拋物線一樣砸進雪堆裏,不屑地說道,“在這關東大地,得先學會算人情這杆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