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怪病二）
    二月紅府邸門前，兩個家丁正掃著地，門口不遠處停著兩輛黃包車，牟夫坐在腳踏板上聊天。二月紅敞著外衣，坐在凳子上，女醫生莫測正用聽診器給他做身體檢查。
    “舌頭。”二月紅邊係著衣服的盤扣，邊伸出舌頭。
    莫測看得十分仔細，“有些上火，回頭讓人給你熬點夏枯草喝喝就好。”說完便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醫療箱， “還有就是??”
    “忌飲酒，少葷腥。”二月紅係完扣子，起身理了理衣服，然後看著莫測。
    “你知道就好。”莫測合上醫療箱。尹新月提著鋁製飯盒走了進來， “檢查得怎麽樣？”
    “差不多了，還是那幾個老毛病。”
    尹新月看向二月紅， “你就別去那些地方了，看看這一年，都落下多少毛病了，醫生治病也得要病人配合才行啊。”
    莫測連連點頭。二月紅瞥了莫測一眼，他饒有意味地看著尹新月。
    “我閑人一個，你說我不去那些地方打發時間，去哪兒啊？”
    尹新月想了想，“這陣子還算太平，你要願意重新登台，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戲迷捧場的。”
    二月紅無奈一笑。尹新月繼續說： “你要不願意，就在家老實過日子唄，我剛借你家廚房做飯，真是??亂得我都不想說了！哪兒找的廚子？我看呐，你家別的都不缺，就缺個會管事的女主人。”
    尹新月說完看向莫測。莫測有些害羞，偏頭看向別處。
    二月紅看了莫測一眼，然後看向尹新月，“嫂夫人做了飯？”
    尹新月點頭，看向莫測，“你醫院那邊的事急嗎，要不吃了中飯再走吧？”
    “好，好呀。”
    莫測有些緊張，微微點頭。
    尹新月很高興，“這就對了，我剛好做了莫測喜歡吃的醋溜藕片。你倆可以坐下來慢慢吃，慢慢聊，彼此多了解一些嘛。”
    莫測詫異，越發緊張，“就我和二爺？”
    尹新月舉起手上的飯盒，甜蜜一笑，“我去找你姐夫。”說完湊近莫測，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好好吃飯，好好聊喲。”說完用肩膀碰了碰莫測。
    莫測更加害羞了。
    “謝夫人。”二月紅看向莫測，“藥箱先放著吧。”
    兩人麵對麵單在圓桌前吃飯，莫測有些緊張，隻能頭扒拉著自己彈裏的飯，再走不負異。
    二月紅夾菜的時候注意到了莫測的緊張，便將醋罐蘸片夾給她，“來，夾點菜。”莫測自豪晚接過，“謝謝。”
    二月紅給自己夾了點菜，誇讚道： “嫂夫人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莫測微微一笑， “是啊，表姐她從小跟男孩子一樣，哪裏想得到還會有洗手就會湯的一天。
    “二月紅也關了笑， “算一算，莫醫生來長沙也快一年了吧。”
    莫測想了想， “是啊。”
    “北平離長沙這麽遠，你一個女孩子，令尊令堂放心得下？”
    “我家孩子多，我又是女孩，我爹娘很少顧上我的。我在歐洲讀過兩年醫科，是顧自己沒問題，再說了，不是還有表姐和表姐夫嗎？”莫測笑開了些。
    二月紅點點頭。莫測開心地扒了口飯，嚼了嚼，咽下，“對了二爺，我看你家各處的擺設都想算致，尤其是房裏的鮮花。很少有人家是一天一換的。”
    “這是亡妻生前定下的，她喜歡在房裏擺些鮮花，說看著高興。”
    莫測恍然大悟，“但你房裏的帳子都看著有些舊了，怎麽不換新的呢？”
    二月紅的情緒慢慢沉了下來，“那帳子是我送她的，後來她當嫁妝帶了過來，從成婚那日起就一直掛著，始終不願意換掉，髒了就自己洗，久而久之，我也就習慣了。她走了以後??”
    二月紅不願再說下去。
    莫測一臉愧疚，“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二月紅緩了緩情緒，“沒事，吃飯吧。來，莫醫生，你多吃點。”
    說著又給莫測夾了菜。看著二月紅像沒事人的樣子，莫測更加愧疚了。
    尹新月和張啟山吃著飯。
    尹新月咬著筷子，心不在焉。
    張啟山吃了幾口，終於發現了尹新月的不對勁，推了推她，尹新月反應過來。
    “想什麽呐？”
    “我在想他們兩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張啟山笑道： “緣分天注定，強求不來的。如果他倆真的沒緣分，你再擔心也沒用，所以，還是安心吃飯吧。”說著給尹新月的碗裏夾了點菜，“夫人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尹新月不依不饒，“可是你不覺得他倆真的很般配嗎？”
    張啟山一臉無奈，“配，當然配，夫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但，這事兒還真的要著緣分，尤其是二爺他對丫頭的感情，要想他重新開始，一時半會兒成不了。”
    “我就是想讓他能夠快點走出來，我想，這也是丫頭的願望。”尹新月小聲歎了口氣，連帶著張啟山的情緒也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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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紅送莫測從門內走出，莫測肩上背著醫療箱。“二爺留步吧，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話，就來醫院找我。”
    二月紅微微頷首， “多謝。”說完便向黃包車夫招了招手，黃包車夫立刻將車拉到了二月紅府邸門口。
    莫測走下一階台階，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回過身看向二月紅，有些吞吐， “二爺，你真的打算一個人過這一輩子了？”
    二月紅想了想，笑著說： “我答應過一個人一件事。既然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
    莫測不解， “這件事很值錢嗎？”
    二月紅神情坦然，“值不值錢，不過是各人的想法，你認為值錢它就值錢，你覺得不值錢它就不值錢。不過承諾就是承諾，哪有價錢可言。”
    莫測會意，向二月紅微微一笑，“我走了，二爺保重。”
    “慢走。”莫測轉身上了黃包車，二月紅目送莫測遠去，暗暗傷感起來。
    莫測推門進入辦公室，徑直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將醫療箱放好，然後走到衣架前取下白大褂。
    莫測走到座位上坐下，她注意到了自己桌上放著一個裝了一些鈴鐺的瓶子。莫測拿起瓶子看了看，又發現瓶子下麵壓著幾張黑白照片和一本病例記錄本。
    她放下瓶子，拿起黑白照片，全是一些膿包和傷口的圖片，最後拿起病例記錄本翻看起來，越看越覺得疑惑。
    “身體長鈴鐺？”莫測看向玻璃瓶，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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