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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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四點,陳飛從噩夢中驚醒,額頭布滿冷汗。夢中他被困在一個翡翠礦洞中,四周石壁滲出鮮血,逐漸淹沒他的口鼻。窗外雨聲淅瀝,昆明進入了一年中最潮濕的季節。
    手機屏幕亮起,顯示有三條未讀消息。第一條是張偉發來的照片——私家偵探偷拍的周明遠與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在咖啡館密談;第二條是快遞站點主管老張的警告,說他最近工作心不在焉,再出錯就扣獎金;第三條來自陌生號碼:"別相信周,他在為趙家做事。血石比你想象的更危險。"
    陳飛揉了揉太陽穴,頭痛如潮水般陣陣襲來。自從上次在茶舍咬破手指激活能力後,這種疼痛就時隱時現。更糟的是,他的特殊能力似乎越來越不穩定,有時能看到原石內部的光芒,有時卻什麽都看不到,像個普通人一樣。
    他拿起枕邊的灰石頭——現在他相信這就是周明遠所說的"血石"了。石頭表麵的光澤比最初暗淡了許多,內部的綠光也微弱如風中殘燭。陳飛咬破食指,滴了一滴血在石頭上。血液瞬間被吸收,石頭內部綠光暴漲,與此同時,一陣劇痛從太陽穴直刺入腦,他悶哼一聲,眼前發黑。
    幾秒鍾後,視力恢複,世界變得異常清晰。陳飛能看清對麵樓裏電視機上細小的劃痕,能看清雨滴在空中劃過的軌跡。但這種超常視覺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就迅速消退,隨之而來的是更劇烈的頭痛和短暫的視野模糊。
    "副作用..."陳飛想起周明遠的警告,不禁打了個寒戰。這能力確實在傷害他的身體,但放棄它意味著回到那個一無所有的快遞員生活。
    上午九點,陳飛強打精神去快遞站上班。分揀包裹時,他心不在焉地把兩個包裹放錯了區域,被主管老張抓個正著。
    "陳飛!"老張把他拉到辦公室,關上門,"你小子最近怎麽回事?上個月遲到三次,這周已經弄錯五個包裹了!"
    "對不起,張叔,我最近有點私事..."
    "私事?"老張冷笑,"聽說你在玩賭石?以為能一夜暴富?"
    陳飛心頭一緊:"誰說的?"
    "這行當沒秘密。"老張點了根煙,"我表弟在古玩街開店,說最近有個快遞員連續賭漲好幾塊石頭,描述跟你一模一樣。"
    陳飛無言以對。他確實低估了這個圈子消息傳播的速度。
    "聽著,"老張語氣緩和下來,"年輕人想賺錢我理解,但賭石這行當十賭九輸。你有個穩定工作不容易,別毀了前程。"
    陳飛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老張說得沒錯,快遞工作雖然辛苦但收入穩定,而賭石則像走鋼絲,一步走錯就可能萬劫不複。但現在放棄,他又不甘心。
    "張叔,給我一周時間考慮。"
    老張歎了口氣:"行,但下周再出錯,別怪我不講情麵。"
    離開快遞站,陳飛徑直去了張偉的出租屋。張偉剛送完早餐外賣回來,正對著電腦整理資料。
    "查到了!"一見陳飛,張偉就興奮地招手,"那個和周明遠見麵的黑衣男,是趙氏珠寶的安全主管,叫劉彪。"
    陳飛湊近看屏幕上的照片。那是個四十出頭的壯碩男子,板寸頭,眼神銳利如鷹。
    "還有更勁爆的,"張偉調出另一張照片,"看這個。"
    照片上周明遠遞給劉彪一個小型金屬箱,看起來沉甸甸的。
    "什麽時候拍的?"
    "昨天下午。"張偉得意地說,"我找的私家偵探很給力吧?"
    陳飛心頭一沉。周明遠果然和趙家有關係,那他關於血石的警告還可信嗎?那個神秘人打來的警告電話又是誰?
    "對了,你表姐有空嗎?我想請教她些專業問題。"
    蘇沐青下午才有空,三人約在大學城的咖啡館見麵。陳飛特意選了個角落的位置,確保周圍沒人能偷聽。
    "你看起來糟透了。"蘇沐青一見他就皺眉,"多久沒睡了?"
    陳飛苦笑。他確實連續幾晚失眠,頭痛和焦慮輪番折磨著他。
    "有點事想請教你。"他小心地措辭,"假設有種特殊礦物,接觸人血後會讓人獲得某種...特殊能力,但也會造成頭痛、視力模糊等副作用,這科學上有可能嗎?"
    蘇沐青的眉毛幾乎挑到發際線:"你小說看多了吧?"
    "假設而已。"陳飛故作輕鬆,"我最近對礦物輻射有點興趣。"
    蘇沐青思索片刻:"理論上,某些放射性礦物確實會影響人體。比如鈾礦石會導致周圍居民患病,但那是長期接觸的結果。至於瞬間賦予特殊能力..."她搖搖頭,"現代科學還沒發現這種礦物。"
    "那古代呢?有沒有什麽傳說或記載?"
    "你這個問題很有意思。"蘇沐青眼睛一亮,"我碩士論文研究過雲南少數民族的玉石傳說,確實有"血玉通靈"的說法。古人認為某些特殊玉石接觸勇士的血液後,能賦予他們預見能力。"
    陳飛心跳加速:"這種玉石有什麽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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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中呈灰白色,表麵有天然血絲紋路,遇血則活。"蘇沐青突然眯起眼,"等等,你問這個該不會是因為..."
    "純粹學術好奇。"陳飛迅速打斷她,"對了,如果真有這種礦物,怎麽減輕它的副作用?"
    蘇沐青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他話裏的真實性:"如果是輻射導致的症狀,理論上鉛屏蔽會有些幫助。但最好的辦法是遠離輻射源。"
    談話間,陳飛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林遠山發來的消息:"今晚七點,茶舍有個小型賭石會,來嗎?"
    陳飛猶豫了。他的能力時好時壞,貿然賭石風險太大。但不去又會錯過拓展人脈的機會。
    "怎麽了?"張偉問。
    陳飛把消息給他們看。蘇沐青皺眉:"你最近狀態不好,還是別去了吧。"
    "不,我得去。"陳飛下定決心,"不過這次你們得幫我多把關。"
    晚上六點半,三人來到遠山茶舍。林遠山正在後院布置,七八個客人已經到了,其中不乏熟麵孔。
    "小陳來了!"林遠山熱情招呼,"正好,剛到了一批新料子。"
    後院的長桌上擺著二十多塊原石,大小不一。陳飛深吸一口氣,集中注意力看向那些石頭——一片模糊,沒有任何綠光出現。他的能力又失靈了!
    "怎麽了?"張偉小聲問。
    陳飛搖搖頭,勉強笑笑:"沒事,先看看。"
    他裝作專業的樣子,拿起一塊黑烏沙原石,用手電裝模作樣地檢查。實際上,他現在和普通人沒兩樣,完全依賴從林遠山和蘇沐青那裏學來的表皮知識判斷。
    "這塊表現不錯。"蘇沐青指著原石上一處細密的鬆花,"可能有色進去。"
    陳飛點點頭:"多少錢?"
    "八萬。"林遠山說,"不二價。"
    這對現在的陳飛來說是個不小的數字。如果賭垮了,將是一筆重大損失。但他需要維持"神眼"的人設,不能露怯。
    "我要了。"他咬牙道,"能切開看看嗎?"
    林遠山親自操作切割機。隨著刺耳的聲響,原石被一分為二——裏麵是幹白的石頭,隻有邊緣有一層薄薄的綠,價值最多幾千。
    "垮了。"林遠山遺憾地說,"賭石就是這樣,十賭九輸。"
    陳飛強作鎮定:"再來一塊。"
    接下來兩塊,他分別花了五萬和三萬,結果一塊小漲,一塊徹底垮掉。一晚上淨虧近十萬,幾乎是他積蓄的三分之一。
    "今天手氣不佳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陳飛轉身,看到金牙攤主那張堆滿假笑的臉。
    "風水輪流轉。"陳飛勉強回應。
    金牙湊近,壓低聲音:"馬哥讓我告訴你,趙公子很欣賞你,開的條件不變。"
    陳飛心頭一緊。趙天成還在挖他?為什麽對一個連續賭垮的人這麽執著?
    "替我謝謝趙公子,但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金牙冷笑一聲:"別不識抬舉。趙家能捧你,也能..."他沒說完,拍了拍陳飛肩膀走開了。
    賭石會結束後,林遠山把陳飛單獨留下喝茶。
    "小陳,今晚不像你的水平啊。"林遠山給他倒了杯普洱,"有心事?"
    陳飛不知如何回答。他不能說自己依賴的特殊能力突然消失了,隻能含糊其辭:"可能最近太累了。"
    "這行當最忌心浮氣躁。"林遠山語重心長,"我年輕時也有一段時間,看什麽都像好料子,結果連垮十幾塊,差點跳樓。"
    陳飛抬起頭:"後來怎麽走出來的?"
    "遇到了個老師傅,他告訴我一句話——石不會騙人,騙人的永遠是人心。"林遠山抿了口茶,"賭石不光靠眼力,更要靠心靜。心亂了,眼就瞎了。"
    這番話讓陳飛若有所思。也許他太依賴特殊能力,忽略了真正的專業知識?或者能力的消失與他近期的焦慮狀態有關?
    離開茶舍時,蘇沐青拉住他:"陳飛,等一下。"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鉛盒,"這是我實驗室用的樣品盒,防輻射的。如果...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特殊保管的東西。"
    陳飛心頭一震——她猜到了?接過鉛盒時,他注意到蘇沐青眼中混合著擔憂和好奇的複雜神色。
    "謝謝,不過..."
    "不用解釋。"蘇沐青打斷他,"等你準備好了再說。隻是...小心點,好嗎?"
    回出租屋的路上,張偉喋喋不休地分析今晚的失利,陳飛卻心不在焉。他摸到口袋裏的血石,做了一個決定——再試一次激活能力,如果還是不行,就暫時退出賭石圈。
    回到房間,陳飛鎖好門,拉上窗簾。他拿出血石放在桌上,又取出蘇沐青給的鉛盒比對了一下,大小剛好合適。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最後一次驗證。
    咬破食指,陳飛將血滴在石頭上。和之前一樣,血液瞬間被吸收,石頭內部綠光大盛。與此同時,劇痛如電流般竄過太陽穴,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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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鍾後,疼痛減輕,視覺變得異常敏銳。他看向桌上的幾塊小原石——內部綠光清晰可見!能力回來了,但比之前更強烈,也更不穩定,像電壓過高的燈泡,隨時可能燒毀。
    更可怕的是,當他看向自己的手掌時,竟能看到皮膚下的血管和骨骼!這種穿透視覺是他從未有過的。但隨著時間推移,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點,逐漸擴大...
    "不..."陳飛慌忙閉上眼睛,但為時已晚。當他再次睜眼時,世界一片黑暗。
    失明了!
    恐慌如潮水般淹沒了他。陳飛跌跌撞撞地摸到床邊,顫抖著掏出手機,用語音助手撥通了張偉的電話。
    "喂?"張偉的聲音從揚聲器傳出。
    "我...我看不見了。"陳飛聲音嘶啞,"快來幫我。"
    "什麽?!等著,馬上到!"
    不到十分鍾,張偉就破門而入,後麵還跟著蘇沐青——原來他們剛才在一起整理資料。
    "怎麽回事?"蘇沐青跪在陳飛麵前,用手電檢查他的瞳孔,"突然失明?有頭痛嗎?"
    "一直痛...現在好點了。"陳飛不敢說出全部實情。
    蘇沐青詢問了症狀後,嚴肅地說:"必須去醫院,這可能是急性青光眼或者視網膜脫落。"
    "不,不能去醫院。"陳飛下意識拒絕,"我...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瘋了嗎?失明是小事?"蘇沐青提高聲音,隨即又壓低,"是因為那個"特殊礦物"對不對?"
    陳飛沉默以對。張偉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什麽礦物?你們在說什麽?"
    "陳飛,"蘇沐青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不告訴我真相,我幫不了你。"
    黑暗中,陳飛做了個決定。他摸索著指向書桌:"鉛盒裏...有塊灰石頭。小心別直接碰它。"
    蘇沐青戴上實驗用的橡膠手套,小心地打開鉛盒。當她看到血石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你說的...?"
    "嗯。"陳飛簡短地講述了獲得能力的經過,以及近期的副作用,隻隱瞞了今晚賭石會的失利是因為能力消失。
    "天啊..."張偉驚歎,"所以你真有超能力?"
    "不是超能力,是輻射變異。"蘇沐青糾正道,聲音帶著科學家的冷靜,"這石頭釋放的某種輻射改變了你的視覺神經結構,但也在破壞它。"
    "能治好嗎?"陳飛最關心這個問題。
    "首先得隔離輻射源。"蘇沐青把血石封回鉛盒,"然後你需要全麵體檢,確定損傷程度。"
    隨著血石被隔離,陳飛的視力開始慢慢恢複。先是光感,然後是模糊的輪廓,兩小時後,他基本恢複了正常視力,但頭痛依然持續。
    "這隻是暫時的。"蘇沐青警告他,"每次發作都會更嚴重,最終可能導致永久性失明。"
    陳飛躺在床上,精疲力盡。張偉和蘇沐青已經離開,答應明天再來看看他。臨走前,蘇沐青帶走了鉛盒,說要連夜做些檢測。
    窗外,昆明的夜空開始泛白。陳飛盯著天花板,思考著未來的路。沒有能力,他賭石的勝算和普通人無異;繼續使用能力,則可能永遠失明。而快遞工作...老張已經下了最後通牒。
    人生的十字路口,他該何去何從?
    手機震動起來,是林遠山的消息:"聽說昨晚你不舒服?好些了嗎?有個緬甸礦主周三到昆明,帶了幾塊好料子,有興趣的話我幫你留著。"
    陳飛盯著這條消息,手指懸在屏幕上方。周三...還有兩天時間。如果到那時能力恢複了,也許...
    他回複:"謝謝林叔關心,我好多了。周三見。"
    發完這條消息,陳飛做了個決定——再賭最後一次。如果能力恢複且沒有嚴重副作用,就辭職專注賭石;否則,就徹底退出這行,老老實實回去送快遞。
    這個決定像塊石頭落地,讓他終於能安心閉眼。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後一刻,陳飛想起林遠山的話——"石不會騙人,騙人的永遠是人心。"
    也許,真正需要看清的不是石頭,而是他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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