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翡翠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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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西山礦場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陳飛、蘇沐青和張偉躲在入口處的灌木叢後,觀察著守衛的動向。自從上次事件後,趙家明顯加強了戒備,四個黑衣保鏢持槍巡邏,入口還裝了監控攝像頭。
"鐵砧那邊得手了。"蘇沐青查看手機,林珂發來簡短消息:"炸彈解除,跟蹤趙。"
"現在怎麽辦?"張偉壓低聲音,"硬闖?"
陳飛搖頭,翡翠右手輕觸地麵。在鎖玉散和祖母歌謠的雙重作用下,他現在能有限度地控製能力。一股微弱的綠光從指尖滲入土壤,順著地下翡翠網絡流向礦場。幾秒後,他"看"到了礦場內部的布局——三條主巷道,中間那條通向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
"有...另一條路。"陳飛指向西側圍牆,"那裏...下水道...通中央礦道。"
三人借著雨聲掩護,繞到礦場西側。果然,一個生鏽的鐵柵欄覆蓋著排水口。張偉用撬棍輕鬆打開,裏麵是漆黑潮濕的隧道。
"我打頭陣。"張偉打開手電,率先鑽進去。蘇沐青緊隨其後,陳飛則因為翡翠右臂的體積,勉強擠入。
隧道內彌漫著黴味和金屬鏽蝕的氣息。陳飛的右臂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綠光,照亮了前方幾米的路。水沒過腳踝,冰冷刺骨。
"這通向哪?"蘇沐青小聲問。
"主礦洞...下麵有東西..."陳飛集中注意力,翡翠網絡在他腦海中浮現——他們正沿著一條能量支流前進,越往深處,綠光越強烈。
走了約二十分鍾,隧道盡頭出現一道鐵門。張偉試著推了推,鎖死了。
"讓開。"陳飛上前,將翡翠右手按在鎖上。綠光閃爍,鎖芯發出刺耳的金屬變形聲,幾秒後"哢嗒"彈開。
"酷。"張偉吹了個口哨,"這能力真方便。"
門後是主礦道的維護通道,牆上還掛著老舊的礦燈。陳飛示意安靜,三人貼著牆前進。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和機器嗡鳴。
拐過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足有足球場大小的地下空洞,中央矗立著那座曾用於儀式的祭壇,周圍散落著各種科學儀器和古籍。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洞壁上的巨大翡翠碑文——一塊天然形成的翡翠岩壁,表麵刻滿奇異符號,在陳飛右臂的綠光映照下微微發亮。
"天啊..."蘇沐青輕聲驚歎,"這根本不是普通礦洞...是古代遺跡!"
三人悄悄靠近碑文。陳飛的翡翠右手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與碑文產生共鳴。一股信息流直接湧入他的大腦——這不是文字,而是某種意識編碼,隻有通靈者能解讀。
"天門...不是門..."陳飛斷斷續續地翻譯,"是...過濾器...阻止它們...完全進入..."
"它們?"張偉緊張地環顧四周,"什麽東西?"
陳飛剛要回答,一陣劇痛突然襲來。右臂的玉化部分劇烈抽搐,綠光暴漲。在光芒中,他看到了更可怕的景象——碑文記載的並非傳說,而是警告。數千年前,某種來自翡翠維度的存在試圖入侵我們的世界,古代通靈者們犧牲自己,將入侵點封印在血石中,而玉石女家族的使命就是看守這些"活體監獄"。
"祖母...是守護者..."陳飛冷汗直流,"掛墜...是鑰匙...也是鎖..."
蘇沐青迅速記錄這些信息:"所以"翠"不是血石的意識,而是被封印在裏麵的...東西?"
陳飛點頭,突然抓住胸口掛墜。那些凹孔不僅是裝草藥的,它們的排列形狀正好對應碑文上的某個關鍵符號——一個封印符!
"趙老爺子...想破壞封印...完全釋放"翠"..."
話音未落,洞口方向傳來一陣嘈雜。三人迅速躲到祭壇後。幾個黑衣人推著設備車進來,後麵跟著那個"年輕版"的趙老爺子——白發老人的意識,年輕人的身體,走路姿勢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快點!翠湖那邊失敗了,必須在子夜前啟動備用方案!"趙老爺子的聲音從年輕人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
工人們開始布置設備。陳飛眯起眼,看到他們正在連接七塊大型翡翠原石,排列成碑文上記載的某種陣型。
"七節點..."他瞬間明白了,"他要激活...整個昆明的...翡翠網絡..."
蘇沐青倒吸一口冷氣:"用全城能量強行開天門?"
張偉臉色煞白:"那昆明會怎樣?"
陳飛沒有回答,但碑文提供的答案讓他不寒而栗——能量過載會導致所有翡翠礦物短暫活化,接觸者會迅速玉化。整座城市將變成翡翠雕塑的展覽館。
"必須阻止..."陳飛握緊掛墜,但右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指向祭壇下方——那裏有個暗格,裏麵藏著什麽。
"怎麽了?"蘇沐青注意到他的異常。
陳飛咬牙抵抗著右臂的牽引:"翠...想讓我...拿什麽東西..."
意識深處,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拿回我的碎片...你就能救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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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翠"第一次直接與他對話。陳飛渾身僵硬,感到一股陌生意識正在自己腦海中成形——不是覆蓋,而是共存。
"別聽它的!"蘇沐青抓住陳飛左臂,"它在騙你!"
"不...它需要我..."陳飛艱難地說,"碎片...可能是...控製網絡的..."
張偉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工人,做出決定:"我去引開他們,你倆找碎片。"
不等回應,他就衝了出去,故意踢翻一個工具箱。"有老鼠!好大的老鼠!"他誇張地喊著,朝相反方向跑去。
工人們果然被引開。陳飛和蘇沐青趁機溜到祭壇邊。暗格很容易找到,但需要翡翠手臂激活。陳飛猶豫了——這明顯是"翠"想要的。
"沒時間了!"蘇沐青催促。
陳飛將翡翠右手按在暗格上。綠光閃過,暗格彈開,裏麵是一塊巴掌大的翡翠碎片,形狀正好是掛墜缺失的中心部分。
"別碰!"蘇沐青警告,但為時已晚。碎片自動吸附到陳飛右臂上,像水一樣融入翡翠皮膚。一股浩瀚的能量席卷全身,陳飛仰頭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
綠光炸裂,整個礦洞劇烈震動。陳飛懸浮在空中,右臂完全變成晶瑩剔透的翡翠,左半身也開始迅速玉化。他的意識被撕成兩半,一半是自己,另一半是"翠"。最可怕的是,他感到兩者正在融合。
"陳飛!"蘇沐青的呼喊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懸浮狀態隻持續了幾秒。陳飛重重摔在地上,但感覺不到疼痛——玉化部分已經失去知覺。他掙紮著爬起來,發現自己的思維異常清晰,能力也大幅增強。不用接觸就能感知到整個礦場的翡翠網絡,甚至能"看"到昆明地下的七個主要能量節點。
"碎片...加強了連接..."他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奇異的回響,像是兩個聲音在同時說話。
蘇沐青驚恐地後退一步:"你...是誰?"
"還是我...但不止是我..."陳飛痛苦地搖頭,"翠...和我...暫時共存..."
遠處傳來張偉的慘叫和打鬥聲。陳飛——或者說陳飛與"翠"的混合體——突然行動起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他衝向聲源,翡翠右手一揮,沿途的設備和工具懸浮起來,像炮彈一樣砸向黑衣人。
轉角處,張偉被三個保鏢按在地上毆打,額頭流血。陳飛眼中綠光大盛,右手隔空一抓——三個保鏢同時僵住,皮膚下浮現出翠綠色紋路,痛苦地倒地抽搐。
"陳飛?"張偉驚恐地看著好友半玉化的身體和發光的眼睛。
"走...快..."陳飛艱難地維持著自我意識,"去碑文...那裏是...關鍵..."
三人跌跌撞撞地跑回碑文前。陳飛的翡翠右手自動按在碑文中心,綠光如水流般填滿刻痕。整麵碑文亮了起來,投射出全息影像——昆明地下的翡翠網絡圖,七個節點如同北鬥七星排列。
"七芒星陣..."蘇沐青立刻拍照,"古代人設計的能量控製係統?"
"控製...也是封印..."陳飛的聲音越來越像"翠","趙...要破壞平衡..."
張偉用袖子擦著額頭的血:"怎麽阻止?"
"必須...激活全部七個節點...同步頻率..."陳飛指向碑文上的七個符號,"但需要...七個通靈者..."
"昆明哪找七個通靈者?"張偉絕望地問。
陳飛突然看向自己的翡翠右手,又看看張偉流血的手臂:"不一定...要完全通靈...血緣聯係...也可以..."
蘇沐青恍然大悟:"掛墜!陳飛的血脈能激活一個節點,如果找到其他玉石女後裔..."
"來不及...但可以用...替代品..."陳飛抓起張偉流血的手,按在碑文上,然後把自己的翡翠右手疊上去。
鮮血與翡翠接觸的瞬間,碑文光芒大盛。張偉痛苦地大叫,但奇跡般地,他皮膚上也浮現出微弱的翡翠紋路——暫時的通靈連接建立了!
"我...看到了..."張偉瞪大眼睛,"城市下麵的光...七個點..."
"一個節點...激活了..."陳飛喘息著,"還需要...六個..."
蘇沐青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我也來。"
"不!"陳飛推開她,"沒有血緣...太危險..."
就在這時,趙老爺子帶著更多人衝進礦洞。看到激活的碑文,他發出憤怒的咆哮:"阻止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槍聲響起。陳飛本能地轉身,翡翠右手一揮,一道半透明的綠色屏障憑空出現,子彈打在上麵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翠...在幫我..."陳飛在意識中問,"為什麽?"
冰冷的回應立刻傳來:"我更不想被趙控製...他隻想利用...我想生存..."
這個答案出人意料地合理。陳飛意識到"翠"並非單純的惡魔,它有自己的生存邏輯。這種理解讓兩者的融合更深入了一步——現在他不僅能使用更強的能力,還能部分理解"翠"的思維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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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蘇沐青...退後..."陳飛的聲音完全變成了雙重音調。他雙手按在碑文上,翡翠網絡的光脈在他體內奔湧。礦洞開始劇烈震動,碎石從頂部掉落。
"你在幹什麽?"蘇沐青驚恐地問。
"重新編程...網絡..."陳飛翠的混合體回答,"讓趙...無法控製..."
趙老爺子似乎明白了什麽,臉色大變:"不!你不能改變網絡結構!"他親自舉槍瞄準陳飛。
槍響的同時,張偉撲了上去。子彈擊中他的肩膀,鮮血噴濺在碑文上。令人驚訝的是,血液被翡翠吸收,碑文光芒突然變成血紅色。
"血緣...加犧牲...最強連接..."陳飛翠的聲音帶著痛苦,"現在...可以..."
翡翠右手猛地拍向碑文中心。一股衝擊波以碑文為圓心擴散開來,整個礦洞劇烈搖晃。七個節點的位置信息通過翡翠網絡瞬間傳播全城,每個節點都亮起微弱的綠光,形成一個新的能量結構——不再是七芒星,而是一個封閉的環。
"不!"趙老爺子跪倒在地,年輕的身體開始不自然地抽搐,"我的永生...我的..."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年輕人的身體像蠟一樣融化,而一團模糊的白光從中升起,迅速消散在空氣中。沒有容器,趙老爺子的意識無法單獨存在。
其餘黑衣人見狀,驚恐地四散而逃。礦洞漸漸恢複平靜,隻有碑文還散發著柔和的綠光。
陳飛癱倒在地,玉化部分開始緩慢退卻。融合狀態解除了,"翠"再次蟄伏起來。張偉肩膀流血不止,臉色蒼白。蘇沐青手忙腳亂地給他包紮。
"為什麽...幫我?"陳飛虛弱地問張偉。
"廢話...我們是兄弟啊..."張偉勉強笑了笑,然後昏了過去。
遠處傳來警笛聲和腳步聲。林珂帶著特工和醫護人員終於趕到。看到現場情況,她立刻指揮救援。
"節點穩定了...暫時..."陳飛對林珂說,"但"翠"還在...在我體內..."
林珂檢查了他的玉化程度,臉色凝重:"融合加深了。鎖玉散可能撐不了七天。"
"知道..."陳飛看向昏迷的張偉,"值得..."
醫護人員抬走張偉後,蘇沐青展示了碑文的照片和視頻。林珂震驚地聽完解釋,立刻聯係組織派專家來研究。
"所以玉石女家族是古代守護者,而趙家是叛徒一脈?"她總結道。
陳飛點頭,輕撫胸前的掛墜:"祖母...早知道...所以給我歌謠..."
"現在怎麽辦?"翠"還在你體內,而且融合更深了。"
陳飛看向碑文,那裏有一個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最下方刻著一行小字,隻有完全通靈者能看見:"欲淨玉邪,往尋源初。"
"源頭..."他喃喃自語,"必須找到...血石的...發源地..."
林珂查看地圖:"碑文提到的源初之地...可能是緬甸的"鬼眼"礦?就是趙昆侖發現血石的地方。"
蘇沐青翻閱資料:"那裏三十年前就坍塌封閉了。"
"現在...必須去..."陳飛掙紮著站起來,"融合越深...我越能感到...它在呼喚..."
林珂沉思片刻,做出決定:"組織有直升機可以送我們到邊境,但深入緬甸需要當地幫助。"
"我祖母...的族人..."陳飛想起那些記憶畫麵,"猛卯...還有守護者..."
夜幕降臨,雨終於停了。礦場外,昆明的燈火依舊璀璨,渾然不知剛剛逃過一場滅頂之災。陳飛仰望星空,右臂的翡翠部分在月光下晶瑩剔透。七天倒計時仍在繼續,但目標已經明確——必須前往緬甸,尋找血石的起源,在完全變成"翠"的容器前,解開這場延續千年的恩怨。
而在他意識深處,"翠"靜靜地蟄伏著,既像敵人,又像共生體,等待著下一場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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