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十五分，急診科走廊的燈管閃啊閃，滋滋作響，在武晚晚臉上投下慘白的光暈。
    綠色應急燈在武晚晚腳下晃出重影，前方護士站靜悄悄的，金屬長椅上躺著一個鼾聲如雷的醉漢，空氣裏飄浮著消毒水和臭腳丫的詭異混合味。
    武晚晚裹著從樓道保潔車順來的白色床單，活像隻被漂白劑泡發的海帶精，哆嗦著推開三號急診室的門。
    "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她聲音裏帶著藤蔓汁液般的黏稠哭腔。
    武晚晚撞開三號診室的門時，白熾燈管正映出牆麵上發黃的解剖圖。
    穿著皺巴巴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從手機支架後抬起頭，嘴角還沾著半片餅幹碎。
    他匆忙擦了擦嘴，按下桌上的消毒液搓了搓手。
    "謔！"這個白大褂醫生有張油光冒痘的臉，手機支架上的直播界麵正顯示"老鐵666"。
    男醫生推了推臉上反光的鏡片，聲音不緊不慢，"現在你們網紅都卷到急診室拍變裝視頻了！？"
    武晚晚"唰"地扯開床單，舉起綠得發亮的手臂，在燈光下像兩根會呼吸的苦瓜："我不是化妝！也不是網紅，更不是拍視頻的！醫生麻煩您快看看我的皮膚吧......"
    武晚晚急得湊到辦公桌前解釋道“我這就是在森林裏有一種未知的藤蔓！它們內部的黏液弄到我臉上和身上了，我的皮膚就變成綠的了。”
    "懂，末世植物變異劇本是吧？"
    男醫生突然靠在背椅上翹起二郎腿，白大褂下露出一雙很潮的ab版運動鞋。
    "我給你說，上周有個主播假裝被喪屍咬了，用的血漿包那叫一個逼真還原。不過還是逃不過我們醫生的法眼。"
    他突然湊近，鏡片後的眼珠子瞪圓了幾分，手指在武晚晚的手背上輕輕沾了沾，"咦？你這油彩塗得不錯啊！費了不少時間吧？"
    “醫生！你聽我說，真不是油彩！你能不能好好給我看看皮膚？我現在挺著急的！”
    武晚晚無力地說道。
    "這真的是真的！"她再次重申，急得直跺腳。
    男醫生卻悠哉轉身在櫃子裏嘩啦翻找：
    "你們這些人啊......"
    他摸出一瓶半透明水油結合的液體往桌上一墩，"強效卸妝油，專治各種行為藝術。拿去吧！趕緊去衛生間洗幹淨，剩的給我拿回來啊，我碰到下一個還得用呢！"
    武晚晚直接無語了！
    “醫生，你給我看看皮膚，該檢查檢查，該抽血抽血，你履行下你急診醫生的職責行不行。”
    她無力的吐槽道。
    男醫生聽完臉吊得老長，冷眼看向武晚晚，他實在是煩透這種半夜三更不睡覺來醫院搗亂的人了！好說歹說還不行，真是浪費時間，浪費資源！
    "武晚晚是吧！首先，我告訴你，植物汁液能染色，但是染不了你這麽大麵積且如此均勻的。"
    "其次，按《急診常見癔症處理指南》第......"
    “等一下，行了！你不給看是吧？我不看了還不行嘛。”
    武晚晚無力耷拉下肩膀，站起身來準備出去。
    “你等一下！”
    男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覺得這姑娘年紀輕輕，長得還這麽漂亮，卻把自己塗成這副鬼樣子，也真是不容易。
    既然碰到了，還是開導兩句吧。
    “我雖然幫不了你，但這瓶卸妝油可以送給你，不用還了。”
    武晚晚攥著拳頭，一言不發的轉身，猛搖一通打開卸妝油的蓋子，往手心一通擠，然後掌對掌的來回搓了起來。
    “誒誒誒！這裏是急診室！不是你的直播間！趕緊出去！”
    武晚晚一言不發的在水池洗了手，返回來坐到板凳上。
    “喏，您自己看！我這是油彩麽！！！”
    “嘶~～”
    男醫生站起身來，彎著腰湊近武晚晚的手，上麵還有一股卸妝油殘留的淡淡花香。
    他使勁搓了搓，抬起頭，“你這是給自己塗了幾層啊？強力卸妝油都沒用？！”
    武晚晚又氣又急，不禁提高了音量道：“我都說了不是油彩！是真的被植物黏液感染了！”
    男醫生這才收起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重新打量著武晚晚，眼神中多了幾分審視。
    “既然你堅持，那先去抽血檢查一下血項吧。”他說道。
    武晚晚立刻起身，裹著床單，拿著單據交費，又根據指示牌去了抽血室。
    沒過多久，檢查結果出來了。
    男醫生看著血項化驗單，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血液指標怎麽全部都不正常。”
    看著血液檢查報告單各項數據後上上下下的箭頭，他的聲音不再輕鬆調侃，“這可能是你身體出了大問題啊。”
    武晚晚心中一緊，突然想到當時在岩縫中時，唐宇東的下半身同樣也浸泡在黏液雨水中！
    要是自己中招了，那他肯定也跑不了！他下半身肯定也都綠了！
    武晚晚記得當初他說他家裏好像就是研製喪屍感染的疫苗的，那有沒有可能，他知道怎麽應對自己現在這個情況呢？！
    武晚晚當即摸到口袋裏的小紙條，急匆匆衝出了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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