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NO.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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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出去送學姐和衛先生離開,周旭好似意識到了什麽,左右看看,也開口說,“三哥,要不咱也先走吧,現在時間確實不早了,等明天再來看大哥,先讓大哥休息吧。”
周建沒多想,見穆青包的跟粽子似的,雖說隻傷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但傷筋動骨一百天也夠嗆的,現在快九點了,就同意的站了起來,“那大哥,今兒晚上先讓安易照顧你,明天換我,要是有事,就讓安易給我打電話,我……”
穆青用另一隻沒受傷的左手擺了擺,打斷他,“行了,別叨叨了,我又沒什麽事,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周建無奈,最後還是叮囑說,“不管怎麽說,肯定是有人要對付你,就算在醫院也小心點兒。”
等周建周旭也走了,病房裏隻剩下了項越和穆青。
項越幫著把床又搖高了一些,穆青這會兒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像剛剛在其他人麵前那樣若無其事,反而有些陰沉,“西北的事估計沒瞞住,阿越,你去問問你朋友,這次他們都抓了誰,最好把名單弄過來。”
他離開西北太久,那裏早就物是人非,但也不排除有人還記得他,從謝輝聯想到張大栓,再從張大栓近來的動向查到他。當時做個決定的時候,到底還是太衝動了。
項越從知道穆青出事開始就立馬想到了這件事,也看出大哥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西北的事,剛才就識趣的沒有多言。現在屋裏沒人,倒是沒什麽顧忌了,頷首說,“名單最快要等到明天,大哥,你現在這樣,安易一個女孩子照顧不過來,晚上我也留下吧,”又建議,“既然有人要朝你動手,你身邊就不安全了,最好還是找幾個保鏢,還有安易,她是你未婚妻,如果他們朝她動手……”
說到這裏,兩個人心裏同時噗通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穆青猛的坐了起來,“去,你趕緊出去接她!”
項越也不廢話,立馬站起來抬腿就跑,剛要開門,門就從外麵推開了,安易走進來,抬頭看到項越,還驚了一下,後退一步,問,“你也要走了?”
見她沒事,項越幾乎和穆青一樣,同時鬆了口氣,先讓她進來,鎖好門,然後項越才解釋說,“大哥見你這麽久沒回來,讓我出去看看。”
安易笑,“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能丟了啊。”她走到病床那兒,見他嘴唇幹裂,就拿一次性杯子去接了溫水,項越征詢的看向穆青,穆青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才開口解釋說,“我們想著,既然有人想要大哥的命,這次不成,可能還有下次,你是大哥未婚妻,也許會成為那人的目標,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這個可能性她還真沒去想,從知道他出事開始,安易的大腦幾乎就處於某種待機狀態,不說傻呼呼吧,卻也沒怎麽用腦子去想別的。這會兒聽項越一提,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還真是不安全。不過奇異的,她竟不覺得多麽害怕,臉不白心不慌,淡淡的噢了一聲,把杯子口送到穆青的嘴邊,有些敷衍的說道,“那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你不害怕?”穆青沒有喝水,而是有些陰沉的看著她問。
任何一個人,即使是個男人,在聽到有個壞人在暗處蓄謀要殺人,且那個目標可能是你本人的時候,都不該這樣淡然的不當回事。畢竟穆青的例子是活生生的,這不是恐嚇,是真的真刀真|槍。
安易聳肩,“我知道你會安排好的,隻要你沒事就成。”
這種舉重若輕的話,讓項越都忍不住側目,穆青覺得自己眼眶有點兒泛酸,他心裏那種沉沉的悶痛砸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啦,你別這麽深情的看著我,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安易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示意他趕緊喝水,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穆青深吸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麽,垂下的眼瞼掩蓋了他複雜若風暴般幽深的目光。
知道項越晚上也要留下來陪護,安易當然沒意見。三個人坐在一塊兒,先討論了找保鏢的事。
我有個朋友,開了家保全公司,裏麵都是退伍軍人,回頭從他那裏挑幾個口風嚴身手好的,大哥看行不行?”項越知道穆青手底下有一些人,專門混黑白兩道,在禹淩很有些本事,不過這些人魚龍混雜,到底比不上職業保鏢讓人放心。
穆青並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被人追殺的事,他手下的那些人雖然還算衷心,但也不能把現成的把柄送到這些人手裏。項越的人品和能力都十分出眾,穆青對他很信任,沒有過多考慮,就點頭同意了。
安易看看項越,又看看他,覺得這倆人應該知道些什麽,隻是不告訴她。心裏糾結了一下下,到底沒有多問,既然瞞著,那應該也是有他們的顧慮。再說連周建都沒告訴,可能是真的不能隨便對人說。
不再糾結這個,而是說起另一樁事,“衛先生有個好朋友在市局,現在專管刑偵這一塊兒,剛才我送學姐出去的時候,衛先生讓我告訴你,如果需要幫助的話,不要客氣,他那個朋友很可靠。”
穆青想起衛錦煊離開時看向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微微一哂,笑了笑,“衛先生心思通透,等這事兒有了眉目再說吧。”這件事最後的走向還不好說,阿越能力雖出眾,但以衛先生的閱曆和社會地位應該更高一籌。不到萬不得已,他當然不願意把自己的把柄遞到衛錦煊的手裏,不過世事無常,還是多留條後路的好,所以並不把話說死。
安易點點頭,“衛先生確實挺好的,你這間幹部病房就是他幫忙安排的,還有警察那兒,也是他找人壓下去的,要不你一醒來估計就要被人問話了。”
這種事不用衛錦煊出手他也能搞定,不過人家好意,他當然也領情,“回頭等我好了,到時再想想怎麽報答人家。”
穆青到底受了重傷,精神不濟,說了會兒話就累了。安易讓他睡,等把他安置好,就和項越去到外麵的客廳,倆人在沙發那兒坐下,小聲商量,“他估計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了,布丁在家裏沒人照顧,能不能送到奚熙的寵物醫院,放她那兒寄養一段時間?”
項越說不用這麽麻煩,“我最近也沒什麽事,把它放我家裏養著吧。”他對布丁是真喜歡,那隻小胖狗聰明又搞笑,胖乎乎的看著就可愛。
安易當然樂見其成,小家夥如果寄養在寵物醫院,那裏病狗一堆,萬一染上病就遭了。隻是周旭媽媽呼吸道不好,家裏不能養寵物,林珂也是和父母住,陳妍雖自己住,卻特別愛幹淨,估計也不會想養狗,至於學姐……人家已經幫很多忙了,再讓幫忙照顧布丁,實在說不出口。
倆人又商量了下是否請護工,安易對此有自己的考量,“他現在人身不安全,請護工非親非故,又不知根底的,還是不要了吧?”活了二十多年,頭一回遇到暗|殺,整得跟拍黑|道電影似的,讓人特別無奈。要說害怕,也害怕,可他現在沒事,她就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項越提醒她,“大哥腿傷了,最初幾天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你就受得住?”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醫院,安易嬌滴滴的一個女孩子,一般都會受不住這種事,小便還好說,大號卻最折磨人。
安易很淡定,“沒事,我不嫌他。”
簡簡單單六個字,讓項越真的動容起來,談情說愛的時候嘴裏會說些感人肺腑的話,結婚的時候會宣誓無論疾病貧窮都不離不棄,可話都是虛的,隻有在遇到事兒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感情是否真摯。
之前談論人身安全的時候,她從容,現在說及護理,她依然麵不改色,項越從這個時候開始,才真正認可安易大嫂的身份。之前,其實都有點兒圍觀湊熱鬧的意思,要說真的多尊重,卻不見得。
晚上項越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安易睡裏麵病房的陪護床。半夜穆青醒了要上廁所,安易就把便盆從床底抽了出來,小聲問他大的小的,穆青身上沒插尿管,他這會兒憋的難受,但又不想在安易麵前丟臉,可叫項越……其實也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候才意識到住院的尷尬。
你別多想,咱們以後老了也是要相互扶持的,現在我照顧你,以後也許就換你來照顧我了。我們之間不可能永遠都光鮮亮麗的,如果我嫌棄你,那以後你也會嫌棄我,我願意為你做這些,你記得我的好就成。”
這些話,項越聽了都動容,又何況是穆青本人,心都要化成水了。
安易見他還是不吭聲,知道他可能是大的,想了想,找了個塑料袋套到了便盆那兒,把床搖高了一些,讓他用沒受傷的右腿使點勁兒抬抬身子,褪掉褲子,又趁機把便盆塞到他屁股下麵。
怕他在自己麵前解不出來,安易嗯了一聲,“我也去下洗手間。”說著就開門出去了,出來的時候見項越醒了,正從沙發上坐起來,安易朝他噓了一聲,小聲說,“他不好意思,你別進去了,我自己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