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和之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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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什麽細膩柔軟的東西在麵頰擦拭,厲時安本能碰向那,恰好握上了江樂樂的手腕,少年手腕一緊,停下為他擦淚的動作,惶然瞧他。
    像什麽做錯事的小動物。
    “哥哥,你沒事吧?”江樂樂沒把手抽出來,那隻腕子就那麽搭在那,一動也不動,仿佛生怕驚動什麽,失去這得來不易的肢體接觸。
    他暗藏著見不得人的心思,麵上還一派自責羞愧,擔心萬分:“你剛剛的樣子要嚇死我了。”
    “早知道哥哥反應這麽大…我,”他咬著下唇,磕磕巴巴:“就,就不和哥哥說了。”
    適才還麵色激動地說顧淮不是個東西,這才多久就裝成了怯懦的小兔子,江樂樂喜怒無常的本質總會在不經意間暴露出來。
    可惜在場的兩個人都沒功夫分神探究這點細枝末節。
    厲時安搖了搖頭,啞著嗓子說:“這不是你的錯。”
    “我反而…要謝謝你。”
    “是我…”江樂樂準備的話猛然卡在了喉頭,他神思微滯,事情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厲時安不是應該痛苦難忍,備受打擊,然後由他來擁抱安撫,再借機打擊那個欺騙了哥哥的顧淮嗎?
    怎麽哥哥此刻看起來——這麽冷靜?
    厲時安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口水,放下時借著杯口看見了水麵上自己通紅的眼尾,那雙晶瑩的眸子不再透光,壓著黑沉沉的霧。
    他對江樂樂說:“別擔心。我沒事,隻是一時情難自禁。”
    他扯開嘴笑了下:“你沒做錯什麽,是我該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一些我早就該清楚的事。”
        是對那些精英階級失望了?
    不,這變化或許是更本質的。
    更甚之,他從未認識過真正的厲時安。
    厲時安手指無意識轉著那隻茶杯,這是他思考時的標誌。
    好像手中不把著點什麽,思想和邏輯就落不到實處。
    厲時安想,他不想再生活在他人的保護圈中了。
    憑什麽那些人一個個以身入局,卻要自以為是的將他扔去爭鬥之外?
    連入門的資格都不給他。
    所有人都在瞞他。
    “樂樂,”厲時安突然開口:“你說,你見到了顧淮?”
    江樂樂精神一振,終於到重頭戲了!
    忙接話:“嗯嗯!對,哥哥,我在那見到了顧淮,他和秦重很熟悉的樣子,我當時還納悶,這位元帥娶了哥哥,按理來講,顧博士和他的關係——怎麽也達不到彼此交心的地步吧?”
    按照哥哥的思路,身為受害者的他不應該知道太多信息,因此他巧妙的運用了‘情敵’的身份提出質疑對立,引導對方把顧淮歸咎到施暴者的一方。
    和秦重一樣的施暴者。
    “哥哥…顧淮和秦家那位,為什麽要進去殺掉厲縛明?他們怎麽了嗎?”
    “他倆又為什麽會在一起?而且我聽那些實驗人員的對話,他們還很尊重顧博士…”江樂樂的眉都擰在了一起,萬分不解地問:“我聽說顧淮是秦家的血脈,他們一早就知道了嗎?”
    “……”
    少年不經意的問詢,像是最惡毒的刺。
    血淋淋地紮入厲時安心口。
        “誒?”江樂樂眨著無辜的大眼睛,那張純真的麵容上滿是清澈的困惑:“可是厲縛明是哥哥的兄長,秦重當時是哥哥的丈夫,而顧淮——”
    江樂樂說著有點微妙的幸災樂禍,顧淮那個時候對於哥哥,什麽也不是呢。
    他掩去眼底狡黠的光,殘忍地說:“那個家夥不是說,他會保護哥哥嗎?”
    “哥哥怎麽會不知道呢?”
    厲時安說不出話:“……”
    江樂樂就是要諷刺顧淮。
    “好奇怪啊…”江樂樂嘟囔道:“我本來想著既然他們都知道厲縛明沒死,那可能是厲縛明假死脫身?轉念一想又不對,既然假死脫身,為什麽那兩個人要進去殺掉厲縛明?”
    “好像死亡才是解脫,那個人在裏麵遭受著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一樣。”
    “難道是假死被發現了?”
    厲時安的麵色又白了一個度。
    江樂樂終於停下挑撥,他怕厲時安直接暈厥過去。
    “樂樂,”少許沉默後,厲時安開口:“很多事我無法和你解釋,但我想知道,你說那些實驗人員很尊敬顧淮,你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嗎?”
    “有沒有聽到有關顧淮的什麽言論?比如…實驗內容?以及他們對顧淮的稱呼和評價?”
    厲時安要知道顧淮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是自願還是被迫,是無奈還是主動?
    “有,”江樂樂做苦思狀,好像真的在認真回憶:“實驗內容…”他頓了幾秒才繼續說:“貌似是腺體一類的?我還聽那些實驗人員提到了什麽能量學,叫顧淮一口一個博士,非常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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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說——”
    “說什麽?”
    “說這個項目是顧博士牽頭做的,要不是因為他,本來研究院都要放棄這個遲遲沒有進展的項目了,是他的出現給項目帶來了曙光,說他創立了個學說,從根本上奠基了理論基礎,才使項目順利開展。”
    “什麽學說?”
    厲時安這時候說話的聲音已經非常輕了,他想問,又想不讓江樂樂聽見,他不想聽見那個答案。
    江樂樂頓了幾秒,眸光微妙閃爍,少頃,他說:“我其實沒太聽清,那幾個人一直是走動著的,聲音漸行漸遠,何況不久後我就被發現了……”
    江樂樂苦笑一聲:“不然哥哥你也不會在這裏看見我了。”
    原來江樂樂是那次去找他,才被抓住的。
    那麽由此可以推斷——顧淮和他所看到的這項實驗,有著絕對的密不可分的關係。
    而這項項目,就是致使厲家當初家破人亡的‘信息素誘導劑’研究。
    厲時安這次沉默了更長時間。
    直到江樂樂都以為哥哥是因為他而難過時,厲時安才輕聲打破了他的妄想:“是腺體能量學說嗎?”
    江樂樂垂下眼,他聽到了自己破防的聲音:“……”
    果然啊。哥哥還是在乎那個顧淮。
    沒關係,沒關係的,他在哥哥麵前揭開了那個男人的真麵目。
    厲家才是哥哥的逆鱗,摻合進厲家血案裏,顧淮能在哥哥這落下什麽好?
    少年眼中閃爍著狡黠而又殘忍的光點,斬釘截鐵地說:“是!”
    “哥哥,你一說我想起來了!”他笑著說:“確實是什麽腺體能量學,哥哥你怎麽知道?”
    “哦對,顧博士作為這個項目的奠基人,應該知道的比我清楚得多,他應該早告訴哥哥了吧~”
    “畢竟——”
    “砰砰砰——!”
    巨大的敲門聲傳來,惡聲惡氣的。
    江樂樂剛要趁熱打鐵繼續給顧淮上眼藥,就被煞風景的敲門聲打斷了,厲時安被吸引了注意力,蹙眉問:“怎麽了?”
    江良推門進來,他慣常笑嘻嘻的臉上此刻卻沒什麽表情,進來後先是用餘光下意識瞥了眼江樂樂,隨後掩飾般飛快收回,朝著厲時安說:“厲先生——”
    話還沒說完,江良卡了殼,他看見厲時安臉上尚未幹涸的淚痕,微妙得頓了下,他有點緊張,因為他發覺他的樂樂少爺正麵色不善得盯著自己,在厲時安看不見的地方。
    江良:“……”
    那仿佛要將他抽筋剝皮的目光侵略感太強,脊背泛上涼意,江良意識到自己出現的時機不太對。
    但他沒辦法,兩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今日見麵的時間到了,您——?”
    江樂樂聽見這句話,簡直要把牙咬碎。
    這沒眼力見的東西!
    厲時安也皺了皺眉,他遲疑地看了眼江樂樂,想嚐試開口看能不能通融點時間,他還有些話沒問完,江良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適時插話:“例行治療的時間到了,最好還是不要耽誤時間。”
    這意思就是不能通融。
    厲時安點點頭,給他點時間消化下江樂樂說的話也好。
    他起身去扶江樂樂,目光轉向江良,問:“我明日還能見他?”
    “當然可以,”江良說:“隻要您配合我們,您每天都可以見他。”
    “好。”    厲時安對著他笑了笑,江樂樂心卻莫名一突。
    他感覺哥哥看他的目光不一樣了。
    正想著,就聽與他擦肩而過的厲時安輕聲問他:
    “…樂樂,你很討厭顧淮嗎?”
    江樂樂瞪大雙眼,心慌像潮水般淹沒了他,剛欲開口解釋,厲時安就走了回去,沒回頭看他,而他也被江良帶著走了出去,為了維持身份他不能反抗江良。
    江樂樂猛地攥緊拳頭!
    江良一邊走一邊偷偷窺探著老大的表情,發現江樂樂臉色沉得能滴水。
    江良:“……”
    他叫江樂樂出來是有要緊事的,但他現在有點不敢開口怎麽辦?
    本著做細做全套的原則,出來時他是給江樂樂帶了鎖銬的,不過這銬子徒有其表,材質偏軟,江良餘光瞥見那鏈子在樂樂少爺的手中被攥到變形。
    江良:“……”
    就算是特製的,那也是金屬啊!
    這得使多大力氣?
    心神不定間,已經走了很遠,江樂樂停下腳步。
    他麵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冷得能結冰:“你最好是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
    “不然——”
    重要之前還加了‘非常’這個語氣詞,可見老大心情之差,世所罕見。
    江良被江樂樂陰冷的目光嚇得抖三抖,連忙垂下頭顱,秉承著珍愛生命的原則,他二話不說直接挑最要緊的匯報:
    “稟樂樂少爺,科技園外出現許多不明實驗體,我們被圍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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