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陰冷的實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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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每日都能許他見江樂樂,但這一連數日,厲時安見到江樂樂的次數屈指可數,何君瀚對此的回複是:“島上最近不安生,生出許多動亂,為了保證二位的安全,不宜頻繁走動。”
    何君瀚說的事,厲時安也發覺了。
    先是送江樂樂來的人從何君瀚、江良,換成了些名不見經傳的beta,再是來取血的科研人員換成普通的護工,每日來的人還各不相同。
        門外站著兩個持槍apha,門並未關嚴,從這個角度微微一側身,就能看清裏麵的情況,厲時安伸出胳膊,目光掃過眼前人的胸牌,針管紮入時倒吸一口冷氣,悶哼出聲,似是受不住疼。
    正在給厲時安取血的護工見狀很是緊張:“您,您沒事吧?”
    “我技藝不精,弄疼了您跟我說。”    想著他忍不住吞了吞唾沫,這要是給人得罪了——
    厲時安捕捉到人細微神色變化,善解人意笑笑:“沒關係,不疼的。”
    護工見厲時安疼得容色蒼白,還要反過來安撫自己,不由心生感動:“我…我輕一點,很快的,馬上就好。”
    厲時安點點頭,他看著護工鄭重其事地拿起抽血管倒騰,不時還要窺探他的神色,他目光往外轉了一圈,試探著開口:“最近這是怎麽了?大家都神色匆匆得,也很少看見何長官他們了。”
    “哦…”厲時安一開口,緊張的氣氛散去些許,護工放鬆不少,隨口回答:“島上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來了許多狂暴apha圍在外麵,現在大部分武力都圍過去了,那些大人物們忙壞了。”
    他明顯很少和人勾心鬥角,非常容易輕信他人,出口的話也不設防,他小心翼翼湊近厲時安,語氣還有些後怕:“聽說每天都有人死……現在底下人心惶惶,生怕明天就輪到自己。”
    “哦?”厲時安意外挑眉,他餘光瞟著半開的門,往後麵側了側身子,收到護工疑惑的目光,oega抱歉笑笑:“有點冷。”
    隨後自然接話道:“怎麽會?外圍就是再亂,也和你們這些做研究的沒關係吧?死的應該都是武裝人員。”
    難得有人對他的話這麽給麵子,護工也沒多想,拔下輸血管嘴上還不停,身子順著厲時安的方向跟著側了側,神秘兮兮:“不止如此!要就這樣那還好了,聽說除了外麵打起來的那幫人,我們裏邊這些人也總是無故失蹤!”
    他身子抖了抖,很是懼怕:“他們突然瘋了似的加快實驗進度,用人命進去填!我尋思和外麵那些——”
    護工猛然意識到言多必失,悻悻閉了嘴。想趕緊和厲時安告別,然而還不等抬頭,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傳來:“你——!”
    一個‘你’字還沒出口,他就倒進了厲時安懷裏,厲時安收回手,為人理了理淩亂的發稍,輕聲呢喃:“抱歉,借用一下你的身份。”    他這幾日十分配合這幫人的檢測和抽血,隱隱降低了他們的防備,根據連日來的觀測他找到了門口和攝像頭的共同死角方位,為了今日的行動,他還特意每日抽完血後裝作暈厥,因此哪怕何君瀚他們從攝像頭看見自己暈了也不會在意。
    他身體本就虛弱,這幾天抽血的量還在逐漸加大。
    厲時安蹙了蹙眉,看來他們的確非常迫切。    至少離開這裏之前,他不會被懷疑。
    他悄悄落後半步,裝作怯懦模樣跟在兩個appha伸手摁下樓層。
    厲時安看著那個‘一’目光微頓,從電梯來看,這棟大樓一共有七層,比慣常的六層建築多了一層,眼下去一層,是因為交接血液的地方在一層,還是要去其他的大樓?
    叮咚——
    電梯門應聲而開,厲時安繼續低著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用餘光掃視大廳情況,這地方進來那天他來過一次,是何君瀚帶他來的,此刻看著和當初沒什麽不同,隻是來往的人群竟出奇的少。
    由此來看,要麽有密室,要麽血液交接的地方根本不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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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走在前麵的兩個appha轉過身,用例行公事的語氣說:“易護工,我們接到上麵指令,通知您今天拿到血液樣本後不必交接,直接一起送往實驗園即可。”
    一起?
    厲時安注意到這個措辭,血液樣本和誰一起?而伴隨左側appha看著他的目光多了絲憐憫。
    那瞬間厲時安福至心靈,他瞪大眼,往後踉蹌半步,攥緊了手中的醫療箱,小幅度搖著頭,好似想拒絕又不敢拒絕。
    他聽懂了,和血液樣本一起送過去的,還有‘他自己’。    易辭成為了最新的試驗品。
    厲時安在心裏歎了口氣,他本來還想著送完樣本後在這科技園裏探查一二,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直接進實驗園了。
    左側appha攔了下,他音色不算溫和,卻也並不凶戾:“易護工,請跟我們走吧。”
    厲時安咬緊下唇,一副不願意又沒辦法的模樣,磨磨蹭蹭跟在後麵走。
    那兩個人也反常的沒有催促他。
    大抵是最後的溫柔了。    不遠處的兩位科研模樣的人員正邊走邊指著手中的資料嘀咕,年少一些的女性科研人員歎了口氣:“聽說今天又死了幾個,這才過去幾個小時?真是……”
    “噓——你不要命了?”年長些的男性科研員忌憚的看了眼厲時安的方向,準確來說是在看守著厲時安的那倆apha,壓低聲線:“大人的實驗沒有進展,頻頻受阻,聽說哪怕有了那位,也不見起色,死幾個人怎麽了?你不知道,之前那會,都是一群……”
    聲音越來越遠,後麵的話厲時安沒聽清,如果他推測的沒錯,科研員口中的那位應該是他?拿了他的血試驗也不見起色?
    又因為外麵莫名出現許多狂暴apha,所以最近才如此風聲鶴唳?
    厲時安心下愈發沉重,他從江樂樂口中探聽到不少消息,盡管江樂樂知道的十分有限,但加之他之前察覺到的蛛絲馬跡,結合起來也足以說明不少事了。
    現在他要去那個地方,證實他的猜測。
    兩側apha在一棟大樓麵前停下,分別向外側步:“我們就送到這裏,您可以進去了。”
    厲時安抬頭仰望這棟大樓,他處於科技園的最裏麵,蒞臨高牆,再往後是那條環島河流,他們走到這裏大約花了十幾分鍾,兩三公裏的樣子。
    這棟大樓和其他的樓宇不太相同,他並沒有多麽巍峨高聳,卻足夠寬大綿長,有點類似於醫院、公寓那種半弧形的建築,非要形容的話,像個翻開的書頁。
    厲時安此刻就站在書頁的正中央,一扇很是原始的重型金屬門橫立在他身前。
    仿若深淵獠牙,緩緩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他在門口頓了須臾,沒人催促他,也沒人來押送他。
    這些人篤定他跑不掉。
    少頃,他邁開步伐,拎著醫療箱一步一個腳印往裏走。
    他聽見自己的心髒隨著走動的深入跳得愈發倉皇。
    咚——
    鐵門轟然關閉,從此燦然光芒僅能從遠處厚重玻璃下艱澀地鑽進幾縷。
    卻也不是窗外那縷了。
    甫一進門,厲時安就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腐味,被更濃烈的碘酒消毒液味壓了下去,卻還似陰魂般久久不散。
    一不注意就會鑽進鼻腔,引起不適。
    樓外朝陽明媚,六月盛夏之際,這樓內竟冷的驚人。
    厲時安繃緊肩胛,緊了緊身上的白色護工服,意識到這不是空調的涼爽,也不是凜冬的嚴寒,更不是秋風的爽朗。
    而是一種蝕入骨髓的、由內而外的——陰冷。
    好像這裏有無數冤魂不散,怒嚎著不公、怨懟著剝削,散發出陰森的、刺骨的寒意。
    這得死多少人?
    身體泛起惡寒,樓上拐角處走下來個身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這人舉著本子打量厲時安,問:“你就是易辭?”    餘光瞥見這位研究員的胸牌,他姓王。
    王姓研究員很是冷漠,沒對他的乖順表示滿意,也沒斥責,他年邁的臉上嵌進去兩道深深的法令紋,眼尾和唇邊向下耷拉著,看著很不好說話。
    他麵無表情掃了厲時安一眼,像是在看什麽死物,二話不說就往回走,並在手上的本子上打了個勾,留下句:“跟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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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時安跟在他身後走,悄悄看他本子上的內容,發現在屬於他的那頁上有易辭的大頭照,他呼吸一滯,肌肉發緊,有照片…那他應該知道我不是易辭。
    他又看了那個對勾一眼,若有所思。
    知道我不是易辭,卻還帶我過去,看來他們並不在乎帶過去的是誰,隻需要確認帶過去的是一個oega。
    那麽這種頂替的事應該是屢見不鮮了?
    隨著樓層的深入,消毒水的味道越來越重,到後來厲時安甚至要掩鼻而行,身前的王研究員卻神態自若,沒有絲毫異常。
    比起外麵焦灼慌亂、人人自危的狀態,出現在這棟大樓裏的人顯得訓練有素的多,身旁經過的許多人都隻顧著自己的事,不會停下來打招呼,更不會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空曠的走廊上隻有微弱的呼吸聲和此起彼伏的腳步聲交響。
    厲時安豎起耳朵,好像還有不太清晰的儀器聲?滴答滴答的,比平日裏聽到的儀器聲音要更拉長一點,間隔也更長,滿是不詳。
    “到了。”
    王研究員停下腳步,二人停在了一座電梯前。
    “……”
    電梯?
    厲時安被這詭異的操作驚得心慌,如果有電梯,為什麽上來的時候不用?而現在他們已經爬到了頂樓——用這電梯去哪?
    上天嗎?
    他抬頭往上看,沒發覺有隔層的存在。
    這時電梯門開了。
    王研究員先一步邁進去,隨後冷漠的目光打向他。
    厲時安呼吸加速,強忍住自己退後的欲望,自這台電梯打開,撲麵而來的就是濃重血腥味和碘酒味,夾雜著亂七八糟的鐵鏽味、腐肉味——他感覺周身溫度都低了幾度。
    再配合上王研究員這不帶絲毫溫度和人情味的注視。
    簡直比看鬼片還要恐怖!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不斷告訴自己真相就在眼前了,才鼓起勇氣踏上那台電梯。
    一進電梯王研究員如影隨形的目光就消失了,他沒去摁電梯,電梯卻自己啟動了,負一層的按鍵自動亮起。
    這台電梯——居然是通往地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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