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調查滅門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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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嚴歡曆經長途跋涉,終於抵達了茶場村。他騎著毛驢,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間小路徐徐前行。冬日的暖陽好似沒了力氣,灑下的光芒顯得有些黯淡。青山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所籠罩,如夢似幻,錯落有致的茶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葉片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在微弱的陽光映照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此時,呂恢正在茶田邊仔細查看茶樹的生長狀況,不經意間一抬頭,瞧見了緩緩而來的嚴歡,連忙招手大聲喊道:“嚴兄弟!”
嚴歡也一眼認出了呂恢,急忙從毛驢上下來,快步迎上前去,笑著說道:“老呂,好久不見呐!”
兩人激動地握了握手,簡單問候了彼此的近況。隨後,呂恢熱情地接過毛驢的韁繩,牽著毛驢,帶著嚴歡朝著自家宅子走去。
來到堂屋,呂恢請嚴歡坐下,旋即倒上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刹那間,茶香在屋內彌漫開來。
嚴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開口問道:“慶豐錢莊的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呂恢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將調查的詳細情況和盤托出:“二十多年前,慶豐錢莊在兩湖地區那可是赫赫有名,由鄧元傑在武昌一手創立。起初,它經營的都是些常規的錢莊業務,後來他的弟弟鄧元浩在各地開設分部,暗地裏卻操持著高利貸等暴利生意,短短十來年,便迅速擴張,資產規模極為龐大。”
嚴歡緊接著追問:“那這麽大的錢莊怎麽會轉眼間就歇業了呢?”
呂恢繼續說道:“二十多年前,慶豐錢莊因為光華園拖欠債款,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械鬥,當場死傷數人。朝廷追究下來後,事情卻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鄧家兄弟估計是擔心官府深入調查,就在半夜帶著家眷十幾口人倉皇出逃,可第二天在路上被發現時,竟然全部離奇死亡。”
嚴歡眉頭緊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追問道:“可曾查明凶手是誰?”
呂恢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挫敗與不甘的神情:“嫌疑犯眾多,各方勢力似乎都有作案動機,但最終都沒有被追究責任,這案子就像被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著,不了了之。我調查的時候,發現很多關鍵線索都莫名其妙地斷掉了,詢問當年的一些知情人,他們要麽避而不談,要麽神色慌張,仿佛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暗中壓製,不讓真相浮出水麵。”
嚴歡沉思片刻,心中隱隱覺得光華園與此事脫不了幹係,便問道:“呂兄可曾調查過光華園……”
呂恢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解釋道:“時間來不及啊。這光華園在黃梅一帶,要去調查得花不少時間。”
嚴歡眼神堅定,說道:“慶豐錢莊和光華園發生過械鬥,也許凶手就是他們。當年參與械鬥的人,應該還有活著的,我可以從他們那裏打聽消息。”
兩人又細細地商討了一番行動計劃,從如何巧妙地接近線人,到如何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獲取更多關於光華園的信息,事無巨細,一一斟酌。
心中主意既定,嚴歡當機立斷,決定即刻啟程奔赴黃梅。
···
嚴歡抵達黃梅後,稍作歇息,便輕鬆打聽到了光華園的地址。他喬裝打扮成一名普通商人,身著一襲略顯富貴的布衫,孤身來到光華園。
這光華園建築恢宏大氣,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前的石獅子威風凜凜,處處彰顯著主人的不凡實力與雄厚財力。
嚴歡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穩步走向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開闊的庭院,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瓷器,有小巧精致的茶杯,有造型優美的花瓶,還有高大古樸的瓷罐。他看似隨意地四處閑逛,眼睛卻不放過任何一件瓷器,裝作對瓷器生意極為感興趣的樣子,不時伸手輕輕觸摸那些瓷器,感受著它們的質地,嘴裏還念念有詞:“這胎質細膩,釉色溫潤,倒是難得的好貨。” 遇到路過的夥計,他便滿臉堆笑,熱情搭話:“小哥,我聽聞貴園瓷器聞名遐邇,可有那種青花纏枝紋的大瓶?我有一位大客戶,就好這一口,出的價錢可是相當可觀呐,隻要東西好,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轉悠了好一會兒後,他結識了一位五十歲左右、麵容和善且眼神透著幾分精明的夥計。
下午,嚴歡前往夥計家中拜訪。兩人先是一番寒暄,嚴歡說著些諸如 “今日在園中初見老哥,就覺老哥為人實在,特來府上拜訪,交個朋友” 之類的客套話。趁夥計不注意,嚴歡悄悄地塞給夥計一錠銀子。夥計接過銀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猶豫,手微微顫抖著,在嚴歡再三用眼神和手勢示意下,才將銀子收起來藏進衣袖之中。
嚴歡壓低聲音,一臉好奇又帶著幾分誠懇地問道:“前輩,我聽聞這光華園生意做得很大,在這一帶可是聲名遠揚。不過,我一直納悶,做瓷器生意這麽賺錢嗎?竟能在這繁華地段穩穩立足?您在這兒這麽多年,肯定清楚其中門道,還望前輩不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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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謹慎地左右看了看,湊近嚴歡小聲說道:“客官既然給了銀子,我便實話實說。實不相瞞,這瓷器生意啊,本就賺不了幾個錢。這光華園真正賺錢的買賣,是暗地裏開設了多個賭場。”
“居然有賭場?” 嚴歡心中一驚,臉上卻強裝鎮定,擠出一絲佩服的笑容道:“看來光華園的主人很有經商頭腦,竟能想出如此生財之道,一般人可沒這膽量和見識呐。”
夥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園主是個寡婦,別看她是一介女子,手段可是相當強勢。整個光華園上下,從管事到夥計,都被她管理得服服帖帖,不敢有絲毫懈怠。稍有差池,那懲罰可重著呢。”
“一個女子,竟能同時管理瓷器生意和賭場,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嚴歡微微皺眉,一臉疑惑地問道:“她是怎麽做到把這麽大的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的呢?”
夥計撓了撓頭,思索片刻後說道:“園主十分聰明,心思縝密。她花錢雇了很多打手,每個賭場都安排了打手坐鎮維持秩序。十幾年來,不管遇到什麽風浪,都從未出過什麽大差錯。這賭場的客人什麽樣的都有,本地的富商、地痞混混,還有些外地來碰運氣的。不過,就算有人輸得傾家蕩產,也不敢在這裏鬧事,畢竟那些打手可不是吃素的,下手可狠了。”
嚴歡摸了摸下巴,眼珠一轉,又追問道:“她從哪裏雇傭的這些打手,為何如此厲害,能鎮得住場麵?一般的打手可沒這能耐。”
夥計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主要是園主舍得花錢。這些打手拿到了豐厚的銀子,自然肯為她賣命。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而且園主還有一套自己的管理辦法,讓這些打手都對她忠心耿耿。”
嚴歡暗暗心驚,心想:這光華園這麽多打手,若真要對付慶豐錢莊,滅掉它估計不在話下。
於是,他話鋒一轉,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我還聽說二十年前光華園與慶豐錢莊的事兒,你可知道其中詳情?當年那事,在這一帶傳得沸沸揚揚的,我一直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
夥計皺著眉頭,努力回憶道:“記得記得。當時光華園資金周轉困難,拖欠了慶豐錢莊的高利貸。慶豐錢莊派人來要錢,雙方言語不合,就打鬥起來。那場麵,真是驚心動魄。我們光華園死傷了十幾個人,就連當時的園主也死在當場,慘不忍睹。那時候我還年輕,在園裏幫忙打下手,看到那血腥的場景,好長時間都緩不過神來。”
“園主也死了?” 嚴歡故作驚訝地問道,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對。” 夥計歎了口氣,“此後,現在的女園主當家,才讓光華園逐漸強大起來,有了如今的規模。這女主人確實有本事,要是沒她,這園子估計早就敗落了。”
“就沒有報仇雪恨?” 嚴歡追問道,眼神緊緊盯著夥計。
“二十年前啊,那時候光華園可遠不如慶豐錢莊。當時的慶豐錢莊財大氣粗,手下有二十幾個打手,在當地勢力龐大,一般門派都不敢和他作對。而我們光華園才剛剛起步,還沒有涉足賭場,夥計不過十幾人,原本就沒有實力和慶豐錢莊抗衡,園主又死了,哪敢和他們作對。隻能委曲求全,咽下這口氣了。那時候,大家都覺得憋屈,可也沒辦法啊。”
嚴歡心想:這麽看來,光華園應該不是殺害鄧家的凶手了。隨後他又想到了什麽,問道:“但會不會是女園主有強大的後台,暗中派人行事呢?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絕無可能。” 夥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連忙說道,“女園主的娘家是普通商人,雖說擅長經商,平日裏也隻是與江湖人士打交道,並無什麽深厚背景。她能有今天,全靠自己一步一步打拚出來的。”
“那後來為什麽能雇傭這麽多打手呢?” 嚴歡不解地問道,臉上帶著疑惑。
“那是後來女主人買下了一家賭場,生意漸漸做大,才陸續雇傭來的。剛開始也就幾個打手,隨著賭場生意越來越好,打手就越來越多了。” 夥計耐心解釋道。
“原來如此。” 嚴歡垂頭喪氣,臉上滿是失落。
夥計看出嚴歡的心事,便說:“你是不是在調查慶豐錢莊的事情?看你問的這些問題,我猜你肯定和這事兒有關。”
嚴歡點了點頭,也不再隱瞞:“實不相瞞,我確實在查這事兒,事關重大,還望前輩多提供些線索。”
夥計神色猶豫地說道:“聽說光華園械鬥不久,慶豐錢莊就遇到了麻煩,鄧家兄弟原本想逃跑,就在半路上被仇人殺了。這事兒當時傳得很邪乎,大家都在猜測是誰幹的。”
“你知道當年的細節嗎?前輩要是能想起一點,對我都有很大幫助。”
“不知不知。當年這件事影響很大,我也隻是聽說了。那時候我沒參與這些事兒,具體情況真不太清楚。”
“你看這鄧家滅門案是否與光華園有關呢?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對他們下手。”
“沒關係。” 夥計搖了搖頭,說道,“光華園沒那個本事。當年的光華園自顧不暇,哪有能力去對付慶豐錢莊,更別說滅門了。”
“哦。” 嚴歡有些失望地應道。
“不過,我突然想起,當年這案子發生時,負責查辦的捕快或許知道些什麽。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也不知那捕快還在不在人世,能不能找到他就全看您的運氣了。我也是突然想起來,也不知道這線索有沒有用。”
嚴歡聽後,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深知,這或許是目前最為關鍵的一條線索了。雖然尋找當年的捕快猶如大海撈針,但他毫不退縮,決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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