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義滅親藏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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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行與諸位武僧、三生觀的陸歸塵帶著侍衛邁進俠客堂的院門,隻見侍衛們整齊排列,侍衛官鄭長春和其他幾位侍衛緊緊盯著他,目光中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知行心裏猛地一緊,腳步下意識停住,問道:“你們為何都站在門外?”
鄭長春雙手抱拳,恭敬行禮,說道:“香主吩咐過,諸位頭領可以進入大堂,其餘侍衛必須留在院內。”
“好吧。” 知行不敢違抗香主的安排,無奈之下,隻好讓其他武僧留在了院內,自己孤身一人向前走去。
當他經過鄭長春麵前時,變故突生!鄭長春和另外一名侍衛像獵豹撲食一般突然發難,兩人各自擒住他的一隻臂膀,動作嫻熟而迅猛,迅速將他的手臂別在了身後。
知行瞬間懵了,大腦一片空白,毫無反應。一來他與鄭長春相識已久,本以為是熟人,毫無防備;二來他作為受邀前來參加集會的客人,滿心想著是友好相聚,壓根沒有警惕之心。
知行的徒弟慧毅、慧德、慧圓見狀,心急如焚,急忙上前想要解救師父,卻被其他侍衛像一堵牆一樣阻攔住。陸歸塵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急忙退到旁邊,眼中滿是驚恐。
此時,知行並非無力反抗,他一身武藝,若拚起命來也有一戰之力。但他眼見周圍侍衛眾多,裏三層外三層將他包圍,即便反抗,也很難逃脫,反而可能丟了性命。於是,他強壓下心中的慌亂,滿心疑惑地問道:“鄭長春,你是要逮捕貧僧嗎?”
鄭長春扯著嗓子,大聲吼道:“招隱寺知行涉嫌謀劃刺殺白水宮王詠,按照幫規,現已將其抓獲。”
一向沉穩的知行聽到這話,也頓時著急起來,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心裏明白,鄭長春敢在此處逮捕他,必定是香主下了命令。而一旦香主下令,自己的處境可就危險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跟著知行一同前來的幾個武僧,聽到鄭長春這麽說,也都停下了動作,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幾位侍衛迅速取來鐵索,準備將知行拷住。
這時,堂內的頭領聽到動靜,紛紛走出門來。
陳英烈看到知行被逮捕,一臉疑惑,便向吳鶴齡詢問:“吳香主,這是怎麽回事?”
“陳堂主莫怕,待眾頭領到齊,我便將事情詳細告知各位。” 吳鶴齡胸有成竹地說道。隨即,他又扭頭吩咐侍衛:“將他帶進堂內吧。”
“是,大人。” 幾個侍衛聽命,架著知行,將他帶進堂內。
這時,外麵又傳來聲響。吳鶴齡轉頭望去,隻見侍衛官儲朝陽與幾個侍衛押著陳思謀走進了堂內。陳思謀看到知行,默默低下了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
半柱香之前,陳思謀將陳英烈送到門口。此次集會參與者多是各門各派的頭領,他輩分較低,去了也難有話語權,便留在了宅院裏。
父親離開後,他回到堂屋坐下休息。沒過多久,他聽到外麵有嘈雜的動靜,便起身走到門口查看。他站在門口,隻見儲朝陽帶著七八個侍衛氣勢洶洶地衝進院子。他的侍衛試圖阻攔,卻因對方人數眾多,實力懸殊,隻能退縮。於是,他問道:“儲大俠,發生了什麽事?”
這時,幾個侍衛已經衝進堂屋,陳思謀話剛說完,就被他們控製住手臂,動作粗暴地用鐵鏈拷了起來。
陳思謀知道他們都是俠客堂的人,不想與他們起衝突,便沉著地說道:“儲大俠,我可是七星堂的少堂主!吳香主見到我,都要客氣三分。你把我拷住,是想造反嗎?”
儲朝陽笑著回答:“下令逮捕你的正是香主大人。兄弟們,押著他,前往俠客堂。”
陳英烈看到兒子被逮捕,滿臉怒容,質問吳鶴齡:“吳香主,這是什麽意思?”
吳鶴齡說:“陳堂主,此事緊急,容老夫進屋詳談。” 說完,吳鶴齡不再解釋,徑直走進堂內。吳鶴齡身邊的王讚、楊光、餘多友、鄭括隨即跟上。
陳英烈扭頭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看知行,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時,魏明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陳伯伯,該進去了。”
陳英烈點了點頭,走進堂內,回到堂內右手邊的座位上坐下。他聽到門口有聲音,便扭頭看向門口,隻見侍衛押著陳思謀、知行進門,走到堂前。侍衛停下腳步,大聲吩咐陳思謀、知行跪下。二人聽令,乖乖地跪了下來。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其他頭領陸續來到。
吳鶴齡看到頭領到齊,便站起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供桌前,主持大會。
諸位頭領見到香主起身,也紛紛站起身來,以示尊敬。
吳鶴齡說:“自三門九派於此歃血誓盟已有五十餘年,榆錢會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幫會。先人結盟時曾立下盟誓:我等兄弟雖為異姓,既結為兄弟,便要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是有人心存二心,背棄誓言,萬望天地行誅,神人共戮。如今我等在此結盟,希望諸位也能牢記結盟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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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鶴齡見眾人站著,便示意大家坐下。眾人陸續坐下,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陣聲響。
吳鶴齡說:“按照習俗,此刻我應主持祭拜儀式,然後再推舉龍頭。但是,最近幫會發生了諸多變故,諸位想必都有所耳聞。所以,在祭拜儀式前,我們需先處理這些事情。”
眾人都明白吳鶴齡所說的變故,大概指的就是王詠之死,不禁紛紛點頭。
吳鶴齡便說:“王讚賢侄,這件事情還是由你來講給大家聽吧。”
“耽誤諸位頭領一些時間了。” 王讚站起身,走到供桌前。他有些緊張,雙腿微微發抖,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站在供桌前,他向諸位頭領拱手作揖,然後說道:“望諸位頭領,為我做主。” 說話時聲音也微微顫抖。
吳鶴齡拍了拍王讚的肩膀,說道:“賢侄不必緊張,盡管把事情講出來,我們必定會給你做主。”
王讚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諸位頭領大概都已知道我家兄長王詠被刺殺的消息。我們經過多方縝密調查,有充足的證據推斷,凶手就是招隱寺的知行和七星堂的陳思謀。” 起初王讚說話聲音顫抖,到後麵逐漸平穩。不過,他的喉嚨似乎有些難受,說到後麵,咽了一口唾沫。
許多頭領都不清楚事情的經過,聽到這麽驚人的消息,頓時議論紛紛,交頭接耳,大堂內一片嘈雜。
這時,跪著的陳思謀忽然說道:“你無憑無據,憑什麽說我是凶手?”
“那我就把證人叫來,跟你當麵對質。” 說著,王讚拍了拍手掌,喊道,“李元晃、孫家用,將人帶進來吧。”
眾人看向堂門,李元晃、孫家用押著一個漢子走進門來,來到知行、陳思謀身後,便讓漢子停步。漢子手腳都戴著鐵鏈,走起路來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一看就是犯了事的人。
王讚說:“他叫嚴歡,就是他刺殺了我家兄長。嚴歡,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各位,我便向諸位頭領為你求情,饒你一命,並解救你的妻子。”
嚴歡向諸位頭領拱手作揖,說道:“多謝,大人。”
他又向左右兩側的其他頭領同樣道謝,然後才說道:“在下本是一名樵夫,生活困苦,難以維持生計,隻好出門另尋活路。某天,我在老鼠廟得到一張匯票,便前往恒寶錢莊兌換。好不容易取到銀子,卻在途中遭遇殺手。幸好有高手相助,才得以死裏逃生。後來,我抓住殺手,問出幕後指使者是知難大師。於是,我潛入大千寺,將他刺殺。”
嚴歡顯然在說謊,但他這麽做也隻是為了活命,眼神中透著一絲惶恐。他停頓片刻,繼續說:“後來,我被知行師徒逮捕,押送到招隱寺。再後來,我遇到知行和陳公子,他們謀劃利用我去刺殺王詠。那日傍晚,他們用假鎖的鐵鏈拷住我的手腳,又給了我一把匕首。王詠來到客棧,與知行閑聊,放鬆警惕時,我便拿出匕首,將王詠刺殺……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陳思謀說道:“一個刺客的話,誰人敢信?他為了活命,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我有證據。” 王讚拿出一封書信,展開說道,“這就是知行邀請我家兄長前往醉生樓的證據。”
“這隻能證明知行邀請王詠去了醉生樓,這是誰都知道的事,還用你來證明?連醉生樓的夥計都清楚。”
“孫家用,把證據拿來。”
“是。” 說著,嚴歡身旁的孫家用拿著一包東西,走到王讚身邊。王讚接過包打開,裏麵是一把匕首。
王讚將匕首舉起,展示給大家看,這把匕首做工普通,隻是刀柄末尾刻著七顆星星,顯然是七星堂的匕首。
陳思謀抬頭看到這件東西,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心中暗叫不好,他竟然忘了,給嚴歡的匕首是他家的武器。
王讚問:“陳思謀,你還有什麽可解釋的?鐵證如山,你還想抵賴?”
陳思謀卻笑著說道:“這隻能說明匕首是我們七星堂的,可是,七星堂的匕首難道就不能流到外人手上,或者被人仿製嗎?你這證據根本站不住腳。”
眾頭領聽了,覺得陳思謀說的確實有道理,於是再次猶豫起來,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聽我說。” 王讚忽然打斷眾人,“知行,請你如實回答,你是什麽時候將嚴歡帶出招隱寺的,又是何時將他帶到醉生樓的?”
知行眼神閃爍不定,微微低下頭,避開王讚審視的目光。他們在七星堂逗留了一天多,這一時間節點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緊蹙眉頭,手指下意識地揪著僧袍的一角,沉思片刻後,咬了咬牙,決定如實回答:“初三,我們從招隱寺離開,去了七星堂,過了一天,才來到俠客堂。”
王讚雙手抱在胸前,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知行:“那你為何要帶著這人去七星堂,還要帶他來俠客堂呢?這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知行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鎮定下來,說道:“我想把他帶到俠客堂,由諸位頭領商議處置。他犯下如此大罪,理應讓大家一起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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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讚冷哼一聲,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指著知行:“不對。這人刺殺了知難,你處置他,無需俠客堂其他頭領同意。你別在這裏狡辯。”
知行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撓了撓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急忙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準備把他交給王詠處置。王詠在江湖上威望頗高,我覺得交給他處理最為合適。”
王讚皺了皺眉頭,圍著知行緩緩踱步,邊走邊說:“那你中途為何要去七星堂呢?這不是繞了一大圈嗎?”
“因為……” 知行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眼睛看向別處,吞吞吐吐地說,“貧僧去七星堂買了幾斤檳榔,大家都知道,貧僧愛吃檳榔。”
王讚猛地停下腳步,雙手叉腰:“到武昌也能買,為何要跑去江夏?這理由太牽強了吧。”
知行雙手合十,微微欠身:“剛好到了江夏。這也是機緣巧合。”
王讚上前一步,逼視著知行:“不對。從鹹寧到武昌,一天就能到達,你完全可以直接來武昌。你這分明是在說謊。”
知行的臉漲得通紅,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提高音量說道:“我喜歡不行嗎?我就是想多走些地方,不行嗎?”
王讚沒有理會他的情緒,話鋒一轉:“那刺客手上的匕首怎麽解釋?你們拘捕他多日,難道一直沒發現?這也太疏忽了吧。”
知行麵露尷尬之色,摸了摸鼻子,說道:“確實沒有發現。可能是我們搜查的時候不夠仔細。”
王讚冷笑一聲:“鐵鏈沒上鎖又怎麽解釋?這不是故意放他走嗎?”
知行連忙擺手,急切地說道:“這肯定是他自己弄的。他狡猾得很,肯定是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解開的。”
王讚冷笑幾聲,問道:“假如他一直帶著匕首,鐵鏈也解開著,難道他就不能自己逃走嗎?你這解釋根本不合邏輯。”
王讚問得越多,知行的回答就越艱難。到最後,他實在難以自圓其說,隻能沉默以對,低下頭,不再說話。
王讚見知行已啞口無言,便向諸位頭領說道:“諸位頭領,如今證據確鑿,事實已清楚,請諸位懲治二人,為我兄長報仇。他們犯下如此大罪,不能輕易放過。”
諸位頭領麵麵相覷,都不敢輕易做決定。他們知道陳思謀是陳英烈的兒子,若有人敢帶頭要求懲治陳思謀,必定會得罪七星堂,日後恐怕會招來麻煩;知行是招隱寺的武僧,若有人敢帶頭懲治他,也會得罪招隱寺,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時,陳英烈卻突然站起身來。他走到吳鶴齡身旁,拱手作揖,說道:“諸位頭領,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問我兒子幾句話。我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吳鶴齡見狀,順水推舟地說:“陳堂主,請隨意詢問。”
“多謝。” 說完,陳英烈走到陳思謀麵前。
陳思謀抬頭看著父親,心想父親定會救他,便說:“父親大人……”
陳英烈突然拔出刀,橫在身前。他的刀已有鏽跡,看來許久未用,在大堂的燈光下閃爍著暗淡的光。
這一舉動把幾個侍衛嚇了一跳,他們急忙抽出刀,做出防禦姿勢,緊張地盯著陳英烈。
陳英烈並未動手,隻是說道:“七星堂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如果此事與我兒子無關,今天誰敢動他一根毫毛,就是跟我陳英烈翻臉,日後遇到,我必定讓你們十倍償還!我陳英烈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雄渾有力,雖然此刻堂內隻有他一個七星堂的人,卻讓所有人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他麵前以及身後的侍衛聽到這話,也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畏懼的神情。
“當然,我們七星堂的人敢作敢當,如果兒子確實做了此事,我也必定讓他付出代價!我陳英烈言出必行。”
眾人聽到這裏,都鬆了一口氣,緊張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吳鶴齡不想讓事態惡化,便說:“既然陳堂主這麽說了。儲朝陽,你們便將賢侄交給陳堂主吧。我相信陳堂主必定會認真處理此事。”
王讚雖滿心不願見到這般結果,可吳鶴齡既然已然做出決定,他的話也難以再發揮作用,隻得說道:“眾人皆知陳堂主賞罰分明,望堂主妥善處置。”
這時,儲朝陽上前解開陳思謀的手鏈,隨後退後數步。於是,陳思謀便準備站起身來。
然而,陳英烈卻在此時突然將刀架在了陳思謀的脖子上。方才聽到吳鶴齡、王讚的話,他心裏明白,若是包庇兒子,自己定會名譽掃地,七星堂的聲譽也勢必會受到影響。
陳思謀驚道:“父親,這是為何?您為何要這般對我?”
“刺殺王詠之事與你有關嗎?給我說實話!”
“與我無關,父親。我當真沒有參與。”
陳英烈聽了這話,似乎並不相信,惡狠狠地盯著兒子,質問道:“你別騙我,這件事,我一問你身邊的侍衛便能知曉答案。我再問一次,刺殺王詠之事與你有關嗎?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
陳思謀歎了口氣,心知再也瞞不下去,隻得坦白:“與我有關。”
就在這時,陳英烈的手掌微微一動,刀口切入了陳思謀的脖子,殷紅的鮮血順著刀刃緩緩流下 ,陳思謀緩緩閉上了眼睛,身子軟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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