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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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錢貨兩訖。
    看的出來,雙方都很滿意。
    何雨弦將這件上周出土的春秋時期的祭器小心抱起,順帶有意無意的問了攤主一句。
    “朋友,方便告知一下,你這些東西從哪裏弄來的嗎?”
    “你什麽意思?!”不想,一句話便引起了攤主的警惕。
    隻見其眼冒凶光,下意識的把手揣進胸口的大衣裏,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何雨弦緊忙攤攤手,示意其別緊張,“別激動,我就是好奇。”
    “如果我沒猜錯,你手裏應該還有其它類似的東西,如果有出手的打算,明天還來這裏,品相好,價格好說。”
    這攤主別看捂得嚴實,但身上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土腥味早已出賣了其真實身份——土夫子。
    也就是專門在地裏刨食,違法的那種。
    其實,潘家窯這邊但凡擺攤賣老物件的,你就仔細看去吧,哪個腰裏或者胸口都是鼓鼓囊囊的。
    裏麵藏的什麽,不外乎兩種。
    一般人藏囊子,二般人帶土統,三般人匣子炮。
    總之,防身嘛,不寒磣。
    世麵上流傳下來的老物件,於前十年早已被直接、間接的銷毀了個幹淨。
    至少普通人手裏是這樣的。
    藏在深宅大院裏的那種不算,人家也不稀罕拿出來賣。
    如今世麵上出現的老物件,但凡跟“真”這個字眼掛鉤,有一個算一個,十有八九是剛出土的。
    地下可比地上危險的多,隨身帶點防身的家夥,很合理。
    但是,合理並不等於合法。
    其他攤主暫且不提,單說眼前這位。
    攤子上除了剛才何雨弦買一送一淘來的的兩件,其它的瓶瓶罐罐朧眼看去,基本可以確定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結合攤主的職業身份,不難猜出其應該是發現了一座春秋時期的古墓。
    甭管東西怎麽來的,如今何雨弦已經退休,這事輪不到他管。
    他隻是不想讓這些富含曆史信息價值的老物件蒙塵。
    從攤主能把那個黑盤子當添頭送人,何雨弦就斷定,這貨就是個純體力勞動者。
    東西跟著這攤主,算白瞎。
    人,永遠掙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就比如眼前這個黑乎乎的盤子,大概率是件黃金飾品。
    純黃金不會生鏽,但古時候冶煉工藝不達標,摻了假的黃金經過上千年的沉澱,氧化後鏽成個黑疙瘩,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
    這次交易,不出意外的話,何雨弦約等於白撿。
    許是何雨弦之前的話引起攤主的警惕,亦或者是其開張後覺得賺夠了。
    收下錢後,直接卷鋪蓋,走了。。。
    無妨,應該很快還會再見麵。
    而且,由於之前何雨弦的豪橫行為,在黑市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別的買家甭管買什麽,選定東西後,都多少會拿手電筒照一照,最起碼看個全乎。
    而何雨弦呢?
    雖然出手不是多麽闊綽,但黑燈瞎火的連個燈都不打就直接掏錢。
    這種行為落在其他攤主眼裏,可不就是十成十的“大肥羊”麽。
    一時間,原本願者上鉤的黑市,竟恍然間變成熱鬧的大集了。
    “朋友,寧化年間的唐三彩,要伐?”
    “兄弟,兵馬俑!買兩個回去鎮宅呀。”
    “老佛爺帶過的玉佩,嘍一眼?”
    “溥儀生前戴過的眼鏡,,白菜價賣給你!”
    ……
    何雨弦也不挑,但凡是真物件,隻要價格不是太離譜,來者不拒!
    鼓鼓囊囊的弄了倆大包袱。
    得虧是騎車來的,要不還真帶不走。
    這壕無人性的行為,一度讓黑市裏的攤主以為他這是跑這兒進貨來了。
    心下大為高興的同時,紛紛下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多弄點物件過來。
    好不容易趕上這麽個豪橫的主,一定的抓緊嘍。
    對此,何雨弦也是大方的表示明天還會再來,隻要東西真,十塊錢一件,來者不拒!
    光今晚上得收獲就夠開一座小型博物館了,收獲大大滴有。
    以後當然得常來啦。
    ……
    東西買回來不算完,得盡快妥善處理一下。
    比如說修複,比如說一比一建模重製。
    上學的時候何雨弦可是班裏有名的手工小達人,毫不誇張的說,手藝至少能排進班裏前十!
    【博古齋】
    就是何雨弦小兩口在琉璃大街開的那個專賣工藝品的小店。
    店裏的工藝品為什麽能這麽受老外的歡迎?
    就是因為所有的工藝品都是何雨弦照著原件一比一複刻出來的。
    當然,某些圈子裏稱這種形式為——造假。
    何雨弦複刻工藝驚人,做出來的工藝品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但就是這樣的“假貨”能光明正大的在文化局對麵售賣,自然有其合理合法的地方。
    每一件經何雨弦手製作的仿品,在其最顯眼的地方都有他故意留下的破綻。
    也就是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弦”字。
    老外看不懂呀,反而以為是什麽精美銘文呢。
    由於近期收購了太多老物件,何雨弦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了。
    他是來享受,來玩的,又不真打算靠賣工藝品賺錢。
    可關鍵老外的錢是真好賺,
    何雨弦定價很隨意,多少錢收來的東西,就隨便翻個十番賣給老外的啦。
    注:隻收外匯。
    當然,貴有貴的道理,因為每件老物件他隻製作一件。
    嚴格說起來都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可不就得賣貴點呢。
    這不,懶癌發作的何雨弦正在聯係以前的老同學,大家師出同門,有錢一起賺嘛。
    肖初夏,記憶裏是一個文靜知禮、帶有江南韻味的小女子。
    十多年不見,滄桑了些許。
    若不是那雙明亮的眼睛深處還殘存著一絲熟悉的清輝,何雨弦幾乎不敢認她。
    歲月把將那個曾經肌膚如瓷的江南女兒徹底揉搓了一遍。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形微佝、麵色黝紅的農婦。
    那雙手布滿老繭和裂口的手,曾經能寫出娟秀的連何雨弦都自愧不如的小楷。
    如今卻隻剩下苦難生活賦予它的、沉默而堅硬的力量。
    “老同誌,好久不見,你一點沒變。”
    “你……變了很多。”
    “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對!一切都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