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悄然溜進房間，在地板上投下一條朦朧的光帶。
    林決明在一種奇異的溫暖觸感中醒來，意識尚未完全清醒，鼻尖卻已縈繞著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薰衣草香。
    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瞬間屏住了呼吸。
    我妻菊苣苣不知何時離開了臥室，此刻竟蜷縮著身子，側臥在他地鋪旁邊的地板上，睡得正沉。
    她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但顯然不足以完全抵禦清晨的涼意，她無意識地微微蜷縮著身體，像一隻尋求溫暖的小動物。
    她的臉頰距離林決明的手臂不過幾寸，柔順的發絲有幾縷散落在他的衣袖上，隨著她平穩的呼吸輕輕拂動。
    那張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柔和恬靜的睡顏，毫無防備，帶著一種脆弱的美感。
    林決明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
    他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了這份意外的、帶著一絲越界卻又無比純粹的寧靜。
    昨晚她站在門框邊的身影仿佛還在眼前，那份小心翼翼的靠近，此刻竟以這樣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態呈現。
    曾經露營地時候，和我妻菊苣一起睡過同一個帳篷，知道她這人睡覺不老實，會翻來滾去。
    可是，再怎麽說，她在房間裏睡覺，就算滾下床，也不可能推開門滾到大廳裏啊……
    這又不是動漫世界。
    哪來的超展開？
    林決明看了看自己身上蓋著的毛巾被，頓時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估計自己睡著之後，她拿著毛巾被從房間裏出來，給自己蓋上被子，又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離開。
    結果，她自己也躺下來睡著了。
    就在這時，我妻菊苣苣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朦朧的視線聚焦，她首先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林決明的側臉，以及自己幾乎要碰到他手臂的距離。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脫口而出，她猛地坐起身，薄毯滑落，臉上瞬間漲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她慌亂地抓著毯子，眼神躲閃，語無倫次：“林、林君！我……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對不起！我一定是……一定是夢遊了！或者……或者……”
    她窘迫得幾乎要哭出來，完全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會睡在他身邊的地板上。
    林決明也坐起身，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心中那點尷尬反而被一種奇異的柔軟取代。他輕輕笑了笑，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異常溫和：“沒關係。地板很硬，睡在這裏不舒服吧？”
    他沒有追問原因，隻是自然地伸出手，替她將被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她單薄的肩膀。
    這個動作讓兩人都微微一怔。我妻菊苣苣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卻沒有躲開。
    毯子帶來的暖意和他指尖無意間擦過她肩頭帶來的微麻感交織在一起，讓她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她飛快地瞥了林決明一眼，又迅速低下頭，手指緊緊攥著毯子邊緣，聲音細若蚊呐：“還……還好。林君，我……我……”
    “天亮了，”林決明適時地轉移了話題，打破了這令人心跳加速的尷尬，然後看了一眼手機。“我們該去叫醒杞子她們了，政府發來的短信通知說這片地區供電恢複，我們可以回公寓了。”
    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
    我妻菊苣苣看著那隻伸過來的手，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林決明稍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她的手心有些微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那份清晨的意外親近帶來的尷尬尚未完全消散，卻又似乎因為剛才那個小小的扶持動作，而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親近感。
    他們默默地收拾好地鋪，沒有過多言語，但空氣中流淌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敲開對麵的房門，小島杞子揉著惺忪的睡眼開門，看到並肩站立的兩人，尤其是看到我妻菊苣苣臉上尚未褪盡的紅暈時，眼睛瞬間亮了，剛想開口調侃，卻被林決明一個眼神製止了。
    黑川龍葵也已經起來，抱著刀站在門後，目光銳利地在兩人身上掃視，尤其在林決明臉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找出什麽蛛絲馬跡。
    “該回去了。”林決明言簡意賅。
    “我們還沒換衣服呢……”小島杞子嘟嘴，扯了扯身上的護士裝，“這可是租來的衣服，要還的。”
    於是，林決明先到旅館外邊，等三個女生換回原來的衣服出來。一行人步行回到我妻公寓。
    公寓裏已經恢複了供電，門口的明亮的燈光驅散了清晨的微涼。
    “啊！餓死了！我去煮麵吧！”
    一回到裏屋小島杞子嚷嚷著衝向廚房。
    我妻菊苣搶先說：“杞子，我來煮麵，你去洗衣房，把昨晚洗澡換的衣服洗了吧。”
    “哦，好的！”
    不久之後，五十嵐野艾也回來了。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決明問了一句：“五十嵐，你昨晚在哪裏過夜？”
    “去了同學家啊。她家在厚街，那條街沒停電。對了，聽杞子說，你們去了情人旅館？”五十嵐野艾的目光變得玩味起來。
    “呃，是。”
    “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嗎？不可能什麽都沒發生吧？”五十嵐野艾眯起雙眼。
    “不要胡亂猜測。你非要知道的話，請去找別人打聽。”
    “啊——！”一聲尖銳的驚呼忽然從洗衣房傳來，是小島杞子的聲音。
    眾人心頭一緊，立刻衝過去。連在樓上的黑川龍葵也跑下來。
    眾人站在洗衣房門口。
    隻見小島蘇子站在洗衣房中央，臉色煞白，指著晾曬衣服的架子，聲音發顫：“看！那裏的內衣……都不見了！”
    洗衣房裏一片狼藉。
    原本晾曬在室內晾衣架上的幾件女性內衣不翼而飛，隻剩下空蕩蕩的衣架在晨光中微微晃動。
    晾衣架旁邊的髒衣籃也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的也不見了！”黑川龍葵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
    顯然，大家的衣物都未能幸免。
    我妻菊苣苣臉色蒼白，身體微微發抖。
    “又……又是那個內衣小偷！”
    林決明眼神一沉，仔細查看。
    窗戶緊閉，門鎖完好。
    他抬頭看向洗衣房頂部的防盜係統控製盒。
    “昨晚停電了，”他沉聲道，“防盜係統需要持續供電維持待機狀態。停電期間，係統自動停機了。”
    “該死！”五十嵐野艾咬牙切齒，“那個混蛋！肯定是趁停電摸進來的！真是陰魂不散！”
    黑川龍葵眼神冰冷得如同寒潭：“必須切掉手指。”
    林決明看著空蕩蕩的衣架，一股怒火在胸中升騰。
    這個內衣小偷，不僅肆無忌憚，而且時機把握得如此精準，簡直是對他們所有人的挑釁。
    他握緊了拳頭，指節微微發白。
    “下次……”林決明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寒意，暗想：“絕對不能放過他！”
    失竊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心頭，美味的食物也變得索然無味。
    隻有女生才能理解那種微妙的心情。
    自己的內衣被偷了，也不知道會被拿去做什麽齷齪變態的事情，一想到這個心裏不痛快。
    飯後，林決明回到針灸館。
    武藤光子過來詢問：“boss，時間差不多了，今天正常開業嗎？”
    “開業，去掛牌子吧。”
    “是。”
    林決明坐在診室裏，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心中卻盤算著別的事情。
    隨後，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群發給幾位熟客和老病人：
    【王氏針灸館休業通知】：因館內設備維護及個人事務處理，本館將於明日起暫停營業三天x月x日x月x日）。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恢複營業時間另行通知。
    發出信息後，林決明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都交給了日本政府當保釋金，他對經營針灸館就再也提不起幹勁。
    先離開一段時間，遠離是非之地，然後確認一下自己內心的想法，再考慮下一步要怎麽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