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放心，這些事我來安排。”
    鳳姐兒連聲答應著。
    月例提到二十兩，再撥幾個一等和二等丫鬟。
    賈家早就入不敷出，但省錢也不在這點事上。
    “還有……”鳳姐兒猶豫片刻，還是道：“嬸子不宜再住東廂房了，可有想好的去處？”
    趙姨娘之前是住榮禧堂右路院，左路院是賈母住處。
    都是大型套院。
    但正房是王夫人住，趙姨娘住東廂，西廂是周姨娘。
    這般安排，是因為賈政幾乎不與王夫人同宿，又需要照顧，便是輪流到兩個姨娘處。
    賈政到兩邊廂房輪住，自有姨娘悉心照顧，他當然舒服的緊。
    現在趙姨娘與賈政反目成仇，同王夫人更是勢同水火，再加上身份地位變化，再住東廂，顯然是不合適了。
    趙姨娘顯然胸有成竹，點頭道：“我住梨香院隔壁的梅香院罷，鳳丫頭，可使得？”
    賈府房舍數百間，小型院落有十來個，哪怕幾百號人也是住不滿。
    薛家進京住的梨香院就是臨時灑掃出來，之前顯然是封存狀態。
    梅香院也是如此，就在隔壁，也能臨街開門，這樣要方便的多。
    鳳姐兒陪笑道：“這自是使得，一會兒便安排人去灑掃，明兒就能搬過去。”
    “這便好。”
    此時水溶和馮唐先後告辭，賈政掩麵而走，賈赦隻能帶著賈珍，賈璉，賈蓉幾個送行，賈環也是過來抱拳致謝。
    不論這幾人是何目的，因何而來，今天的事發展順利，結果令賈環滿意，這個人情還是要記下來的。
    “有空來北靜王府耍子，小王府上有不少供奉，還是頗為有趣的，王府菜式，不及環哥兒你的環興樓，但也頗有幾道菜可以一試。”
    水溶這個郡王和藹可親，並不擺架子，對賈環的態度更是格外親近，拉攏之意相當明顯。
    隻是當著馮唐的麵，這位北靜王還算是收斂，有所保留。
    賈環抱拳笑道：“王爺青眼相加，下官有閑一定去府上叨擾。”
    北靜王深深看了賈環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賈環相拒之意明顯。
    有閑去。
    沒閑當然就不去了。
    有閑沒閑……
    還不是賈環自己說了算？
    這態度就很明顯了。
    人情記下，但拉攏就算了。
    水溶也不惱怒，為大事者，最起碼的城府還是要有的。
    待水溶走後，馮唐咧嘴一笑，上前拍拍賈環肩膀，笑道：“皇上是封你為驍果校尉，這個職份得看自己能拿出多少資源，拿的多，建功立業就比普通營伍要快的多……前提是，軍需物資要跟上，身狀官職要拿的到，此外就是自己個要擅長練兵，要能拉的到一批中層武官……練兵不是多多益善，此中關係，你自己可得拿捏好了。皇上看重你，你就得拿出東西來回報皇上，而不是辜負皇恩，可明白了？”
    一開始，馮唐算是以軍中前輩和節度副使的身份說話。
    說到最後，便是長輩的提點了。
    當今皇帝，一心要重振大周。
    宵衣旰食，辛苦之至。
    不好飲宴，不喜聲樂，不好美色。
    每日最大的喜好就是處理軍國政務。
    這幾年來，大周在隆安帝的調理下也似有振作之勢。
    朝廷財賦也確有增長。
    接下來，就是整軍頓武，一雪前朝幾次慘敗給韃子的恥辱。
    皇帝用心，人盡皆知。
    武勳世家，有喜有憂。
    這大爭之勢將成，確必定有人崛起，有人沉淪。
    如果曆史不發生變化，賈家就是屬於徹底沉淪的家族。
    諸多機會，賈家愣是一個也沒抓住。
    現在的變數，就是賈環。
    馮唐欲言又止，最後終道：“環哥兒，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話，此後不可再說。”
    賈環抱拳道：“被祖母所迫時，心中悲憤異常，脫口而出，非賈環本意。”
    “這便好。”
    馮唐不論信或不信，點頭稱是，一臉釋然。
    ……
    待馮唐走後，賈環也是莞爾一笑。
    自己原本隻是想積累一些資源，用作修行即可。
    誰知紅塵練心，與這俗世紅塵牽扯也是越來越深。
    越來越融入這個世界，融入這個家族。
    這倒是好事。
    魔修之道，不似練氣士，躲於山中清修，以道，符，丹，法，劍等諸多修法，以天地靈力引納入身，超脫天地，渡過天劫便可融道為天仙。
    融於道，再馭道，合道，便為金仙道祖。
    其修行早期，需得遠離塵世，一心求道。
    到了後期，反而需要融入紅塵修心。
    否則境界越高，域外天魔投影而入的心魔關就越難過。
    隻能說，各有其妙處。
    都免不得這一出。
    前世賈環，修道太速，在紅塵時間太短。
    修心之道不足，失敗於最後融道之時。
    這一世，大有不同，對賈環來說反是件好事。
    ……
    眾人陸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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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瑞也被抬走了，看向賈環母子時，周瑞眼中怨毒之色明顯。
    眾多賈家奴仆，看向賈環神色均是不善。
    隻是畏懼武二，無人敢出頭挑釁。
    賈母年邁，精神衰減，趙姨娘和鳳姐說話時，賈母便令鴛鴦扶自己入內。
    這老太太已經無視任何人，接下來……隻要賈環不為難寶玉好便好。
    至於賈環之後如何……
    賈母並不急。
    再怎樣，也是她嫡孫。
    急的是王夫人。
    賈赦和邢夫人跟隨離去，離去之時，賈赦的三角眼也是盯視著賈環，如一隻毒蛇。
    賈環冷冷一笑。
    這人也似一隻毒蛇，潛藏暗處，等候機會。
    賈環的產業，賈赦不可能不動心。
    隻是賈珍等人跳的高，賈赦在隱忍等機會而已。
    賈珍恨恨離去。
    此次召集族人，不僅未達成目標，賈環母子的身份地位反而拔高一層。
    賈環已經是正經五品官，趙姨娘也成了宜人，身有正經誥命。
    此後再說革除賈環宗籍，或是刁難趙姨娘，都是難上加難，很難著手了。
    但要說放棄……
    又是心有不甘。
    賈環的產業，一處就有二三十萬的收益。
    環興記，往少了算也是有二三十萬。
    一年大幾十萬兩的收益……
    賈環又隻是個驍果校尉，五品官職。
    知根知底，賈家族人。
    這要是真的放棄，也是實在心有不甘。
    賈珍收斂目光，決意暫且隱忍。
    現在跳出來，容易激怒天子和北靜王等人。
    暫且忍耐，容後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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