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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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內,兩人話音漸止,氣氛陡然冷凝。林幻城垂眸望向陳如玥,袖中手指輕輕攥緊,沉聲道:"玥兒,隨我來。"
陳如玥抬眼,撞上他眼底翻湧的暗潮,心頭微顫:"可是還有什麽事?你說的這些對我來說太奇幻了。"
"我知道的,既然要讓你知曉一切,自然要以事實相告。"林幻城轉身時衣擺輕揚,語氣裏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然。陳如玥怔了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角,終是輕輕頷首:"好,我同你去。"
暮春的風卷著殘花掠過青石板,林幻城的背影在廊下投出清瘦的剪影。兩人行至林府角門時,竹溪正抱著一摞錦帕經過,見少主臉色凝重,手中帕子險些滑落。
"去備一桶熱水、一桶冷水,送到我屋內。"林幻城駐足吩咐,聲音裏帶著異於尋常的冷硬。階下掃落葉的小廝聞言抬頭,與竹溪對視間皆從對方眼裏讀出了凝重。
"是,少主。"隨侍的海辛立刻俯身應下,餘光瞥見陳如玥攥緊的袖口,喉間動了動卻未多言,轉身時腰間玉佩在日光下閃過冷光。竹溪望著兩人上樓的背影,指尖將帕子絞出褶皺——她跟在少主身邊這麽久了,從未見他有過這般山雨欲來的沉鬱。
"竹溪,你是女子,進去伺候更方便些。"海辛不知何時走到身側,壓低的聲音裏帶著幾分叮囑,"我在外院守著,若有動靜即刻喚我。"這三個月了都是竹溪陪著少主,他自然是信的過竹溪的,他抬手替竹溪拂開額前碎發,目光落在她緊抿的唇線上,喉結微動,終究隻化作一聲輕歎。
雕花木門吱呀開啟時,陳如玥聞到了屋內縈繞的沉水香。林幻城立在窗前,日光將他半邊臉鍍得發亮,另半邊卻浸在陰影裏。竹溪抱著銅盆進來時,熱水蒸騰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眼,盆沿碰撞發出輕響,驚得梁上燕子撲棱棱掠過雕花木窗。
"出去吧,沒有吩咐不必進來。"林幻城轉身時廣袖翻卷如鶴羽振翅,案上《六韜》竹簡被風掀起數頁,"嘩啦啦"撞在鎮紙青玉虎符上。竹溪垂首應諾,餘光瞥見他袖中露出的半幅茜色內襯——那是今早她替“林喚兒”收拾的衣物,此刻卻混在男兒裝束裏,像雪地裏落了片桃花。
木門檻在足尖前投下深灰陰影,竹溪退到第三階時,聽見身後傳來緞帶解係的輕響。她指尖猛然攥緊腰間銀哨,那是邊境日子裏少主從土匪手中戰鬥時所贈,哨身還刻著"遇危則鳴"四字。此刻金屬哨柄硌得掌心生疼,她忽然想起離開北境那夜,也是這般暮春天氣。
廊下燈籠在穿堂風裏晃出暖黃光暈,海辛抱臂倚著廊柱,腰間玉佩與她的銀哨在月光下遙遙相映。"別攥壞了。"他伸手替她掰直蜷曲的指尖,觸到掌心細密的汗,喉間便滾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歎息,"當時在邊境同少主和幾十個匪人打鬥時你都不怕,如今倒怕起這點動靜了?"
竹溪抬頭望著緊閉的雕花窗欞,窗紙上映出晃動的人影,忽而修長忽而纖巧,像被風吹亂的皮影戲。
"你聞見沉水香了麽?"海辛忽然壓低聲音,指尖叩了叩廊下立柱,"方才我吩咐人在暖閣多添了三斤碳——少主每次用冷熱水化形,這院子裏的梅樹總要黃半茬葉。"他望向月亮被雲層咬住的一角,忽然從袖中摸出塊桂花糖塞進她手裏,"去年你說這糖粘牙,今年換了家鋪子做的..."
話音戛然而止。屋內傳來瓷器碎裂聲,竹溪瞬間攥緊銀哨,卻見海辛先她一步按住刀柄——窗紙上的人影驟然矮了半頭,發絲卻如瀑垂落,在燭火裏晃出柔美的弧度。這場景似曾相識,像把三年前的記憶揉碎了,混著沉水香重新泡開。
"別慌。"海辛的聲音貼著耳際落下,帶著陳年鬆煙的氣息,"當年他能從萬人坑裏爬出來,如今不過是...換件衣裳的事。"竹溪這才驚覺自己攥碎了桂花糖,碎屑混著冷汗粘在掌心,倒像極了那年在從亂葬蠻夷中回來替少主敷的金創藥,腥甜裏摻著草木香。
屋內忽然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竹溪望著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與海辛的影子交疊成十字,像道無聲的符咒。遠處更夫敲過三更,梆子聲裏,她終於聽見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漸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極輕的、帶著水汽的歎息,像春雪融盡時,最後一片冰棱墜入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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