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猛地抬頭，眼裏滿是詫異，又很快被苦澀取代，輕輕點了點頭：“是，尤其是永夜期，手腳日夜冰涼，有幾次還因為頭暈差點摔了。”
    周舒晚歎了口氣，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都是當年沒養好的病根，瘀血堵在宮裏，新血生不出來，五髒六腑都跟著受累。得慢慢調，先通瘀，再補氣血，急不得。”
    她抬頭看向張嘉：“我不太精通婦科，但是我們救護區有精通婦科的醫生。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去好好看一看。”
    周舒晚的話音剛落，陶崢便輕輕握住了張嘉的手，眼中滿是關切。
    “嘉嘉，聽晚晚的，咱們明天就去看看醫生。”
    張嘉點點頭，眼眶微微泛紅，卻擠出一絲笑容：“好。”
    四人往回走，氣氛有些低沉。
    周舒晚細細地想著張嘉的情況。
    她清楚，張嘉的病症並非一日之寒，而是長期積壓下來的問題，加上末世環境的惡劣，更是雪上加霜。
    第二天一大早，周舒晚便和張嘉、陶崢一起來到了救護區。
    這裏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人來人往，很擁擠。
    大廳裏是無數病床排列著，護士穿梭其間，忙碌而有序。
    周舒晚熟練地辦理了掛號手續，輕車熟路地帶著張嘉和陶崢來到診室。
    醫生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神情溫和。
    她仔細詢問了張嘉的病史和症狀，並為她做了詳細的檢查，包括血壓、脈搏、體溫以及婦科內檢。
    周舒晚和陶崢都在外麵等待。
    檢查過程中，張嘉偶爾會輕微地皺眉，但都忍住了沒有出聲。
    整個過程安靜而專注，隻有儀器的輕微聲響和醫生的輕聲詢問。
    等了一個小時，檢查結果便出來了。
    醫生語氣平靜地說道：“張女士，你的情況比較複雜，是氣血兩虛，宮寒，並且伴有輕微的子宮內膜異位症。”
    她將檢查結果詳細地解釋給三人聽，並開具了一些藥物和調理身體的方子。
    因為現在基本沒有中成藥物了，最好的辦法便是食補。
    所以醫生給的方子是食補方子。
    “建議你多休息，保持心情愉悅，避免過度勞累和寒冷刺激。這病也急不來，得慢慢補。”
    陶崢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
    周舒晚看了看食補方子，基本上都是適合補氣血的海產品。
    醫生也算是考慮到實際情況了。
    最後醫生讓張嘉幾日以來做一次針灸。
    沒有藥物可用，那麽針灸便是最好的治療手段。
    張嘉和陶崢都感激不已，再三道謝，才和周舒晚一起離開。
    回去後，周舒晚便在空間裏找了海參、魚膠、海帶和磷蝦等適合女性補氣血的海類產品。
    她提著一大兜子，悄悄來到張嘉的宿舍。
    張嘉看到周舒晚提著這麽多東西，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推辭：“晚晚，這太多了，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周舒晚隻是看著她：“這個時候，欠我人情重要，還是養身體重要？”
    張嘉愣了一下，看著周舒晚堅定的眼神，眼眶漸漸濕潤了。
    她鄭重地握住周舒晚的手，“謝謝！”
    等周舒晚離開後，張嘉和陶崢坐在床邊，翻著那一大兜子補品。
    海參和魚膠占據了大部分空間，這些即使在末世的大海裏也極其珍貴。
    張嘉的眼淚便奪眶而出：“這麽多年了，晚晚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她一直把我當朋友，真心待我。”
    她想起了當年走投無路，差點餓死的日子，是周家慷慨解囊，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也是周舒晚介紹她認識了孟明月，後來她慢慢掌管了一個物資車隊，天南地北地跑著，才算徹底在新基地站穩了腳跟。
    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孩，竟能靠著自己的努力生活下去，這其中，周舒晚的幫助不可磨滅。
    “我欠她太多，卻一直償還不了。”她聲音低沉，帶著深深的自責。
    陶崢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低聲安慰道：“嫂子是好意，你也不要多慮多思。現在先養好身體才是最緊要的。”
    張嘉鄭重地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繼續翻看。
    當看到最下麵一個小小的匣子時，張嘉和陶崢都愣住了。
    打開匣子，裏麵竟然滿滿當當都是小氣球，雖然有些外包裝破損，但都能看出是精心保存過的，裏邊沒有任何損壞。
    張嘉不由破涕為笑：“晚晚啊，真是……”
    陶崢也看著那些氣球，沉默了一會兒，卻突然開口說：“嘉嘉，我已經預約做結紮手術了。”
    張嘉的身體一僵，抬起頭，驚訝地看著陶崢。
    陶崢握著她常年冰涼的手，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種堅定：“其實我們結婚後，我就聽隊長提過這件事，但是沒等我付諸行動，火山噴發便來了，我們便各自慌忙逃命，根本顧不上。所以我想利用這次住在母艦的機會，做結紮手術……”
    他看著張嘉略帶猶豫的神情，繼續說道：“嘉嘉，你放心。我已經問過醫生了，母艦上近年來做這項手術的人也越來越多。大家都不想生孩子，都知道不能給孩子一個好的保障，所以對母艦的醫生來說，雖然母艦上的條件不如末世前的醫院，但是這項手術很簡單，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很快就結束了嗎，也不會出現手術風險。”
    張嘉看出了陶崢的認真。
    其實她以前從未想過生孩子的事情，直到意外懷孕，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度過了五個月，她才真正體會到做母親的感受，也真正期待起這個孩子。
    母愛在她體內萌芽生長。
    但孩子卻意外流產了。
    那份失去孩子的傷痛實在刻骨銘心，直到現在張想起也覺得痛徹心扉，無法釋懷。
    而這種傷痛，即使是身為父親的陶崢也無法真正體會。
    她看著陶崢堅定的神情，最終緩緩點頭：“好！”
    既然給不了孩子一個安穩的環境，那就將這種可能徹底扼殺吧！
    張嘉緊緊握住陶崢的手，眼中淚光點點，卻帶著一種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