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緩升起，露出幽州郡內的街景。黎生踩下油門，房車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緩緩駛入城內。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沉悶的碾壓聲。
    "這老匹婦還真敢放我們進來。"公孫簪冷笑一聲，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腰間佩劍。車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勾勒出一道鋒利的輪廓。
    趙芸肅立在一旁，銀槍斜指地麵，槍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伯閨大人，黎生大人說了要克製。"
    "我知道。"公孫簪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殺意卻絲毫未減。
    房車內氣氛凝重。劉蓓三姐妹各自握緊了武器，劉蓓撫摸著腰間雙劍，關雨的青龍偃月刀橫放在膝上，刀刃映出她肅穆的麵容。張菲雖然還是笑嘻嘻的，但不自覺的手握蛇矛靠近了黎生。典薇站在駕駛室後方，那麵巨盾幾乎占據了小半個車廂的高度，斧刃在陰影中閃著寒光。
    街道兩側站滿了圍觀的百姓，他們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想要一睹這輛傳說中的鋼鐵巨獸。孩童們被母親緊緊拽著手腕，卻仍忍不住好奇地張望。
    "天啊，比房子還高！"
    "聽說這怪物碾死了上千袁軍..."
    "噓，小點聲！"
    竊竊私語聲透過車窗傳入房車內。黎生麵無表情地駕駛著車輛，跟隨前方劉虞的馬匹。這位幽州牧騎著一匹褐色的駿馬，不時回頭張望，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劉虞的府邸很快出現在眼前。這是一座樸素的建築，與公孫簪富麗堂皇的府邸形成鮮明對比。青磚灰瓦，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門前兩尊石獅子顯示著主人的身份。
    典薇第一個下車，沉重的鎧甲落地時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她舉著巨盾，警惕地環顧四周，如同一座移動的鐵塔。劉蓓三姐妹緊隨其後，三把神兵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公孫簪和趙芸最後下車。當公孫簪的白靴踏上門前石階時，她的目光如刀般刺向劉虞。這位曾經高傲的白袍將軍，此刻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劉虞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在公孫簪的逼視下閉上了嘴。她轉向黎生，做了個請的手勢："黎大人，請。"
    大堂內陳設簡樸，幾張檀木案幾擺放整齊，地上鋪著素色的席子。黎生注意到牆角的花瓶裏插著幾支野花，顯然是剛采摘不久。侍從們端上來的茶具也是普通的青瓷，與公孫簪府上那些精美的金銀器皿形成鮮明對比。
    "黎大人，請上座。"劉虞恭敬地說道。
    黎生落座後，其他女將也依次入席。公孫簪故意坐在離劉虞最遠的位置，卻仍不時用冰冷的目光掃視對方。趙芸則緊挨著公孫簪坐下，時刻注意著她的情緒變化。
    茶香在室內彌漫開來。劉虞輕抿一口，率先開口："黎大人此次前來是..."
    "解決異族禍患。"黎生直截了當地打斷她，聲音冷硬如鐵。
    劉虞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顫，幾滴茶水濺在案幾上。她強作鎮定地放下茶盞，聲音卻有些不穩："大人，烏桓、鮮卑等族也是可以馴化的。如今我已與烏桓峭王等人..."
    "我來不是和你商量的。"黎生再次打斷，眼神銳利如刀，"異族必須清除，你可是要擋我？"
    大堂內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劉虞的臉色變得煞白，手指緊緊攥住袍袖。她想起那些關於黎生軍隊的恐怖傳聞——碾壓袁軍的鋼鐵巨獸，射程驚人的強弓，刀槍不入的重甲步兵...
    "黎大人，"劉虞的聲音帶著懇求，"這些異族也是人。隻要我們以仁德感化，假以時日..."
    "仁德？"黎生冷笑一聲，"用漢人的糧食、布匹喂養這些畜生，就是你的仁德？"他身體微微前傾，眼中寒光閃爍，"我且問你，若你停止供給，他們會不會立刻劫掠漢人村莊？"
    劉虞啞口無言。她想起上月邊境傳來的奏報——一支烏桓小部落因糧餉延遲，洗劫了一支漢人商隊。
    公孫簪猛地拍案而起，長槍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老匹婦！這次本將不追究你放袁芍入境之事，但若你敢阻撓黎生大人討伐異族..."她的聲音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我必取你性命！"
    劉虞的肩膀明顯顫抖了一下。她轉向公孫簪，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袁芍當時聲稱是與你匯合，共討偽帝孫兼，我才..."
    "蠢貨！"公孫簪厲聲打斷，"本將豈會與那賤人同流合汙！"
    劉虞低下頭，不再辯解。大堂內陷入一片死寂，隻有眾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黎生緩緩起身，鎧甲發出輕微的摩擦聲。他走到劉虞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位幽州牧："最後問一次，你是否要擋在異族前麵？"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劉虞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仿佛有千斤重擔壓在肩上。她抬頭看向黎生，發現對方的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不寒而栗。
    "我..."劉虞的嘴唇顫抖著，目光在黎生和公孫簪之間遊移。她想起邊境那些被異族殺害的漢人百姓，想起那些被焚毀的村莊...
    最終，她長歎一聲，肩膀徹底垮了下來："大人...請便吧。"最終她還是在異族的命和漢人的命中做出了選擇。
    這句話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劉虞癱坐在席上，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黎生點點頭，轉身走向大門。女將們緊隨其後，鎧甲和武器發出整齊的碰撞聲。公孫簪在離開前最後看了劉虞一眼，眼中的仇恨絲毫未減，卻又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走出府邸，黎生深吸一口新鮮空氣。夕陽的餘暉灑在街道上，為一切鍍上一層血色。他抬頭望向北方——那裏是廣袤的草原，是異族盤踞的老巢。
    "傳令下去，"黎生對身旁的呂咘說道，"明日黎明，兵發烏桓。"
    呂咘興奮地抱拳："末將領命！"
    公孫簪站在黎生身側，白袍在晚風中輕輕飄動。她的目光越過城牆，望向遙遠的北方，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趙芸悄悄握住公孫簪的手，發現她的掌心冰涼如鐵。這位曾經驕傲的白袍將軍，此刻卻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隻待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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