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太陽與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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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拇指輕輕叩了叩我鎖骨,語氣輕快得過分,卻在尾音裏藏著不易察覺的顫 —— 那是隻有我能聽懂的、慌亂的信號,“這位同學要不要一起?”
    詹洛軒的目光落在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瞳孔微縮。他的黑色 t 恤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卻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垂墜感,如同他永遠得體的舉止。
    “不了。”
    他轉身時,帶起的風卷著地上的落葉,我看見他後頸的碎發被修剪得極短,根根分明如同冷兵器的棱角,沒有半分淩亂的餘地。
    “那走吧。” 王少的聲音忽然放軟,指尖替我拂掉肩上的落葉,指腹擦過我鎖骨時,帶著比夜風更輕的癢。他垂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遮住眼底翻湧的暗潮,那是詹洛軒永遠不會有的、鮮活的情緒波動。
    便利店的玻璃門在身後合攏時,我聽見詹洛軒的腳步聲漸遠,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麵上,清脆而決絕。
    王少鬆開攬著我的手,卻在拿冰淇淋時,指尖故意蹭過我掌心:“草莓味,對吧?” 他咬下一口甜筒,白t恤領口露出的鎖骨上,還沾著片沒摘幹淨的草葉。
    我舔著融化的冰淇淋,看他耳尖的紅色慢慢褪成淡粉。遠處的路燈下,詹洛軒的身影已經縮成小黑點,黑色 t 恤融入夜色,如同從未出現過;而身邊的少年正歪頭衝我笑,甜筒上的奶油沾到鼻尖,像朵小小的雲,那是永遠不會被夜色吞噬的、帶著溫度的光。
    原來最冷與最暖的碰撞,從來不是顏色的對比,而是靈魂的質地:一個把自己煉成了永不融化的冰,一個把鋒芒藏進了帶笑的眼。而我知道,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相遇裏,有些東西已經悄然刻進了時光 —— 比如王少白 t 恤上的草葉,比如詹洛軒鞋尖的銀杏標本,又比如,晚風裏逐漸淡去的、兩種截然不同的 “冷”。
    “想什麽呢?” 王少的指尖忽然彈了下我額頭,冰淇淋甜筒在他手裏晃出半融化的奶油,“魂都被詹洛軒勾走了?”
    “沒什麽。” 我慌忙搖頭,發尾掃過他手腕的鉚釘。他挑眉,將甜筒塞進我手裏,t恤袖口滑到肘部,露出曬痕淡淡的小臂。
    “那個詹洛軒真有你說的那麽好?” 他蹲下來撥弄路邊的三葉草,聲音輕得像片羽毛,“我看不出來。”
    “對啊。” 我舔了口冰淇淋,草莓甜漿沾到唇角,“他會記得我所有的喜好,會……”
    “會隻對你一個人好。” 王少忽然抬頭,睫毛在路燈下投出細碎陰影,像撒了把碎鑽在深潭裏。他的指尖碾過三葉草的葉片,發出輕微的 “哢嚓” 聲,“這種爛俗劇情,電視劇裏早演爛了。”
    “你當然看不出來,” 我蹲到他身邊,看他專注地盯著草葉。
    “那……” 他忽然轉頭,鼻尖幾乎碰到我,“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啊?真的假的。” 冰淇淋滴在鞋麵上,我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掌心帶著冰淇淋的涼意,卻在觸到我皮膚時驟然收緊,像抓住根即將飄走的線。
    “你是不是傻,” 他鬆開手,扯下片三葉草葉子叼在嘴裏,“傻子都能看出來,他絕對喜歡你!” 話音未落,葉片被他咬得碎爛,混著草汁的清苦,在夜風裏散成細微的香。
    我盯著他後槽牙咬動的弧度,忽然想起剛才詹洛軒替我捋頭發時,王少攥緊又鬆開的拳頭。遠處便利店的霓虹映在他眼底,明明滅滅,像極了他此刻忽明忽暗的情緒。
    “或許吧。” 我站起身,冰淇淋已經化了大半,順著蛋筒流到指尖。王少忽然伸手替我舔掉指尖的奶油,動作快得像陣風,卻在觸到皮膚時,舌尖輕輕顫了顫。
    “草莓味,” 他直起身子,白t恤上沾了片三葉草碎屑,“和你發卡很配。”
    我看著他耳尖迅速漫開的紅,忽然想起他剛才說的 “爛俗劇情”。原來最俗套的橋段裏,藏著最真實的心意 —— 比如他此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比如他替我擦掉奶油時發顫的舌尖,又比如,他用玩笑裹著的、比詹洛軒更灼熱的、不敢說出口的喜歡。
    夜風裹著香樟葉的氣息湧來,王少忽然抓起我的手腕往學校跑,冰淇淋在夜色裏拉出淡粉色的線:“快跑,再不去教室,黑板報就要被月亮塗成白色了!”
    我跟著他跑,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混著我的,忽然明白:有些喜歡不必說破,就像詹洛軒的冷與王少的熱,都是青春裏最真實的注腳。
    而我,終將在這兩種溫度裏,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 或許是冰錐落地的清響,或許是冰碴子裏藏著的糖霜,又或許,是某個夏夜,少年叼著三葉草,替我舔掉指尖奶油時,眼底閃過的、比星光更亮的光。
    晚自習的預備鈴還未敲響,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正流淌著蜂蜜色的夕陽。我踩過滿地碎金,看見王少的白影一閃而過,回到自己的教室準備學習。
    我推開教室的門,鐵合頁發出輕響。暮色像杯溫吞的橘子汽水,漫過窗台潑在課桌上,張夢雨的影子被拉得老長,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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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靜,你剛剛沒回寢室啊,你飯吃了嗎?” 她抬頭問道。
    “吃了。”我簡單地回答道。
    “剛剛孫夢還念叨你呢,說你撇下她走了。”張夢雨笑著說道。
    “哎呀,我不是有事嘛!” 我彎腰翻講台上的粉筆盒,彩色粉筆在木盒裏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響。
    “你們服裝挑好了?” 張夢雨合上書本站起身,運動鞋踩在地麵發出 “啪嗒” 聲。她的吊帶肩帶滑下一半,露出肩頸處淡淡的曬痕。
    “嗯,我現在下單把它買了,大合唱之前應該能到。”我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手機準備下單。
    “怎麽樣的,讓我看看?” 她湊過來時,發間的檸檬香混著粉筆灰的氣息。我把手機遞給她,屏幕的光照亮她的眼睛。
    “哇,真好看,肖靜,你的眼光真不錯!我覺得隻要我們班不出錯,絕對能拿獎!”張夢雨興奮地說道。
    “嘿嘿,希望如此吧!”我笑了笑,心裏也對這次大合唱充滿了期待。
    “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出板報了!” 我按下 “立即下單” 按鈕,手機震動的觸感從掌心竄到心口。打開事先收藏好的排版圖,黑板在暮色中泛著灰藍色,像塊等待調色的畫布。
    “嗨肖靜,我來啦!”趙詩雅清脆悅耳的聲音像百靈鳥的鳴叫,我一轉頭,她的雙馬尾隨著蹦跳的動作上下晃動,辮梢係著的淡紫色蝴蝶結像振翅欲飛的蝶。她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臉頰泛著興奮的紅暈,校服裙擺還沾著半片枯黃的銀杏葉。
    “我來幫你畫圖吧!”趙詩雅熱情地說道,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到工作中去。
    “好啊!” 我連忙回應道,心中暗自慶幸有她這樣一個得力的助手。有她幫忙,原本艱巨的任務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正準備和她討論排版細節,忽然聽見後排傳來一聲哀怨的 “控訴”。
    “我說肖靜,你剛剛怎麽撇下我一個人走了啊?害得我隻能吃泡麵!” 孫夢從座位上探出身子,一頭蓬鬆的卷發亂糟糟地翹著,懷裏抱著手機,嘴角還沾著幾粒泡麵碎屑。她皺著眉頭,杏眼圓睜,活像一隻被搶走小魚幹的貓。
    我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解釋道:“哎呀,我這不是有事嘛!” 邊說邊朝她討好地笑了笑,手裏的粉筆不自覺地轉了兩圈。
    “有事還沒吃飯重要啊!” 孫夢顯然對我的解釋並不滿意,她撅起肉嘟嘟的嘴巴,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嘟囔著說道。
    我趕緊放下粉筆,快步走到她座位旁,蹲下身子像哄小孩似的安撫她:“好啦,別生氣啦,下次請你吃飯好不好?吃漢堡薯條,怎麽樣?”
    聽到 “漢堡薯條” 這幾個字,孫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原本耷拉著的嘴角瞬間上揚,臉上的不滿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興奮地拍了下桌子:“真的嗎?這還差不多!說話可要算數啊!” 說著便心滿意足地重新窩回座位,美滋滋地看起了小說,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肖靜在嗎?”
    教室後門響起粗啞的男聲時,我正握著粉筆給黑板報上的向日葵勾邊。轉頭望去,隻見個染著黃頭發的男生斜倚在門框上,校服外套敞著,露出裏麵印著骷髏頭的黑色 t 恤,袖口還沾著不明深色汙漬。他的眼神在教室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我身上,嘴角扯出抹不懷好意的笑。
    “啊?” 我下意識攥緊粉筆,指尖被硌得生疼。這人我從沒見過,袖口的骷髏頭張牙舞爪,怎麽看都不像正經學生,心跳陡然加快,不是混混找我幹嘛?我又惹誰了?我最近都是安安穩穩的,自從派大星事件之後,我是真不敢說一句髒話,除非忍不住!
    “有人找!” 男生不耐煩地踢了踢門框,皮鞋尖在白牆上留下道灰印。他的語氣像塊生鏽的刀片,刮得人耳膜發疼。
    我攥著粉筆的手慢慢鬆開,粉筆灰簌簌落在鞋頭上。窗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陽光穿過男生染黃的頭發,在地麵投出斑駁的陰影。
    我深吸口氣,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學校後門。” 男生簡短地說,轉身時露出後頸的紋身,青黑色的紋路蜿蜒至衣領裏,像條蟄伏的蛇。
    “學校後門?” 我脫口而出,聲音裏帶著驚訝,這麽遠的路,幹嘛找我要在學校後門?
    “問那麽多廢話幹嘛?” 男生突然吼道,聲浪震得走廊盡頭的玻璃窗嗡嗡作響,“讓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
    我渾身一顫,粉筆盒 “啪嗒” 掉在地上,彩色粉筆滾了一地。趙詩雅慌忙彎腰幫我撿,指尖碰到我手背時,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眼看教室方向的燈光次第亮起,晚自習預備鈴的嗡鳴仿佛已經在走廊盡頭盤旋。我攥著手機穿過食堂,路過小徑時踢到顆石子,骨碌碌滾進草叢裏 —— 此刻的心情就像這顆石子,忐忑又慌亂,不知道後門等待我的究竟是麻煩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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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門口的香樟樹在暮色裏投下濃重的陰影,我踮腳張望,隻看見幾個低年級學生抱著作業本走過。“到底誰啊?” 我小聲嘀咕,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衣角,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皮鞋踩在落葉上的輕響。
    “肖靜。”
    那聲音像塊浸了涼水的絲綢,清冽又柔和。我轉身時,詹洛軒的黑色身影正從樹影裏走出,腕間的銀色護腕在暮色裏泛著微光。他的頭發比上次見麵時短了些,發尾整齊得像被修剪過的灌木,卻在額前留了縷碎發,輕輕垂在眉骨上方。
    “詹洛軒?” 我瞪大眼,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忽然想起剛才那個染黃頭發的混混,心裏沒來由地發緊 —— 難道他們是一夥的?可詹洛軒的眼神清澈得像冬夜的山泉,半點沒有混混的痞氣。
    “喚我阿洛吧。” 他停在我麵前,嘴角揚起抹極淺的笑,那弧度溫柔得不像他平日的模樣。我看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比記憶中更柔和,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阿… 洛…” 我試著叫出聲,舌尖抵住上顎的瞬間,忽然覺得這個稱呼像塊含在嘴裏的水果糖,清甜味在喉間漫開。詹洛軒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指尖帶著檸檬的淡香。
    “我帶你出去見見我的朋友。”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遠處傳來預備鈴的第一聲輕響,我下意識往教室方向看了眼,暮色裏,我們班的窗戶亮著暖黃色的光,張夢雨的影子在玻璃上晃了晃,大概是在替我占座位。
    “現在?” 我猶豫著,腳尖碾過地上的落葉,“等下就要上晚自習了!”
    “沒事,就一會兒。” 詹洛軒說著,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涼得驚人,像剛從冰水裏撈出來的玉石,卻在觸到我皮膚時輕輕收緊,力度恰到好處,不讓我有半分掙脫的餘地。我想起上次撞進他懷裏時,他腕骨上的銀色護腕,此刻正硌著我的手背,帶著金屬特有的硬度。
    “那… 好吧,在哪?”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卻不是因為害怕。
    詹洛軒的背影在暮色裏拉得老長,我跟著他走出後門,看門大爺探頭看了眼,想說什麽卻在對上詹洛軒的眼神時閉上了嘴 —— 那眼神裏帶著某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像出鞘的劍,又像攏住月光的匣。
    “那個… 阿… 洛,” 我鼓起勇氣開口,帆布鞋踩在校外的柏油路上,“你要找我直接可以發信息,為什麽要叫別人來找我呢?” 想起那個染黃頭發的混混,喉嚨裏忽然泛起澀意。
    “我剛剛在忙。” 詹洛軒沒有回頭,黑t在夜風裏輕輕揚起,露出後頸一小片皮膚。我看見他耳尖泛著極淡的紅,像冬雪初融時露出的一點梅色,“下次不會了。”
    “好吧…” 我低頭盯著他的皮鞋尖,忽然發現他鞋麵上沾著片銀杏葉,葉脈清晰得像幅標本。就在這時,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時帶起的風卷著我的發梢,輕輕掃過他下巴。
    “怎麽了?他欺負你了?” 他的手指抬起,指尖停在我泛紅的臉頰上方,卻沒有落下。
    “啊,沒… 沒有。” 我慌忙搖頭,發尾掃過他手腕。詹洛軒盯著我的眼睛,像在審視幅精密的圖紙,半晌才輕輕點頭,指尖替我拂掉肩上的落葉:“那就好,誰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
    他的手掌落在我頭頂時,我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遠處的路燈忽然亮起,橘色的光裏,詹洛軒的輪廓柔和得不可思議,卻又帶著某種距離感,像隔著層毛玻璃看月亮。
    我仰頭看他,他的喉結在蒼白的皮膚下輕輕滾動,忽然想起王少的白t恤和他的黑色t恤,一個像太陽,一個像月亮,而我此刻站在日月交替的暮色裏,竟分不清哪邊更讓我心悸。
    “好。” 我聽見自己說,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詹洛軒笑了,那笑容轉瞬即逝,卻在暮色裏留下道溫柔的痕。他轉身時,護腕在路燈下晃出銀光,此刻卻隻覺得,有些距離不是靠笑容就能縮短的,就像月亮永遠照不暖太陽的軌跡。
    詹洛軒的指尖在我腕間輕輕扣緊,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力道。ktv 門口的霓虹燈在暮色裏明明滅滅,紅色的 “夜明珠” 三個字缺了個口,像顆淌血的牙。我盯著門口堆積的煙頭,鞋底碾過黏膩的地麵,後頸忽然泛起細密的冷汗。
    “這裏?” 我的聲音被路過的摩托車轟鳴聲撕成兩半。詹洛軒轉頭看我,耳釘在車燈下晃出冷光 —— 那是枚銀色的月亮形狀耳釘,邊緣刻著細碎的紋路,像他眼底藏著的心事。
    “嗯。走吧!” 他拽著我往裏走,玄關處的水晶吊燈掉了幾片玻璃,在地麵投出殘缺的光斑。老式迪廳改造的走廊裏,牆紙剝落處露出底下的墨綠色底漆,像塊發黴的舊蛋糕。經過某個包廂時,門忽然被撞開,濃烈的煙酒味混著尖叫湧出來,一個染藍發的女生踉蹌著扶住牆,指甲上的水鑽刮過我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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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洛軒忽然鬆開我的手,長臂橫在我胸前隔開人群。他的黑色t恤蹭過我鼻尖,檸檬味裏混著若有若無的煙味 —— 這不是我熟悉的、操場上的檸檬香,而是摻了人間煙火的濁味。
    “跟著我。”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裏卻清晰得像冰錐落地。
    每個包廂的隔音板薄得像紙,此起彼伏的跑調歌聲撞在耳膜上:有人用破鑼嗓子吼著《死了都要愛》,有人帶著哭腔唱《後來》,還有尖銳的笑聲混著酒瓶碎裂聲從某個角落傳來。我皺緊眉,下意識往詹洛軒身邊靠了靠,他的肩胛骨隔著衣服傳來堅硬的觸感,像塊擋住風雨的礁石。
    詹洛軒推開包廂門的瞬間,炸裂的音樂聲像被突然掐斷的電線,隻剩低音炮的震顫還在空氣裏嗡嗡作響。穿花襯衫的男人叼著的煙差點掉在地上,慌忙起身時撞翻了桌上的酒瓶,琥珀色的液體在大理石地麵蜿蜒成河。
    “洛哥來啦?坐!” 他點頭哈腰的模樣讓我想起校門口賣烤腸的大叔,隻是頸間拇指粗的金鏈子晃得人眼暈,玉墜子在花襯衫領口若隱若現,雕著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
    “洛哥,這是你女朋友啊?” 他賊兮兮地挑眉,目光在我校服裙擺上掃過。
    詹洛軒指尖驟然收緊,我聽見他指節捏得發白的聲音,卻在開口時隻剩冷冽:“別問。”
    他拉著我坐在沙發最裏側,皮麵涼得驚人,混著陳年煙味和廉價香水的甜膩。穿白背心的男人手臂上盤著條青龍,鱗片紋路逼真得像隨時會遊走。
    我的目光落在穿校服的男生身上。他戴著金絲眼鏡,襯衫扣子規規矩矩扣到領口,卻叼著根煙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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