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我有很多點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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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 那個……” 我聽見自己聲音發顫,像踩在薄冰上。
    他挑眉的刹那,耳廓的耳釘在月光裏輕輕震顫,銀質的弧麵漫過清輝,像一彎凝固的月牙落進鬢角。月光順著釘身流淌時,細碎的反光在陰影裏明明滅滅,隨眉骨線條起伏的瞬間,連帶著耳尖微動的絨毛都鍍上冷光,那點晃蕩的銀芒裹著夜風,把漫不經心的張揚揉進了月色裏。
    “啥啊……” 他故意拖長語調,卻在我踮起腳尖時,忽然站直了身子,鑰匙鏈 “哢嗒” 掉在地上。
    “那個那個……” 我盯著他喉結上的汗珠,話到嘴邊又被心跳聲衝散。
    山風卷著野蕨的氣息掠過指尖,他彎腰撿鑰匙時,後頸新生的絨毛掃過我手背,像雛鳥的喙輕輕啄了下,癢得人想縮手,卻被他用指尖勾住袖口的蕾絲邊,力道輕得像片羽毛,卻固執得不肯鬆開。
    “那個啥?哪個啥啊?” 他起身帶起的氣流裹著雪鬆香,混著機油、青草和某種說不出的溫熱,劈頭蓋臉砸過來。我撞見他瞳孔裏的自己 —— 睫毛在眼下投出顫抖的陰影,發梢被山風吹得翹向一邊,而他嘴唇微張,露出半顆虎牙,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的光澤,像在等一顆墜落的糖。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閉著眼睛喊出來,聲音撞在山林間的岩石上,驚起幾隻灰雀撲棱棱飛向被晚霞染橙的雲層。
    好安靜…… 風突然停了,鬆針不再沙沙墜落,腳邊的蟋蟀把振翅聲吞回肚子裏。我慢慢睜開一隻眼,睫毛縫隙裏漏出他的影子 —— 他垂著頭,黑發遮住眼睛,後頸的碎發被山風掀起又落下,像小動物緊張時炸開的絨毛。那抹紅從耳垂開始,順著脖頸爬向衣領,在鎖骨處洇開小片薄紅,偏偏喉結還在不停地滾動。
    忽然,他抬起頭,嘴角咧開個巨大的弧度,括號臉咧得能看見後槽牙:“鵝鵝鵝鵝鵝鵝……”
    “不是兒,你笑啥?有病啊!” 我抬腳想踹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全是汗,卻在笑到肩膀發抖時,用拇指輕輕蹭過我手腕內側的血管:“沒病,就是……”
    “就是什麽?” 我想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山風突然又活過來,卷著他的笑聲掠過樹梢,驚得灰雀又撲棱棱飛回來,停在他摩托車的後視鏡上。
    “就是覺得……” 他低頭盯著我們交握的手,指腹碾過我虎口的繭 —— 那是寫作業時筆硌出來的,邊緣已經磨得平滑,“你喊這句話的時候,特搞笑!”
    “我 c……” 山風卡在喉嚨裏,我抬腳想踹他膝蓋,卻被他用膝蓋輕輕抵住我的小腿,摩托車鑰匙在指間轉得嘩啦響。他垂眸時,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偏偏嘴角還掛著壞笑,括號臉咧得能看見後槽牙,像隻偷喝了蜂蜜的柴犬。
    “別罵人啊姐姐,好學生,好學生……” 他忽然鬆開我的手,卻在我後退半步時,長臂一伸將我輕輕摟進懷裏。摩托車油箱蓋的金屬邊緣硌著後腰,他掌心的溫度卻透過衣裙傳來,像團燒得不旺的小火,在脊椎上烘出片酥麻。
    “所以你是覺得我很可笑?” 我梗著脖子瞪他,發梢卻被他指尖卷住,輕輕往上扯了扯。
    山風送來他袖口的雪鬆香,混著某種若有若無的甜味。
    “不是可笑,是可愛。” 他忽然低頭,鼻尖幾乎碰到我額頭,睫毛在暮色裏投下顫動的陰影。指尖蹭過我耳後的動作極輕,像片羽毛掠過水麵,卻在我後退時,用手肘穩穩抵住我後腰,防止我撞疼。
    這兩個字像顆小石子投進心湖,漣漪還沒散開,就被他突然放大的瞳孔吸了進去。我看見自己的倒影在他眼底搖晃,而他嘴角的括號臉正慢慢收攏,露出我少見的認真神情。
    “死老王……”我伸手推他肩膀,指尖剛觸到皮衣上的鉚釘,就又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按在胸口。摩托車怠速的震動順著肋骨傳來,混著咚咚的心跳聲,震得掌心發燙。他低頭看我時,黑發垂在額前,眼睛亮得像落進了星星:“再罵就親你了。”
    這話驚得我舌頭差點打結,喉間剛泛起“神經病”三個字,山林間的暮色忽然濃了幾分,像誰把墨汁滴進了牛奶裏。他忽然鬆開手,卻在我轉身時拽住手臂,嘩啦一聲將皮衣披在我肩上——帶著他體溫的皮革蹭過脖頸,雪鬆味混著機油香劈頭蓋臉砸過來。
    “那你呢?”我揪著過大的袖口看他,他裏麵隻穿了件白t恤,胳膊上的肌肉線條在暮色裏若隱若現。他卻抹了把鼻尖,把拉鏈替我拉到頂:“我不用,騎起來風一吹就熱。”
    “那……好吧。”皮衣下擺掃過膝蓋,我忽然聞到內襯口袋裏有股熟悉的甜香——伸手一摸,掏出顆荔枝糖,他已經跨上摩托車,頭盔鏡片在夜色中反著光:“走啦,回去睡覺了!”
    被他抱上後座時,皮衣領口蹭過下巴,裏麵還殘留著他後頸的溫度。他發動引擎前忽然回頭,睫毛在鏡片下投出陰影:“抱緊我喲!出發!”
    夜風果然涼了,幸好有他的皮衣裹著,連袖口的褶皺裏都藏著暖意。可剛騎出盤山公路,他突然急刹車,輪胎碾過碎石子發出刺耳的響。“不對不對不對!”他甩著頭盔下車,黑發被風掀起,露出光潔的額頭。
    “怎麽了?”我摘頭盔時,荔枝糖從口袋滾出來,骨碌碌停在他腳邊。他卻彎腰撿起糖,忽然蹲在我麵前,指尖蹭過我鞋麵上的泥點:“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什……什麽話?”山風卷起他的t恤下擺,他忽然把糖塞進我手心,抬頭時眼睛亮得驚人:“你是不是喜歡我?”
    糖紙在掌心發出細碎的響,我盯著他睫毛上沾的夜露,忽然覺得心跳聲比摩托車的轟鳴還響。
    好像不止一點……是很多點,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是剛認識的時候嗎,還是他屢次三番地幫我忙的時候?我隻知道此刻他蹲在地上,眼裏映著滿山星光的樣子。
    “怎麽不說話?”王少忽然伸手捋了捋我的頭發,指尖蹭過我耳後的碎發,帶著夜露的涼意。
    “那個……”山風卷起我的話尾,我低頭摳著糖紙邊緣,把荔枝味的包裝捏出細碎的褶皺。
    他忽然往前湊了湊,雪鬆味的呼吸混著夜露的潮濕撲過來,睫毛上的水珠差點滴進我衣領:“哈,你絕對喜歡我!”
    “什麽啊……”我想往後躲,膝蓋卻被他用手肘輕輕抵住,蹲在地上的他仰著頭笑,括號臉咧得能看見後槽牙,發梢的夜露“啪嗒”滴在我手背上,涼得人一激靈。
    “你不喜歡我就不會親我了!”這話驚得我糖紙都捏碎了,碎片粘在掌心,像某種發燙的證據。昨晚迷迷糊糊的觸感突然清晰起來。
    “啊?”難道昨晚的不是夢?我猛地抬頭,看見他耳尖紅得透亮,卻還在裝模作樣地撥弄摩托車鏈條:“剛見麵的時候!早上!”
    “那天早上……”我努力回想,那晚他睡在我旁邊,醒來的時候翻個身不小心親到他了。
    此刻他蹲在樹影裏,卻偏要把臉湊到星光下,壞笑的嘴角掛著狡黠:“怎麽樣啊!哼哼!”
    “我那是……不小心的……”聲音細得像蚊子叫,卻被他突然攥住手腕往前拽。他指尖碾過我掌心的糖紙碎,忽然低頭用鼻尖蹭了蹭我額頭,睫毛掃過眼皮時癢得人想躲,卻被他用手掌托住後頸:“哦?那我現在也‘不小心’一下——”
    夜梟突然在林間啼叫,我驚得閉眼,卻隻等到他低低的笑聲。他鬆開手時,指尖在我後頸輕輕揉了揉:“騙你的,笨蛋。”
    “所以……你是不是得給我一個回答?”我揪著他的t恤衫不鬆手,山風把我的發梢吹得糊在他下巴上。
    王少低頭撥弄車鑰匙,金屬鏈在指間繞了三圈,忽然咧嘴笑出括號臉:“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
    心猛地沉了沉,我鬆開手往後挪了挪位置,他這是拒絕了?喉間像卡了片檸檬,酸得人發澀,卻還是衝他扯出笑:“那……好吧!”
    王少看出了我的異樣,蹲下來掰著我的肩膀晃了晃,指腹蹭過我發間的草籽:“姐姐,別耷拉著臉啊。”他忽然仰頭看山頂的星空,銀河在他瞳孔裏碎成銀箔,“你看那些星星,離得越遠越亮,人也得往前奔不是嗎?先學會自己給自己摘星星,別總等著別人送。現在能一起在山路發瘋,能互相說說笑笑,這不比虛頭巴腦的‘喜歡’實在?”
    他走近我,從皮衣口袋裏摸出枚硬幣:“賭一把?”硬幣在指尖轉得飛快,“正麵就當我剛才胡說八道,反麵……”
    “反麵怎樣?”我盯著他指尖的銀光,心跳漏了半拍。他突然把硬幣按在我手背上,掌心的溫度透過金屬傳來:“反麵就約定——高考完,我們在山頂再問一次今天的問題。”
    山林間的蟋蟀突然集體噤聲,隻有摩托車的怠速聲在響。他鬆開手時,硬幣正躺在我掌心,背麵的麥穗沾著他的體溫。
    摩托車的ed燈驟然亮起,他替我扣頭盔時,拇指在我下巴處多停了三秒,指腹的老繭蹭得皮膚發燙:“走了,星星該落了。”
    “老王,”我趴在他後背喊,風把聲音扯得斷斷續續,“你兜裏怎麽總藏糖?”
    他的笑聲混著排氣管的轟鳴撞在岩石上,震得山林都在輕顫:“給你的儲備糧!省得你餓了又罵我!”
    夜風托起他的尾音,我鼻尖蹭著他t恤上藍月亮洗衣液的味道,此刻混著他後頸的汗氣,暖得像塊曬透的毛毯。原來“先愛自己”不是推開,是他把“喜歡”藏進了更長遠的刻度裏,就像摩托車儀表盤上的裏程數,每多跑一公裏,就離頂峰近一點。
    我收緊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把臉埋得更深,直到聽見他胸腔裏 rube 的笑聲:“勒死我了,笨蛋。”他騰出隻手在我手背拍了拍,指尖蹭過我虎口的繭。遠處的盤山公路在車燈下彎成銀環。
    摩托車衝過最後一道山梁時,漫天星光突然傾瀉下來,落在他發梢、他肩頭,也落進我攥緊的拳頭裏。
    原來有些陪伴不必說破,就像他永遠在車筐裏備著的創可貼,就像他每次過彎時都會偏頭看後視鏡的習慣,全是比“喜歡”更實在的路標,指著我們要一起去的頂峰。
    “嗚呼!終於到家了!” 王少熄了火就把我從後座撈下來,摩托車鑰匙還在他指尖晃悠,蹭得我裙擺嘩啦響。他彎腰拍我裙子上的灰,指尖突然頓在油漬上:“姐姐,不好意思,把你裙子弄髒了。”
    低頭一看,果然沾了片黑黢黢的機油,正趴在雪紡裙擺上,像朵開錯地方的墨花。他忽然蹲下來用指腹蹭了蹭油漬,雪鬆香混著機油味撲進鼻腔:“要不我幫你洗了吧,不然明天大合唱咋辦?”
    “啊?那能幹嗎?” 我拎起裙擺發愁,明天要穿的白色連衣裙就這麽廢了?
    “明天天氣好,曬一夜準能幹,幹不了我拿吹風機對著吹,總不能讓你穿校服上台吧?”
    “那好吧。那我現在……” 話音未落,他突然拽住我手腕往樓道拖,鑰匙在鐵門上劃出刺耳的響。
    “要不睡我家?” 他脫口而出又猛地捂住嘴,耳尖 “唰” 地紅透,“呸!我這說的話怎麽有些怪怪的……”
    “那行吧。反正我現在回去,明天還得過來拿裙子,太折騰了 ——” 我故意晃了晃腳踝, 他立刻把我往樓上推,手掌虛扶著我後腰:“快上去快上去,你前兩天換的衣服我已經洗好曬幹了,你等下洗完澡直接換上,我順便把裙子搓了。”
    樓道拐角的月光裏,他手腕的銀鏈晃出細碎的光。
    洗完澡出來時,電扇正對著沙發猛吹,風葉把我鬢角的濕發吹得糊在臉頰。我蜷在沙發裏刷微博,屏幕光映著臉上的水珠,忽然聽見 “滴滴滴滴” 的消息提示音 —— 孫夢的頭像在置頂欄跳動,對話框裏頂著個歪頭問號的表情包:“肖靜,你在哪?”
    “我在外麵。” 我指尖在屏幕上敲著字,目光卻不自覺飄向陽台。白裙子正晾在晾衣繩上,被王少搓洗過的油漬處微微泛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味。
    “你沒事吧?” 她又發來消息,後麵跟了個皺眉的小黃臉。
    “沒事。” 我飛快回複。
    “你還回寢室嗎?”
    “不回了。”
    “你已經好幾次夜不歸宿了,我都替你隱瞞好幾次了,我就怕老師抓到!” 孫夢的消息讓我噗嗤笑出聲,什麽叫夜不歸宿,我也沒有好幾次吧?
    “怎麽了?” 浴室裏的水聲戛然而止,王少的聲音隔著磨砂玻璃傳出來,“笑什麽呢?洗衣機要轉暈了。”
    “沒事沒事,跟孫夢聊天呢!” 我揚聲應著,手指在鍵盤上敲:“孫夢謝謝你,我下次請你吃飯。”
    “肖靜,你這話說的有點太那個啥了吧?” 她秒回一個擺手的表情包,“我開開玩笑而已!”
    “我知道,那吃飯肯定要請你的呀!”
    “那我要吃西餐!”
    “行!”
    “那你明早早點過來,我給你化個好看的妝,讓你驚豔全場!”
    “那我五點起來馬不停蹄地過來!” 我故意加了個狂奔的表情包,指尖剛按發送,就被突然湊近的雪鬆味裹住 —— 王少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發梢的水珠滴在銀鏈上,又順著鏈節滑到末端的鉚釘上。
    “五點?” 他挑眉時,耳廓的銀質耳釘在燈光下劃出冷光,像是落進鬢角的碎冰。“我四點半就把你連人帶裙子塞到寢室樓下,” 他甩了甩頭發,水珠濺在我手機屏幕上,“保證比部隊的起床鈴還準時。”
    “哎呀,開玩笑的啦,” 我笑著拍開他的手,指尖蹭到他手腕發燙的皮膚,“五點她們都還在夢鄉裏打呼呢!” 電扇突然 “嗡” 地加速,把他發間的檸檬香吹得滿屋子跑,他卻忽然彎腰湊近,銀鏈垂成小巧的弧線,鏈上的鉚釘輕輕撞在我腳踝上:“那你說幾點?”
    他說話時,喉結在燈光下滾動,鎖骨處還沾著未擦淨的水珠。
    “六點半吧,” 我踢開他的手,卻偷偷把他掉落的毛巾撿起來,“等孫夢化完妝,正好趕上大合唱彩排。”
    陽台的風灌了進來,吹得晾著的白裙子嘩嘩作響,裙子上洗衣液的薰衣草香味,混合著他頭發上的檸檬味洗發水香氣,縈繞在四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孫夢那句 “夜不歸宿”,就像一顆投進平靜心湖的石子,泛起的並非擔憂的漣漪,而是被人默默守護的溫暖。
    電扇還在 “嗡嗡” 轉著,我看著他蹲在陽台給裙子吹熱風的背影,銀手鏈在他手腕上晃出細碎的光。白色裙擺被熱風托起,在暮色裏輕輕顫動,像一隻將要展翅的蝶。
    “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 我靠在沙發上哼著明天要唱的主歌,指尖無意識地蹭過沙發扶手 —— 那裏空空的,隻有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還未散去,裙子還在他手裏接受熱風的 “洗禮”。“等會兒見你一定比想象美……” 歌聲混著電扇的轟鳴,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搞定!” 吹風機的嗡鳴戛然而止,他直起身晃了晃手裏的裙子,布料上的濕氣被熱氣驅散,“姐姐,明早保證幹得透透的。” 他轉身走向沙發,將裙子輕輕鋪在扶手上,銀手鏈在燈光下劃出一道細巧的弧線,末端的鉚釘隨著動作輕顫。
    “好。” 我衝他笑了笑,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手腕上的銀手鏈在燈光下晃出細碎的光。
    “別練了,早點睡吧,” 他將吹風機放回茶幾,金屬機身碰撞時發出輕響,“這這兩天都沒休息好,你看你臉蒼白得跟 a4 紙似的。” 陽台的風灌進來,掀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
    “我就擔心明天發揮不好怎麽辦?” 我攥緊手機。
    “你發揮不好那所有人都發揮不好了,” 他走過來在我腿邊坐下,手鏈擦過我的膝蓋,帶來一絲冰涼的觸感,“有王傑陪你怕啥呢!”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括號臉在燈光下格外明顯。
    “我不怕!” 我衝他笑,卻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夜風吹動窗簾,將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送進鼻尖。
    “這才對嘛!”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明天我把你身上的傷口都塗幹淨,換上膚色的創可貼,保證誰都看不出來!”
    “那真是太麻煩你了!” 我看著他指尖捏著棉簽在碘伏瓶口刮去多餘藥液,心裏湧起的暖流幾乎要漫過喉嚨。
    “姐姐,你這話說的,” 他忽然停住動作,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顫動的影,手鏈垂到膝蓋上,鉚釘輕輕磕在藥箱邊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台燈的光在他耳尖鍍上層薄紅,像誰拿水彩筆不小心暈開的色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