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雨晴:暗夜拍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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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放鬆,別那麽僵硬。"
    鋼琴老師——實際上是安全局的女特工——輕輕拍打我的手背。我深吸一口氣,再次嚐試那段肖邦的夜曲。距離拍賣會隻剩十二小時,而我連最基本的曲子都彈不好。
    "別緊張,"女特工安慰道,"你隻需要彈三首簡單的曲子,沒人會注意細節。"
    我揉著酸痛的手指。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靠彈鋼琴救命。"如果被發現是冒牌貨呢?"
    "那就跑。"她幹脆地說,"跑得越快越好。"
    窗外,北京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雪。我看了看表——下午四點,雨晴應該已經和趙檢出發去拍賣會現場了。我們約定六點在會場碰頭,她以趙檢助手身份進入,而我則是"臨時聘請的鋼琴師"。
    安全局的張處長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領結。"試試看合不合適。"
    我笨拙地係上。鏡子裏的自己穿著黑色燕尾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像個真正的藝術家——如果忽略我發抖的手指的話。
    "記住,"張處長遞給我一枚袖扣——其實是微型通訊器,"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撤離。林檢察官的安全由我們負責。"
    "她不會丟下我先走的。"我苦笑道。
    "正因為如此,你更要保護好自己。"張處長嚴肅地說,"別成為她的負擔。"
    這句話像針一樣刺進我心裏。是啊,如果不是我堅持跟來,雨晴或許能更專注地完成任務。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五點半,一輛黑色轎車把我送到一棟位於順義的私人會所。從外麵看,這隻是個普通的歐式別墅,但保安之嚴密令人咋舌——三道安檢,兩次身份核對,連鋼琴譜都要檢查。
    "你是新來的?"一個穿製服的工作人員領我走向大廳,"上次的王老師呢?"
    "生病了。"我按照準備好的說辭回答,"我是他學生,臨時替班。"
    工作人員狐疑地打量我,但沒再多問。大廳金碧輝煌,中央擺著一架三角鋼琴,周圍是幾十張鋪著白布的圓桌。我的"舞台"在角落,離主展台有段距離,但視野很好。
    調試鋼琴時,我偷偷觀察陸續入場的客人。他們衣著華貴,談吐優雅,看起來就是普通的上流社會人士。但張處長說過,這些人中有跨國罪犯、貪官汙吏,甚至可能還有職業殺手。
    六點整,我的耳機裏傳來輕微的電流聲——這是安全局的信號,表示雨晴已經入場。我假裝整理樂譜,眼睛搜尋著她的身影。
    她出現了。一襲墨綠色長裙,頭發優雅地盤起,挽著趙檢察長的手臂。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雨晴——高貴、冷豔,與平日裏的幹練檢察官判若兩人。她微笑著與賓客寒暄,眼神卻始終警覺。
    "目標已就位。"耳機裏傳來張處長的聲音,"歡喜,準備開始。"
    我深吸一口氣,手指落在琴鍵上。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緩緩流淌——這是我唯一能完整彈下來的曲子。音樂聲中,賓客們陸續入座。趙檢和雨晴坐在前排,旁邊是幾個看起來很有權勢的中年男人。
    拍賣會正式開始。主持人是個戴金絲眼鏡的儒雅男子,他介紹第一件拍品——一幅宋代山水畫。
    "據考證為徽宗親筆,"主持人微笑道,"起拍價兩百萬美元。"
    我一邊機械地彈琴,一邊觀察雨晴。她看似專注地聽著主持人講解,但我知道她藏在手包裏的微型攝像機正在記錄一切。趙檢偶爾會湊到她耳邊說話,每次雨晴都會禮貌地點頭,但我能看到她繃緊的下頜線。
    第一件拍品以三百五十萬美元成交。第二件是青銅器,我的曲子也換成了《夢中的婚禮》——彈得磕磕絆絆,好在沒人注意。
    "接下來是今晚的重頭戲,"主持人聲音壓低,"三星堆最新出土的黃金麵具,據考證為古蜀國祭祀用品..."
    展台上,一個金燦燦的麵具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我注意到賓客中一陣騷動,幾個人開始頻繁舉牌。價格很快飆升至八百萬美元。
    就在這時,我的耳機突然傳來急促的警告:"歡喜,停止彈奏!鋼琴下有異常!"
    我手指一僵。低頭看去,鋼琴底部似乎有個小紅點在閃爍——是炸彈嗎?我強作鎮定,繼續彈奏,同時用腳尖輕輕撥開琴凳,尋找逃生路線。
    "別慌,"張處長的聲音傳來,"可能是監聽設備。繼續演奏,不要表現出異常。"
    我額頭滲出冷汗,手指機械地移動。突然,一個服務生走到我身邊,放下一杯水。
    "先生,您的飲料。"他低聲說,同時迅速塞給我一張紙條。
    服務生走後,我悄悄展開紙條:"鋼琴下有竊聽器,別說任何話。第三件拍品時撤離。——雨"
    我心頭一暖。即使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雨晴還在關注我的安全。我抿了口水,繼續彈奏,同時觀察著會場動向。
    黃金麵具最終以九百二十萬美元成交。主持人宣布中場休息,賓客們三三兩兩走向休息區。我該趁機檢查鋼琴下的裝置,但張處長的警告言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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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喜,"耳機裏突然傳來雨晴的聲音,她一定找到了機會使用通訊器,"下一個環節趙檢要我陪他去見幾個"重要客戶",可能涉及核心證據。你自己小心。"
    我想回應,卻想起紙條上的警告,隻能輕輕敲擊通訊器表示明白。
    休息結束,拍賣會進入第二階段。這部分的拍品不再有詳細介紹,隻是簡單編號。第一個是"13號",看起來像普通瓷碗,卻拍出了天價。
    "歡喜,"張處長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我們檢測到會場有信號幹擾,通訊可能中斷。按原計劃行動,如有異常,立刻撤離。"
    話音剛落,耳機裏就傳來刺耳的電流聲,然後一片寂靜。我心頭一緊——雨晴現在孤立無援了。
    我強迫自己專注於鋼琴。下一件拍品被推上來,是個小木盒。主持人神秘地說:""雪山"特供,純度99.9,起價一百萬。"
    賓客們突然安靜下來。我恍然大悟——這不是文物拍賣,而是毒品交易!"雪山"很可能指的就是"雪山會"自產的高純度毒品。
    競拍異常激烈。最終,木盒被一個戴墨鏡的女人拍下。就在主持人宣布成交時,會場突然斷電,陷入一片漆黑。
    "別動!"有人大喊,"保安!"
    黑暗中,我聽到桌椅翻倒的聲音和慌亂的腳步聲。有人撞到了鋼琴,我趕緊蹲下身。突然,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是我。"雨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快走,後門!"
    我摸索著抓住她的手,跟著她在黑暗中穿行。遠處有手電筒的光束掃過,我們趕緊躲到一根柱子後麵。
    "怎麽回事?"我低聲問。
    "趙檢發現我了,"她氣喘籲籲,"安全局的接應被攔截了,我們得自己出去。"
    我的心跳如鼓。雨晴拉著我繞到廚房,從後門溜了出去。寒冷的夜風撲麵而來,院子裏停著幾輛車,但都不是安全局安排的。
    "那邊!"雨晴指向圍牆旁的一棵大樹,"可以爬過去。"
    我們剛跑到樹下,身後就傳來喊聲:"站住!"
    雨晴反應極快,從手包裏掏出一個小噴霧對準追兵——是防狼噴霧!那人慘叫一聲,捂著眼睛踉蹌後退。
    "快爬!"她推我上樹。
    我笨拙地攀上樹幹,翻過圍牆,然後接應跳下來的雨晴。我們落在一條小巷裏,拚命奔跑,直到確信甩掉了追兵。
    "現在去哪?"我氣喘籲籲地問。
    雨晴檢查了一下手包裏的微型攝像機。"去安全屋,這些證據必須盡快分析。"
    我們不敢打車,隻能步行加地鐵,繞了大半個北京城。淩晨兩點,終於到達安全屋——一間不起眼的老舊公寓。
    關上門,雨晴終於癱坐在地上,長裙被劃破,高跟鞋早就脫了,腳上全是血泡。
    "你受傷了?"我心疼地檢查她的腳。
    "小傷。"她勉強笑笑,"比起這個,看看我們拍到了什麽。"
    她把攝像機連接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拍賣會的畫麵,尤其是那個毒品交易的環節清晰可見。更關鍵的是,趙檢與幾個買家的私下交談也被雨晴偷拍到了。
    ""雪山會的貨比金三角純度高"..."雨晴指著畫麵裏趙檢的嘴型,"這是直接證據!"
    我們繼續查看錄像。最後一段是斷電前的畫麵:趙檢接了個電話,然後臉色大變,對保鏢說了什麽,接著整個會場就斷電了。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雨晴皺眉,"但怎麽會這麽快?安全局的行動應該是絕密的..."
    我突然想起那個遞紙條的服務生。"雨晴,你認識拍賣會上的服務生嗎?"
    "不認識,怎麽了?"
    "有人給了我這張紙條。"我掏出那張皺巴巴的紙,"不是你寫的?"
    雨晴接過紙條,臉色驟變。"不,這不是我的字跡!"她仔細檢查紙條,"而且我根本沒機會派人給你傳信..."
    我們麵麵相覷。如果不是雨晴,那是誰在警告我?又是怎麽知道鋼琴下有竊聽器的?
    "有人一直在監視我們,"雨晴低聲說,"而且對我們的行動了如指掌。"
    一陣寒意爬上脊背。我正想說什麽,門鈴突然響了。我們同時僵住——安全屋的位置隻有安全局的人知道。
    雨晴示意我躲進臥室,自己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槍——我從不知道她隨身帶槍,慢慢靠近門口。
    "誰?"她厲聲問。
    "張處長派我來的。"一個男聲回答,"暗號"玉龍雪山"。"
    雨晴沒有放鬆警惕。"回應呢?"
    ""金沙水拍"。"
    雨晴這才開門。來人是小王,安全局的那個女特工,但穿著男裝偽裝。
    "你們沒事太好了!"她快步進屋,"通訊中斷後我們失去了所有聯係,張處長急瘋了。"
    "趙檢發現我了,"雨晴直截了當,"但他不知道證據已經傳出來了。"
    小王搖搖頭:"不止如此。我們內部可能有叛徒——斷電太精準了,正好在我們準備突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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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一個平板電腦:"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拍攝於拍賣會停車場。一個穿風衣的男人正在上車,雖然隻拍到側臉,但我立刻認出了他——楊明!那個自稱音樂製作人的"金絲眼鏡"!
    "他是"雪山會"的財務總監,"小王說,"專門負責洗錢。你們在酒吧的相遇不是巧合。"
    我如墜冰窟。所以從一開始,我就被盯上了?那阿強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必須立刻聯係麗江那邊,"我急切地說,"我朋友阿強可能..."
    "已經派人保護了。"小王安慰道,"現在重點是你們倆。趙檢一定在全城搜捕,這裏也不安全了。"
    "證據呢?"雨晴問。
    "足夠立案了。"小王收起平板,"張處長已經上報中央,專案組明天就成立。但在此之前,你們需要消失。"
    "消失?"
    "離開北京,至少一周。"小王遞給我們兩張火車票,"去哈爾濱,那裏有我們的人接應。"
    雨晴猶豫了:"我的工作..."
    "已經安排好了。"小王堅定地說,"林檢察官,這是命令。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活著。"
    小王離開後,我和雨晴簡單收拾了行李。哈爾濱比北京更冷,我們翻出最厚的衣服。
    "害怕嗎?"雨晴突然問。
    我搖搖頭,握住她的手。"跟你在一起就不怕。"
    她靠在我肩上,我們就這樣靜靜依偎著,聽著窗外漸起的風雪聲。明天將是新的逃亡,但至少此刻,我們還能擁有這份安寧。
    "歡喜,"良久,雨晴輕聲說,"等這一切結束,我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
    我愣住了。我從未詳細告訴過她我的童年——那個雲南邊境的小村莊,酗酒的父親,早逝的母親...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為什麽?"我聲音發緊。
    "因為我想了解全部的你。"她抬頭看我,"不僅是麗江的歌手歡喜,還有那個長大的男孩。"
    我喉嚨發緊,不知如何回應。雨晴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安,輕輕握住我的手。
    "不急,"她柔聲說,"等你想說的時候。"
    窗外,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欞上,悄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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