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雨晴:藍廟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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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湄公河的夜風裹挾著柴油味撲麵而來。我緊握方向盤,快艇在墨色水麵上劃出一道蒼白的尾跡。雨晴蜷縮在艙底,借著儀表盤的微光研究那張林警官的照片。
    "生日倒序..."她喃喃自語,"我是6月18日,倒序就是..."
    爆炸的餘暉早已消失在身後,但水麵上仍不時掠過巡邏艇的探照燈。我們關閉了所有燈光,靠著月光辨認河道。雨晴突然碰了碰我手臂:"歡喜,看!"
    右前方出現一條狹窄支流,被茂密的紅樹林掩蓋——是老水手說的逃生路線!我剛要轉向,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一束強光掃過水麵!
    "趴下!"我把雨晴按倒,快艇幾乎貼著水麵衝進支流。樹枝抽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但總算躲過了探照燈。
    支流比想象的更複雜,水道如迷宮般縱橫交錯。幾次差點撞上暗礁後,雨晴主動接過導航:"我在雲南參與過跨境緝毒,熟悉湄公河水係。"
    她跪在船頭,像隻警覺的夜梟,時而伸手撥開垂下的藤蔓,時而示意我減速轉彎。有次我們幾乎迎麵撞上巡邏艇,她讓我立刻熄火,兩人屏息看著那艘艇從十米外駛過。
    "燃油不多了,"我查看油表,"必須盡快上岸。"
    雨晴指向東岸:"那邊有個漁村,可以弄到車。"她頓了頓,"但首先得處理這個。"她敲了敲金屬盒,"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查看內容。"
    黎明前,我們在一個荒廢的碼頭靠岸。雨晴用樹枝和浮萍把快艇偽裝成廢棄船隻,然後我們徒步進入叢林。熱帶雨林的悶熱讓人窒息,蚊蟲成群圍攻,但總比水上的追兵安全。
    中午時分,我們終於看到炊煙——是個泰北山村。雨晴從背包翻出些泰銖幸好老k準備的逃亡包裏考慮周全),我們在村口小店買了紗籠和筒裙,打扮成背包客模樣。
    "會說泰語嗎?"我問。
    雨晴搖頭:"隻會幾句問候語。我們假裝是日本遊客吧,你長得挺像混血兒。"
    她用發帶把長發紮成丸子頭,我則戴上店裏買的廉價墨鏡。靠著"薩瓦迪卡"和蹩腳英語,我們雇到一輛破舊的皮卡,司機答應送我們去清邁。
    皮卡在崎嶇山路上顛簸了六個小時。雨晴靠在我肩上淺眠,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我小心地護著她的傷肩,想起老水手說的"唯一能完成這件事的人",心中疑雲密布——為什麽偏偏是她?
    日落時分,清邁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我們在城外兩公裏處下車,徒步走向古城。雨晴突然拉住我:"看那邊。"
    順著她目光,我看到路邊電線杆上貼著通緝令——雖然照片模糊,但分明是我們倆!文字是泰語看不懂,但國際刑警的標誌赫然在目。
    "趙立民動用了國際刑警關係,"雨晴冷笑,"真是下了血本。"
    我們繞道從僻靜的城門進入,避開巡邏警察。清邁古城燈火通明,遊客如織,反倒成了最好的掩護。按照老水手的指示,我們直奔城西的藍廟。
    不同於遊客熟知的那座藍廟,這座同名的古寺藏在僻靜小巷盡頭,廟門上的藍色漆已經斑駁。奇怪的是,這麽晚廟門居然虛掩著,殿內燭光搖曳。
    剛要上前,雨晴猛地拽住我後退:"有人監視!"
    她銳利的目光指向街對麵的茶攤——兩個穿便裝的男人看似在喝茶,但視線一直沒離開廟門。更可疑的是,其中一人耳後隱約露出藍牙耳機的微光。
    "警察?"我低聲問。
    雨晴搖頭:"太訓練有素了,像是職業保鏢。"她觀察四周,"得從別處進去。"
    我們繞到寺廟後牆,借著棵菩提樹翻入。內院寂靜無聲,隻有風吹經幡的輕響。主殿側門透出燈光,我們躡手躡腳靠近,聽到裏麵傳來誦經聲。
    雨晴亮出銅錢,輕叩三下門。誦經聲戛然而止,一個蒼老的聲音用泰語說了什麽。
    "薩瓦迪卡,"雨晴用僅會的泰語問候,然後切換成英語,"我們找維猜法師。"雪蓮謝了,蓮花開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燭光中,一位瘦小的老僧盤坐在蒲團上,皺紋遍布的臉像風幹的核桃。他目光如電,在我們身上掃過,最後停在雨晴的玉佩上。
    "終於來了,"出乎意料,他漢語流利,"老衲等了十年。"
    維猜法師示意我們關門,然後從佛龕後取出一盞油燈,領我們穿過曲折的走廊,來到一間密室。密室中央供奉著一尊古舊的佛像,正是孟帕亞寺輪回殿那尊的縮小版!
    "當年重修輪回殿,老衲偷偷運出了這尊原像,"法師撫摸著佛像斑駁的金漆,"小林說...真相在佛像肚子裏。"
    雨晴深吸一口氣,輸入。佛像底座發出"哢"的一聲,露出暗格——裏麵是個防水袋,裝著一本皮質賬本和幾張照片!
    賬本用特殊符號記錄,但雨晴很快辨認出規律:"是毒販的黑話賬本...這裏寫著"園丁—鄭—200萬—2003.5.16"..."她突然僵住,"鄭世明?現任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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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湊近看,照片更震撼:年輕的趙立民正恭敬地向一個穿法官袍的人遞文件——雖然隻有側臉,但那獨特的鷹鉤鼻與新聞裏的鄭世明一模一樣!
    "難怪能調動國際刑警..."我倒吸冷氣,"這可是副國級大法官!"
    雨晴繼續翻看賬本,臉色越來越白。最後一頁有段手寫文字:
    "周天鴻臨終懺悔:全部積蓄轉入"林正陽女兒"賬戶,密碼雨晴生日。不求原諒,隻求解脫。——2001.4.5"
    "我生父..."雨晴聲音顫抖,"給我留了錢?"
    維猜法師突然按住她肩膀:"小心!有人來了!"
    密室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泰語喝令!法師迅速熄滅油燈,示意我們躲到佛像後。門被踹開的瞬間,我透過縫隙看到至少五個持槍壯漢,其中兩人穿著泰國警察製服!
    "國際刑警協同搜查!"有人用英語喊道。
    維猜法師從容迎上前,用泰語周旋。趁他們注意力被轉移,雨晴拽著我從密室暗門溜出——這是條狹窄的逃生通道,通向寺廟後花園。
    我們剛爬出通道,花園裏突然亮起手電光!兩個黑影撲來,我本能地揮拳,打倒一人,但另一人已經掏槍!
    "砰!"
    槍聲劃破夜空。我以為自己中彈了,卻見那人倒地抽搐——是雨晴!她手裏握著從密室順來的銅燭台,尖端還滴著血。
    "走!"她拉著我翻牆而出。身後警笛大作,整個藍廟亂成一團。
    我們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狂奔,身後追兵的腳步聲時遠時近。轉過一個街角,雨晴突然把我拉進一家燈火通明的店鋪——是間泰式婚紗店!
    "幹什麽..."我還沒問完,她就用泰語向驚呆的店員喊了句什麽,然後拽著我衝進試衣間。
    "外麵全是警察,"她急促喘息,"我剛說我們是私奔情侶,店員答應掩護。"
    她從架上扯下件刺繡泰裝塞給我:"換上!我們偽裝成拍婚紗照的遊客!"
    我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雨晴則飛快盤起頭發,戴上新娘頭飾。店員大媽會意地拿來化妝品,三下五除二把我們打扮得煥然一新。
    "快!拍照!"大媽推我們到攝影棚。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三個警察闖了進來。雨晴立刻摟住我脖子,作勢親吻。我僵在原地,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花香。
    警察狐疑地打量我們,尤其是我別扭的站姿。關鍵時刻,大媽遞上相機回放:"看!多美的日本新人!"
    照片上我們確實像對甜蜜情侶。警察對比了下通緝令上的照片那上麵我們蓬頭垢麵),終於離開。
    危機暫時解除,但雨晴仍緊握賬本:"必須盡快聯係國際刑警中國分部的張處長,但怎麽確定他不是"雪蓮"的人?"
    我想起錄音裏林警官的警告:"別相信任何人..."
    深夜,我們躲在夜市邊緣的廉價旅館裏。雨晴破譯了賬本更多內容:鄭世明二十年前在雲南高院任職時,就為"雪蓮"組織洗錢並幹預毒品案件審判;而雨晴生父周天鴻的"遺產"竟高達兩百萬美元,存在瑞士銀行。
    "這錢不能動,"雨晴堅決地說,"沾著血。"
    淩晨三點,我們決定輪流休息。我剛合眼,就聽到窗外細微的響動——有人撬鎖!
    "雨晴!"我撲向她,幾乎同時,玻璃碎裂,子彈呼嘯而過!
    我抓起台燈砸向黑影,聽到一聲慘叫。更多黑影從走廊湧來,我們被迫跳窗逃生。二樓高度本不算什麽,但落地瞬間,一顆子彈穿透我的肩膀!
    "歡喜!"雨晴想扶我,我推開她:"先走!"
    她不由分說架起我,拖進巷子深處。我血流如注,視線開始模糊,但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拐過街角,我們竟撞上一支遊行隊伍——是當地人在慶祝佛教節日!
    雨晴靈機一動,把我推向路邊賣花的少女,用英語大喊:"新郎中暑了!幫幫忙!"
    少女信以為真,招呼同伴把我抬上花車。我迷迷糊糊被套上花環,灌了幾口冰水。追兵被人群阻隔,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被歡快的隊伍"救走"。
    花車最終停在一座小廟前。雨晴謝過熱情的當地人,扶我躲進廟裏。我的襯衫已被血浸透,意識時斷時續。
    "堅持住..."雨晴撕開布料檢查傷口,"子彈穿出去了,但失血太多..."
    她翻出賬本裏夾著的瑞士銀行卡,咬牙道:"得找黑市醫生。"
    我抓住她手腕:"不行...太危險..."
    "閉嘴!"她眼圈發紅,"你為我擋了子彈,現在聽我的!"
    最終她沒動用那筆錢,而是典當了玉佩幸好老水手的銅錢還留著)。一個懂英語的僧侶幫忙聯係了可靠的診所,我在那裏接受了簡單手術。
    高燒中,我夢見父親站在雪地裏,背對著我越走越遠。我想追,卻動彈不得。醒來時,雨晴趴在床邊睡著,手裏還緊握著賬本。
    三天後,我能下床了。維猜法師派人送來消息:國際刑警中國分部的張處長秘密抵達曼穀,正在調查"雪蓮"案,但處境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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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須分頭行動,"雨晴看著窗外說,"我帶著證據繼續躲藏,你去曼穀接觸張處長。"
    我強烈反對:"太危險了!我們一起走!"
    "歡喜,"她轉身看我,眼神堅定,"賬本顯示鄭世明下周要去瑞士開會,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張處長可信,他能協調國際刑警在瑞士抓捕;如果不可信...至少證據還在我手裏。"
    我明白她的邏輯,但無法接受分離。最後我們達成妥協:她藏在清邁郊區一個尼姑庵,我則乘火車去曼穀,48小時內無論成敗都返回。
    清邁火車站人流如織。我們偽裝成普通遊客,雨晴甚至戴上了假發和眼鏡。廣播響起最後一次登車提醒,我緊緊抱住她,感覺她瘦了許多。
    "如果我沒回來..."我在她耳邊說。
    "我會等你,"她打斷我,"就像爸爸等了我二十年。"
    火車鳴笛。鬆開她時,我發現手心多了樣東西——是老水手的銅錢,被她捂得溫熱。
    "帶著它,"雨晴強忍淚水,"它會保護你。"
    我攥緊銅錢登上列車。透過車窗,我看到她站在月台上,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蒸汽與人群中。
    火車加速,駛向曼穀,駛向未知的命運。銅錢在我掌心發燙,仿佛帶著所有逝者的囑托。而雨晴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隨著鐵軌的震動在我心頭回響:
    "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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