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雨晴:水中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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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穀的濕熱像塊浸滿水的毛巾糊在臉上。我攥著銅錢擠在輕軌車廂裏,傷口隨著列車顛簸隱隱作痛。窗外廣告牌閃過鄭世明的新聞——他正在瑞士參加"國際司法合作論壇",西裝筆挺的模樣道貌岸然。
    維猜法師給的地址在吞武裏區,湄南河畔一片廢棄碼頭。我在前一站換了三趟突突車,確認沒人跟蹤才步行前往。銅錢在掌心發燙,仿佛老水手在冥冥中警示危險。
    黃昏的碼頭靜得詭異,生鏽的集裝箱像墓碑林立。遠處有艘破舊的漁船,船頭坐著個戴草帽釣魚的男人——是張處長?我小心靠近,突然踩到塊鬆動的鋼板!
    "嘩啦!"
    水中猛地竄出個黑影!我本能地後仰,一把匕首擦著喉嚨劃過!釣魚的男人同時轉身,草帽下根本不是亞洲麵孔——是個金發碧眼的殺手!
    "國際刑警張?"他咧嘴一笑,露出顆金牙,"早喂鱷魚了。"
    我抄起鐵棍格擋他劈來的砍刀,金屬碰撞聲驚起一群烏鴉。更多腳步聲從集裝箱後傳來,至少五個!我拚命往河邊跑,卻被漁網絆倒。金牙男舉刀刺下的瞬間,渾濁的河水突然炸開!
    一個濕漉漉的身影如鱷魚撲食般將金牙男拖入水中!其他殺手愣神的功夫,那人已躍上岸——是個滿臉傷疤的中年男人,手中軍刺精準刺穿最近殺手的咽喉!
    "跑!"他衝我吼,聲音嘶啞如砂紙摩擦。
    我們沿著河岸狂奔,身後槍聲大作。拐進條巷子後,疤臉男突然把我按在牆上,軍刺抵住我脖子:"為什麽有林雨晴的玉佩?"
    我僵住了。他怎麽會知道玉佩?除非...
    "你是林正陽?"我瞪大眼睛,"可你明明..."
    "死了?"他冷笑,左臉傷疤扭曲如蜈蚣,"進來說。"
    安全屋是河上艘破船。林正陽——如果真是他——鎖好艙門,從暗格取出張照片:年輕的他和維猜法師站在藍廟前,手裏捧著那尊小佛像。
    "雨晴還好嗎?"他聲音突然柔軟,手指輕撫照片中女兒的笑臉。
    我機械地點頭,大腦還在處理這個荒謬事實:二十年前殉職的緝毒警居然活著!他仿佛看穿我的想法,脫下襯衫露出滿身傷疤:"假死是計劃的一部分。當年查"雪蓮"查到鄭世明時,上級命令我停止調查。"
    他點燃兩支煙,遞給我一支:"我假裝意外殉職,實際潛入金三角繼續追查。這二十年,我眼睜睜看著鄭世明從法官升到副院長,"雪蓮"從邊境小團夥變成跨國犯罪集團..."
    "為什麽不聯係雨晴?"我忍不住問。
    煙霧中他的眼神黯淡:"我試過。她十二歲那年,我冒險回昆明,發現趙立民派人24小時監視她。"他拳頭攥得發白,"後來我隻能在遠處看著...看著她大學畢業...看著她加入檢察院..."
    他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鮮血。我這才注意到他消瘦得可怕,鎖骨像刀鋒般突出。
    "肺癌晚期。"他平靜地說,"醫生說我最多還有三個月。"然後直視我的眼睛,"所以這次現身,是要做個了斷。"
    他從船艙地板下取出個防水袋:"這裏有"雪蓮"全球成員名單,包括他們在瑞士銀行的賬戶。"袋子裏是個微型芯片,還有張老照片——鄭世明和趙立民年輕時與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合影。
    "這醫生是誰?"我問。
    林正陽的表情變得古怪:"周天鴻,雨晴的生父。當年他不僅是毒梟的私人醫生,更是"雪蓮"創始人之一。"
    我如遭雷擊。雨晴知道這個嗎?
    仿佛回應我的想法,林正陽繼續說:"雨晴一直以為生父隻是個普通醫生。實際上..."他指著照片上周天鴻手中的試管,"他研發的新型毒品讓"雪蓮"賺了第一桶金,鄭世明用這筆錢買通了司法係統。"
    窗外突然傳來馬達聲。林正陽閃電般熄燈,示意我趴下。兩艘快艇駛過,探照燈掃過我們藏身的船。
    "他們怎麽找到這裏的?"我低聲問。
    林正陽沒回答,而是突然按住我肩膀:"聽著,芯片需要特定頻率才能讀取,這個頻率隻有..."他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
    我們所在的船劇烈搖晃!林正陽推開舷窗:"走!他們用了熱成像!"
    我跟著他跳入發臭的河水,潛遊到岸邊排水管。剛爬進去,身後就傳來船隻被機槍掃射的爆響!排水管錯綜複雜,林正陽卻輕車熟路。爬行二十分鍾後,我們從個窨井蓋鑽出,竟是臥佛寺後院!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他擰幹衣服,領我穿過昏暗的佛堂。巨大的臥佛在燭光中慈悲垂目,與我們的亡命奔逃形成荒誕對比。
    在藏經閣暗室,林正陽啟動一台老式電腦,插入芯片。屏幕閃爍後顯示需要密碼。
    "雨晴的生日倒序加上..."他輸入數字,卻跳出紅色警告!
    "被遠程鎖定了!"他猛砸鍵盤,"鄭世明那邊有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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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暗室門被踹開!三個黑衣人舉槍瞄準,紅外線光點在我們胸口跳動。林正陽反應極快,甩出佛前供果擊中一人眼睛,同時把我推向書架後的暗道!
    "帶芯片去找雨晴!"他大吼,"告訴她去藍廟找..."
    槍聲淹沒了後半句話。我跌入暗道時回頭,看見林正陽身中數彈仍撲向殺手,軍刺劃出一道寒光...
    暗道通向寺廟外的小巷。我滿身是血地跑到大街上,引來路人尖叫。警笛聲從四麵逼近,我鑽進輛突突車,甩出所有泰銖:"去長途汽車站!"
    途中,我顫抖著打開防水袋——芯片還在,還有張被血浸濕的字條,上麵是林正陽潦草的字跡:"頻率調至88.6hz,密碼是雨晴第一次抓小偷的日期。"
    我死死攥著字條。他知道自己會死,早就準備好了...
    與此同時  清邁尼姑庵
    雨晴盤腿坐在禪房,手中佛珠一顆顆撚過。三天了,歡喜應該到曼穀了,為什麽沒按約定聯係?窗外雨聲漸大,她突然聽到細微的"嗒嗒"聲——是摩斯密碼!來自地板下!
    她警覺地掀開榻榻米,發現個暗格,裏麵是個老式全息投影儀。按下開關後,林正陽的影像浮現在空中——是年輕時的他,沒有傷疤,警服筆挺。
    "雨晴,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永遠不能親口告訴你了..."全息影像的聲音讓她瞬間淚流滿麵。
    父親詳細解釋了假死原因,以及這二十年在金三角的臥底經曆。最震撼的是,他提到雨晴的大學導師李教授竟是"雪蓮"的財務顧問!
    "我在曼穀臥佛寺藏了最後證據,"影像中的父親眼神溫柔,"但需要你和歡喜一起才能打開。記住,無論生父做過什麽,你都繼承了他的勇氣和我的正義..."
    影像突然閃爍,外麵傳來腳步聲!雨晴迅速關閉投影儀,剛藏好,住持師太就慌張推門:"警察包圍了寺廟!說找中國女逃犯!"
    雨晴從後窗翻出,借著夜色爬上古樹。從高處看,至少有十輛車堵住了所有出口,其中幾人穿著檢察院製服——是趙立民的人!
    她摸出銅錢,想起歡喜說的"老水手會在冥冥中指引"。銅錢突然被月光照得一閃,她福至心靈,想起小時候父親教的摩斯密碼...
        遠處狗吠聲逼近,雨晴從廚房順了把菜刀,翻牆跳進後山溪流。冰冷的水流帶她衝下山坡,等爬上岸時,遠處寺廟已火光衝天...
    三天後  曼穀貧民窟
    我蜷縮在鐵皮屋裏,傷口感染讓我時冷時熱。這三天,我像個幽靈在曼穀遊蕩:先去藍廟找維猜法師,卻發現寺廟被燒成廢墟;又按林正陽暗示去碼頭找老水手的朋友,隻找到具浮屍。
    最後是個貧民窟少年收留了我。作為回報,我讓他用自製設備嚐試破解芯片。今天傍晚,少年突然衝進屋:"解開了!但有個問題..."
    屏幕上顯示"雪蓮"成員名單正被實時刪除!鄭世明顯然知道芯片被盜,正遠程清除證據!我們瘋狂截圖保存,最終搶在完全刪除前保住了最關鍵部分:三天後,鄭世明將從瑞士飛往開曼群島,永久移居!
    "能追蹤到位置嗎?"我問。
    少年搖頭:"需要物理接入他的電子設備才行。"然後指著屏幕一角,"但這個可能有用——有組坐標正在上傳,像是某種信號源!"
    坐標指向清邁某處,上傳時間是一小時前。會是雨晴嗎?我借少年手機撥通尼姑庵電話,接線的比丘尼驚慌地說庵裏遭襲,有個女香客下落不明...
    我必須回清邁!但怎麽確定雨晴還活著?少年突然指著電視:當地新聞正在報道清邁山火,鏡頭閃過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女子在電台門口暈倒——雖然畫麵模糊,但那絕對是雨晴!
    我們同時跳起來。少年幫我黑進電台係統,找到段加密音頻。用林正陽給的密碼解密後,是雨晴虛弱的聲音:"歡喜...如果聽到...老地方..."
    少年幫我買了夜間大巴票。臨行前,我在巷口電話亭撥通電台電話,假裝是熱心聽眾詢問山火情況。接線員無意中提到,今早有位中國女孩被送往市醫院,但半路消失了...
    大巴啟動時,暴雨傾盆而下。我望著窗外模糊的燈光,想起林正陽臨終的眼神。他犧牲自己讓我帶走芯片,而雨晴正冒著生命危險發送信號。現在,我們三個人的命運之線將在清邁最後一次交匯。
    電話亭裏,我撥通那個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是雨晴在檢察院時偷偷給我的緊急聯絡號。響了三聲後接通,但沒人說話。
    "老地方見。"我輕聲說。
    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傳來她沙啞的回應:"老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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