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摩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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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結束一周後,我站在林氏集團研發中心的玻璃幕牆前,看著工程師們拆解那輛創造奇跡的tz750。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條紋,像極了此刻我混亂的記憶。
    "火焰紋胎記加上條形碼疤痕,再加上你對機械的本能反應..."林父——現在該叫他林叔了——遞給我一杯威士忌,"dna檢測隻是走個形式。"
    我轉動著酒杯,冰塊叮當作響:"林叔,我爸媽...真的是意外?"
    老人手指突然收緊,玻璃杯發出細微的"哢"聲:"警方報告說是電路短路。"他望向窗外,"但陳遠從來不在實驗室抽煙,那天的煙頭..."
    "您懷疑謀殺?"我嗓子發幹。
    "二十年了..."他苦笑,"現在更棘手的是小悅。"
    我一口灌下半杯酒。自從身世曝光,林悅就把自己關在公寓裏,連我的電話都不接。隻有小安每天帶著外賣去敲門,然後原封不動地拎出來。
    "她需要時間。"小安昨天這麽跟我說,她手腕上的條形碼在陽光下泛著淡青色,"姐姐從小就這脾氣,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我摩挲著鑰匙鏈上那塊舊積木:"比如?"
    "比如八歲那年非要證明自己能修好收音機,結果把爸的勞力士拆了當零件。"小安突然壓低聲音,"歡哥,你知道姐姐書櫃最下層鎖著什麽嗎?"
    答案此刻就在我手中——林悅公寓的備用鑰匙。當電梯停在28樓時,我心跳快得像改裝車的轉速表。
    門鎖轉動的聲音在空蕩的公寓裏格外刺耳。客廳落地窗前,林悅抱著膝蓋坐在地毯上,長發亂糟糟地紮成馬尾,身上套著我落在這兒的連帽衫。聽見響動,她頭也不回:"說了不吃..."
    "是我。"我輕輕帶上門。
    她的背影明顯僵住了。我慢慢走近,看見茶幾上攤著幾張老照片——年輕的林叔抱著兩個穿背帶褲的小女孩,背景是某個實驗室的金屬門。
    "小安給我的。"她聲音沙啞,"原來我們三個真的..."
    我蹲下來與她平視:"聽著,不管我是陳遠兒子還是火星人,都不會改變..."
    "改變一切!"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歡喜,我爸可能害死了你父母!"
    我這才注意到她腳邊堆著文件袋,最上麵那份標著《2003年9·17火災調查報告》。翻開的那頁上有行用紅筆圈出的記錄:事發當日1823,林耀東門禁卡使用記錄主控室電源間。
    "就憑這個?"我合上文件,"林叔那天是去救人的。"
    "那為什麽三個孩子隻救出兩個?"她指甲掐進我皮膚,"為什麽你會在福利院?為什麽..."
    我吻住了她。
    這個吻帶著威士忌的苦澀。當她開始回應時,我嚐到了鹹味——她在哭。分開時,我們額頭相抵,呼吸交錯。
    "聽著,"我捧住她的臉,"如果我真恨林叔,會等到現在才報複?"我抓起那塊積木,"記得這個嗎?"
    她睫毛顫動:"實驗室的..."
    "火災那天有人把我塞進通風管道。"我轉動積木,露出底部刻著的數字,"這是坐標。澳門路環島,東經113°35",北緯22°07"。"
    林悅猛地抬頭:"爸的遊艇碼頭?"
    "準確說是碼頭地下倉庫。"我苦笑,"猜猜誰每個月都去那兒"釣魚"?"
    她倒吸一口氣。我手機適時響起,是小安發來的照片——林叔站在某個布滿灰塵的倉庫裏,麵前是輛被防水布蓋著的摩托車,露出部分車身上有火焰紋塗裝。
    "雅馬哈tz750,"我輕聲說,"和我破紀錄的那輛同款。林叔保存了二十年,就等著..."
    "等他故人之子出現。"林悅接完這句,突然捂住嘴衝進洗手間。我聽見嘔吐聲和水流聲,等再出來時,她臉上掛著水珠,眼睛卻亮得驚人。
    "歡喜,我要查清真相。"她抓起車鑰匙,"現在。"
    我們飆車到碼頭時已是黃昏。夕陽把混凝土防波堤染成血色,鹹腥的海風裏,林叔那艘白色遊艇隨波輕晃。小安蹲在舷梯上玩手機,看見我們吹了聲口哨:"真慢。"
    倉庫門鎖著,但小安不知從哪摸出張門禁卡。當感應器亮起綠燈時,我後頸的胎記突然刺痛——這張卡和我手腕疤痕的條形碼,是同一組數字。
    "爸的備用卡。"小安轉動門把,"他從來不..."
    厚重的金屬門突然從裏麵打開。林叔舉著強光手電站在門口,臉色比澳門台風天還陰沉:"我就知道。"
    倉庫裏彌漫著機油和海水的氣息。那輛被防水布蓋著的摩托車靜靜停在中央,周圍堆滿零件箱和老式工具箱。林叔掀開防水布,露出車身上褪色的火焰紋——和我後頸胎記一模一樣的圖案。
    "你父親設計的最後一款引擎。"林叔撫摸著油箱,"比本田的nr750更輕,馬力卻大30。"他苦笑著看向我,"可惜永遠沒機會參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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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悅上前一步:"爸,火災那天..."
    "那天我接到陳遠電話,說發現有人篡改實驗數據。"林叔突然從摩托座椅下抽出一本燒焦的筆記本,"他懷疑有人想竊取這款引擎技術賣給境外勢力。"
    我接過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是我父親的字跡,記錄著各種測試數據。最後幾頁被燒得隻剩殘角,但能辨認出"林不可信"和"保護孩子"幾個字。
    "我到實驗室時已經起火了。"林叔聲音發抖,"先找到小安和小悅,再回去找你..."他攥緊拳頭,"通風管道裏隻剩這個。"
    他遞來個塑料密封袋,裏麵是塊燒焦的藍布——和我記憶中被塞進管道時穿的衣服顏色一致。
    "所以是有人..."林悅聲音發顫,"故意分開我們?"
    林叔點頭:"我找遍全城福利院,直到三個月後才在昌平找到歡喜。但那時..."他看向我手腕的條形碼疤痕,"已經有人給你打上了標記。"
    我突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調出油頭男被捕時的新聞照片放大——在他西裝翻領上,有個不起眼的火焰紋徽章。
    "這個標誌..."林悅臉色煞白,"我在董事會的絕密文件上見過!"
    小安突然尖叫:"小心!"
    倉庫頂部的通風管道傳來金屬碰撞聲。下一秒,三個黑衣人順著繩索速降而下,為首的舉著消音手槍:"林董事長,久等了。"
    林叔本能地把我們護在身後:"二十年前的事,該做個了斷了。"
    "聰明。"黑衣人冷笑,"可惜你的故人之子活不到報仇那天。"他槍口轉向我,"陳遠夫婦的孽種..."
    我抄起旁邊的機油罐砸過去。槍響的瞬間,小安像頭小豹子撲向另一個歹徒,而林悅——我發誓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帥的動作——抓起棘輪扳手精準擊中第三人手腕。
    混戰中,林叔撞倒了零件架。幾十個金屬軸承暴雨般傾瀉而下,逼得槍手連連後退。我趁機衝向那輛tz750,從油箱暗格裏摸出把車鑰匙。
    "接著!"我扔給林悅,她淩空接住時的眼神讓我確信——那個會修摩托車的女孩從未真正消失。
    槍手再次瞄準時,倉庫突然陷入黑暗。是小安切斷了電源。黑暗中響起引擎轟鳴聲,我憑著記憶撲向聲源,正好跳上啟動的摩托車後座。林悅一擰油門,我們撞開倉庫側門衝了出去。
    海風撲麵而來。我摟著林悅的腰,聽見她在引擎咆哮中大喊:"去哪?"
    "大賽車場!"我指向半島另一端,"那裏有我要的東西!"
    澳門夜景在餘光中化作彩色流光。當tz750衝進賽車場維修區時,值班技師嚇得打翻了咖啡。我直奔工具牆,取下那把標著"陳遠專用"的扭矩扳手——二十年來,它一直作為紀念品陳列在這裏。
    "歡哥!"小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騎著不知從哪搞來的踏板車,"他們追來了!"
    林悅已經發動了tz750。我跳上後座,把扭矩扳手塞給她:"去竹灣海灘!"
    摩托車在環島公路疾馳。後視鏡裏,三輛黑色suv緊咬不放。林悅壓低身子過彎時,我突然發現她脖頸上有細密汗珠——這不是恐懼,是興奮。
    "左邊!"我指向一條陡峭的岔路。tz750咆哮著衝上坡頂,在追兵即將趕上的瞬間,林悅做了個讓我心髒停跳的動作——她調轉車頭,對著懸崖全速衝刺!
    "抱緊我!"她尖叫。
    在墜崖前的最後一米,她猛打方向。摩托車幾乎垂直於地麵劃過彎道,而領頭的suv來不及刹車,直接衝進了海裏。剩下兩輛慌忙轉向,撞作一團。
    我們停在安全距離外喘氣。林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混著海浪聲傳得很遠。她轉身捧住我的臉:"我想起來了!小時候你帶我偷騎爸的摩托,也是這樣逃過保安的!"
    月光下,她眼裏的光彩比鑽石還亮。我抵著她額頭:"現在信我了?"
    "從來就沒懷疑過。"她輕吻我鼻尖,"隻是需要確認..."
    小安的踏板車一個漂移停在我們旁邊:"你們能不能等抓住壞人再膩歪?爸剛發消息,警方突襲了油頭男的公寓。"
    回到碼頭時,警燈把整個海灣映成藍紅色。林叔站在警車旁,手裏拿著個證物袋——裏麵是油頭男西裝上那枚火焰紋徽章。
    "國際走私集團"鳳凰會"。"他向我們走來,"二十年前就想竊取你父親的技術,現在卷土重來..."
    我打斷他:"林叔,您早知道我是陳遠兒子?"
    老人搖頭:"直到你在賽車場用出那個應急操作。"他苦笑,"陳遠獨創的扳手技法,我教了十個徒弟都沒學會。"
    小安突然插話:"所以歡哥真是天才兒童?"
    "比那更糟。"林悅翻了個白眼,"他三歲就會用積木搭變速箱。"
    警笛聲中,我們四個不約而同笑起來。這一刻,支離破碎的記憶終於拚成完整的圖畫——不是仇恨的循環,而是跨越二十年的守護。
    回去的路上,林悅把tz750騎得飛快。當澳門塔的霓虹燈在頭頂綻放時,她突然大喊:"歡喜!"
    "啊?"
    "我們結婚吧!"
    風聲吞沒了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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