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拉薩·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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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我來了。
飛機降落在浦東機場時,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媽的,高原漢子來到零海拔,渾身不得勁。
"歡喜!"雨晴在出口處揮手,一身淺灰色職業套裝,頭發盤得一絲不苟,活像個女幹部。
我拖著全部家當——一個登山包加兩箱青稞酒,咧嘴一笑:"林校長親自接機,榮幸啊!"
她小跑過來,高跟鞋哢哢響。我張開雙臂,她卻在半米外刹住車,左右張望。
"注意影響。"她小聲說。
我直接把她摟進懷裏:"老子想死你了!"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雨晴的臉紅得像布達拉宮的晚霞。周圍白領們投來異樣目光,有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甚至輕蔑地哼了一聲。
"先...先上車。"雨晴拉著我快步離開。
她的奧迪a4停在停車場,真皮座椅涼絲絲的。我伸手調低空調:"你們上海人不怕凍死?"
"這是恒溫26度。"她無奈地笑,"係好安全帶。"
車子駛上高架,玻璃幕牆的大樓看得我眼花。雨晴單手扶方向盤的樣子真他媽帥。
"想我沒?"我捏她大腿。
"專心開車!"她拍開我的手,嘴角卻上揚,"你住我家客房。"
"客房?"我誇張地捂住胸口,"睡都睡過了還分房?"
"那是在拉薩!"她瞪我,"這是上海,我是副校長,要注意..."
"形象,知道啦!"我翻個白眼,"你們文化人事兒真多。"
雨晴家在靜安區,電梯公寓28層。推開門我驚呆了——客廳比我家整個房子都大,白色沙發一塵不染,茶幾上擺著鮮花。
"謔!"我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扔,"這得多少錢一個月?"
"買的。"她遞給我拖鞋,"貸款還有十年。"
我光腳踩在實木地板上:"舒服!比穿鞋強。"
雨晴歎了口氣,把我的鞋整齊擺好:"先去洗澡,你身上有股...高原的味道。"
淋浴間比我拉薩的廁所還大。熱水衝下來時,我突然有點想家。
晚上雨晴親自下廚,做了紅燒肉和清蒸魚。我開了瓶青稞酒。
"嚐嚐,家鄉的味道。"我給她倒了一杯。
她抿了一小口,皺眉:"還是這麽烈。"
"慢慢就習慣了。"我大口吃肉,"就像習慣我一樣。"
飯後她想洗碗,我搶著幹:"在拉薩都是你照顧我,現在換我。"
透過廚房玻璃,我看見她站在陽台上打電話,背影挺拔又孤獨。
半夜我摸進主臥,鑽進她被窩。
"歡喜!"她驚呼。
"想你了。"我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放心,就抱著睡。"
她身體漸漸放鬆,靠在我懷裏。我聞著她發間的茉莉香,第一次覺得上海也許沒那麽糟。
第二天一早,我被咖啡機的聲音吵醒。雨晴已經化好淡妝,穿著真絲襯衫在廚房忙碌。
"這麽早?"我揉眼睛。
"七點半了。"她把咖啡遞給我,"八點半有校務會議。"
黑咖啡苦得我咧嘴:"這啥玩意兒?中藥?"
"意式濃縮。"她忍俊不禁,"今天你自己熟悉環境,鑰匙在玄關。"
門關上前,她突然回頭:"晚上我閨蜜生日,你一起來。"
我比了個ok的手勢。等電梯聲消失,我四仰八叉躺回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上海的第一天,我迷路了三次。便利店店員對我說的"謝謝儂"一臉懵逼,地鐵閘機夾了我屁股,路邊煎餅果子要價十五塊——在拉薩夠吃三頓藏麵!
傍晚我準時到雨晴學校門口等她。放學時分,穿著製服的學生們魚貫而出,好奇地打量我這個穿藏袍的怪人。
"歡喜!"雨晴匆匆走來,"怎麽穿這樣?"
"不好看嗎?"我轉了個圈,"正宗的!"
她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走吧。"
生日宴在外灘一家高檔餐廳。雨晴的閨蜜蘇雯是另一所學校的校長,四十出頭保養得像三十,一見麵就用x光般的眼神掃描我。
"這就是你的藏族小狼狗?"她直言不諱。
我咧嘴一笑:"蘇校長好,我叫歡喜,不是狗,是藏獒。"
滿桌哄笑。雨晴在桌下掐我大腿。
酒過三巡,氣氛熱絡起來。我給大家講拉薩趣事,學藏語髒話,教他們喝青稞酒的正確姿勢。
"然後那個德國佬,"我手舞足蹈,"在納木錯邊上脫光了要冬泳,結果剛下水就嗷嗷叫,屁股凍得跟猴似的!"
蘇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雨晴,你從哪兒撿來這麽個活寶?"
雨晴抿嘴笑,眼神溫柔。我趁機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回家路上,雨晴罕見地主動靠在我肩上。
"蘇雯喜歡你。"她輕聲說。
"吃醋了?"我壞笑。
"她說你真實。"雨晴抬頭看我,"不像上海男人,個個裝模作樣。"
我親她額頭:"那是因為我愛你,不用裝。"
她在黑暗中微笑,眼睛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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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店麵花了兩個月。最終我們在法租界邊緣租下個小院子,月租兩萬八,雨晴墊了半年。
"藏緣"酒吧開業那天,我穿著藏袍站在門口迎客。蘇雯帶了一幫教師來捧場,雨晴學校的體育老師甚至跳了段鍋莊。
"各位!"我舉起青稞酒,"今天酒水全免,隻有一個條件——喝高興了得講個故事!"
那晚酒吧擠滿了人。我講拉薩的星空,講朝聖者的故事,講我和雨晴的相遇。客人們聽得入迷,有個法國姑娘甚至感動哭了。
淩晨兩點,最後一位客人離開。雨晴幫我收拾酒杯,臉上帶著倦容卻掩不住喜悅。
"成功了。"她輕聲說。
我從背後抱住她:"是我們的成功。"
她轉身吻我,唇間有青稞酒的甜香。
日子一天天過去,酒吧生意越來越好。我學會了調幾種雞尾酒,但最受歡迎的還是"校長特飲"——青稞酒兌蜂蜜,雨晴的發明。
某個雨夜,酒吧快打烊時,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推門而入。
"聽說這裏有正宗的青稞酒。"他說。
我抬頭,對上雙鷹隼般的眼睛。男人四十出頭,腕表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有。"我擦著杯子,"要加什麽?"
"純的。"他在吧台坐下,"聽說老板是拉薩人?"
"五年導遊。"我給他倒酒,"您去過?"
"前妻去過。"他抿了口酒,"跟個藏族導遊搞上了。"
我手一抖,杯子差點掉地上。男人盯著我,突然笑了。
"你就是那個導遊吧?林雨晴的新歡。"
血液衝上我的太陽穴。我放下杯子,直視他:"您是?"
"陳明,雨晴前夫。"他掏出名片推過來,某外企高管。
我盯著名片沒動:"有何貴幹?"
"看看是什麽人讓雨晴放棄大學教授的追求。"他環顧酒吧,"就這?"
我拳頭攥緊又鬆開:"酒還合口味嗎?"
"一般。"他起身,"告訴雨晴,下周六是女兒生日,希望媽媽能來。"
我愣在原地:"女兒?"
"她沒告訴你?"陳明露出勝利的微笑,"我們有個八歲的女兒,跟我在英國讀書。"
門鈴叮咚一聲,他走了,留下半杯沒喝完的青稞酒。
那晚雨晴回家時,我坐在黑暗裏等她。
"怎麽不開燈?"她摸索著開關。
"你有個女兒?"我直接問。
她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輕聲說:"誰告訴你的?"
"你前夫今晚來酒吧了。"
雨晴跌坐在沙發上,月光照出她蒼白的臉。
"是的,陳雪...我和陳明的女兒。"她聲音顫抖,"離婚時判給了他,我...我不是個好母親。"
我胸口發悶:"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怕..."她絞著手指,"怕你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拋棄孩子的女人。"
我起身走到陽台,點燃一支煙。黃浦江的燈火在雨中模糊成一片。
"周六是孩子生日。"我說,"他希望你去。"
雨晴從背後抱住我:"我不去...我有你了。"
我轉身看她:"那是你女兒!"
"你不明白!"她突然激動起來,"每次見雪兒都像在傷口上撒鹽!她恨我,說我是壞媽媽!"
我沉默了。雨晴在我懷裏啜泣,瘦弱的肩膀不停顫抖。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行李。
"你幹什麽?"雨晴驚慌地問。
"回拉薩。"我係鞋帶,"你需要空間處理家事。"
"不要!"她拉住我,"我需要你!"
"不。"我輕輕掙脫,"你需要麵對過去。"
門關上的瞬間,我聽見她崩潰的哭聲。
我在外灘的長椅上坐了一天,看著江水發呆。傍晚下起暴雨,我渾身濕透地回到酒吧。
推開門,雨晴坐在吧台邊,麵前擺著兩杯"校長特飲"。
"我訂了明天去倫敦的機票。"她紅腫著眼睛說。
我站在原地,雨水從頭發滴到地板上。
"陪我一起去好嗎?"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見見我女兒...見見我們的女兒。"
我大步走過去,把她摟進懷裏。她身上的茉莉香混著雨水的氣息,熟悉又溫暖。
"好。"我吻她濕漉漉的頭發,"我們去。"
那晚我們相擁而眠,像兩隻在暴風雨中依偎的鳥。半夜我醒來,發現雨晴在月光下凝視我。
"怎麽了?"我沙啞地問。
"我在想..."她手指描摹我的輪廓,"你怎麽能這麽輕易原諒我的隱瞞。"
我抓住她的手親了親:"因為我愛你,包括你的過去和秘密。"
她靠在我胸前,聽著我的心跳:"歡喜,教我如何像你一樣勇敢。"
"很簡單。"我笑著說,"先幹一杯青稞酒!"
她輕輕捶我,我們一起笑了。
去倫敦前,雨晴帶我買了西裝。鏡子裏的我人模狗樣,領帶卻怎麽都係不好。
"像被勒住脖子的藏獒。"我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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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笑著幫我調整:"很帥,就是...別說話就更好了。"
陳雪生日會在倫敦郊區的一棟別墅裏。小姑娘繼承了母親的眉眼,卻冷若冰霜。
"媽媽。"她生硬地問候,對我視而不見。
雨晴蹲下身想抱她,被躲開了。我站在一旁,像個多餘的擺設。
陳明端著香檳走來:"看來雪兒不喜歡你的新男友。"
我握緊拳頭,雨晴按住我的手臂。
整個下午,雨晴追著女兒試圖交流,卻屢屢碰壁。我看著心疼,卻無能為力。
回酒店的路上,雨晴一言不發。進房間後,她終於崩潰大哭。
"她恨我...她真的恨我..."
我抱住她:"給她時間,她還小。"
"不,是我的錯..."雨晴抽泣,"我選擇了事業而不是她..."
我不知如何安慰,隻能緊緊抱著她。窗外,倫敦的雨下個不停。
第二天,我瞞著雨晴去了家玩具店,買了個巨大的泰迪熊。然後獨自前往陳明的別墅。
開門的正是陳雪。
"你是誰?"她警惕地問。
"我是泰迪熊快遞員。"我蹲下與她平視,"有個大家夥想和你做朋友。"
她盯著熊,眼中閃過一絲渴望,又迅速恢複冷漠:"我不需要。"
"它叫紮西,"我繼續編,"從西藏來,會說藏語。"
陳雪猶豫了:"真的?"
"當然!"我按下熊掌,裏麵傳出我提前錄好的藏語問候:"tasek!(你好)"
小姑娘終於笑了,接過熊抱在懷裏。我趁機說:"你媽媽很愛你,她隻是...不擅長表達。"
陳雪低頭玩熊耳朵:"她總是很忙..."
"現在不會了。"我保證,"她有我了,可以分擔。"
離開時,我回頭看見小姑娘在窗口對我揮手。我做了個鬼臉,她咯咯笑起來。
回上海的飛機上,雨晴靠在我肩上睡著了。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心想這大概就是愛情——願意為一個人麵對最痛的過去,隻為看她重展笑顏。
"藏緣"酒吧重新開業那天,蘇雯帶來個驚喜——她學校的外教們要搞個"西藏文化周",訂了我們酒吧做活動場地。
"這下你要出名了。"雨晴笑著戳我額頭。
我摟著她的腰:"出名了還愛我嗎?"
"看情況。"她調皮地眨眨眼,"除非你學會係領帶。"
我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我寧願學怎麽解開你的襯衫扣子。"
她紅著臉推開我:"流氓!"
生活漸漸步入正軌。雨晴每周和女兒視頻,陳雪的態度明顯軟化,甚至開始叫我"歡喜叔叔"。
某個周末早晨,我煎糊了雞蛋,滿屋子煙。雨晴衝進廚房關火,開窗通風。
"笨手笨腳!"她抱怨。
"但床上功夫好啊!"我恬不知恥地說。
她抄起鍋鏟追打我,我們笑鬧著倒在沙發上。陽光透過紗簾灑進來,照在她開心的臉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愛情不是誰為誰改變,而是在彼此最真實的樣子中找到歸屬。就像青稞酒混著蜂蜜,烈中帶甜,才是最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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