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過境一周後，我和林晚晴在辦公室接吻的照片登上了《南寧商業周刊》頭版。
    "特別助理與美女董事長的禁忌之戀"，標題大得能閃瞎人眼。照片裏我正把林晚晴按在落地窗上親，她盤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散開一半，那是我見過最性感的畫麵——如果不是被印刷成五千份的話。
    "周世昌買的版麵。"林晚晴把雜誌摔在桌上。這位董事會二把手一直想讓自己侄子娶她。
    我吹了聲口哨："拍得不錯，能要原圖嗎？"
    "歡喜！"她抓起文件夾砸我，"明天董事會要發起對我的不信任投票！"
    我收起嬉皮笑臉，從背後環住她："聽著，你就說是我勾引你，開除我平息事態。"
    她猛地轉身："你瘋了？"
    "我很清醒。"我捧住她的臉，"開除我，你才能保住位置繼續查你爸的事。"
    她的手在發抖。三個月來我們一直在暗中調查她父親三年前的"意外"車禍，線索直指公司內部。
    "我不同意。"她眼圈紅了。
    我吻了吻她眉心："又不是分手，隻是戰略轉移。"
    第二天，我在全公司注視下抱著紙箱離開。林晚晴站在窗前沒露麵，但我收到一條短信：「晚上老地方，帶上你的調查資料。」
    我們的"老地方"是城中村一家米粉店。老板娘見到我就喊："小歡子，又帶女朋友來啦？"她根本不知道這位穿香奈兒套裝的顧客是誰。
    林晚晴盯著油膩的桌麵："董事會暫時穩住了，但周世昌要求我下周和他侄子相親。"
    我差點捏斷筷子："那老狐狸！"
    "先說你查到的。"她壓低聲音。
    我掏出u盤："你爸去世前一個月，公司有筆兩千萬的款項去向不明，經手人是周世昌。"
    她臉色煞白："夠他坐十年牢..."
    "還有更勁爆的。"我湊近，"倉庫管理員阿泰說，你爸車禍前收到過威脅信。"
    林晚晴的指甲掐進我手臂："你怎麽不早說？"
    "因為..."我突然住口。角落裏有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一直盯著我們。
    我迅速結賬，拉著林晚晴從後門離開。穿過三條巷子後，那頂鴨舌帽仍鬼魅般跟在後麵。
    "分開走。"我把u盤塞進她內衣，"明天公司見。"
    她驚恐地抓住我："他們會傷害你！"
    "放心。"我親了親她發顫的嘴唇，"我可是從小在這片巷子裏打架長大的。"
    我在下一個路口突然轉身，鴨舌帽來不及躲閃。看清他的臉後，我渾身血液凍結——是父親去世前最後見的人。
    "周世昌派你來的？"我慢慢後退。
    他露出黃板牙："小崽子，別多管閑事。"
    我轉身就跑，心髒快跳出喉嚨。轉過街角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加速朝我衝來。
    刺目的車燈中，我仿佛看見林晚晴哭花的臉。然後世界天旋地轉。
    醒來時滿眼雪白。我花了兩分鍾才確認自己沒死，又花五分鍾發現右腿打了石膏。
    "腦震蕩加脛骨骨折。"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林晚晴眼睛腫得像桃子，昂貴的套裝皺巴巴的。
    我試圖坐起來："我昏迷多久？"
    "三天。"她按住我，"那輛車沒牌照，但輪胎印和公司地下車庫的奔馳一致。"
    我抓住她的手："u盤呢？"
    "在我這。"一個沙啞的聲音插進來。倉庫管理員阿泰從衛生間走出來，手裏還拎著尿壺，"林小姐這三天沒合過眼。"
    我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堆滿文件，電腦屏幕顯示著財務報表。林晚晴居然把辦公室搬到了病房。
    "周世昌挪用的錢流向一個空殼公司。"她點開一張照片，"然後轉到了這個賬戶——"
    照片裏是我車禍前見過的鴨舌帽男人，正和另一個穿白大褂的握手。我渾身發冷："這是...康達製藥的實驗室主任？"
    林晚晴點頭："他們用那兩千萬買通康達的技術員，在你處理的藥品危機中做手腳。"
    我倒吸冷氣。所以周世昌不僅貪汙，還差點害死自家公司的聲譽！
    "還有這個。"阿泰遞來一封信，紙張泛黃，"老董事長出事前讓我保管的。"
    信上是顫抖的筆跡：「若我遭遇不測，必是周世昌所為。他勾結康達竊取我們的新藥配方，被我當場——」
    信紙下半截被血跡浸透。
    病房裏死一般寂靜。林晚晴的眼淚砸在信紙上，暈開那些陳年的血跡。
    "夠送他上西天了。"我輕聲說。
    她搖頭："證據鏈不完整，董事會那些老狐狸會保他。"
    我摸到她冰冷的手指："我有個主意..."
    三天後，南寧醫藥協會年度酒會。我拄著拐杖躲在媒體區，看著林晚晴一襲紅裙入場。周世昌立刻帶著侄子迎上去，那小子活像隻開屏的孔雀。
    "聽說林董事長最近情場失意？"周世昌故意提高音量，"年輕人嘛，難免被些不三不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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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叔叔。"林晚晴微笑打斷，"聽說您最近在找這個？"她亮出一枚u盤。
    周世昌臉色驟變。
    音樂突然停止，大屏幕切換成財務轉賬記錄。全場嘩然中，林晚晴走上舞台："各位同仁，今天我要舉報一起商業間諜案..."
    她每說一句，周世昌的臉就灰一分。當鴨舌帽男人的認罪視頻播放時，老狐狸終於崩潰："胡說八道！那兩千萬是正當研發支出！"
    "哦？"林晚晴挑眉，"我可沒提具體金額。"
    周世昌意識到中計，轉身要逃，被保安攔住。他歇斯底裏地指著林晚晴："你以為贏了？你爸當年就是太天真才會——"
    全場倒吸冷氣。這句話等於認罪。
    第二天，周世昌被警方帶走。董事會全票通過林晚晴留任決議，還"懇請"我複職。但當我拄著拐杖出現在公司時，所有人表情都像吞了蒼蠅。
    "我拒絕。"我把工牌放在會議桌上。
    董事們麵麵相覷。林晚晴坐在主位，嘴角微微上揚。
    "醫藥代表歡喜，向林董事長報到。"我向她敬了個滑稽的禮，"我想從基層重新開始。"
    會議室炸開鍋。隻有林晚晴懂我的意思——我不要做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小白臉，我要憑實力站到她身邊。
    散會後，她把我拉進電梯狠狠吻住："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
    "知道。"我蹭著她鼻尖，"所以你才愛我啊。"
    她突然掏出一把車鑰匙："給你的。"
    我瞪大眼："保時捷？太招搖了吧！"
    "五菱宏光。"她翻個白眼，"後座能放你的醫藥樣品。"
    這女人太懂我了。我摟住她的腰："今晚慶祝一下？"
    "不行。"她正色道，"今晚我要和南寧藥業集團的公子吃飯。"
    我如遭雷擊。
    "逗你的。"她笑著按下電梯關門鍵，"我媽包了餃子，點名要見你。"
    電梯開始下降，我在這失重般的幸福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鴨舌帽為什麽認識我？"
    林晚晴表情一滯："他交代說...當年你父親車禍前，也收到過類似的威脅信。"
    世界突然安靜。二十年前那個雨夜，父親血肉模糊的身體，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所有碎片突然拚湊起來。
    "歡喜？"林晚晴擔憂地摸我的臉。
    我深吸一口氣："所以周世昌害死兩任董事長？"
    "不。"她緊緊握住我的手，"是我們一起扳倒了他。"
    電梯到達一樓，門開時陽光傾瀉而入。我拄著拐杖走出去，每一步都堅定有力。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在乎的人。
    林晚晴跟上來挽住我的手臂，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們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公司大門。遠處，一輛嶄新的五菱宏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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