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薩瓦迪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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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聲像刀片般劃破溫馨的晨光。透過貓眼,我看到阿頌陰鷙的臉,他身後站著兩個穿製服的人,手裏拿著蓋有紅色印章的文件。
"是法院的人。"娜拉的聲音發顫,手指緊緊攥住我的衣袖。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門。阿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我還在。他用泰語快速對工作人員說著什麽,不時指向我和躲在娜拉身後的小蓮。
"他說什麽?"我低聲問娜拉。
娜拉臉色煞白:"他...他提交了變更撫養權申請,理由是我生活不檢點,讓陌生男人接觸女兒。"
其中一位工作人員用生硬的英語對我說:"先生,請出示您的護照和簽證。"
我遞過證件,他們仔細檢查後交換了一個眼神。阿頌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讓我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您的旅遊簽證即將到期,"工作人員嚴肅地說,"如果逾期滯留,將影響本案審理。"
他們離開前留下一疊泰文文件,娜拉顫抖著手指翻閱,突然捂住嘴哭出聲來。
"最壞的情況是什麽?"我扶她坐下。
"在泰國...如果母親被認定不適合撫養,孩子通常會判給父親。"娜拉抬起淚眼,"而且如果簽證到期前你不離開,可能被列入黑名單..."
小蓮突然撲進我懷裏:"我不要叔叔走!"她的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領,仿佛這樣就能把我留住。
我親吻她的發頂,看向娜拉:"我不會走。但我們需要律師。"
娜拉搖頭:"普通律師對付不了阿頌,他認識太多人..."
"那就找不認識他的人。"我拿出手機,撥通了國內大學同學的電話,他父親是涉外婚姻法律專家。
兩小時後,視頻電話接通。張律師聽完情況,眉頭越皺越緊:"泰國法律確實更傾向本國公民。但家庭暴力是國際通用的申訴理由,娜拉女士有證據嗎?"
娜拉沉默地搖頭。我忍不住問:"那些傷疤不能作為證據嗎?"
"沒有醫療記錄或報警記錄,很難證明來源。"張律師歎氣,"不過歡喜先生,如果您與娜拉女士是正式婚姻關係,情況會不同。"
視頻掛斷後,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小蓮的呼吸聲。她已經在娜拉懷裏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我們..."我猶豫著開口。
"不。"娜拉打斷我,"不能為了官司結婚。這對你不公平。"
我握住她的手:"但如果這是我想做的呢?"
娜拉猛地抽回手:"你根本不明白!"她壓低聲音,怕吵醒小蓮,"在泰國結婚意味著你要承擔我的全部過去,包括阿頌這個永遠的麻煩!你的家人能接受嗎?你準備好放棄中國的一切了嗎?"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震住了。娜拉眼眶通紅,背上的傷疤在單薄睡衣下若隱若現。
"我隻是想幫忙..."我輕聲說。
"那就請你離開!"娜拉別過臉,"回中國去,過你該過的生活。"
我如遭雷擊,僵在原地。小蓮被吵醒了,迷茫地看著我們。娜拉抱起女兒走進臥室,重重關上門。
我機械地收拾著散落的文件,突然發現小蓮的畫本掉在沙發縫裏。翻開最新一頁,上麵用彩色筆畫著三個人手拉手,旁邊歪歪扭扭寫著中文字:"我的一家人"。
胸口像被重錘擊中。我輕輕敲響臥室門:"娜拉,我們談談好嗎?"
沒有回應。
我靠著門滑坐在地,用剛學會的蹩腳泰語說:"khor thot ka對不起)。"
門突然開了,娜拉站在逆光中,臉上的淚痕閃閃發亮。小蓮從她腿邊鑽出來,遞給我一張紙條:"媽媽說泰式道歉要這樣做。"
紙上畫著一個人跪坐著,雙手合十舉到額頭前。我立刻照做,小蓮嚴肅地糾正我的姿勢:"要更低一點,像拜佛那樣。"
娜拉終於破涕為笑。小蓮得意地宣布:"現在你們要和好了!"她拉起我們的手疊在一起,"老師說吵架後要和好,要...要..."
"要溝通。"娜拉輕聲補充。她撫摸著女兒的臉頰,"你比媽媽勇敢多了。"
小蓮驕傲地挺起胸脯:"因為我是大孩子了!"她突然想起什麽,跑進臥室抱出一隻破舊的泰迪熊,"這是我的秘密朋友,現在送給叔叔。它有魔法,能讓人不吵架!"
我鄭重地接過玩具熊,發現它少了一隻眼睛,身上還有縫補的痕跡。"它一定經曆過很多冒險。"我輕聲說。
"就像媽媽!"小蓮天真地說,"媽媽說每個傷疤都是勇敢的徽章。"
娜拉猛地別過臉,但我已經看到她眼中湧出的淚水。我小心地碰觸她的肩膀:"能告訴我這些徽章的故事嗎?"
在窗外漸暗的天色中,娜拉終於講述了那些傷痕的來曆:婚後的第一次家暴是因為她做菜太鹹;最重的那道疤是阿頌用皮帶抽的,當時她懷孕五個月;離婚後他還多次闖入公寓,直到她帶著小蓮躲了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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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報警?"我心疼地問。
"報過。"娜拉苦笑,"警察是他朋友,說夫妻吵架很正常。"她撫摸著小蓮的頭發,"在泰國,很多事...比法律複雜。"
小蓮已經睡著了,小手還緊緊抓著我的手指。我凝視著她稚嫩的臉龐,突然明白娜拉為何如此恐懼失去撫養權。
"我們會贏的。"我輕聲承諾,"用我的方式。"
第二天一早,我獨自前往阿頌的泰拳館。訓練場裏充斥著汗水和皮革的氣味,十幾個學員正對著沙袋猛擊。阿頌站在擂台中央,看到我時露出譏諷的笑容。
"來學泰拳?"他跳下擂台,挑釁地靠近,"還是來求饒?"
我直視他的眼睛:"來談條件。你要怎樣才放棄撫養權?"
阿頌大笑,引來學員們圍觀。"條件?"他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我要娜拉親自來求我,跪著求。"
我強忍著一拳打在他臉上的衝動:"她永遠不會那麽做。"
"那就法庭見。"阿頌轉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手腕。
"等等。"我從錢包取出一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去年我帶的一個中國商務團,中間站著的是某跨國體育用品公司ceo。阿頌的表情變了——這家公司正是他夢寐以求的讚助商。
"你...認識王總?"他語氣明顯軟化了。
"不隻是認識。"我收起照片,"他欠我個人情。如果你放棄撫養權訴訟,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麵。"
阿頌眼中閃過貪婪的光,但很快又變得凶狠:"憑什麽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轉身就走,"但錯過這個機會,你這輩子都別想拿到那個讚助。"
走出拳館,我立刻給國內的朋友打電話。兩小時後,朋友回複說王總願意幫忙,但需要我下周回國當麵談細節。
這意味著我必須暫時離開泰國。
回到公寓,娜拉正在教小蓮寫漢字。看到我進門,小蓮歡呼著撲過來:"叔叔!我在寫你的名字!"
紙上歪歪扭扭的"歡喜"兩個字讓我鼻子一酸。我抱起她轉了個圈,然後轉向娜拉:"我需要回中國幾天。"
娜拉的表情瞬間凝固:"什麽時候?"
"明天。"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但我有辦法解決阿頌的問題。"
娜拉猛地站起來,餐具被打翻在地:"又是這樣!遇到問題就逃跑!"她聲音發抖,"你知道小蓮今天在學校怎麽跟老師說的嗎?她說"我有新爸爸了"!"
小蓮被嚇哭了,我趕緊把她摟在懷裏。娜拉背過身去,肩膀劇烈起伏。
"我不是逃跑。"我輕聲說,"是去搬救兵。"
我解釋了我的計劃,娜拉漸漸平靜下來。她擦幹眼淚,輕聲問:"如果...如果你不回來了呢?"
小蓮突然從我懷裏掙脫,跑進臥室拖出一個大書包:"那我跟叔叔一起去中國!"她開始往包裏塞玩具和零食,"我會說中文,我還會..."
娜拉和我同時笑出聲來。小姑娘困惑地看著我們,小嘴撅得老高:"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寶貝。"娜拉抱起女兒,終於看向我,"你保證會回來?"
我單膝跪地,像騎士宣誓般握住她的手:"我保證。而且..."我從口袋裏掏出泰國旅行社的正式offer,"回來後,我會以員工身份合法留在這裏。"
娜拉的眼淚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小蓮好奇地摸著那張紙:"這是什麽?"
"這是..."我親吻她的額頭,"叔叔變成爸爸的通行證。"
當晚,我們像真正的家庭一樣擠在沙發上看電影。小蓮堅持要睡在我和娜拉中間,睡前小聲問我:"叔叔,中國有榴蓮嗎?"
"有,但沒有泰國的好吃。"我輕撫她的頭發。
"那我就不去了。"她嚴肅地宣布,"我要留在泰國吃最好吃的榴蓮。"然後像想到什麽重要事情,補充道,"還有媽媽和餃子貓)!"
我和娜拉相視一笑。窗外,曼穀的燈火如星辰般閃爍,而懷中的小女孩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明天我送你去機場。"娜拉輕聲說。
我搖搖頭:"別讓小蓮看到我離開。就說...就說我去給她買榴蓮蛋糕了。"
娜拉點點頭,眼中滿是不舍。我們隔著熟睡的小蓮十指相扣,仿佛這樣就能跨越即將分離的距離。
清晨,我輕手輕腳地收拾行李。臨出門前,我回頭看了眼臥室——娜拉和小蓮依偎在一起,陽光為她們鍍上金邊。我在心裏發誓,這絕不是告別,隻是短暫的道別。
門關上的瞬間,我仿佛聽到小蓮在夢中呢喃:"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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