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好了吧，我開始念了，3127乘以173的4142次方再除以......加上ex2sx3在這個像門一樣的符號的什麽範圍內的......代數矩陣裏依次是......這個符號是像......說錯了，剛剛是除以......”
    “......”
    我不僅看不懂到底是在算什麽，甚至讀都讀不順暢，除了那些最簡單的數字和截止到本科數學範圍內的字符，其它的信息我隻能靠描述長相才能傳遞出去。
    因為眼前一直在變動的倒計時極大地影響了我的觀察和思考，讀到式子那最繁複的後半程，我可能有一半時間是在糾錯和確認。還好1225比我更有耐心，基金會裏也有頂尖的數學家，不然這三小時怕是隻夠把題目告訴他們。
    “0307，還有多長時間？”
    “兩小時十一分四十二，四十一......話說這式子難嘛，兩小時夠嗎？我...不，祂可是把地球押上了。”
    “不清楚，我也...看不太懂，專家們已經在算了。接下來的時間，嗚...你再報幾遍，確保題目沒有出錯。”
    “好，我的確很不確定有沒有報對，最後要是白忙活了就完了。”如此複雜的數學計算裏，任何符號的錯誤，結果都會天差萬別。
    “3127......”
    “......”
    “好，可以了，基本確認沒有問題，但，現在有個壞消息，即使有合適的算法，這個式子的計算也需要龐大的算力，基金會現在，不確定能不能趕上。”
    “哦...看來還真不簡單。對了，那個‘魔鬼’的意思好像是，需要整個人類的七成算力。”
    “七成麽，嗚...知道了。”
    “那現在，我們就幫不上忙了？”
    “嗯，隻能把所有設備聯網，提供一點計算單元，然後，隻能等待結果了。”
    “搞不了人列計算機之類的東西？”
    “有類似的收容物，但過程很繁瑣，短時間內沒法提供幫助。你那裏還好嗎，祂，走了？”
    “我沒什麽事，就是閉眼也能看見倒計時實在有點煩。至於祂，就在我眼前，好像在給我泄題，在湖麵上驗算一堆複雜的式子。”
    “小廢物，這不是我在算，是你們在算。我知道你看不懂，要不要再幫你加個進度條，好讓你給他們通風報信？”
    “又要一份代價？”
    “當然。”
    “什麽...代價？”
    “沒事，我剛在和那個魔鬼，討價還價。”
    “小姑涼，好心提醒你們一下，照你們現在的速度，天亮了都算不出來。”洛姆閃現到我旁邊，陰陽怪氣道。
    “好...的，知道了。”1225的語氣裏沒有多少驚訝，但想必此時的表情，應該是“見了鬼”才有的模樣。
    “我很難理解，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會有這種性格。”
    “當祂麵說...真的好嗎？”
    “是呀，這位小朋友說得好，對於一個，神，要有起碼的尊重，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能多給你們幾秒鍾。”
    “哇，是真的神嗎？”
    “對的，對的，這種態度就很好，053小妹妹，我覺得你更適合和我交流。”
    “小子，你之前提到的那個...就是這玩意？”
    “果然，你們這群小螻蟻向來缺少敬畏之心，不過，你們可沒多少蹦躂的時間了。”
    “滋滋滋......”通信再次斷絕，姑且認為是洛姆擔心自己會“破防”吧。
    “小倒黴蛋，我們直接跳過過程看結果吧。”
    湖麵上的算式瘋狂跳動起來，我眼前的倒計時也開了幾十倍速，迅速奔向歸零的時刻。我不知道是祂加速了時空，還是搬出一個幻想給我，總之，近兩個小時的倒計時，可能幾分鍾就走到了結尾。
    “0307？0307......”
    “嗯，1225，能聽到了，結果出來了嗎？”
    “嗯，但是個無限不循環小數，前一步的式子是......”1225的語氣十分焦急，很擔心時間已經過了的樣子。
    “不用了，已經錯了。”
    不是結果錯了，而是題“錯”了。在1225說答案的時候，眼前的湖麵緩緩翻轉，露出了背後的式子——算了半天，也隻是算了一大半。
    “我還以為你會氣急敗壞，指責我為什麽沒給你翻頁。”
    “嗬，主要是，我一開始就知道沒那麽簡單。”我摘下耳機，站起身子，直麵扶著湖麵的洛姆，玩弄世人的魔鬼。
    “不，就是很簡單，整個式子的答案是0，過程在此。”
    言罷，湖麵爆散，下一瞬間，我們來到了地球之外，四周黑色的宇宙成了黑板，白色的字符填滿了我目所能及的所有空間，諸多算式最後在地球附近匯總，巨大的等於號後麵，是藍色的星球。
    “現在給我看這個，有意義嗎？”
    “小笨蛋，魔鬼做的向來是信息差的買賣，也樂意在最後賣弄自己的成功。我得告訴你，就算你們知道所有的題目，也算不出來。”
    “整個式子可以化簡為這部分和這部分相減，它倆相等，所以結果為零。”所有的字符躍動起來，一半閃著豔麗的紅，一半陷於深邃的藍。
    “這部分是數理運算，不難，人類的那幾個頂尖數學家合作，半個小時就能解出來。”半邊星空紅成一片，跳動的字符舞動著集合，最後排列出一個數字——307
    “這部分就是純粹考驗算力，我說過，隻需要人類目前七成的算力，隻可惜，拋開你們組織用別的方式作弊提供的算力，整個人類隻有百分之二十七的算力用來計算這道決定你們存亡的題目。”幽深的藍色字符如水流般流動起來，最後匯成同樣一個數字，307.
    “所以你想說，我們輸在了不團結？”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止如此。你們的基金會第一時間通報了各國政府，請求調配算力，統一利用。”
    “沒多少人會信吧？”趕緊幫我算一道題，算不出來地球就要滅亡了——這種話，誰會信呀。
    “信的不多，幾個大國象征性地給了點，其它的，根本不予理睬，最後是這小基金會直接黑了大多數國家的政府網站和通訊網絡，強行接管了政府掌握的算力，才勉強有了個答案。”
    “哦，他們也通過各種方式號召大家暫時不要高強度使用聯網設備，讓各種小設備的算力最大程度地被利用起來。”
    “顯然，這沒什麽用，是吧。啊——我其實好奇，一向避免拋頭露麵的基金會，怎麽會為了一個不明確的題目，這麽......”
    “你可以轉頭看看。”
    “後麵？”
    我一半好奇，一半擔憂地轉過頭去，當閃光的字符消失之後，後麵的月球也清晰可見了起來，哈哈，我剛換的月球，又碎成了三瓣。
    “我可是已經警告過了，可你們，大多數人都不當回事。”
    “所以，任務失敗了？”
    “是的，要付出代價了。”
    視野的餘光裏，地球，爆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