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銀山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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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芳被革職查辦的消息一傳開,整個揚州官場頓時安靜得跟墳地似的。那些前幾天還上躥下跳的鹽商和官吏們,全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躲起來了。
賈環看著這場景直咂嘴:"姑父,這群人怎麽突然變老實了?"
林如海躺在病榻上咳嗽兩聲,冷笑道:"不是老實,是嚇到了。先讓他們緩幾天,自然會有人忍不住。"
果然,沒過幾天,一位大人物悄悄找上了賈環。
一、更大的魚上鉤了
這人來的時候十分低調,穿著便裝,戴著鬥笠,活像個走江湖的郎中。進了屋才把鬥笠一摘——
"吳通判?!"賈環差點咬到舌頭。
揚州鹽運司通判吳仁德,正六品實權官員,比趙德芳那貨可高了好幾個檔次。最重要的是,這人在揚州官場混了十幾年,據說朝中都有人。
"賈公子。"吳仁德笑眯眯的,"不知林大人病情如何了?"
賈環心裏立馬警鈴大作——這老狐狸比趙德芳難對付多了。臉上卻裝得天真:"多謝關心,大夫說還得將養些時日。"
"唉......"吳仁德一臉憂國憂民的表情,"如今揚州鹽務混亂,正是需要林大人主持大局的時候啊。"
賈環聽了直想笑——前陣子私鹽泛濫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們著急?現在趙德芳栽了,倒是想起來找林如海了?
"吳大人有什麽指教?"
吳仁德左右看看,壓低聲音:"不知林大人可願意見下官?下官......願效犬馬之勞。"
賈環眼睛一亮——好家夥!這是要主動當刀使啊!
但轉念一想,這吳仁德可比趙德芳機靈多了,怕是沒那麽好糊弄。
二、聰明人的賭局
當晚,賈環把這事一五一十告訴了林如海。
"吳仁德?"林如海眯起眼睛,"這老狐狸倒是會挑時候。"
"姑父,這人能用嗎?"
"當然能用。"林如海冷笑道,"而且他比趙德芳更有價值——他知道的更多,路子更廣,那些真正的大魚,也隻有他能釣出來。"
賈環恍然大悟——這才叫引蛇出洞啊!趙德芳頂多算個小蝦米,真正的巨鱷都在水底下藏著呢。
第二天,賈環給吳仁德傳話:"林大人說了,巡鹽禦史的位置他做不了主,但若是事情辦得好,上個請功折子還是可以的。"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不過這段時間......可得幹幹淨淨的。"
這話說得含蓄,但吳仁德這種老油條怎麽會聽不懂?他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最終咬了咬牙:"請林大人放心!"
賈環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這些當官的,為了往上爬真是什麽都能豁出去。不過轉頭一想,這不正好說明自家的計劃成功了嗎?
三、揚州大地震
接下來的幾個月,揚州官場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廉政風暴"。
吳仁德不愧是老江湖,出手又準又狠——今天查抄這家鹽號,明天拿下那個官員。而且他比趙德芳聰明多了,每次出手都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打草驚蛇,又能把髒水引到更大的人物身上。
那些平日裏八麵玲瓏的鹽商們紛紛哭爹喊娘——
"吳大人!咱們可是老交情了!"
"吳通判,您這是......"
"老吳你瘋了嗎?這麽多年的分紅白拿了?!"
吳仁德臉都不紅一下:"本官秉公執法,休得胡言!"
賈環在背後看得嘖嘖稱奇——這演技,這臉皮,不當官都可惜了!
消息傳到林府,林如海躺在床上笑得直咳嗽:"這小子倒是個人才,比趙德芳強多了。"
很快,這場反腐風暴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從鹽商到小吏,從小吏到官員,最後竟然把幾個朝中大員的親戚都給掀出來了。欽差大人手上的名單越來越長,到後來連錦衣衛都不得不出動了。
四、林大人的"康複"
正當揚州官場人人自危的時候,林如海的病情突然好轉了。幾位京城來的禦醫輪流診脈後,紛紛感歎:"林大人這是吉人天相啊!"
賈環在旁邊憋笑憋得肚子疼——什麽吉人天相,明明就是演夠了!
果然,沒過幾天,林如海就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衙門裏,跟欽差大人一起處理積壓的案件。那些被抓的官員們看見林如海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說好的病危呢?!
最慘的是吳仁德。這老狐狸幫著掃清了那麽多障礙,最後卻被林如海輕飄飄一句話給打發了:"吳通判清廉正直,本官自當上奏朝廷嘉獎......"
嘉獎?說好的巡鹽禦史呢?!
吳仁德臉都綠了,卻還得裝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直到林如海和欽差走遠了,他才狠狠一跺腳:"上當了!"
可惜已經晚了。
五、大豐收
三個月後,欽差船隊啟程這日,整個揚州城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靜謐中。碼頭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錦衣衛的繡春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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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輛銀車抵達時,圍觀的百姓發出整齊的抽氣聲。那特製的鐵輪車被壓得吱呀作響,三十六個壯漢額角暴起青筋,才勉強推動這一車二十五萬兩白銀。
賈環站在警戒線外,看著銀鞘在朝陽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突然,他注意到銀鞘底部隱約透出的暗紅色痕跡——那是常年存放在地窖裏沾染的血鏽。這些銀子,不知浸透了多少鹽工的血汗。
"總共八十六車。"林如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隻是明麵上的稅銀。"
運銀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當最後幾車貼著封條的銀鞘出現時,人群中響起幾聲壓抑的啜泣。那是從各官員府邸抄出的贓銀,有個銀鞘在搬運時突然裂開,雪亮的銀錠嘩啦啦滾落一地,在青石碼頭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攔住他們!"突然一聲暴喝。隻見幾個鹽商打扮的人發瘋似的撲向散落的銀錠,錦衣衛的刀鞘重重砸在他們背上,卻依然無法阻止這些人癲狂的舉動。一個胖鹽商死死抱著銀錠,竟一口咬了上去,滿嘴是血地嚎叫:"這是我的命啊!"
正午時分,吳仁德被押解到碼頭。這位曾經的實權人物如今戴著二十斤重的鐐銬,在看到堆積如山的銀鞘時突然狂笑起來:"林如海!你以為這就完了?這些銀子沾的血,比你喝過的茶還多!"
最後一個上船的是個不起眼的錦衣衛小旗,他懷中的檀木匣子讓賈環多看了兩眼。就是這麽個小匣子,卻要四個人輪換著抬。
"那是..." "生死簿。"林如海輕聲道,"真正的賬冊,記載著每一兩銀子的來龍去脈。"
黃昏時分,五艘滿載銀兩的官船緩緩駛離碼頭。吃水線深得令人心驚,仿佛下一刻就會沉沒。岸上的人群久久未散,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那片逐漸消失在暮色中的銀光。
回府路上,賈環忍不住問道:"姑父,那些銀子...真是..." 林如海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濺在雪白的手帕上。他望著帕子上刺目的猩紅,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銀子的成色,終究要用血來驗。"
夜風吹過揚州城,帶著鹹腥的氣息。不知是誰家的算盤珠子斷了線,劈裏啪啦散落一地,像極了白日裏灑落的銀錠。而在更深處的黑暗中,幾雙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林府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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