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晨曦初啟
    窗外梆子敲過三更時，茗煙已經輕手輕腳地為賈環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水汽嫋嫋升騰，在油燈昏黃的光暈中凝結成細密的水珠。賈環睜開眼的瞬間，就見茗煙那張稚嫩的臉湊在床前，一雙眼睛在黑暗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三爺，水已經備好了，再晚就該遲了。"茗煙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其中的緊張。
    賈環支起身子，隻覺得渾身骨頭像是被人拆散又重新組裝過一遍。前兩場考試積累的疲憊從每個關節縫隙裏滲透出來，讓他幾乎想要重新倒回床榻。但他知道，今日這場才是最終之戰。鄉試三場，場場要命，而這策論一場，更是能決生死的關鍵。
    "外頭什麽時辰了？"他啞著嗓子問道，喉嚨幹澀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剛過三更，您慢慢起不遲。"茗煙一邊說，一邊已經手腳麻利地給他披上了外袍。
    賈環挪到桌前，就著溫水洗了把臉。寒意從指尖竄到掌心，凍得他打了個哆嗦。窗外仍是漆黑一片，偶爾傳來幾聲犬吠和更夫沙啞的吆喝。客棧裏其他考生似乎也都醒了，走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昨兒小的去街上轉了一圈，聽說前兩場已經刷掉了一半的人。"茗煙一邊給賈環梳頭，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打聽來的消息，"南城王家的少爺第二場交了白卷，人抬出來的時候臉都紫了。"
    賈環沒應聲，隻靜靜地盯著銅鏡裏自己略顯蒼白的臉。鏡中少年眼下已經浮起兩片青黑，眼神卻出奇的清亮。他知道，這一切多虧了那個神奇的空間小世界。想到這裏，他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貼身攜帶的那枚玉佩——這是他進出空間的鑰匙，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第二幕·赴考途中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時，賈環已經站在了貢院前。街上晨霧彌漫，濕冷的空氣像蛇一樣鑽入衣衫的每個縫隙。茗煙給他準備的那件厚棉袍此時也顯得格外單薄，賈環不得不來回踱步以保持身體的熱度。
    貢院前排隊的考生已經散了大半。有的在第二場就放棄了，有的是提前認定了自己必然落第幹脆不來。剩下的這些要麽是真有幾分才學的，要麽就是像賈環這樣不死心的。
    "這不是賈家的三公子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賈環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書生正笑吟吟地看著他，那人一身靛青長衫，麵容清臒，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賈環略一思索，才想起這是前兩場坐在他附近的周姓考生，似乎出身官宦之家。雖然萍水相逢，但這人曾在第一場時借過他一塊墨，是個看起來頗為熱心的。
    "周兄。"賈環拱手見禮，"想不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
    "賈兄弟說笑了。"周書生搖頭笑道，"我們這等寒窗苦讀多年的人，哪能輕言放棄？不過..."他說著壓低聲音，"前兩場我看你氣色極好，今日怎麽反倒憔悴了不少？"
    賈環心頭一跳，連忙咳嗽兩聲掩飾道："前兩場硬撐著，如今精氣神都用盡了。這第三場..."他故意做出個虛弱的表情，"怕是勉強為之了。"
    周書生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賈兄弟還年輕，就算...唉。"他沒說完的話大家都懂，就算這次不過，還有下次。但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鄉試三年一次，誰又願意白白浪費這三年的光陰？
    正說話間，隊伍前方突然騷動起來。隻見幾個衙役正架著一個麵如金紙的書生往外拖，那人雙目緊閉，嘴角還掛著幾絲白沫。
    "又暈了一個。"周書生歎了口氣，"聽說是連考五科都沒中的老童生，家裏賣了地供他讀書，這次再不過..."
    賈環看著那人被拖走時在地上留下的一道痕跡，心裏忽然堵得慌。科舉場上，從來如此殘酷。多少人的一生都押在這幾天的答卷上，成則飛黃騰達，敗則...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三幕·考場廝殺
    當賈環終於坐在自己的號舍裏時，晨光已經徹底驅散了黑暗。今日的號舍位置不錯，既避開了風口，又能接收到適量的陽光。他悄悄活動了下凍僵的手指，等待考官發放試卷。
    "第三場，策論題——論錢法利弊。"
    隨著考官洪亮的宣告聲，整個考場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賈環能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怦、怦、怦，像一麵小鼓在胸腔裏擂響。錢法利弊...這個題目不算特別，卻出人意料地實用。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眼前浮現出在空間裏讀過的那些經濟論著。《鹽鐵論》裏的理財之道，《夢溪筆談》中記載的錢幣流通規律，《天工開物》裏描述的鑄幣工藝...這些零碎的知識此刻在他腦海中自動串聯起來，形成一條清晰的思路。
    蘸了墨，賈環的筆尖懸在紙麵上方，遲遲不肯落下。他知道，第一個字一旦寫下，就再無回頭之路。這不僅是對考生學識的檢驗，更是對他們治國理政思想的考量。朝廷需要的，不是隻會掉書袋的書呆子，而是真正能為國分憂的棟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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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人不煩一民，不損一錢，而天下治者..."
    賈環落筆寫下第一個字，思緒隨之奔湧而出。他先從銅錢的鑄造工藝談起，論及銅鉛配比對貨幣質量的影響；再分析私鑄錢幣為何屢禁不止，指出其與官錢形製相似卻成本低廉的關鍵；最後提出"銅錢與銀兩並行"的解決之道，主張設立專門的鑄幣機構統一管理...
    時間在專注中飛快流逝。當賈環寫完最後一個標點時，日頭已經偏西。他仔細檢查了一遍文章，確認沒有明顯的錯漏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次發揮還算不錯，至少有七成把握。
    第四幕·暗度陳倉
    暮色四合時，考場內陸續點起了蠟燭。暖黃的光暈在各自的號舍中搖曳，遠望去像是散落在黑夜裏的螢火蟲。賈環估算著時間，趁監考官員巡場過後那段短暫的空白，悄悄摸向了空間玉佩。
    心念一動，他的意識便進入了那個神奇的小世界。
    空間裏永遠溫暖如春。賈環站在靈泉邊，貪婪地掬起一捧泉水飲下。清涼的液體滑過喉嚨，疲憊感立刻消去大半。他又摘了幾枚不知名的果子飽腹，這些都是外界難得一見的珍品，不僅美味，更能快速補充體力。
    書架上整整齊齊陳列著他這些年收集的各類書籍。賈環抽出一本《錢幣通考》，快速瀏覽著可能與考試相關的章節。確認自己的答案沒有大的疏漏後，他又翻看了幾篇範文，確保自己的文章格式完全符合規範。
    空間裏的時間流逝比外界慢得多。賈環待了小半個時辰，換算到外界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當他重新回到號舍時，巡場的官員才剛走到隔壁那一排。
    第五幕·全身而退
    交卷的銅鑼聲敲響時，整個考場像是突然活了過來。有人長舒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有人顫抖著雙手整理試卷，還有幾個麵色慘白的考生直接昏厥過去，被衙役們七手八腳地抬了出去。
    賈環靜靜地坐在原地，感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九天的煎熬終於結束了，不論結果如何，至少他盡了全力。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念頭——好好睡上一覺。
    踏出貢院大門的那一刻，賈環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眯起了眼睛。街上人聲鼎沸，不少家仆正伸長脖子在人群中尋找自家的少爺。茗煙小小的身影靈活地穿梭在人群裏，很快就擠到了賈環身邊。
    "三爺！小的扶您回去！"茗煙接過賈環手中的提籃，另一隻手穩穩地攙住了他的胳膊。賈環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軟得像麵條一樣，走路都有些打晃。
    回到客棧後，賈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草草洗了把臉，衣服都沒脫就倒在了床上。身下的被褥柔軟溫暖，像是在雲端漂浮，又像被母親抱在懷中。所有的疲憊、所有的緊張、所有的思慮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他沉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睡眠。
    第六幕·安眠複蘇
    賈環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經從白晝變成了黑夜，又變成了下一個白晝。足足睡了一天半後，他終於被腹中劇烈的饑餓感喚醒。
    "三爺醒了？"茗煙驚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您可嚇死小的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賈環勉強支起身子，渾身的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嘴裏的苦味像是含了一夜的黃蓮，連呼吸都帶著股沉悶的燥熱感。但他的精神卻出奇的好，仿佛終於卸下了一座壓在肩上的大山。
    "我睡了多久？"聲音沙啞得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天半還多些。"茗煙端著溫水過來，"您先別說話，大夫說您這是精氣神損耗過度，得慢慢調養。"
    賈環這才注意到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床邊的小幾上還放著幾個藥包。他恍惚記得睡夢中似乎有人來把過脈，但印象模糊得像隔了一層紗。
    "外頭..."他剛想問放榜的事，茗煙就搶著說：
    "三爺別急，閱卷還得小半個月呢。這幾日您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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