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海風雲
    五月的南海，碧波萬頃，驕陽似火。賈環站在"鎮海號"的甲板上，鹹濕的海風撲麵而來，吹動著他腰間玉佩的絲絛。這艘新式戰船配備了三十二門改良火炮，船身采用雙層柚木結構，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大人，前麵就是呂宋島了。"牛城舉著西洋望遠鏡，黝黑的臉上滿是興奮。這個昔日的紈絝子弟，如今曬得像個老水手，腰間別著一把精致的燧發槍——這是臨行前賈環特意從工部調來的新式火器。
    賈環接過望遠鏡，鏡筒裏清晰地映出遠處島嶼的輪廓。鬱鬱蔥蔥的椰林間，隱約可見幾座歐式建築的尖頂，以及飄揚的紅黃旗幟。他眉頭微蹙："了望手可看見佛郎機人的戰船？"
    "回大人，東南方向有兩艘蓋倫船正在巡邏。"了望手在桅杆上喊道，"他們好像發現我們了！"
    賈環轉身對傳令兵道："傳令各船，升起龍旗，呈戰鬥隊形展開。炮手就位，但不要輕舉妄動。"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讓"靖海號"把商會的旗子也掛出來。"
    薛蟠從船艙裏鑽出來，擦著額頭的汗："環哥兒，那些佛郎機商人送來的樣品可真稀奇。"他獻寶似的捧出個鎏金小盒，"這個叫鼻煙壺，說是往鼻子裏吸的..."
    賈環接過這個精致的琺琅製品，心中一動："他們主動來接觸了？"
    "可不是！"薛蟠眉飛色舞，"來了三個商人，帶著通譯，說是想談買賣。我按你教的，隻收了禮，沒答應什麽。"
    賈環點點頭，正要說話，忽聽了望手大喊："敵船來襲！三艘戰船正向我們逼近！"
    二、炮火交鋒
    正午的烈日下，三艘佛郎機戰船呈品字形破浪而來。為首的旗艦"聖瑪利亞號"足有三層炮甲板，船首像是個手持十字架的聖女。距離尚有兩裏，對方突然鳴炮示警，炮彈落在船隊前方，激起數丈高的水柱。
    "他奶奶的！"牛城一把抽出燧發槍，手指因用力而發白，"這些紅毛鬼找死！"
    賈環卻按住他的肩膀："別急。"他轉向傳令兵，"再打一次旗語，表明我們是大明皇家商會，請求靠岸補給。"
    第二發炮彈呼嘯而來，這次直接擊中了"靖海號"的主桅。木屑四濺中，桅杆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緩緩傾斜。
    甲板上頓時亂作一團。水手們驚呼著躲避墜落的帆索，幾個新兵甚至嚇得跪地祈禱。賈環卻注意到一個細節——對方這一炮明顯是瞄準桅杆而非船體，似乎意在示威而非殺人。
    "開炮還擊！"賈環終於下令，"瞄準他們的帆索和船首像！"
    刹那間，三十多門改良火炮齊聲怒吼。這些由賈環親自設計的新式火炮采用了複合膛線，射程比傳統火炮遠了近一倍。第一輪齊射就有兩發炮彈命中"聖瑪利亞號"的主桅，另一發直接擊碎了船首的聖女像。
    佛郎機人顯然沒料到明軍火力如此凶猛。三艘戰船中，一艘較小的"聖安東尼奧號"被擊中火藥庫，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化作一團火球；旗艦掛起了白旗；最後一艘"聖迭戈號"則調轉船頭，狼狽逃向港口。
    三、談判桌上的暗流
    傍晚時分，賈環帶著翻譯官、牛城和兩名戶部官員登上了呂宋島。夕陽將白色總督府染成金色，噴泉池中的水花折射出七彩光暈。
    佛郎機總督唐·佩德羅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碩男子，胸前掛著金質十字架。他站在大理石台階上，用蹩腳的漢語說道："明國人，你們這是侵略！"他身後的衛兵們緊握火繩槍，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賈環不慌不忙地行了個拱手禮："總督閣下，先開炮的可是貴方。"他示意隨從捧上一個錦盒，"這是我們皇上送給閣下的禮物。"
    佩德羅疑惑地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琉璃杯——這是賈環特意從薛家庫房找來的威尼斯玻璃器皿。總督的眼睛頓時亮了，但很快又板起臉："你們明國人什麽時候學會造這種..."
    "這不是我們造的。"賈環微笑，"是從一個叫威尼斯的城市買來的。總督閣下應該知道這個地方？"
    佩德羅臉色大變。威尼斯是西班牙的競爭對手，這條貿易路線本該是他們獨家掌握的機密。他嘰裏咕嚕地對身旁的教士說了幾句，那教士同樣麵露驚色。
    談判在總督府的宴會廳進行。長桌上擺滿了異國美食：烤乳豬、芒果沙拉、一種叫"巧克力"的黑色飲品...賈環注意到，對方故意沒有準備筷子。
    "嚐嚐這個。"賈環從容地取出隨身攜帶的象牙筷，夾起一塊芒果，"在我們大明，這叫"芒果"，嶺南一帶多有種植。"
    佩德羅驚訝地看著他熟練使用筷子的樣子，突然用西班牙語對身旁人說："這個明國官員不簡單，他連我們的飲食習慣都研究過。"
    通譯正要翻譯，賈環卻直接用西班牙語回道："總督閣下過獎了。"——這是他在船上臨時跟通譯學的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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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判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四、條約背後的算計
    接下來的三天裏，雙方就港口、關稅、駐軍等問題展開了拉鋸戰。賈環發現，這些佛郎機人最在意的不是金錢，而是傳教權。
    "我們可以租借港口，"佩德羅在第四輪談判中說，"但必須允許我們的神父在商站內建造教堂。"
    賈環把玩著桌上的銀質墨水台，突然問道："聽說貴國正在和英格蘭人打仗？"
    佩德羅手中的酒杯一晃，紅酒灑在雪白的桌布上，像一灘鮮血："你...你怎麽知道？"
    "商船往來，消息總是靈通的。"賈環輕描淡寫地說，"我們大明有句老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英格蘭海盜最近在南海很活躍..."
    這個暗示再明顯不過。最終簽訂的《明西呂宋條約》除了公開條款外，還有一份密約：大明水師將協助西班牙人打擊英格蘭私掠船，而西班牙則向大明出售最新式火器製造技術。
    簽字儀式上，佩德羅舉著葡萄酒杯，意味深長地說："賈大人，你們明國人變得不一樣了。"
    賈環也舉起盛著龍井的茶杯："大海足夠寬廣，容得下兩個強國。"
    五、貿易盛況
    條約簽訂後的半個月裏，馬尼拉灣成了沸騰的集市。每天清晨，碼頭就擠滿了各國商人：阿拉伯人帶著波斯地毯，印度人捧著寶石匣子，甚至還有皮膚黝黑的非洲商人。
    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被一箱箱搬上佛郎機商船。賈環特意命人展示了最新燒製的琺琅彩瓷，引得各國商人爭相競價。一個威尼斯商人甚至要用整船金幣換一套十二生肖茶具。
    更讓賈環驚喜的是西洋貨物。除了常見的自鳴鍾、玻璃器外，他還秘密采購了一批軍火：燧發槍、望遠鏡、航海儀...最珍貴的是一套《火器大全》手抄本，裏麵詳細記載了歐洲最新式的火炮製造技術。
    "大人，統計出來了。"戶部派來的王主事捧著賬本，手抖得像篩糠，"光是這趟買賣，淨利就有一百二十萬兩白銀！這還不算那些稀罕物件的溢價..."
    賈環站在倉庫裏，望著堆積如山的銀幣。這些帶著異國君主頭像的錢幣將在回國後重新熔鑄，其中三成要上繳國庫。他突然想起離京前皇帝私下說的話："朕要的不是銀子，是能改變大明的東西。"
    六、意外收獲
    返航前夜，一個意外訪客敲響了賈環的艙門。來者是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深目高鼻，卻穿著一身儒衫。
    "在下利瑪竇，意大利傳教士。"來人說著流利的官話，"久聞賈大人開明，特來獻寶。"
    賈環心頭一震——這不就是曆史上那個著名的傳教士嗎？隻見利瑪竇從懷中取出一卷圖紙："這是歐羅巴最新式的戰船設計圖，我想換一個去大明傳教的機會。"
    圖紙上是一種名為"戰艦"的三桅帆船，配備雙層炮甲板，船首呈尖劈狀。賈環強壓住心中激動："利先生為何找我？"
    "我觀察大人半月有餘。"利瑪竇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您與那些隻知收稅的官員不同，您是真的在尋找改變之道。"
    賈環沉吟良久，終於點頭："我可以帶您回國，但傳教之事需從長計議。"他頓了頓，"不過我對您帶來的學問更感興趣——天文、數學、幾何..."
    七、歸途密議
    六月初六，吉日良辰。滿載而歸的船隊緩緩駛離馬尼拉灣。賈環將利瑪竇安置在"靖海號"上，並派了兩個識字的親兵跟著學習拉丁文。
    夜半時分，賈環獨自在艙內審閱各船送來的清單。忽然，舷窗傳來輕微的敲擊聲。他警覺地按住腰間的燧發槍，卻見牛城鬼鬼祟祟地爬進來。
    "大人，出事了！"牛城壓低聲音，"我們在"聖瑪利亞號"上俘虜的那個炮手，剛才酒醉說漏嘴...佛郎機人在琉球有個秘密據點！"
    賈環猛地站起，膝蓋撞到桌角也渾然不覺。他鋪開海圖，手指點在台灣島的位置："可是這裏？"
    牛城瞪大眼睛："您怎麽知道？"
    賈環沒有回答，隻是盯著圖上那個形似蕃薯的島嶼。曆史的車輪正在他手中緩緩轉向，而這才剛剛開始。
    八、新的征程
    黎明時分，賈環召集各船管帶開會。晨光中，十二艘戰船列隊航行，帆影遮天蔽日。
    "傳令下去，"賈環的聲音在海風中格外清晰，"船隊轉向東北，我們去琉球看看。"
    牛城不解："大人，我們不回京複命嗎？"
    賈環望著海天交接處："皇上要的是能改變大明的東西。"他拍了拍船舷，"而有些機會，錯過就不會再有了。"
    朝陽躍出海麵，將整個船隊染成金色。桅杆上的龍旗獵獵作響，仿佛在宣告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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