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颶風迷航
    隆慶十三年六月初八，皇家商會"順昌號"的了望手鄭三炮最先發現了異常。這位在海上漂泊二十年的老水手，突然發現海天交界處的雲層呈現出詭異的螺旋狀，就像有人用巨筆在天幕上畫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轉舵！快轉舵！"鄭三炮的嘶吼聲剛出口，平靜的海麵突然隆起一個巨大的鼓包。那不是普通的浪頭，而是整片海域如同被無形巨手掀起，形成一道三丈高的水牆。更可怕的是，水牆裏裹挾著無數閃爍的銀光——後來幸存的船員發誓說，那些是某種魚類的眼睛。
    船長周德昌死死抱住銅鑄的舵輪，感覺牙齒都被震得咯咯作響。他眼睜睜看著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旋轉，最後竟直指海底。"黑水颶！是黑水颶！"他對著傳聲筒向底艙怒吼，"把所有絲綢都扔了！"但已經晚了，一個橫浪打來，整艘船被拋向半空。在失重的那幾秒鍾裏，周德昌透過舷窗，隱約看見海底有某種巨大的陰影遊過——那輪廓像是一條蛇，卻又長著類似鯨魚的鰭。
    二、未知海岸
    漂流第三十七天清晨，廚子老趙最先聞到了異常。這個在海上漂了半輩子的老饕，跌跌撞撞衝上甲板，指著東南方嘶吼："陸地！是腐爛的味道！"他說的沒錯，風中飄來的不僅是植物的氣息，還混雜著某種肉類腐敗的腥臭——像是成千上萬條死魚同時暴曬的氣味。
    當晨霧散去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毛骨悚然。這裏的海岸線不是常見的沙灘或礁石，而是一片漆黑的玄武岩，岩壁上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更詭異的是，每隔百步就立著一根石柱，每根都有兩人高，頂端削得極尖，像是某種獻祭用的器具。
    "這絕非《鄭和航海圖》記載的任何地方。"隨船錦衣衛百戶吳鐵心握緊了繡春刀。他注意到那些石柱上刻滿了古怪的符號，有些像甲骨文，卻又多了許多螺旋狀的筆畫。"全體戒備！火銃裝藥！"
    就在小船即將靠岸時，岸邊的灌木叢突然劇烈晃動。二十幾個渾身黝黑的土人鑽了出來，他們比南洋土人更高大，頭發卷曲如羊毛，鼻梁上穿著骨針。最讓人心驚的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那不是普通的矛，而是一種彎曲的、閃著藍光的奇異金屬。
    "退後！"吳鐵心剛舉起火銃，卻見為首的土人突然跪倒在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石頭。陽光照在那石頭上，反射出的光芒竟帶著血紅色的光暈。
    三、異域奇觀
    登陸第七天，周德昌在航海日誌上畫下了第一張地圖。這片大陸的河流走向完全不合常理——主流河道呈完美的直線，像是被某種偉力硬生生劈出來的。更奇怪的是水質，有些河段的水居然是甜的，喝下去渾身發熱；另一些則冰冷刺骨，碰一下手指就會結霜。
    "大人！快來看這個！"年輕的水手王二狗在河邊尖叫。他扒開的淤泥裏，露出半截巨大的骨架——那絕不是已知的任何動物。光肋骨就有成年人的腰粗，頭骨上長著三排牙齒，下頜骨布滿鋸齒狀的尖牙。
    隨船太醫李時珍注：此為虛構人物）顫抖著捧起一塊骨片："這...這齒痕..."他指向骨片上深深的溝壑，"是被更巨大的東西咬的！而且..."他突然壓低聲音，"這骨頭裏...有金屬！"
    當天傍晚，探索隊在一處山洞有了更驚人的發現。洞壁上畫滿了壁畫：有長著翅膀的蛇群攻擊村莊的場景；有土人跪拜一個三眼巨人的儀式；最駭人的是一幅星空圖——群星排列成完全陌生的圖案，中央是個血紅色的漩渦。
    "這不是用顏料畫的..."李時珍刮下一點紅色物質嗅了嗅，突然臉色大變，"是摻了水銀的朱砂！"
    四、臨時據點
    兩年後，"順昌港"初具規模。這個建在天然深水灣旁的定居點，已經立起了十二座棱堡。最中央的旗杆上，除了大明龍旗，還多了一麵特殊的旗幟——上麵繡著一隻袋鼠和一棵桉樹，這是船員們投票選出的新大陸標誌。
    "把炮台再墊高三尺！"吳鐵心指揮著士兵們搬運石塊。他們已經領教過這片土地的可怕——上周有六名哨兵在夜間失蹤，第二天在五裏外找到了他們的靴子，裏麵塞滿了某種粘稠的綠色液體。
    周德昌正在總督府研究新繪製的內陸地圖。圖上標注了七處金礦、三處疑似寶石礦脈，還有那個被圈了紅圈的"魔鬼穀"——凡是進去勘探的人，不是瘋了就是渾身長滿蘑菇狀肉瘤而死。
    "大人！"飛魚號"修好了！"大副衝進來報告。這艘最小的戰船是唯一還能遠航的船隻，他們決定派它回大明報信。
    周德昌沉思良久，突然從箱底取出一塊用油布包裹的石頭："把這個帶給皇上。"油布掀開，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金塊——奇特的是，金子內部嵌著一枚鏽蝕的銅錢，上麵的"開元通寶"四字清晰可辨。
    "告訴陛下..."周德昌的聲音突然壓低，"我們在"魔鬼穀"邊緣發現了這個...還有..."他又取出一片龜甲，上麵刻著幾個已經模糊的篆字："徐...福...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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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朝堂震動
    乾清宮的銅壺滴漏剛報完子時，八百裏加急就到了。當值的小太監看到驛卒的模樣差點尖叫——那人左臉布滿奇怪的疹子，皮膚下隱約有東西在蠕動。
    隆慶帝披衣起身時，馮保已經捧著密函在候著了。皇帝剛展開信紙，一塊奇怪的樹皮就掉了出來——上麵用炭筆畫著各種生物：有袋子的巨鼠、兩足直立的灰熊，最驚人的是一群長著人手的飛魚。
    "……臣等遭遇黑風颶，漂流四十餘日，忽見海岸線綿延千裏，絕非已知任何國土……"隆慶帝的手指微微發抖，"土著膚色黝黑，以投槍狩獵，語言不通但性情溫和……"
    高拱接過密函後半部分，突然倒吸涼氣："金山三座？每條河床都有沙金？"他的目光掃到最後一行，"還築了城？叫什麽...順昌港？"
    "陛下！"張居正突然指著那塊樹皮背麵，"這裏還有字！"眾人湊近一看，是一行歪歪扭扭的漢字："穀中有巨碑，刻"秦"字..."
    六、諸侯角逐
    次日文華殿議事，二十家諸侯的代表吵翻了天。魏國公一脈堅持要派重兵接管；楚王係則主張先派商隊；最激進的是寧海伯，他當場獻上一本《史記》，指著"秦始皇本紀"部分："陛下！徐福東渡尋仙藥，莫不是..."
    爭論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眾人回頭，隻見欽天監監正跌跌撞撞衝進來："星象大變！紫微垣東南方現新星！"他展開星圖，手指顫抖地指向一處，"就在這裏！正對應新大陸方位！"
    更驚人的是隨後呈上的實物——那塊嵌著開元通寶的金礦石，被陽光直射時，竟在牆上投射出模糊的文字投影："...金...人...歸..."
    七、隆慶決斷
    深夜的乾清宮，隆慶帝獨自站在巨幅《坤輿萬國全圖》前。地圖上新添的"大洋洲"三個朱砂大字格外醒目。馮保輕手輕腳地進來，看見皇帝正用指甲在地圖上劃著線——從天津到順昌港，再到那些尚未命名的內陸區域。
    "陛下，戶部算過了，首批外封至少需要五十萬兩..."
    "給。"隆慶帝頭也不回，"從內帑出。"
    "可那些諸侯..."
    "讓他們去爭。"皇帝突然轉身，燭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嚇人，"五十個不夠就一百個。南洋的封地全部轉到大洋洲去。"他指向地圖，"告訴那些藩王，誰先到，誰就能選最好的封地。"
    馮保恍然大悟。這是要把所有不安定因素都趕到那片新大陸上去啊！他剛要退下，卻聽皇帝又說："讓周德昌帶路，第一批艦隊三個月後出發。還有..."隆慶帝從案頭拿起那片龜甲，"找幾個懂古篆的，好好研究這個"徐福止此"是什麽意思。"
    八、艦隊啟航
    隆慶十五年驚蟄，天津港旌旗蔽日。兩百艘新式寶船組成的龐大艦隊正在做最後準備。每艘船的吃水線都壓得極深，貨艙裏除了常規補給，還裝著：
    ——三萬斤特意煉製的熟鐵土著金屬能劃傷大明精鋼的消息已引起警惕）；
    ——八百籠山東獵犬嗅覺最靈，能聞出那種致幻苔蘚）；
    ——四十箱特製漁網用來捕捉會發光的河魚，它們的油脂可驅散某種吸血飛蟲）。
    隆慶帝站在觀禮台上，親手將一麵繡金大旗授予周德昌。旗麵上的圖案很特別：一條五爪金龍盤繞在地球儀上，龍爪正好按住那片新發現的大陸。
    "愛卿可知為何選驚蟄出發？"皇帝突然問道。
    周德昌一愣："臣愚鈍..."
    "《月令》有雲：驚蟄雷動，萬物複蘇。"皇帝望向南方，"那片土地既然充滿死氣，就用我大明的生氣喚醒它！"
    就在艦隊揚帆的那一刻，觀測台上的欽天監突然驚呼出聲——所有羅盤的指針都微微偏向南方，仿佛那片大陸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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