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性得命令和譴責就脫口而出，“你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扶我？”
    溫安娜沒有反駁，順從得上前攙扶，眼看就要扶上床，她一個手滑，不小心就把老爺子咚得從病床邊摔下去。
    咚一聲。
    是老爺子骨頭磕碰金屬的聲音。
    溫老爺子痛得全身發麻，他怒而咆哮，“你腦子不行，連這點小活都幹不了，你活著還有什麽用？”
    “給我叫人來，院長呢？醫生呢？”
    “爺爺，沒有院長，也沒有醫生，隻有我。”
    溫安娜這次沒有再乖乖聽話，而是往床上一坐，居高臨下，就這麽直勾勾盯著他。
    “老爺子，你是還沒看明白現在的形勢嗎？”
    “你還以為，自己是江城的梟雄？是呼風喚雨的溫家當家人？”
    這些話，曾經都是溫老爺子羞辱她的時候說過的，此刻溫安娜盡數還給他。
    溫老爺子老臉漲紅，氣得胸口起伏，手指哆哆嗦嗦指著溫安娜。
    “你，你個惡毒心腸的，我就知道你是裝瘋！你個瘋女人......”
    “我是裝瘋，”溫安娜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盯著他，“我來就是想問一件事，我是溫洪的女兒嗎？”
    “哈哈哈哈......”
    即便被掐，溫老爺子還是大笑，“你居然知道？你知道了？你就是個咋種，就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狗東西......”
    他罵得很難聽，但溫安娜卻是麵無表情。
    該震驚的，她早就震驚過。
    現在不過是最後確認。
    在溫老爺子驚恐的目光中，她看到曾經的自己，也看到她被害死的父母。
    以及，那個抬手揮起扳手的自己。
    “爺爺，我在瘋人院，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知道，瘋人院有一片園子，園子裏最多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周祁冷著臉。
    蒼鷹和蘇阮少見的沒有說話。
    實在是他們倆都和周祁相處過，還真沒見過周祁臉色這麽難看。
    蘇阮不用說，溫氏的工作再忙再累，秘書室再亂得像打仗，周祁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哪怕是被突然喊去接待江城其他一應大佬和企業家，周祁也不見害怕。
    蒼鷹呢，他這幾天也是見識到周祁的手段，設計把丹尼爾和蘇倩他們救出來，有條不紊送他們離開，自己獨自留下吸引火力，明明在國內沒有見過血，但下手時就是能做到眼都不眨一下。
    就連空蒙，也默默給周祁豎起大拇指，顯然對周祁是心服口服。
    一個平常不發脾氣的人，突然發脾氣，還是挺嚇人的。
    空氣靜默得有些壓抑，蒼鷹抿了抿唇，把手裏的水杯一扔，揪住蘇阮就要給他一頓胖揍。
    蘇阮正想還手，被周祁喊停。
    “你們倆還沒鬧夠？”
    那淡然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溫念附體。
    兩人不自覺就停下手。
    周祁狠狠瞪了蒼鷹一眼，轉而看向蘇阮。
    “你是zeus的人，這麽貿然出現，不會隻是想給我講述你們曾經的故事吧？”
    “說吧，你想做什麽？有什麽目的？”
    蒼鷹這下也回味過來不對，防備似得瞪著蘇阮。
    他一下差點忘了，蘇阮是zeus的人，光看他的反應就知道，這幾年他手上染的血就不會少。
    蘇阮自然沒有錯過蒼鷹的眼神，但他不在意。
    他一開始的目標，原本就是周祁。
    “我確實有目的，我是來找你的，周祁，我們談談。”
    周祁不意外，看向蒼鷹，“你先去休息。”
    蒼鷹反應過來，猛地搖頭，“不行，我不放心，周祁，他能把那些人調走說明他在zeus裏是有身份的......”
    “我知道，”周祁截斷他，目光和蘇阮對視，“他的職級不低。”
    “但比起你說的話，我更想聽聽他的目的，畢竟，有些話你不說，他應該會願意告訴我。”
    蒼鷹啞然。
    他呐呐，“明明不告訴你的是溫念，又不是我。”
    他有些心虛，周祁的話讓他汗顏，隻是很快他又理所當然，“溫念才是我朋友，十幾年的交情，我當然要站在她那邊。”
    “所以，你現在可以出去嗎？”
    周祁好客氣好有禮貌，但他越是這樣，蒼鷹心裏越是發毛。
    他心裏清楚，周祁肯定是氣炸了。
    但除了氣炸，估計還有不得不壓抑住的情緒爆發。
    任誰聽說自己心愛的人被病毒纏身十幾年，一直要靠藥物維持，甚至現在還可能威脅生命，而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這不炸才奇怪。
    蒼鷹摸摸鼻子，沒有再死皮賴臉賴著，麻溜溜出去，就打算和溫念打小報告。
    就像他說的，他和溫念才是十幾年的交情，他當然要站在溫念那邊，通風報信這種事不要太正常。
    可周祁一句話，就把蒼鷹定住。
    “溫念要是知道，那我就不回江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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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鷹不敢置信回頭，眼睛瞪得老大，“你威脅我？”
    “是。”
    周祁還就理所當然點頭，把蒼鷹噎得無話可說。
    “到時候我就跟著你。”
    蒼鷹嗤笑，“別鬧了，你能跟得住我再說。”
    “你可以試試。”周祁回複得平靜，平靜得有絲瘋感。
    蒼鷹這下是徹底閉麥，他腦子裏迅速來回閃現，這幾天周祁的陰損。
    他不隻是把丹尼爾他們解救出來，還把當地政要卷進來，順手還把丹尼爾家族那些和zeus穿一條褲子的送進去踩縫紉機。
    誰能想象，這是周祁短短幾天做到的？
    無賴不可怕，就怕無賴有文化，還陰著來。
    他這要是去報信，周祁真纏上他，哪怕他藏起來，周祁也會翻個天把他咬出來吧？
    “......誰說我要去告訴溫念了，誰這麽無聊啊。”
    蒼鷹悻悻說完，撂下一句你們慢聊就跑，巴不得不認識這兩個人。
    不過，他還記得警告蘇阮，“你別想搞壞，不然這次我絕不放過你。”
    蘇阮笑笑，他知道蒼鷹是擔心他傷害周祁。
    而蒼鷹對周祁的囑咐則是，“話說完別放過他。”
    周祁沒有應聲，隻是等他離開，才看向蘇阮。
    “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溫念知道嗎？”
    “知道。”蘇阮笑容依舊，卻有點苦，“隻不過她忘了我是誰。”
    周祁握緊手裏的水杯，一順不順盯著蘇阮，眼眸裏殺氣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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