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雪倩這樣有過一次失敗婚姻經曆的女人來說，事關後半輩子的幸福，肯定需要深思熟慮，權衡利弊後再做決定。因此，梅明聰沒有逼迫徐雪倩當場表態，而是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思考。
    視察完病區後，梅明聰心中掛念著健康樓裏的病人們。這些病人都是移動的at機，是療養院不可或缺的財源。因此，無論是從精神層麵還是物質層麵，梅明聰都希望讓他們享受到最尊貴的待遇。
    剛到病區門口，梅明聰突然感覺後腰被一個硬物頂住，他剛要轉身查看，就聽見一道沙啞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別動，動就打死你。”
    病區內不乏患有狂躁症的病人，他們平時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一旦病情發作，就會變得十分危險，極具攻擊性。這裏曾經多次發生過狂躁症病人襲擊他人的事件，因此梅明聰對此類情況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梅明聰這個院長可不是白當的，工作以來，他自學了大量關於精神疾病方麵的知識。知道在這個時候要盡量順從病人的要求，不可輕舉妄動，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自己受到傷害的風險。
    另外，精神病人在發病時犯案，是不用負刑事責任的，這也是他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否則，死也白死。
    梅明聰被挾持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四周空無一人。他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但表麵上仍舊保持著冷靜和鎮定。
    他的手悄悄伸進了口袋，那裏藏有一把甩棍，是他平時用於自衛的武器。一旦身後的這個病人發狂，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揮出甩棍。
    這裏是療養院，是梅明聰的地盤。事件的真相是黑還是白，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都由他來決定。
    身後的病人似乎並未察覺梅明聰的小動作，也沒有將頂在他腰間的硬物移開。
    “院長，我上次的功勞你有沒有如實上報？”病人突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梅明聰黑人問號臉。tf！什麽功勞？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功勞上報cia總部？還是說，你把我的功勞都給冒領了。”見沒有得到回應，病人的語氣越來越急切，情緒已經開始變得不穩定了。
    媽惹法克。
    張龍貴，你個狗日的，差點嚇死老子。
    梅明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問題出在這裏。他之前不過是和張龍貴開了個玩笑，說美樂宗是華國的臥底。沒想到張龍貴居然當了真，而且入戲越來越深。這孫子一直在等著他的蓬佩奧大人接他回花旗國。
    梅梅明聰氣得臉色鐵青，一把拍掉張龍貴手中的塑料飯勺，然後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特工比爾，你的紀律性到哪裏去了？組織規定我們是單向聯係，隻能由我主動聯係你，你為什麽要擅自行動？”
    張龍貴雙腳離地，隻能用腳尖勉強觸地，保持平衡。他的衣領被梅明聰緊緊揪住，勒得脖頸生疼，臉色漲紅，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辛苦。
    梅明聰察覺到張龍貴的異常，立刻鬆開了手，將他放了下來。
    梅明聰剛才是真的被嚇著了，如果張龍貴手裏拿的不是飯勺，而是一把刀，他被捅了都沒地兒說理去。
    張龍貴腳一沾地，立刻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直到氣息喘勻，他才心有餘悸地說道：“院長，我也不想直接聯係你。但是關於大統領其實是華國臥底的情報，已經報上去很久了，我卻一直沒有等到回國的消息。我真的很想念我在花旗國的妻子和孩子，她們現在一定也很擔心我。”
    梅明聰被驚得目瞪口呆。之前的特工比爾還是一個沒有家人的孤膽英雄，一段時間沒見，他居然連老婆孩子都整出來了。有這份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不去寫小說，真的是太可惜了。
    “比爾，你先冷靜一下。”梅明聰不想過度刺激張龍貴，隻能順著他的話頭繼續往下說：“情報我早已經報上去了。不過，蓬佩奧大人需要聯合cia、tv、ktv等部門一起深入調查大統領，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你還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
    聽了梅明聰的話，張龍貴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蓬佩奧大人平時日理萬雞，怎麽可能隻聽他一句話，就去造大統領的反。
    張龍貴的神情有些沮喪。梅明聰在他肩頭拍了幾下，安慰他先回去休息。
    “下半年花旗國大選將是一個絕佳的時機，我們可以趁機搜集更多大統領的罪證，到時候一舉將他扳倒。”
    張龍貴聽得雙眼放光，身體更是因為激動不斷地微微顫抖。他緊握雙拳，堅定地表示，“為了祖國，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搜集大統領的罪證。隻要祖國不忘記我的付出，我死而無憾。”
    “比爾。”梅明聰語氣堅定地說，“你給我記住，哪怕是一條內褲、一張衛生紙，都有它的用處。花旗國是不會忘記任何一個忠誠於它的狗……人的。”
    張龍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院長，你的這個比喻還真是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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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明聰看著張龍貴重新昂揚起來的背影，不由感歎花旗國遠程養狗技術的發達，連神經病都不放過。相比之下，華國在這方麵的確有很多需要學習和改進的地方。
    “長時間和這些奇奇怪怪的人打交道，我不會也變成神經病吧？”梅明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經過小紅樓的時候，梅明聰遠遠看到了黃黑相間的隔離帶，還有幾道身穿防護服的白色身影在小樓裏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他沒敢靠得太近，於是特意繞了遠道，回了辦公樓。
    梅明聰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療養院的日常管理工作一直由趙蘭負責，並且做得非常出色。他回來後，也不打算輕易改變現有的格局。
    梅明聰已經有了計劃，他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正式提拔趙蘭為副院長，讓她全麵接手療養院的日常管理工作。而他自己則當個甩手掌櫃，每天上班摸摸魚，打打遊戲，調戲調戲美女，盡情享受輕鬆愜意的半退休生活。
    下午的工作不多，梅明聰返回了市區。他查看過相關報表，防護服和口罩的數量已經低於了安全庫存，必須要盡快補齊庫存。光靠醫護人員節省，是省不下多少物資的。
    他首先聯係了之前賣給他物資的那些供應商，都得到了沒貨的答複。詢問對方需要等多久，對方也隻是含糊其辭地回答“不知道”。看來，短時間內無法通過非正常渠道也買到物資了。
    思來想去，目前隻剩下王主任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梅明聰按照規定，依次完成了登記、出示健康碼、行程碼、掃場所碼以及測量體溫等一係列流程後，才被允許進入衛生衙門。
    他沿著指示牌一路找到了王主任辦公室，敲門得到允許後，再一次見到了這位闊別已久的王主任。
    辦公室裏彌漫著淡淡的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王主任戴著n95口罩，正襟危坐，雙眼緊盯著麵前的文件，一副認真學習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梅明聰的到來。
    梅明聰的眉毛微微一挑，知道這是王主任在給他表演學習時間，故意晾著他。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得頭。此刻有求於人，梅明聰隻能暫時放下身段，伏低做小。
    梅明聰一直等了約莫半個小時，王主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更沒有人進來上茶，所有人都當他是空氣。
    梅明聰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殆盡，但他也知道不能輕易發作。索性，他從報架上抽出一份《人人日報》，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學習起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王主任這樣一個鮮活的例子擺在眼前，梅明聰還有什麽理由、什麽借口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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