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觀音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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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存煦更是嚇得魂不附體,在玄木長老的威壓下,乖乖地賠償了被他欺瞞的同門三倍靈石,並當眾認錯,發誓永不再踏入修士坊市。
    一場坊市風波,在玄木長老的強勢介入下,總算是塵埃落定。
    處理完此事,玄木長老的目光再次轉向北冥伊人,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北冥丫頭,你身為巡天衛,坊市出了這麽大的亂子,你也有失察之責。不過,眼下有一件更為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去處理。”
    北冥伊人神色一凜,躬身道:“請長老示下。”
    玄木長老沉聲道:“太清宮轄下,東南三百裏外的流雲城,三日前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城主府滿門上下三百餘口,一夜之間,盡數被屠,無一生還!而且,死狀淒慘,手段極為殘忍,不似尋常仇殺。”
    “什麽?流雲城城主府被滅門?!”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駭然失色。流雲城雖非大城,但也是太清宮麾下的一座重要城池,城主也是一位蛻凡境初期的修士,府中高手亦有不少,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此事已驚動宮主,命我巡天衛徹查。”玄木長老道。
    “我已派人初步勘察,但凶手極為狡猾,現場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北冥丫頭,你玄寒瞳特殊,心思縝密,我命你即刻帶領一隊巡天衛,前往流雲城,務必將凶手緝拿歸案,這事需要有一個交代!”
    北冥伊人麵色凝重,鄭重道:“弟子領命!定不負長老所托!”
    雲修晏在一旁聽著,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滅門慘案?手段殘忍?凶手狡猾?
    他原本還覺得在太清宮內有些無聊,除了修煉便是等待天穹劍典,此刻聽到這樁奇案,不禁起了幾分興趣。
    “玄木長老。”
    雲修晏突然開口道:“晚輩鬥膽,想隨北冥姑娘一同前往流雲城,看看能否幫上些許小忙。”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休寒一更是用怨毒的眼神瞪著他,心中暗罵:這小子,又想出什麽幺蛾子?
    北冥伊人也有些意外地看向雲修晏。
    玄木長老眉頭微皺,審視著雲修晏:“哦?你也想去?你可知查案非同兒戲,流雲城如今可是凶險之地,那凶手既然能一夜滅掉城主府,其實力手段定然非同小可。”
    雲修晏淡然一笑:“晚輩明白。隻是閑來無事,聽聞此案離奇,心中好奇罷了。若能為太清宮分憂,也是晚輩的分內之事。至於凶險,晚輩自信尚有些自保之力。”
    玄木長老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北冥伊人。後者微微點頭,她也見識過雲修晏的實力與心智,或許他真能提供一些不同的思路。
    “也罷,”玄木長老最終點了點頭,“多一個人,或許便多一分力量。不過,一切須聽從北冥伊人的調遣,不得擅自行動。否則,即便你與水觀音關係匪淺,老夫也決不輕饒你。”
    “晚輩遵命。”雲修晏拱手道。
    “都散了吧,該幹嘛就幹嘛去。”
    玄木長老嚴肅地看向四周,眾弟子不禁打了個寒顫,趕忙離開。
    “雲修晏,這事還沒完.....”休寒一心中冷笑,但表麵卻看不出異常,隻是對玄木長老行了一禮後便帶領寒一會離開了。
    就這樣,一場坊市的賭石風波,意外地將雲修晏卷入了一樁更為撲朔迷離的滅門慘案之中。
    ...........
    夜色如墨,弦月半隱。
    太清宮,後山一處人跡罕至的幽穀。此地常年雲霧繚繞,靈氣氤氳,卻也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穀中有一潭碧水,水汽蒸騰,岸邊奇花異草散發著幽異的芬芳。
    水潭邊,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憑虛而立,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水汽,令人看不真切其容顏,正是水觀音。
    她赤著雙足,玉足踏在水麵之上,卻不沾半點漣漪,宛如月中謫仙,遺世而獨立。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穿過迷霧,來到潭邊,正是雲修晏。
    在巡天衛的安排下,明日一早,他便要與北冥伊人一同啟程前往流雲城。在此之前,他覺得有必要來見水觀音一麵。
    “你倒是會挑時候。”水觀音的聲音清冷如冰泉,不帶絲毫情緒,仿佛早已知曉他的來意。
    雲修晏立在潭邊,與水觀音隔著數丈水麵,平靜地說道:“明日,我要隨巡天衛前往流雲城,調查一樁滅門慘案。”
    “流雲城……”水觀音淡淡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了然,“三百一十七口,一夜之間,雞犬不留,手段倒也幹淨利落。”
    雲修晏心中微凜。
    此事先前才在奇石軒由玄木長老提到,而水觀音身處這後山幽穀,消息卻如此靈通,甚至連具體遇害人數都一清二楚。
    這個女人的神秘與強大,每一次接觸,都會讓他有新的認知。
    “看來,沒什麽能瞞得過你。”雲修晏語氣平靜。
    水觀音輕哼一聲,聲音裏聽不出喜怒:“這世間,能瞞過本座的事情,不多。你主動來此,是想告訴我,你又要去‘多管閑事’了?”
    “分內之事罷了,算是支付那淩霄劍塔的。”雲修晏道。
    “隻是此事或許會耽擱些時日,特來告知一聲。”他知道,自己與水觀音之間那三件事的約定,才是維係他們之間這脆弱“聯係”的根本。
    水觀音沉默了片刻,幽穀中隻有微風拂過水麵,帶起細微的漣漪聲。月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在她身上,讓她更添幾分縹緲與神秘。
    “流雲城那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良久,水觀音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提醒?
    雲修晏眉梢微挑:“哦?此話怎講?”
    連她都會說出不簡單?以他對她的了解,能讓後者抱有警惕之心的人或事並不多。
    “林家在流雲城盤踞百年,根深蒂固,府中亦有供奉高手,並非尋常宵小能夠輕易覆滅。”水觀音不答反問。
    “一夜之間,三百餘口,悄無聲息。你覺得,什麽樣的存在,能做到這一點?”
    雲修晏沉吟道:“至少是五重天境以上,且精通隱匿暗殺之道。或者,是有預謀的圍剿,動用了某種隔絕氣息的陣法或法寶。”
    “算你還有點腦子。”水觀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慣有的輕慢,但雲修晏卻敏銳地感覺到,她今天的情緒似乎比往常要……平緩一些?至少,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
    或許是錯覺。
    “凶手既然能不留痕跡地做到這一點,其心思之縝密,實力之強大,遠非你現在能抗衡。”水觀音繼續道。
    “你此去,不過是隻稍大一點的螻蟻,攪入了一場不屬於你的風波。”
    雲修晏默然。
    他知道水觀音說的是實話。以他目前的修為,在真正的強者麵前,確實不值一提。但他有自己的底牌,也有自己的堅持。
    “多謝提醒。”雲修晏頷首,“我會小心的。”
    水觀音似乎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笑了,又或許是覺得無趣,她素手輕抬,一抹晶瑩的幽光自她指尖飛出,懸浮在雲修晏麵前。
    那是一枚通體碧綠,宛如一汪凝固的春水般的玉佩,造型古樸,上麵雕琢著繁複而玄奧的觀音紋路,散發著淡淡的清涼氣息。
    “這是……?”雲修晏有些意外。
    “我的隨身玉佩。”水觀音淡淡道。
    “以南海千年溫玉輔以九幽碧蓮心煉製而成。佩戴在身,可凝神靜氣,百邪不侵,對於一些幻術、迷陣,亦有勘破之效。最重要的是,它能感應到方圓百丈內強烈的怨煞之氣。”
    “怨煞之氣........”
    雲修晏看著那枚玉佩,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能感覺到水觀音在提醒著他什麽。
    這觀音玉佩,絕對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其價值恐怕不下於那塊紫極靈髓。水觀音竟然會送他如此貴重的東西?
    “為何給我?”雲修晏問道,他不相信這女人會無緣無故對自己這麽好。
    水觀音轉過身,背對著他,聲音依舊清冷:“別自作多情。本座隻是不想你死得太早,耽誤了為本座辦那三件事。你若死在外麵,本座還得另尋他人,麻煩。”
    這理由,倒是符合她一貫的行事風格。
    雲修晏伸出手,將那枚觀音玉佩握在手中。
    玉佩入手冰涼,一股清涼之意順著掌心湧入四肢百骸,讓他原本略顯疲憊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那就多謝了。”雲修晏道。
    “人情?”水觀音嗤笑一聲,聲音裏充滿了不屑。
    “本座不需要你的人情。你隻需要記住,你的命,暫且還不是你自己的。辦完那三件事之前,好好給本座活著。”
    “我明白。”雲修晏將玉佩係在腰間,觸手溫潤。
    他知道,水觀音此舉或許並不僅僅是為了那所謂的“三件事”。
    這段時間的相處,雖然依舊充斥著威脅與利用,但彼此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消融了些許,多了一絲微妙難言的平衡。
    “流雲城之事,若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你可以捏碎此玉佩的一角。”水觀音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背對著他。
    “本座……或許會考慮出手一次。當然,那就算是你欠本座的第四件事了。”
    雲修晏聞言,心中再次一動。捏碎玉佩求援?第四件事?這女人,還真是……精打細算到了極致。
    但他還是說道:“我盡量不給你添這個麻煩。”
    “哼,最好如此。”水觀音聲音微頓,隨即道:“太清宮的水,同樣不淺。玄木那個老家夥讓你去,未必沒有他的考量。北冥家的小丫頭,玄寒瞳雖利,但涉世未深,容易被人利用。你自己……多長個心眼。”
    這番話,已經近乎於直白的提點了。
    雲修晏有些意外地看了水觀音的背影一眼。這個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關注太清宮的動向。
    “多謝。”雲修晏真心實意地說道。
    “滾吧。”水觀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仿佛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雲修晏不再多言,對著水觀音的背影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待到雲修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迷霧之中,水觀音才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投向他離去的方向,那雙清冷如秋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
    “流雲城……夜行者會……還有那個隱藏在暗處的老東西……”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雲修晏,希望你……不要讓本座失望才好。”
    她玉手一招,潭中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蓮悄然盛開,散發出沁人心脾卻又帶著一絲詭異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幽穀之中。
    月光下,她的身影越發顯得孤高而神秘,仿佛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卻又超然於物外。